☆﹀╮========================================================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 ☆〆 重生影帝之近身保镖 作者：尉迟凌霄 晋江VIP2015-05-31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98433　　 总书评数：328 当前被收藏数：1646 文章积分：19,238,412 文案 景承念没想到，从影帝的位置掉下来只需一天 他败得不甘，死得更不甘。 重来一次，他把这个圈子的危险看得更透。 ——我需要的不只是贴身保镖。 ——那我来做你的进身♂保镖。 cp：保镖×影帝 主受，1V1，HE，不虐 坑品有保证，节操没保证 内容标签：重生 娱乐圈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沛渊，秦深 ┃ 配角：景承念，施易君，周浅，褚阳 ┃ 其它：影帝，重生，娱乐圈，尉迟 ================== 　　☆、第一章 结束 卧室的门被推开。 景承念看着被递到面前的文件袋，轻笑一声：“你什么意思？” “给你安排的新的身份。”邵靖宇说，“这是我们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但是现在我们只能这么做。” 景承念讽刺地轻哼了一声。他十分疲惫地斜靠在床头，脸颊在光影作用下仿佛如一只楔子般瘦削。他现在的样子，让人不敢相信是那个神采熠熠的影帝。 邵靖宇轻叹一声，在床沿坐下：“去国外，养好身子。我公司的事处理完，就去陪你。” 景承念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目光停留在电视上。 电视直播的是一场新闻发布会，正中间的那个人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那人对着镜头致以微笑：“大家好，我是景承念。”他是景承念的孪生弟弟，景承志。 缉毒大队行动，却在抓捕现场发现了当红影帝景承念，其神情恍惚。随后进行尿液检测，结果显示为阳性——昨夜这条新闻在网络上疯狂扩散，无数粉丝喊着不相信，却在照片甩到面前时哑口无言。 外人所能接触到的信息，只有媒体工作者呈现给他们的那部分。就像是冰山，人们所能看到的，永远只有它的八分之一。 昨天景承念的一部电影杀青，随后司机老何将他载到一家酒店。本以为是邵靖宇为他准备的宴会，可他没见到邵靖宇其人，而是见到了缉毒大队的队长，和疯狂拍照的记者们——毒品掺在酒里，早已被他喝下了肚。 对于世嘉传媒来说，“景承念”不仅仅是一个影帝的名字，更是象征着不断的片约和数不尽的片酬，这些足以支撑整个世嘉的运转。做为一个商人、做为世嘉的主人，邵靖宇不允许“景承念”的陨落。当晚，世嘉传媒高层迅速筹备，定在次日上午十点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种时候，一个富有活力的形象再加其他场所出现的证据，就能证明昨夜所谓“景承念”的照片只是另一个十分相像的人。所以景承志代替景承念本人出现在发布会上。得益于景承念从未公开家人的信息，世嘉高层的计划得以实施。 电视画面中的景承志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说辞，应付着记者的提问。 邵靖宇起身，将电视关了：“你累了，再睡一觉吧。”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景承念挑着眉看向面前这人，再强大的气场他也敢与其对峙，“然后呢？为了我和小志孪生兄弟的事情不暴露，势必要抹杀其中一人的存在。但是保住影帝景承念的名声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你们能继续赚钱……看来被抹杀的是我了。真是完美的计划！” 不是疑问，是肯定。 邵靖宇的眉头紧紧皱起，对方这种说法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坐在景承念身后，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承念，不是抹杀。换一个身份，到没有人知道你的地方，不用再为了演戏熬夜、吃苦。” 是啊，“景承念”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利益，比他这个有血有肉的人来得更大。而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人，是他的爱人。两人在一起有六年之久，比他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时间还要长。但这竟敌不过商人对利益追逐的本性。 这比被陷害吸毒并曝光于众，更让他觉得讽刺。 景承念了解邵靖宇的心思，一如两人相互熟知对方的身体。发布会现场也如他们事先的计划顺利进行，景承念的经济人元松看记者的提问告一段落，走上台来给大家一个示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 元松调节了一下话筒的高度：“其实今天，关于景承念有另外一个消息要公布。出道五年，景承念参演了许多的电视剧与电影，获得了大家的肯定，也获得了影帝的荣耀。今天，景承念将迈出崭新的一步，转战歌坛。一个全新的景承念，希望大家保持期待。” 元松的话还没说完，景承志就惊讶地站了起来。这才是计划的重点吗？ 他和景承念虽为孪生兄弟，但专长却大不相同。哥哥擅长演戏，而弟弟专攻唱歌。景承念开始在影坛崭露头角后，景承志也顺从父母的意思，放弃了他的音乐梦想。而此时元松的这句话，给了他一个强烈的信号：孪生兄弟的身份要从此互换！ 他终于体会到哥哥说的娱乐圈的勾心斗角，而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他们一开始就打着这样的主意，却对自己隐瞒了最关键的一点。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但这阻止不了接到爆炸性新闻的记者们对着他疯狂地拍照。甚至有记者立刻提问：“景影帝你似乎很惊讶，这个决定经纪公司事前没跟你商量吗？” 景承志却是又瞪了元松一眼，收敛好表情坐回位置：“我只是惊讶我的经纪人同意了我这个提议。要知道，我想录一张专辑很久了。”从今天开始，“景承念”的一切荣耀，需要他们兄弟两人一起维护。这个担子不轻，但他必须扛。 邵家，邵靖宇把家庭医生带进了卧室，自己却退出去，在客厅里抽着烟。 景承念对医生的态度却很抗拒。 他演了五年的戏，浸过冰窟窿，爬过泥坑，一连三四个月地熬夜，各地来回地奔波。演戏已经融入进他的骨子里，而现在正被像抽骨髓似地要从他身体里抽离。他不甘，想站在电视面前跟大家说他才是影帝，永远都是影帝！而不是躺在这里，等待着医生对他的审判。 他知道自己身体底子因为演戏的关系并不好，毒品的影响会更大一些。他听到医生对邵靖宇说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可能会出现幻觉。 他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邵靖宇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额前汗湿的头发被整理了一下，邵靖宇的人像模模糊糊地凝聚在他的视野中。 “承念，别跟我生气好吗？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允许你继续工作，甚至不允许你出席今天的发布会……我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吗？”景承念眼神闪烁了一下，逐渐湿润，“所以你要我因为那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陷害而离开演艺圈？你让我怎么甘心！” “但我们都必须妥协。”邵靖宇的语气是那么冷酷，“我们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用更大的谎言去掩盖事实，我们就要去赌粉丝的盲目和忠心。承念，我们赌不起。” 景承念终于还是失态地痛哭出声。邵靖宇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 良久，景承念说：“我答应你，去国外。我们，分手吧。” 邵靖宇沉默了一会，而后平静地开口：“我尊重你的决定。飞机已经订好了，你收拾好，我让我私人助理送你。” 他离开卧室的时候，听见景承念轻声说道：“你不知道你的理智和冷酷让人有多恨。” 飞往M国的飞机在下午三点准时起飞。 邵靖宇的私人助理蒋程南从候机大厅走出，坐上驾驶位后，向后排一直没下车的邵靖宇汇报：“飞机已经起飞了，飞行时间十二小时三十五分，会在明天凌晨三点半左右降落，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半。” 邵靖宇点点头，挥手示意开车：“其他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景承志的档案已经销毁，昨晚拘留所的警察同志那儿动用了您父亲的关系，现在已经解决。老何跑了，要找还得费些时间。其他的线索……还没有。” “小志他人呢？” “邵总，应该叫他景承念。发布会结束后，元松送他回了家。您到家后就能看见他了。” 邵靖宇看着窗外，目光沉稳而冷漠。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倾诉：“他们兄弟俩，都会恨我。” 景承念一直打不起精神，飞机起飞后，更是有些头晕。他身为影帝，经常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身体底子本就不太好，毒品的后遗症更加严重。恍恍惚惚地，他看到自己处在一团爆炸的火焰之中，火焰的热烈让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然而最后关头被一个陌生男人拉了出来，他浑身都能感受到劫后余生的战栗。 而随即，他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剧烈压缩的空气几乎要把他的耳膜震破。 眼前一片火红。还是幻觉吗？ 景承念用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 机上一片混乱，撞击声、咒骂声、哀号声、痛哭声，交织成一片。所有人都仿佛失控。不，整个飞机都失控了。 飞机爆炸了！ 火焰在向他袭来，像是要把他包围起来。灼烧的疼痛感让他愈发清醒，难道他恍惚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幻觉，而是预言？ 飞机上的所有人，不管之前是激动地咒骂还是沉默地呜咽，此时都只能无助地痛哭流涕。一位基督信徒双手合十祷告上帝，下一秒就被火焰吞噬。除了绝望，再无其他。 景承念突然萌生出极其强烈的求生*。这一切，无论是放弃影帝的身份逃到陌生的国家，还是遭受这场劫难，都是源于那天的酒会、那场陷害、那个阴谋！ 对方得逞了，他景承念再也无法出现在银幕上。他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他最爱的演艺事业，难道连生命也要失去？这样的结局，让他如何甘心！他还想站在属于他的舞台上，用睥睨众生的姿态给那些陷害他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更想给邵靖宇一个响亮的耳光，和这个他爱了六年的男人做一个畅快的了断！ 然而现实中的最后关头，那个会把他拉出火海的陌生男人没有出现。 　　☆、第二章 重生 头很疼，像是要炸开。 熟悉的、不熟悉的，各种信息如潮水涌进大脑。 他勉强睁开眼睛，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离自己很近。 身上盖着蓝色格纹的被子，身下是木板床坚硬的触感。这是在寝室里，上铺床。 我是谁？ 脑海中来自于两个人的记忆繁杂交错，超负荷的信息量让半坐起身的他不得不按着太阳穴又倒回床上。 又过了一刻钟，他再次睁开眼，目光沉静而清明。 失去一切而后重获新生，竟是这种感觉吗？难怪有那么多的文学作品喜欢先抑后扬。老天给了他沉重的当头一棒，剥夺了他的身份，也剥夺了他的生命，却又像是一场儿戏，让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儿戏吗？景承念轻笑一声。在失去所有的那一刻他尚且不甘，此时又怎会甘愿娱乐他人？ 身体的主人叫韩沛渊，这将是他今后的名字。景承念在心里把“韩沛渊”这三个字默念了两次，翻身下床。管你是上天的玩笑还是什么阴差阳错，这一世他要活得更精彩。 在寝室的独立卫生间里用凉水洗了把脸，脸上的水珠让镜中的少年更显消瘦。少年五官隽秀，皮肤也很白，相较他原来的相貌更显秀气一些，也更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景承念没有过分在意外在条件。虽说优良的外表会带来很多便利，但他能获得影帝，靠的从来都不是脸。 他打量了一番镜中的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已敛去成熟的气场，带上了符合年纪和阅历的干净和神采。 韩沛渊是表演专业大二的学生，景承念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占据他的身体。但从对方的记忆中可以得知，两人在他被陷害的那场酒会里有过交集——韩沛渊趁着元旦放假，在酒店里兼职服务生，赚些零花钱。 韩沛渊的经济条件并不很好。幼年父母离异后就再没见过母亲的面，而父亲也在他中考那一年出了车祸，留下的一套房子和十来万存款被叔叔收着，养了他三年后就不愿再供他上大学了。 他翻看了一下钱包，里面有三四百元，还有一张银行卡，余额应该是千把块钱，暂时生活上不会有什么困难。 景承念，不，现在应该叫韩沛渊，他无比庆幸这具身体是这样一个身份。重获新生，重头再来，他要再次站在影坛的最巅峰。 他从衣柜里随意挑了套衣服换上。这具身体太受弱，撑不起衣服，衣橱里的大多都是圆领套头的衣衫，青春气很足。韩沛渊有点穿不惯这衣服，唯恐太显年轻，没想到在镜子里一照，上身效果很好。椅背上还挂了一件羽绒服，也是他唯一的一件。韩沛渊把它套在最外面，就觉得非常暖和了。 此时距离他飞机失事仅过去一天时间。正逢上元旦放假，另外三个室友都回家了，寝室里这两天就他一个人，这给他适应新的身份提供了便利。 但没想到，室友褚阳提前回来了。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正站在凳子上做伸展运动的韩沛渊一时动作僵住。 他有点紧张，相处一年半的室友很可能知道一些他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细节，穿帮的可能性极高。不过影帝的演技把这一点掩盖得很好，他转身，依旧站在凳子上对表情裂了的褚阳笑了笑：“回来了？” 褚阳僵硬地点头：“你这是在干嘛？” “睡了两天，身体有点僵。做一些锻炼平衡的动作。”身体僵是事实，但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尽快适应这个身体——身高、臂长、力量都不同，要知道两天前他做的很多动作都滑稽得可笑。不过真这么说出来的话，对方八成会以为他是中二病。 褚阳吐槽：“又是你们形体课上教的东西？什么抬头挺胸夹紧屁股？妈呀我下学期也有这个课！”他跟韩沛渊不是一个专业，学的是播音，课程安排略有不同。 韩沛渊没多做解释，双臂平伸，抬起一条腿，晃也不晃地笑着看向褚阳。后者缩缩脖子，贴着墙从他边上绕了过去。 来了室友，自然两人一起行动。褚阳收拾了一番，两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已经是元旦假的最后一天，校园里人也多了不少。韩沛渊前两天没敢出门，这时也没觉得有什么，褚阳却是很有经验地抢先一步窜进食堂排队了。 而韩沛渊却停在食堂门口的公告窗前，一张白底黑字的朴素海报吸引了他的视线。 《怒放的年华》青春校园偶像剧公开试镜。 标题下面写了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人、导演、编剧。随后是几个主要角色的介绍和要求。 这部电视剧在他们学校里取景，投资方恒娱也是一家经纪公司，在娱乐市场上的地位能和世嘉传媒分庭抗礼，看样子也是想借此机会签一些新人。 偶像剧大多还是卖的俊男靓女，从编剧到演员再到后期剪辑，技术含量尚且比不上其他一些电视剧，更不能和电影相提并论。若放在三天前，这样的剧是入不了韩沛渊的眼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机会对任何一个科班学生来说都是十分难得的。 他默默把这公告的内容记下，走进食堂的时候，褚阳已经买好了两人的饭菜占着位置冲他挥手。 “你看你腿脚没我利索吧，我说那些平衡啊什么都没用，还是腿脚快最重要！” 韩沛渊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了下来：“那以后抢位置都靠你了。”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褚阳瞪眼。 韩沛渊微笑，又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知道有个剧组要来我们学校试镜的事吗？” “那个呀，不就是今天下午吗？你有兴趣？” “嗯……不知道靠不靠谱。” “喂喂那可是恒娱投资的啊！这你还觉得不靠谱你还准不准备混娱乐圈了啊！”褚阳瞥了瞥嘴，“不过你能关注这些已经是蛮大的进步了，你就该多多参加活动什么的，别整天想着你的奖学金！” 韩沛渊笑笑，不声不响地吃着饭。原主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韩沛渊也就在话题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的时候用微笑来结尾。 因为叔叔并不乐意给他支付学费，所以从第二学期开始，韩沛渊就是靠奖学金或者打工赚的钱来交学费，因而也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学生活动上，甚至连公告栏都是不怎么关注的。 褚阳见他有兴趣，立刻激动起来，还嚷嚷着下午也要跟着去，怕韩沛渊一个人害怕。 韩沛渊笑着看他一眼：“你前面不是说，下午学生会有事吗？” “我还真差点忘了！”褚阳一拍脑袋，然后遗憾地耷拉下脑袋。 回到寝室后，韩沛渊再次打开衣柜，他要为试镜准备一身合适的衣服。 但看着衣柜里为数不多却都太过随意的套头杉，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并不是说他需要衣着来为自己加分，而是太过随意的装扮会给人不太好的第一印象。 褚阳也站在他的身后，看了一眼他的衣柜后，咳了两声：“反正我俩身材差不多，你穿我的衣服吧。” 褚阳的衣服倒是有一些衬衫。韩沛渊挑了件藏蓝格子的出来，褚阳立刻说：“不行不行，你肩膀太瘦，撑不起来。你还不信我，你怎么就穿上了？你怎么……好像还挺好看？” 韩沛渊点点头：“肩膀这里确实不太好看……你把你身上这件背心也借我。” “尼玛别说得这么自然好吗！”褚阳吐槽着，还是把他的V领毛背心脱了下来。 套上灰色背心后，韩沛渊又把手伸向褚阳挂在椅背上的毛呢大衣。褚阳彻底毛了：“你让我等下出门穿什么！” 韩沛渊指了指自己的羽绒服。 大衣在肩膀那块做得比较硬，韩沛渊套上后，整个人也撑起来了。下+身是他自己的直筒牛仔裤和板鞋，整体能打个85分。 褚阳却也是摸着下巴围着他走了两圈：“怎么这衣服穿我身上感觉没这么好呢！看在你能把它穿得这么帅气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借给你了，一定要拿到个角色啊！” 这是自然。韩沛渊微笑着点头，在心里答道。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角色这么简单。他的目标是男二，一个性格很讨巧的角色。 试镜在一个小教室里举行，但同层的其他教室全被等候试镜的同学挤满。韩沛渊费了一翻劲找着了登记的地方，填好信息后被发了一个号码牌。 74号，都是他的幸运数字。 他找到标着“51-75号”的等候室，走了进去。 紧随着他进来的人却是随脚踢了一下椅子，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哟，这不是韩沛渊吗？就你，也来试镜？” 　　☆、第三章 试镜 “哟，这不是韩沛渊吗？就你，也来试镜？” 这人韩沛渊也有印象，在原主的记忆里，是他们班的班长唐文斌，挺会来事的一个人。因为韩沛渊一不不参加活动二不当班干，本来是可以取消他的奖学金资格的，但辅导员也了解一点他的情况，还是按照成绩排的名次，唐文斌就被挤下去了。 就为这事，他逮着机会就找韩沛渊的不痛快。看着挺人高马大的，没想到却这么小心眼。韩沛渊不参加活动，同学关系自然也没对方处得好，之前没少受刁难。 但韩沛渊现在换了芯子，可不是以前那个想着小事化了的人了。但就唐文斌这样的角色，他还看不上眼，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回头平静地坐着。 见韩沛渊不搭理自己，唐文斌有点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顿时浑身不得劲：“怎么了，这就怕了？那就劝你早些回去，免得待会儿闹了什么笑话，下不了台啊。” “我下不了台，你不会更开心吗？怎么急着要我走？”韩沛渊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 其实说真心话，他本不愿在这里打嘴仗。但一来唐文斌闹出的一番动静已经吸引了目光；二来他现在的身材太受弱，不声不响的就显得特别懦弱，而这和他想试镜的男二的性格不太吻合。 韩沛渊有意收敛着气场，唐文斌还没察觉出别的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人的反应突然就脱离自己的预想了，气得不行。 言语上的攻击不奏效，他就想上拳头了。 眼看这拳头就要招呼上来了，周围围观的同学都是一声惊呼。要知道，走他们这条路的，脸太重要了。要真让这一拳头给打了…… 他们的惊惧戛然而止。韩沛渊在那一瞬间侧身让开了，而唐文斌的拳头也在半途被截住。 韩沛渊从容地转过身，却在看到截住唐文斌的人的时候愣住。 那人宽大的手掌包着唐文斌的拳头，就像捏着女孩子秀气的小香囊似的。在他的控制之下，两人的拳头往下移动，最后唐文斌的整个手臂都贴在身侧，他才松开手，退开一步：“这是恒娱办的试镜会，要是闹事，直接取消资格。” 由于力量上的悬殊，唐文斌的手是硬生生地被压下来的。现在要再抬起来，就显得多余和可笑了。但他之前可是憋着一口气在肚子里的，看这人装模作样地穿着一身黑衣，不屑地说：“你又是什么人？还真以为穿上身黑衣就是黑社会了？” 听到他这话，之前吓得噤声的许多人都偷偷笑出了声。要说之前还不明就里看到有两个人快打起来了，现在却是明明白白看着他胡搅蛮缠。 那人却是依旧严肃地板着脸解释：“不是黑社会，是恒娱的保镖。”说完就转过身。唐文斌本来也就站在教室门口，那人之前几乎就只踏了一只脚进来，这下转身干净利落，眨眼就见不着人影了。 唐文斌憋屈得不行，哐啷哐啷摆弄着椅子，制造着噪音寻找存在感。周围的人却是视其若无物，更有两个女生悄悄说着刚刚那个保镖好帅之类的话，偏偏还让唐文斌听见了，更是冒火冒得额头都能煎鸡蛋了。 而韩沛渊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目光停留在教室门口。 他觉得这玄幻得不可思议，比自己重生更玄幻。刚刚那个人，竟是之前在幻觉中将他拉出火海的那个陌生男人。 他十分确信在今天之前并没见过这个人。本来以为幻觉中所见只是一个虚构的人像，但现在见到了真人，韩沛渊浑身感觉到一阵惊栗。 巫术？诅咒？韩沛渊极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猜测，有这种重生的经历，再加点其他玄幻元素也不无可能。但要说巧合，不好意思，真心不相信。 上辈子被害的下场太让人不甘，这让他本能地用最恶意的可能去揣测。然而那人一身严肃的正气，韩沛渊还是愿意相信对方并无恶意。 但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今天的主旋律是试镜。所有人按照序号，五人一组，在进场前十分钟会被分到试镜角色的一小段剧本，或与同组人对手戏，或单人表演，具体的工作人员在事先登记信息的时候就大致做了安排。不过个人意向也不是绝对，试镜过程中导演和投资方也会做适当的建议和调配。 韩沛渊是74号，实在不算靠前。等了近两个小时，才被工作人员领去另一个教室发了剧本。 75号的唐文斌自然是和他一组的，而且对方还很有信心地想要挑战男一的角色。于是他们两在得知试镜是和对方配对手戏的时候，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了蛋疼。 唐文斌显然疼得比较厉害，都龇牙咧嘴的了。而韩沛渊则是因为这段对话的内容……做为一个已经活了一辈子的GAY来说，这段对话，怎么看怎么觉得男二对男一有那么点意思啊…… 这边他也郁闷着呢，边上唐文斌看完剧本的内容，直接骂了出来，倒是让韩沛渊觉得好笑。 剧本也不光是某段对话，也有前景提示、人物背景、性格等方面的介绍，比公告栏里海报上写的详细多了，方便试镜者对角色的把握。 男二薛航是个比较矛盾的人，他跟包括男一在内的富家子弟关系都很好，却又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他对学习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却又此次都是排名第一；他对兄弟足够义气，却在男一和女主交往后横插一脚；他对人相当温和友好，最后却也狠得下心和男一女主断了联系。 这个人的内心远比他外表表现出来得复杂，甚至比剧本里所体现的复杂。 如果这是电影，那薛航必定是一个眼神戏很丰富的角色。但这只是偶像剧，不求质量只求人气的偶像剧。韩沛渊这么想着，也觉得有些的无奈。 五分钟准备时间很快过去，五人被带进正式试镜的教室里。 坐在中间的是导演程永华，偶像剧专业户，韩沛渊上辈子只听说过他，还没机会见上。但他旁边那位韩沛渊却是知道的——施易君，恒娱的一哥，也是董事之一。上辈子除了出道第二年获得了影帝，随后三年都是仅得到提名最后惜败施易君。 不过他倒不一定是在演技上略逊一筹。每年影帝就那么一个，而获奖与否也与剧本、导演等有着一定的关系，因而圈内也会对所有获得过玉幕电影节上最佳男主角的人都称一声影帝。 施易君的演技，有着韩沛渊所达不到的浑然天成的感觉，而韩沛渊细腻的处理方式和自带气场也是对方所欠缺的，两人私下是相互探讨相互学习的对象。但现在韩沛渊看他泰然自若地坐在对面，内心有一点微妙。 排在他们前面三个的人很快就把自己分到的剧本内容表演完。他们的表演在韩沛渊看来并没有什么闪光之处，对面几座大山似地坐着的几人也一声不响。 接下来就该韩沛渊和唐文斌了。这一幕戏是两人课间并肩走着的时候，男一周艺洋向好友薛航询问女主的情况，从而被对方得知喜欢女主的情节。 因为这段戏是边走边对话，教室的地方不大，自然只能从一侧走向另一侧。两人一起从位子上站起来，却是一个转向左边，一个转向了右边。 韩沛渊心里摇摇头，转过身和唐文斌走向了同一侧，然后又把人往后方拉了一点：“斜着往前走，别只露个侧脸。” 走位的事自然专业课上老师都是讲过的，他只不过刚刚太兴奋一时没在意！唐文斌给了他一个白眼，情绪毫无保留地写在脸上。 两人站定后，唐文斌率先迈出一步，韩沛渊紧跟上。这倒是正好合了韩沛渊的想法，周艺洋张扬，而薛航只会温和地笑着站在他的身侧，甚至是侧后方。 “咳，昨天放学后怎么找不着你人啊！”唐文斌出声，语带不满和别扭。 唐文斌情商再低，智商还是没问题的，否则也当不上他们班长。这句明知故问，旨在引出话题的问话，他处理得十分不错。 韩沛渊也在此时大迈了两步，和他平行：“柔晓凡问我一道大题，给她讲解用了些时间，去球场上就没找着你了。” 唐文斌竟还有本事让自己脸红了起来：“就是那个班花啊？我看她也就长得一般嘛！” 韩沛渊笑笑，微微低着头：“还好吧。” “那个……下次你让她一起来玩吧。”唐文斌说完这句话，掩饰什么似地加快了脚步。 但韩沛渊却是停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向前方的背影。 如果仅仅是看到他这个动作，按照一般偶像剧的套路，观众八成都能猜出这是二男争一女的戏码了。但此时，韩沛渊的眼神里，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让人看着忍不住要跟着一起皱起眉头。 看到他的眼神，坐在导演另一边的副导演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来。他本是这个故事的原作，他想写的是一个文艺晦涩的禁忌校园爱情故事，但为了顺应市场，女主的戏份被增加，男二的人物被模糊处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但现在这个十分漂亮的男孩子，用他的眼神让他看到了最初自己提笔时心里的那份青涩的触感。 这个男孩子读懂了薛航！ 唐文斌走在前面，自然没看到韩沛渊的眼神。他还在为自己的表现沾沾自喜，却发现左右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韩沛渊身上，脸上表情各不相同。但他不难读出这些人对韩沛渊的表现的肯定和赞赏。 这个人究竟在自己背后做了什么！为什么处处要压自己一头！ 就在他快控制不住自己要直接吼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代表投资方出现的施易君说：“75号，就是之前闹事的那个？”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是。” 唐文斌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四章 签约 唐文斌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去埋怨那个保镖或者韩沛渊，只觉得施天王的那句话像是玲珑宝塔似的一下就把他给罩住了。 “换下一组吧。” 试镜的结果要一周后才公布，这一点他们事前就知道的，按理现在也表现完了，该耐心等通知了。但唐文斌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五人从教室后门离开，出门后就看到那个保镖背着双手站得笔直。 韩沛渊还在犹豫，但步子已经不由得放慢，就落在另外四人后面了。再侧身看看那个保镖，韩沛渊还是走近了两步。 “之前，谢谢你帮我解围。” 保镖略低头，打量了他一眼，又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平视前方：“应该的。” “也谢谢帮我打了小报告。”韩沛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俏皮地眨了两下。 保镖却是因为他这句话，面露窘色：“施先生没看到我，就问了一句，我也只是如实相告。” 两句对话，韩沛渊已经察觉出对方是个挺老实的人，而且似乎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对打小报告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不太看得上。 但上辈子那一瞬的幻觉带来的冲击力太强，即便觉得对方没有恶意，韩沛渊还是继续套近乎：“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对方犹豫了一下，吐出两个字：“秦深。” “秦大哥，”韩沛渊内心恶寒了一下，他的芯子可是而立之年的，而眼前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你是施天王的保镖吗？我31号那天好像有看见你。” “无可奉告。”秦深语带疏离，说完之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 韩沛渊猜测这是涉及到施易君的行踪问题了，对方没有透露也属正常。于是又微笑一下，转身下楼了。 而他也没注意到，之前唐文斌走到楼梯口根本没跟同组的另外三人一起下楼，而是上了半层楼梯，从一个极小的角度看着韩沛渊。看到他和那个黑衣人说话，更坚定了他们是联手整自己的猜测。 晚上褚阳回到寝室后，立刻逮住韩沛渊问试镜的情况。韩沛渊笑笑：“哪有这么快就知道结果的。” “好吧好吧……记得有结果了马上告诉我！”他目光随即转到韩沛渊面前的电脑上，“咦，你在看飞机失事的新闻啊。” 韩沛渊半垂下眼帘：“嗯，听说找到黑匣子了。” “嗯？所以事故原因呢？” “意外……” “唉，世事难料。” 韩沛渊眨了两下眼，轻笑一声：“突然感叹起来，不像你的风格。” 褚阳刚要炸毛，却感觉到韩沛渊坐在那儿，尽管面部表情很柔和，可却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感伤。 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韩沛渊却是依旧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将3D模拟的爆炸视频关掉。 他又搜索了一下关于景承念的消息，本以为铺天盖地的都是影帝转战歌坛的新闻，没想到搜出来的第一条竟是这个周末开粉丝见面会的消息。 韩沛渊看了一下具体安排，心中便有了数。景影帝转战歌坛，质疑声不少，话题也被炒得火热，世嘉方面自然要借势炒作，也需要现在的景承念拿出唱歌的实力来服众。 不多不少，十天时间，想来世嘉也是动用了所有资源，要为景承念写出一首歌来，做为打响歌坛的第一炮。 见面会的地点是个露天广场。韩沛渊顺手查了一下过去的交通路线。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放下，却没想到晚上做了梦。梦里他依旧身处浓烈的火焰中，焦灼感让他想放声大呼，可火舌舔舐着他的喉咙，让人绝望的疼痛那么清明。 他瞬间睁开眼睛坐起身，在床上喘息。睡衣和枕头都被冷汗浸湿，透着彻骨的凉意。 他听到三位室友平稳的呼吸声，可却只能迷茫而无助地蜷起膝盖抱住。 脑海中的火光每闪现一次，他就忍不住浑身战栗。即使重获新生，也无法抹灭对死亡的惧怕。韩沛渊却在此时，再次想到那个叫秦深的男人。 幻觉中他将自己拉出火海，是有什么含义吗？ 元旦假过后就是连着两周的考试周了。韩沛渊虽然承袭了原主的大部分记忆，但理论考试这种技术活还是有点苦手。好在他们专业理论课本就不多，形体课台词课表演课他都能轻松拿到高分，但奖学金是没指望了。 第一个考试周过去，韩沛渊接到了《怒放》剧组打来的电话，通知他选上了男二，并让他第二天上午到恒娱签合同。 这个消息没有太意外，因而韩沛渊也表现的比较平静。不过在褚阳听闻后为其欢呼的时候，他也被感染般地露出微笑。 第二天出门，尽管褚阳积极表示可以继续借衣服给他，但他还是随意套上自己的衣服就出发了，颇有些嫁人了就不打扮了的黄脸婆的感觉。 结果反倒是在恒娱的二十人会议室里，相较于其他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韩沛渊更显得单纯乖巧，更抓人眼球。 唐文斌也在这间会议室里。看到韩沛渊走进来的时候，他瞪圆了愤怒的眼睛。但好歹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没再干蠢事。 恒娱方的负责人很快出现，带着手里的十来份合同和剧本。 每人先拿到的是合同，有的人迫不及待地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有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欣赏着自己名字和恒娱公司并列列在开头的合同第一页，有人则是细心阅读合同条款。 韩沛渊自然属于后者。合同都是剧组合同，大家猜测的“恒娱借机签约新人”的合同并没有出现。但合同里列明的片酬也足以让这群初出茅庐的学生们欢欣。 合同一式两份，签好名后交给负责人盖章，拿回一份，同时领到自己的剧本。韩沛渊却在接过剧本的时候，听到负责人轻声说了一句“结束后留一下”。 韩沛渊不声不响地回到位置上。随后又负责人又公布了开机前的培训安排，才宣布解散。韩沛渊看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自己一人和那个负责人，出声叫了一声“关经理”。 这人是恒娱影视剧制投部的经理关敏，先前自我介绍过。她笑笑：“叫我关姐就好。不过要见你的不是我，跟我来。” 韩沛渊跟着她上了两层楼，看她敲开艺人经纪部经理的门。然后艺人经纪部的经理又带他进了一个小会议室。 “韩沛渊是吗？请坐。” 韩沛渊道谢后坐下。 “猜到让你来是干嘛的吗？” “签约。” 艺人经纪部经理宋绚笑着把准备好的合同从文件夹中拿出来：“你倒是挺直接。这是合同，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就问。我是施易君的经纪人，兼管整个艺人经纪部，至于你的经纪人，我另外安排了人，等下带你去见。” 韩沛渊微笑着点头，随后翻开合同逐条迅速浏览了下来。不出五分钟，他合上合同：“B级合约？” 按照经纪公司不成文的规定，B级合约应该算是二流艺人了。韩沛渊原先猜测顶多是C级的，现在倒是十足惊讶了一番。 宋绚挑挑眉：“是施易君的意思，应该那天你试镜的表现不错。”不过眼前这人竟然能立刻知道合约的等级，这也让他惊讶了一番。 “看来我运气很好。”韩沛渊连笑着。 就在宋绚以为他会欣然签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却连问了两个问题。 “有宿舍吗？”“有保镖吗？” 宋绚把心里“对方很在行”的想法挥去，摇了摇头：“宿舍倒还好，可以打申请。但保镖是怎么回事？就施天王现在都还没有公司给配的保镖。心还是不要太高的好。” “好遗憾。其实我觉得我现在仇恨值会比较高，需要重点保护的。”韩沛渊半开玩笑地说着，终于在合同的最后签了名。 但他这句话，却又让宋绚有种感觉：他那两个问题，不是随口问出的。 　　☆、第五章 培训 韩沛渊的经纪人是个把脑门梳的油光蹭亮的中年男子，挺着个啤酒肚，名字叫徐高轩。 韩沛渊去他那儿报了到，然后填了张宿舍申请表，就没事了。 韩沛渊走后，宋绚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这个人毕竟是施易君做主要签下来的，宋绚一是汇报一下工作，二也是把对方提出的保镖的要求反应了一下。 施易君的目光从文件中抬起：“哦？有说理由吗？” “他现在仇恨值比较高……不过我已经回绝他了。” “闹得还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施易君轻笑一声，挥手让宋绚退下了。 宋绚心里对施易君这句话是不太赞同的。也许是那个所谓的小孩子演技太高，宋绚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在担忧他的安全。比起施易君说的过家家，这更像是杞人忧天。 可宋绚也在娱乐圈里浸淫了这么久，什么样的阴谋伎俩没见识过。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怎么能说他是杞人忧天呢。 宋绚摇摇头，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年纪大了。 韩沛渊走出恒娱大楼后，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搭上了另一个方向的地铁，来到了世纪广场。 这里已是人山人海。粉丝们有组织地穿着统一样式的应援服，手拿专门定制的手灯——尽管在白天这没多大用处。广场一角还拉起了横幅，上面有在场的每个人的签名，或字迹端正或龙飞凤舞，无不透露着他们对这场见面会的期待和激动。 这是韩沛渊上辈子也不曾见过的场景。但想想，自己五音不全，也没机会能如此大规模地和粉丝互动。 他往边上绕了大半个圈。这个角度看舞台并不方便，因而人也少了很多。周围没有尖叫着的姑娘们，韩沛渊也自然了许多。 很快，全场有默契地安静下来。景承念从容地上台，与大家问好。临时搭建的舞台比较简陋，但这阻挡不了粉丝们的热情。他们欢呼着，回应他们的国王。 景承念还没有太多舞台上的经验，一时有点局促。不过唱歌是他的强项，音乐声响起时，他在舞台上淡定而自信。 这是一首节奏缓慢的情歌，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但对于“演而优则唱”的第一炮来说，这样的歌既能极大程度地保留粉丝的追捧，又能减少被媒体诟病的机会——尽管凭景承念单凭他的实力出道的话并不用考虑这些因素。 韩沛渊没听完这首歌就转身了。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看看自己曾经的粉丝，看看小志，亦或者其他。不过具体是什么也不重要了，小志足够优秀能驾驭这个舞台，而自己，有另一方天地亟待打拼。 他迈着步子的节奏一如这首情歌，舒缓而优雅。他经过广场旁边的停车场，他看见一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车子安静地停着，车内灯光昏黄。 这是邵靖宇的车，他习惯坐在后排靠右的位置。然而韩沛渊却是目不斜视地从车子旁边经过，走向地铁站的入口。 这些人，这些事，带着他的记忆。不过，都和他没关系了。但那些曾经要害他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一周过后，考试结束，进入寒假。韩沛渊打的宿舍申请也走完流程，分到了一间三十平米左右的一室户。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卧室带了片阳台，一个月一千块钱——他还是厚着脸皮赊账才住下的。 这和学校的寝室不能比，单价格也不知高出了多少倍。但韩沛渊还是当天就把一些日用品从学校搬了过去。一来寒假到了，学校里寝室自然住不下去；二来，他这段时间还是时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虽然白天，他能用演技瞒天过海，但这样时间长了，还是怕会被室友发现什么端倪。 至于叔叔家，鉴于原主不太愉快的记忆，韩沛渊根本没把它列为候选项。 归置好东西后，韩沛渊去附近的超市里选了一些锅碗瓢盆和新鲜蔬菜水果。然后在零食货架转了一圈，毫无心理压力地拿了两大盒巧克力放进手推车里。 做为演员，保持好身材十分重要，所以上辈子的韩沛渊一直对巧克力这种高热量的甜食忌口。但其实他是很喜欢吃的，这种渴望在三番两次地被理智战胜后，演绎得愈发强烈。幸而现在的身体受弱得要命，他便有了正当理由。他这动作做得自然而理直气壮，但嘴角还是难掩地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回到宿舍后，叮铃哐啷地犒劳了一番自己，然后就收到了关敏群发的短信，提醒明天准点集合，参加培训。 考虑到这次的剧里除了个别角色，用的全是学校里没经验的新人，恒娱方面特别开了这个培训，为期十天，有副导来讲戏，也有恒娱专门的培训师来讲修养品位——做为偶像剧，这点非常重要，就像你不能指望一群穿着裤衩吃烧烤的学生演出豪门子弟的感觉一样。 培训地点还是在恒娱大楼里他们上次签约的会议室，这么一来，韩沛渊过去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他还是起了个大早，换上轻薄的运动装，跑到一公里开外的小公园，和老头老太们一起做了个晨练，又原路跑回来。冲了个澡后，才神清气爽地出发。 在恒娱大楼一楼等电梯的时候，他碰上了女主演穆嘉玉。见对方冲自己微笑了一下，韩沛渊便也回了一句“穆学姐早”。穆嘉玉比他们大一届，在学校里也算个风云人物，韩沛渊之前就听说过她。 对方倒是因为他这声称呼愣了一下，而后两眼放出精光：“小学弟，快来让学姐捏一下脸。” 韩沛渊一个寒颤，往后退开两步，结果就撞上一个人。是正跟着施易君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宋绚。施易君看着迅速站得端正的韩沛渊和穆嘉玉，随和地笑了一声，脚步没停。宋绚介绍着他们将要去见的人的信息，随手卷起纸张在韩沛渊头上轻敲了一下，韩沛渊回以讨好的笑，随后目光落在第三人身上。 那人走在施易君右后方，一开始韩沛渊没看见他，但电梯开门的瞬间他自然是能看到韩沛渊的，此时却是目不斜视地走向前去。 看着他的背影，韩沛渊不由得露出疑惑的表情来，却是被穆嘉玉拉进了电梯里。 穆嘉玉终于得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跟刚刚几个人认识？” 想到上次签约的时候自己是被偷偷留下的，韩沛渊摇了摇头：“算不上吧，就见过一次。” 他们两人到的不算早。这次负责培训的副导演也已经在了，几个活泼的围着他问这问那，倒是惹得他又开心又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的目光捕捉到韩沛渊的时候立刻兴奋了：“小渊！” 韩沛渊惊讶对方记住了自己，但面上还是谦逊的微笑：“姚副导。” 姚宏阔抓着他两只手狠狠握了握，半晌说出来的话却是不能更简单的“好好演”。 韩沛渊挺能理解他们这老一辈艺术家的心理的。他们有自己的傲骨，却不得不向发展得日新月异的流行妥协，这里面有不甘，也有眷恋。这种时候，遇上一个能懂自己的作品的人，不亚于俞伯牙逢子期。 但他这番表示，落在别人眼中就有了不同的意味了。韩沛渊坐下后，就听到跟他隔了个座位的唐文斌不屑地哼了一声，还把脚冲着这个方向翘到椅子上，鞋底正对着他。 穆嘉玉却是这个时候走过来，对唐文斌说：“喂你这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 唐文斌别扭了一下，摸出一张纸巾来把位置擦了一下，让穆嘉玉坐下。 韩沛渊心里笑着，摇了摇头：真像小孩啊。 剧本之前都发给了大家，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仔细研读过的。姚宏阔介绍背景、剖析人物，看着一群毛头小子认真做笔记，心里也释然了——即使改动了许多，但这个故事能被以这种方式展现，还有那么多为此努力的人，他很满足了。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中午关敏安排了人送来盒饭。一荤两素，菜色不尽相同。好多女生开了自己的饭盒后就嚷嚷着要换，穆嘉玉也在看到韩沛渊这里有糖醋排骨后想把他的抢过来。 韩沛渊却是直接夹了一口塞进嘴里，然后笑眯眯地看向学姐，餍足地像一只小仓鼠——他也是爱吃甜的。 穆嘉玉又叫嚷开了：“你有没有绅士风度啊！太坏了啊！” 唐文斌分到的盒饭里的荤菜也是糖醋排骨。他有点别扭地咳了一声，成功吸引穆嘉玉的目光，对方却打量一眼后，兴趣缺缺地转过头又去找韩沛渊。 靠！亏他还以为学姐之前坐过来是对自己有意思！这个韩沛渊简直不能更讨厌！ 唐文斌怒火上投，两手搭着桌子就是一掀。 唐文斌、穆嘉玉、韩沛渊，三个人的盒饭，一起随着桌子摔在地上。 韩沛渊还想着他这一通闹得，他自己也没捞着好，没准备计较。哪想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不得不把脸沉下来—— 唐文斌说：“韩沛渊你这个贱人！就你那演技，还能得到男二？真不知用个什么恶心手段！这么恶心的剧组，我不演也罢！” 　　☆、第六章 除夕 唐文斌带来的震撼效果不亚于三级跳——掀桌子是第一跳，那一番话是第二跳。就在众人悬着心等着第三跳的时候，就见因为唐文斌突然收敛起笑的韩沛渊抿紧了唇，两手在身侧握得很紧。 他咬得嘴唇发白，然后慢慢抬起头来，目光里满是隐忍和委屈：“我已不愿与你争男一，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诬陷我！” 唐文斌突然就觉得脑子断了线。怎么是这种说辞？难道他不该大声争辩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像自己处处打压对方，得了便宜还不饶人的状况？ “你你你，你说的什么话！你不与我争？你有本事争吗！” 而韩沛渊依旧咬着下唇看着他，鼻尖通红却忍着没哭出来，一吸一吸的让人觉得他随时会气晕过去。 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已经传到耳里，唐文斌此时才察觉出自己被反摆了一道，但混乱的大脑已经无法让他做出应对。 唐文斌气极，踹了椅子一脚，就出去了。 穆嘉玉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让那些悉悉索索的讨论声都轻了下来，才拉着韩沛渊的手让他坐下：“那种人，就像个得了病的狂犬似的，别理他。” “可是……”韩沛渊吸吸鼻子，“害的你也没饭吃了。” 穆嘉玉“扑哧”一声笑了，会议室里的气氛也顿时轻松起来：“那就不吃这盒饭了，学姐带你出去吃。这里回来了再收拾干净。” “还是我请学姐吧，不然过意不去。”韩沛渊鼻尖还有点红，却是又笑了笑，让人忍不住想捏他的脸。 这一出闹得，原本都不怎么熟悉的一群人多多少少都对韩沛渊有了好感，毕竟他们大部分试镜的时候都是竞争男女主角的，最后是剧组的安排才担下现在的角色，说没不爽都是假的。现在虽然还没看到打败自己的人的真正实力，但也都迅速在心里给这最抢眼的三人贴上“好人”或者“坏人”的标签。 再次和穆嘉玉站在不大的电梯间里，韩沛渊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柔弱的身躯和漂亮的相貌，干起这种事来这么顺利。这么想着，也是面部柔和下来，无奈地摇摇头，只盼唐文斌能接受这个教训。 而边上的穆嘉玉却是看着他的表情，额头蹦出一个十字来，语带晦涩地说：“学弟，演技不错……” 韩沛渊抬头，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眼睛，而后坦然一笑：“所以这不给学姐赔罪来了吗。” 穆嘉玉又是愣了愣，而后抓住他猛捏脸：“我要挑个贵的店！” “绕了我吧，现在住的地方还赊账呢。”把自己的脸从魔爪下拯救出来，韩沛渊毫不夸张地说道。 但是吃饭的时候，穆嘉玉还是正经地问道：“早上我们遇到的，是施天王和他的经纪人吧？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韩沛渊用小勺子挖着乳酪蛋糕：“嗯，我签了恒娱了。” “你？已经签了？啥时候的事？” “咳……就是那天咱们签了合同之后。大概，真的我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吧。”韩沛渊说着，面带微笑看向对方。 这份自信成功把穆嘉玉其他的疑惑全消除了。 他们两人吃得挺开心地回去了，唐文斌邪魅狂狷地踢椅子离开后却是一直饿着肚子。一整个下午，穆嘉玉就是一边听着副导演叨叨一边听着边上肚子咕咕叫，忍笑忍得辛苦。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把中午韩沛渊让自己打包的一个菠萝包递给了他。 唐文斌表情微妙了一下，脸红着接下了，说了句“谢谢”。穆嘉玉却是偷偷跟他说：“这是中午小渊渊买的。” 唐文斌那表情活像被什么人欺负了似的，侧过头去打量韩沛渊，却是见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剧本。 要是就这么认输，太没面子了！唐文斌蚊子似地哼了一声：“看剧本有什么用，演技还是烂的无法直视！” 穆嘉玉瞪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老是说他演技不好，你是瞎了眼吧！” “到拍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唐文斌哼哼唧唧的，藏了半个脑袋在桌子下面啃菠萝包。 穆嘉玉明显不相信，小渊渊的演技自己也是见过的。再看看唐文斌，只当他是赌气不服输。 十天培训时间很快就过去，过完年后就开机。姚宏阔后来问韩沛渊要了他的电话，说是以后写的本子都要找他交流。对于这个半百的老人的艺术热情，韩沛渊自然是不忍心拒绝的。 早就把台词背得差不多，这几天倒是挺清闲的。他给侄女发了个短信说过年不回去了，让她转告一声，然后拎着个纺织袋就跑步去超市买一些年货。 韩沛渊决定每天要锻炼身体，至少不能让这幅身子再这么瘦弱。每天清晨慢跑两公里是固定的，另外像去超市这种距离也不是很远，也跑步过去，回来的时候搭超市的班车。 要说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在超市班车上坐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也上来了——不过这种巧合相较幻觉里出现没见过的人来说，还是不值得让他大惊小怪了。 “秦大哥，你也来买东西？”韩沛渊热情地打招呼。 秦深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像是回想起来是什么人之后，才点点头，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之前听秦大哥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怎么过年没回老家？” “嗯……公司过年活动多，要做好安保。” “那可辛苦你们了。对了，秦大哥是到哪里下？” “恒娱大道。” “……住的公司宿舍？” “是的。” 大哥，人生何处不相逢！ 韩沛渊住的是三楼，秦深在他上面一层，房间号都一样。韩沛渊先把买的东西拎回去，一只鸡一只鱼放进冰箱冷冻柜，“福”字贴在门口，然后煮了一大碗水饺端楼上去。 秦深换了身衣服，运动短裤和工字背心，开门后看到穿得厚实端着烫碗还哆哆嗦嗦的韩沛渊，面瘫脸出现了一条裂缝。 韩沛渊看到他的衣着又是冷得一哆嗦：“现在是冬天，过年呢！” “我……比较怕热。”秦深努力想着借口，不想让对方太尴尬。 “那你夏天在家裸奔？” 面瘫脸上出现了第二条裂缝。韩沛渊却是看着他的表情，在心里偷笑。做为一个纯GAY，面对如此遒劲的肌肉，不调戏一番都对不起自己。对方老实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让他没好意思继续下去。 两人分吃了一碗水饺，电视里播着春节晚会，秦深侧头：“你吃饱了吗？”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但想到自己的增肥计划，韩沛渊说：“可以再吃一点。” 秦深又去厨房里，用煮好的鸡汤下了两碗面，然后两人一起坐在电视机前吸溜面条。 春晚插播广告，是景承念代言的一个男士护肤品牌。韩沛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旁边那人的表情：“是景影帝！这一则广告就不知道多少钱了！真让人羡慕又嫉妒啊。” 秦深转过头来看着他，虽然表情不明显，但却是真诚的鼓励：“加油，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你之前接触过景影帝吗？一个月前还有新闻说他吸毒，你怎么看？” “没接触过……抱歉我不太关心这些八卦，没什么想法。” “是吗？我觉得是有人陷害他，你同意吗？”韩沛渊说着站了起来，俯视着他说。 秦深皱起了眉。韩沛渊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挺温和的人，即使第一次碰见他被竞争对手为难，也是沉着且毫不张扬地反击。但他现在却是这么咄咄逼人，不免有些在意：“你……还好吧？” 韩沛渊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他说完也没等秦深有什么反应，直接带上他捧上来的水饺碗就下楼了。 回到家后，他直接躺在床上，疲惫地用手臂搭在额头上。 楼上传来厨房里洗碗的声音，然后是卫生间抽水马桶的声音、淋浴器的声音。韩沛渊用力地摇着头，似乎想靠这样的动作来缓解快要炸开的疼痛。 这个秦深，究竟是什么人！ 　　☆、第七章 进组 除夕当晚，韩沛渊睡得很不好。 他又做了噩梦。梦见上辈子的自己被逼着静脉注射了毒品，而后遭受舆论抨击，公司雪藏，他被关在一个无人的屋子里，毒品发作起来的样子癫狂而可怖。 惊醒后，背上已被冷汗浸湿。 他不由得想到现在代替自己混迹在圈子中的小志。自己劫后余生，那些人是否会继续对小志下手呢？ 本以为上辈子的一切都和现在的自己无关了，但他现在却发现，自己还放不下孪生弟弟，更放不下仇恨。 自己还得再快些站稳脚跟。 《怒放的年华》在年后按计划开机。 韩沛渊清早慢跑过后回家冲澡，再出门的时候碰见了秦深。 打除夕那天晚上过后，韩沛渊有点刻意避着这人。之前仗着自己换了个身体对方认不出来，还能接近套些话。但现在就多了层那天的话让对方察觉出什么的顾虑。 与韩沛渊恰恰相反，自从建立了一起吃饺子一起喝鸡汤的革命友谊之后，憨厚老实的秦深觉得这个公司新签的明星是个好同志，不但担心他那天的反常，还有点什么都想到对方。 秦深两手一丝不苟地背在身后，整个人的线条在晨曦里变得柔和下来：“小渊，你是去剧组吧。公司要送些器材过去，安排了车子，一起吧。” “呃……这个不太合适吧？” 秦深非常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要是你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连走路姿势都异常标准，摆臂幅度30°，步长80厘米，节奏保持一致。韩沛渊看着，心底生出些异样的感觉。 到了片场的时候，服装和化妆师都已经就位了。他们一群学生，都没个助理经纪人的，服装室里一片混乱。韩沛渊艰难地找到贴了自己角色名字“薛航”的衣袋，转身进隔壁暂作男更衣室的教室里。 唐文斌已经在里面了，上身脱得精光，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受惊地那衣服捂住身体。但在看清来人之后，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那身精瘦的肉，没比自己现在好看到哪里。韩沛渊虽然是个GAY，但倒是不屑看他这身白花花的肉，自己找了个角落也开始换衣服。 伴随着隔壁女更衣室里时不时传来“呀”“啊”“嗷”“操”的花样尖叫，韩沛渊换完衣服，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袖口和领子。然后就从镜子的反射中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唐文斌。 “今天，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的演技。”说完，霸气侧漏地出去了。 韩沛渊看着他不太协调的鞋子，不免又觉得好笑：原来这家伙忘记拿要换的鞋子了。 今天是第一天，化妆的任务也比较重，要定下适合角色和演员的妆容。好在他们服装基本都是校服，也没有多个疤少块肉的情节，今天的定妆倒是一劳永逸的事。 韩沛渊听话地洗好脸，抹了面霜，就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Selin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打量。 “先给你上点粉底。皮肤易过敏吗？” “不会。”韩沛渊透过镜子，对她微笑了一下。 Selin立刻被电得手指发颤，要知道她一看到这么白嫩的小少年就会忍不住上去捏脸啊！ 对方很配合很乖巧，沙琳也用上了十二分的力给他上妆。却在打完粉底之后，不太满意地挥挥手：“去把妆卸了。打了粉反而显得厚重，你本来皮肤就很好，我得给你好好画！” 于是韩沛渊又去洗了把脸，回来时就看到Selin十分敷衍地拿了把大刷子在唐文斌脸上刷了两下。 唐文斌本身皮肤有一点黑，稍加修饰，也会是个健康开朗的形象。但坏就坏在他刚坐下的时候就对Selin手里的粉饼表示了唾弃，觉得脂粉气这么浓的东西太不符合自己的男子汉气概。于是他现在呈现出来的，就是眉毛被画的细长，眼角往上斜挑的“脂粉气”小生模样。 他这样子被导演看到，差点没气哭出来：“唐文斌你演的是周艺洋！你能给我眼神正直一点吗！” 唐文斌也郁猝地跑去洗脸。 韩沛渊微仰着头，任Selin在自己眼皮上描来描去：“琳姐，你不怕程导责怪你啊？” “嘿说什么呢，别冤枉我哦。”Selin一本正经地说着，忽然又语气恶毒地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教训，怪姐姐怪阿姨们可是很记仇的哦。” 韩沛渊不由地笑笑。Selin以前也给景承念化过妆，所以韩沛渊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性格，轻松之余，又觉得有点亲切和怀念。 最后他定下的妆就像Selin说的那样，脸上干净而清透，十分符合人物温和的性格特点。而眼窝被用深棕色的眼影熏染了一下，让他更带上了一分忧郁。 导演对此很是满意，韩沛渊也在心中不住点头。他一开始之所以看中了这个角色，就是因为他这种温和中带着矛盾的人物形象非常容易引起共鸣，也让人为之唏嘘。这对于吸引粉丝，是再好不过的。 场记拍好了定妆照，韩沛渊就在一旁坐着看剧本。唐文斌定妆进行得如何他也没去关注，就听到外边一阵吵闹声，是摄影器材都送到了。 闲着的人都上前帮忙，韩沛渊也暂时放下剧本走过去，就见秦深也扛着个三脚架从车上下来。 “呃……秦大哥今天没跟着施天王啊？” 要说秦深这人，真的特别实在。韩沛渊主动找了两次，心底就跟对方交好；现在还主动关心自己的工作，立刻觉得挺开心的：“嗯，公司安排我跟这个剧组。所以你放心，在剧组里不会受欺负的。”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唐文斌的方向。 韩沛渊暗自伤神：对方是真没听出自己的不自在啊。不过就此看来，除夕晚上的事他也没在意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疑惑，这么耿直的性子也猜不到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也没管这理由是否足够说服自己，韩沛渊没再纠结，而是笑笑，上前准备搭把手。 秦深却是往边上躲开一点：“这东西不轻，你拿不动。” 韩沛渊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就算自己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好歹也是个男的啊！又想到之前唐文斌对脂粉那么抵触，韩沛渊突然觉得能和他产生共鸣了。 所有主要角色都在早上完成定妆，灯光摄影机收音话筒也都就位，演员们都跃跃欲试，导演程永华却是拿了个喇叭冲大家喊：“先吃饭！咱们下午正式开机！” 众人顿时欢呼一片，却在涌向后勤领到饭盒后，变成了一片哀叹。 副导演姚宏阔之前跟他们相处了两三天，也熟悉一些，便出言道：“现在还没开学，这可是咱们后勤大哥把食堂大厨从被窝里捞起来帮我们烧的。大家将就一下，晚上让程导请我们吃大餐！” 程永华又是举着喇叭在摄像机后面喊：“老姚你又在说我坏话！你是打定主意我来做白脸你做红脸了是吧！” 众人又是一片哄笑，气氛好得不得了。 但这气氛一点都没感染韩沛渊。他此时心情无比复杂地看着饭盒里硬生生多出一块肥肉来。 “小渊，你太瘦了，多吃点肉。” 大哥你如此人高马大明显你才要多吃点肉好吗！而且肥肉…… 韩沛渊迅速寻找谁能来解救他于肥肉之下，却对上Selin如饿狼般放光的双眼。 “Selin姐，你很饿吗？” “嗷嗷憨厚老实宠溺攻神马的好萌啊！啊不，我的意思是，我一点都不饿！” “……”Selin你已经暴露了。 韩沛渊想到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和Selin的关系还没好到让对方知晓和邵靖宇的关系，但这不妨碍她对着两人露出如狼似虎的表情展开yy的翅膀。韩沛渊回过神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渊？你不喜欢吃吗？” “嗯？”韩沛渊对上秦深的目光，顿时从悲伤的回忆里出来了，“其实……我不太爱吃肥肉。” “挑食不好。”秦深严肃地说着，却是迅速把他饭盒里所有肥肉都夹到自己碗里，又换了瘦肉过来。 韩沛渊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第八章 开机 韩沛渊看着自己饭盒里都漫出一个尖尖来的瘦肉，半天没个反应。 秦深划了两口饭，动作停下来，缓缓把自己的碗放在另一边：“抱歉，你可能嫌我夹过，是我没考虑到……我重新领一份来给你。”说着就要把他手里的饭盒抢下来。 韩沛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差点真被他抢过去。“秦大哥你误会了……我是太感动了，真的。” “真的？” “真……的。”面对一脸严肃的秦深，韩沛渊回答得虚了点。但却是伸筷子夹了一块肉进嘴里，细细嚼着，倒觉得除了最初的震惊，感动也是真的。 等他吃完饭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吃撑了。 饭后正式开机。为图个好兆头，第一幕要拍的戏没什么难度。就是男一男二一起走进校园，一群女生围上前送礼物表钦慕，然后周艺洋一脸狂霸拽地走过，薛航却是在他身后对四周微笑。说实话，很脑残。 取景在学校正门的花园里。几个化妆师动作飞快地给他们补了妆，所有人就位后，程永华又举起他的大喇叭：“《怒放的年化》，第一场，第一幕，第一条，a！” 韩沛渊和唐文斌保持着半个身位，一起走来。在镜头前摆了几个脑残的pose之后，导演助理一挥手，准备就绪的莺莺燕燕都围了上来。 韩沛渊始终保持着微笑，却在看到不远处的秦深紧紧皱着眉头的时候，差点笑场。 这一幕一次过，唐文斌也暗自松了口气。第一次拍戏，紧张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韩沛渊一直走在自己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现，有点不爽。 即便是偶像剧，也不能一直脑残下去。下一幕就是比较正常的，周艺洋和薛航一起走向教室的时候，撞上匆匆往教室跑的女主柔晓凡，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穆嘉玉也是早就等在一边，鼓着包子脸时刻准备着百米冲刺。 第一条的时候，自然是被导演喊“卡”了。“小穆你放松点，再来一次。” 第二条穆嘉玉又冲狠了，撞得鼻子疼。韩沛渊把他拉起来：“学姐，别太顾忌你摔倒的姿势是不是完美，这样很难入戏。” 穆嘉玉恼羞成怒地捏他的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边跑边找镜头，太明显了。就想着你上课快迟到了就行了，要是摔得难看了我们就重拍。” 穆嘉玉吃了颗定心丸，再来的时候果然自然多了，摔倒的姿势也很优美动人。这条自然是过了。 然后又拍了几幕上课的场景、和周艺洋打篮球赛的画面。篮球赛的时候韩沛渊不用上场，姚宏阔就走到他边上：“你也有要上球场的戏。” “嗯我记得，第四十三幕，放学后和周艺洋两人对打。” 姚宏阔点点头：“不过你太瘦了点啊，这几天多吃点，到时候穿球衣别显得那么弱小。” 韩沛渊默默感受了一下还有点撑的胃，点点头。 第一天开机，总的来说都挺顺利的。剧组解散后，韩沛渊推辞了两下，还是跟秦深一起坐着运器材的车回了宿舍。 秦大哥太实诚，消受不起啊！ 一天忙下来还是有点累的，韩沛渊瘫在床上揉肚子的时候，接到了经纪人徐高轩的电话，让把拍摄安排给发过去，他好安排培训课程。虽然韩沛渊签的是B级约，但头一年也是一样做为训练生的，按照公司的安排接工作，也要参加一定的培训，领固定工资。 这对很快能火起来的人来说可能有点吃亏，但要是真按以出道明星来拿片酬，韩沛渊起码得饿上三四个月等到《怒放》拍完。 韩沛渊发出了邮件，随后鬼使神差地又在网上搜了一下世嘉传媒的消息。以前为了全力支持景承念，世嘉在影视资源上投入了很多，而现在景承念不再拍戏了，这些就成了资源浪费。因而世嘉如今也正在进行一场选秀，想要挖掘一批新人出来。 除此之外，景承念的首张专辑也进入了制作阶段，粉丝们都急不可待。 韩沛渊留意了一下发售日期，3月14日。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这一天将是他和小志二十八岁的生日。 这天下午，韩沛渊没戏份，就跟程导说了一声，去恒娱见一下老师。 徐高轩给他排的课程，表演方面的不是很多，也是对他现在演技的肯定。但像声乐课、舞蹈课，还有健身课，只要是他想得到的全有了。上辈子和小志做孪生兄弟的时候，一个人抢了弟弟的表演天赋，另一个也不谦让地占了哥哥的唱歌天赋——他压根就是五音不全。 也不知道这辈子唱歌技能点亮了没。因而徐高轩提出这样的安排的时候，韩沛渊也没立刻否决。 然而事实证明，即使现在拥有一副好嗓子，唱歌找不着调还是个大问题。韩沛渊刚跟声乐老师做了“咪吗咪”的发声练习，就连带着徐高轩一起被赶出了声乐教室。老师表示：我很忙求别闹。 看来音色上的优势只能在念台词的时候找回来了。韩沛渊倒是挺淡定，还转身安慰了徐高轩一番。 “哈哈，那就专攻影视吧。”徐高轩一边笑一边摸他光溜溜的脑袋。 定下几门课程的老师后，韩沛渊直接回宿舍去。徐高轩却是在他身后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宋绚把人交给他的时候，提了一句多注意他的安全。虽然没具体说，但大家本就浸在这满是八卦的娱乐圈里，很快八卦也传到他耳朵里，包括这人是施天王指明要签下来的，也包括不知天高地厚地提出要保镖的事。 徐高轩本来还再想，能让施天王钦点，别是背后什么大靠山，自己可得小心着点。但又说连个保镖都没要到，顿时又觉得挺看不起他的。 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油滑得狠。带了几个艺人，也带出过两个小有名气的。他安排课程什么那都是做给公司高层看的，结果没想到这人这么没用，还害自己在那个声乐老师面前丢脸。 徐高轩把玩着手里的一张名片，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开机已经一周，韩沛渊也迎来了和唐文斌打球的这场戏。 两人已经换上了球衣，唐文斌兴致冲冲冲地在边上做着拉伸运动，韩沛渊却是细胳膊细腿地缩在一旁发抖。 秦深严肃地拿了他的外套来给他披上：“你也先活动一下，不然等下容易抽筋。” 姚宏阔也过来捏捏他的胳膊：“还是瘦，不过没想到捏上去倒挺结实的。” 唐文斌蹦跶出了一身汗，也跑过来溜达：“你行不行啊……也就一个三步上篮，争取一条过。” 经过几天的拍摄，唐文斌已经见识到他的演技。震惊之余，也有点疑惑。因为他说对方没演技也不是空口捏造的，当初上表演课的时候，这人的表现也只是中规中矩，没什么抓人眼球的地方。 说到底，唐文斌一开始和韩沛渊不对付，也就是存着那么点孩子气的不服输。但现在看到他在镜头前的表现后，甚至对手戏的时候会被对方带进去，这一点不服气也变成了别扭。 场务过来叫人，唐文斌和韩沛渊一起走到球场上，接过道具师递来的球，转手抛给了韩沛渊：“快把你碍事的外套脱掉！” 韩沛渊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跟自己不对付的时候应付起来麻烦，现在明明没那么大敌意了嘴上还逞强，倒是更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穆嘉玉跑上前扒下他的外套，顺便摸了一把唐文斌的肱二头肌，说：“加油，来个灌篮！” 韩沛渊笑笑，原地蹦了两下，冲导演方向点点头。 随着场记打板，唐文斌压下上身摆出防守的姿势。薛航运了两下球，在两手间交错了一下准备过人。但球被截住了！周艺洋满脸肆意的笑容，运着球绕到三分线外，准备投球。薛航却是一个起跳，直接从对方手里把球抢回来，紧接着迅速转身，三步上篮。 程导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这条过了。球场周围也是一阵欢呼，这两人表现得太精彩了，一气呵成，仿佛是真的来回过招而不是设计好的动作。更让人惊讶的是韩沛渊，光看身形有种随时会被唐文斌撞倒的感觉，但球拿在手里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感觉，细腻而能渗透每一个细胞般，让人觉得他就是为球而生的。 摄影大叔也是篮球爱好者。他走上前：“小渊，看不出来你球也打得这么好，下次咱们过两招！” “其实我也不太会打。”韩沛渊挺不好意思地回绝了，然后哆哆嗦嗦地跑去拿起外套就裹上。 众人都无语又无奈，就剩姚宏阔放声大笑。 收工的时候，秦深又非常严肃地来叫韩沛渊一起回宿舍。韩沛渊摆摆手：“秦大哥，今天是真不行。我经纪人推荐我参加一个MV的试镜，今晚要去见制片方。” “那祝你成功，自己当心些。”秦深严肃地嘱咐。 “知道啦，那我先走了。”韩沛渊应着，心里却是觉得秦深这人憨厚之余又有点太过严肃。又不是女艺人，去吃饭还要当心，只怕是职业病又犯了。 　　☆、第九章 信任 韩沛渊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酒店。 他原以为徐高轩也会来，却在路上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另有事情，让他一个人去赴宴。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想起出发之前秦深的那句话，韩沛渊多留了个心眼。 包厢里俊男靓女，光鲜照人。主座上坐着一男一女，年纪稍大些，应该就是制片方了。 韩沛渊低调找了个位置坐下。那女的一直在抽烟，他皱了皱眉，悄悄把椅子往外边挪了点。 人到齐后，制片方那女的就开始大谈这个MV。据说是给哪个歌坛小天后做的，韩沛渊不了解歌坛，也没把那名字记住，就听到MV的主题像是颓废系的。 韩沛渊暗自疑惑，按理来说这和他的形象气质都不太符合，徐高轩应该不会犯这种方向性的错误的吧。 对方却越说越兴奋，拿着高脚酒杯的手还隐隐有些颤抖。韩沛渊一直冷静地观察着，看到这一幕，他眯起了眼。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烟盒递上来，招呼大家一起抽。韩沛渊说自己不会，拒绝了。 他没敢往细里猜测这一场饭局意味着什么，只是在回到家后浑身疲惫地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韩沛渊揉了揉眉心，起身去开门，看到秦深站在门外。 没问对方深夜造访的目的，而是二话不说地把人让进了门：“秦大哥你先坐，我去倒杯水。” “我听到声音猜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不舒服吗？”秦深察觉出他明显的不对劲，立刻出声问道。 “还好，就是有些累。” 韩沛渊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在另一边坐下。 秦深严肃地皱着眉：“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韩沛渊笑了一下，有点讽刺，有点无奈。也许是环境很安静，也许是昏黄的灯光很柔和，他不知怎么，把这些对着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吐露了出来：“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我以前真的被保护得太好了。好到……我现在一个人，都害怕得不知如何应对了。” “你害怕什么？” 对方的问话让韩沛渊仿佛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目光犀利地注视着秦深：“害怕？不会。秦大哥不用担心。” 对方面无表情，显然是不信。但韩沛渊却是开朗地笑了笑：“我刚在揣摩剧本，害你担心了？真没事。” 秦深点点头：“好，我信你。”犹豫了一下，又说，“早点休息。” 送走秦深，韩沛渊背靠着门失力地滑座到地上。上辈子的事给了他很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常常在深夜惊醒。今天饭局里的所见，就像是把疮疤上结了的痂重新撕开，鲜嫩的新肉毫无保护地暴露在空气中，让人瑟缩，让人战栗。 他真的，太累了。 从被陷害，到爱人的放弃，到飞机失事，再到重生。许多人在经历过重大灾难后都要接受心理治疗，但韩沛渊非但没进行任何疏导，还立刻适应了新身份、为了他不甘心就此止步的事业和生命奋斗。连续两个月，他一直靠自己的意志力和斗志在死扛。可今天一击，恰恰好击在他的命门上——毒品，一个可怕到他不敢去提起的词语。 但秦深那句“我信你”，无端地像是给他这块新肉撑起了一个□□。韩沛渊在那一瞬间生出了依靠的冲动。 秦深这个人，简单到能让人一眼看透。他耿直、憨厚，对待工作一丝不苟；表情一直非常严肃，说不定有些面瘫；为人却特别实在，对他稍好一点，他都把你放在心尖上。 但他却又让韩沛渊不敢看透。他本是不信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的，但自己重生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多一分猜忌。 而此时，韩沛渊却是想到对方刚刚那句话，福至心灵地笑了。有疑惑，那又怎样。那时所见的幻觉里，秦深也是救自己的人，而非害自己的人。先前的反复纠结这么一想倒是逻辑不通，实在是有些草木皆兵。 韩沛渊的神情又坚定起来。签约时看似随口一提的保镖问题，虽然试探的成分居多，但他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看来现在得做些什么。 第二天，学校开学，拍戏的时候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 韩沛渊想到自己的计划，心里有点顾虑，却还是决定继续。 今天，他和唐文斌有一场打戏。 《怒放的年华》遵循偶像剧的套路，有两男争一女的情节。周艺洋和薛航本是好哥们儿，前者富家子弟，后者为人随和，成绩也好，和家境贫寒的女主柔晓凡自然就关系比较好。后来周艺洋让薛航牵线搭桥，顺利攻下柔晓凡的芳心。但薛航却在此时对柔晓凡展开追求，并声称周艺洋的家境品性与之并不相配。周艺洋得知此事后，放学后把人叫到操场揍了一顿。 放其他人身上，这种对朋友的女朋友出手的做法指不定要被唾弃到什么地方去。但薛航这个人很不同。一来，他所说家境品性云云乃是实情，之后的剧情里男女主也为这个原因闹过矛盾；二来，在此之前，观众并不能发现他喜欢柔晓凡的任何端倪，反倒是和周艺洋的兄弟情很值得说道——不过这一点也非常隐晦；再来，薛航这个人物是个将矛盾的两面糅合得浑然天成的形象，他的性格、背景，有太多值得旁人去探寻的地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都那么让人信服，却又猜不透。 所以其实说起来，这个男二要比男一更有难度。而今天，他们要拍的就是这个让人说不出口却又恨不起来情节。而姚宏阔，早就期待在这一幕看看那个孩子会怎么在好友的拳头下展现他的演技了。 韩沛渊和唐文斌在众人围观下，按照动作指导的要求，极缓慢地过招。唐文斌早就不再对韩沛渊心存芥蒂了，但还是拉不下脸主动道歉，只是带着点小别扭偶尔出言关心。 此时他们两倒是默契十足地你一拳我一脚的，但因为动作实在太慢，先是围观的学生里有人先笑出了声，随后剧组的几人也哈哈笑了起来。 唐文斌也知道大家这是善意的笑，但还是恼羞成怒了：“不跟你比划了！这么几个动作还要连这么久，丢人！”说完就梗着脖子跑开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然后真到了场记打板的时候，他还是怵了。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朝韩沛渊脸上狠狠挥一拳啊。原本的动作设计中这一拳是被薛航躲开的。但他们刚刚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练这个动作——好吧是他自己扭头走人了。 一想到他们将来都是要当明星的，唐文斌就觉得紧张得不行。不说将来，就是现在，要是真不小心这一拳打实了，那这剧也要拍不下去了。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韩沛渊躲过了！ 唐文斌心里松一口气，却是脚下一个酿跄，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程永华自然是喊了“卡”重新来。 韩沛渊拍拍他的肩：“别这么紧张，我能躲得过去。” 再次开始时，果然就顺利了。周艺洋揪着薛航的领子狠狠揍了两拳，然后把他推倒在地上。 “ok！过！今天收工！” 众人一阵欢呼，却突然发现，韩沛渊在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第十章 赌注 众人一阵欢呼，却突然发现，韩沛渊在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秦深快步走上前，伸手把他拉了起来：“没事吧？” “谢谢。”他起身的时候，眉头又狠狠皱了一下，像是牵动了痛处。 唐文斌也走过来：“你不是吧，我控制着力气的啊！” 今天拍摄的时候围观的学生很多。虽然他们都没能走进，但此时全都七七八八议论开了。 “唐文斌把韩沛渊打伤了？” “什么什么？是真的？哎呀唐文斌在班级里就一直对韩沛渊有意见的，难道是借此机会出气？” “不会吧，这么low啊？” “可不是。你没看他第一条的时候那么用力，都快站不稳了。” “是啊是啊，小渊渊好可怜哦。”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但恰恰好让唐文斌听见了。他见韩沛渊什么也不说，就抿着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就气炸了：“韩沛渊原来你是这种小人！你尽管继续装模作样让大家都觉得我是恶人好了！” 但他却是收到了秦深一个冷冷的眼神，不由得退了一步。想想还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就走了。 秦深把韩沛渊的上衣掀开来看了一下，就见后背上有好几道青紫的淤痕，看着都觉得疼。 他试探性地轻按了一下，韩沛渊立刻倒吸一口气：“其实真的没看上去那么严重。”又冲围观的同学们说，“不是唐文斌弄的……是我昨天自己不小心。” 会出现这样的误会，他早就猜到了。但他不能自己急匆匆地撩起衣服给别人看背上那几道痕迹，只能在唐文斌气得走开后才帮他解释一句。不过看来对方这气要再消下去得费一番功夫了。 韩沛渊摇摇头，把撩起的衣服放了下来：“我先去换回自己的衣服。要是秦大哥你有空，待会陪我去一趟医院可以吗？” 秦深自然是同意，同时也直白地拒绝了Selin穆嘉玉他们同行的提议。 在医院排队拍片子的时候，徐高轩也匆匆赶了过来。只见他摸着自己光亮的脑门：“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是要当明星的，要是伤了折了……” “先等拍了片子。”秦深打断他的话，“要是真伤了，也不是小渊的错。况且应该没伤到骨头。” 徐高轩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其实他是心虚的，在接到韩沛渊的电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昨晚那饭局上出事了！那两个制片人究竟什么货色他也是清楚的，原本也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但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还真别说，就是他经纪人的责任！ 他是忐忑不安地过了一个多小时，确认骨头都没伤着了之后，才松一口气：“你看需要的话，我给程导说一声，你请两天假在家休养休养？” “不用了。要是耽误了拍戏，跟公司可没法交代。”韩沛渊这话纯粹是回应徐高轩那句“要是伤了折了”的。 徐高轩心虚是一方面，但同时也料想这小子不过刚接触圈子没几天，肯定猜不到那里面的弯弯绕绕，表现出来便也坦然了一些，对他这句话干脆装傻：“这你就别担心了，公司还是很人道的。那这位兄弟，就麻烦你照顾小渊了。”一个保镖而已，叫什么名字他也是不屑知晓的。 回了宿舍之后，秦深让韩沛渊去床上趴着，他则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韩沛渊听着那些富有家的感觉的声音，叹了口气：“秦大哥，你不问我到底是怎么弄伤的？” 秦深切菜的动作顿了顿：“你愿意说的话，会跟我说的。”紧接着又继续专注而严谨地切着。 “其实……是我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没关上的柜子门，然后又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了一下。就是你左手边那个柜子，你等下也当心点。” 砧板的声音又顿了一下，一声“嗯”之后，又规律地“笃笃笃”地响起来。 按韩沛渊的猜测，这件事至少宋绚是会知道的，一来徐高轩是善于推卸责任的人，二来秦深在宋绚和施易君跟前都能说上两句话。但其实这里面还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至少他不能保证宋绚还记得自己提过的保镖的要求。 诚如韩沛渊所料，徐高轩确实在离开医院的路上就给宋绚打电话了。他一再表示那个MV只是他随口一提但小渊上进心很强很想去挑战一下云云。 宋绚正好跟在施易君身边，挂了电话后笑了一下：“有个有意思的事情，你要听吗？” “上次签约的那孩子？” “啧，偶尔让我卖卖关子。”他把韩沛渊受伤的事说了，徐高轩那些废话倒是省略的一干二净，然后好整以暇地问，“你怎么看？” “他现在配助理了吗？” “还没，本来准备等正式出道后的。” “那给他挑个武力值高一点的吧。”施易君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倒是这时，宋绚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目光有些微妙地看看施易君，才接通电话。“喂？” “宋哥，是我，秦深。” “什么事？” “我想，还做回助理，可以吗？” “嗯？怎么突然提这个？” “因为一些私事……抱歉，我更应该站在公司立场考虑的。” “别急着道歉，明天我去问一下，安保部人手不紧张的话就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宋绚说：“是你那个远房表弟，说想做回助理……最近安保部是有发生什么事吗？” “就我所知，没有。他没说原因？” “说是私事。真是，跟我们还不好意思说。” “嗯，姨妈本来拜托我也是想让他当助理的，将来能当经纪人是最好，说出去比保镖好听些，怕是要给他说亲。”施易君点点头，却是开着秦深的玩笑。要是秦深在场，只怕要尴尬得脖子都红起来。 秦深在部队里呆过，退伍之后，他妈妈就想他能过得平安一些，让表外甥帮他在他们娱乐公司里安排个活。 举手之劳，施易君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但奈何秦深这人性格太实在，圈子里那些弯弯绕绕他应付不过来，所以后来还是让他进了安保部，出门也会让他以保镖的身份跟着。两三年下来，秦深也耳濡目染地知道一些那些人的手段。 第二天，秦深收到了宋绚肯定的答复，但表示说会把他安排给别的艺人，不会继续跟着施易君。 “谢谢宋哥，其实我原本也没想给表哥当助理的……公司刚签下来的叫韩沛渊的，就是在程导剧组里演男二号的，公司现在给他安排助理吗？” 宋绚挑了挑眉：“合着你这都是打算好了的！哈哈，其实本来就是把你安排给他的。片场那边会另外派个保镖过去负责安全，你抽空回公司一趟，把换部门的手续办一下。” “多谢宋哥。” 挂了电话，秦深脸上严肃的线条有了一丝柔和的迹象。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挺不好的，走后门不说，要求还挺多，会让表哥他们不好做。不过又想到昨天看见的小渊背上的淤青，就觉得忍不住想要时时刻刻保护他。 于此同时，韩沛渊也放下了手机。这一步棋，竟然真的让自己赌对了。 　　☆、第十一章 没钱 徐高轩从早上开始就眼皮狂跳。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傍上靠山又没傍牢靠的小人物，结果现在，施易君施天王，公司股东之一，实际管理权的掌握者，亲自调了一个保镖做为助理分给他。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重视！高层管理现今对他的重视，也就等于对之前自己的工作的不满！ 一定是那个贱货在背后嚼舌根吹枕边风，否则就凭他，也配带保镖？ 哦，对了，保镖不合规矩，也就是个没经验的助理。 徐高轩愤恨地剔着牙，猥琐地“呸”了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个韩沛渊能得意到几时。 秦深来敲门的时候，韩沛渊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拉开门看到站着的秦深，他眯着眼睛笑起来：“秦大哥，你听说了吗，公司让你做我的保镖了！” “是助理。”秦深严肃地纠正，“所以我来接你去片场。” 韩沛渊伸手捏捏他的胳膊：“秦大哥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保镖，不是小助理！” 这是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意思吗？秦深思考着，隐隐内伤了一下。 两人到了片场，立刻有人上前关心韩沛渊的伤。 韩沛渊笑笑：“不碍事。以后也不会有危险了，我有保镖了！” “是助理。” 众人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你看我我看你，终于穆嘉玉先明白了：“是……恒娱给你配的？” 什么？恒娱？投资方？不过这跟保镖助理有什么关系？？？ 就见韩沛渊挺含蓄地点了一下头，所有人都觉得脑子被一个炸雷给劈坏了。韩沛渊竟然不声不响地已经是恒娱的艺人了？这么劲爆的事情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好这时韩沛渊看见唐文斌来了，就立刻走上前去。这群八卦的女人什么都还没问呢，怎么肯放人！胳膊爪子都伸出去了，结果只碰到一个硬邦邦的躯体。 秦深非常尽职地把这群女人给拦住了，犀利的眼神扫视一圈，随后转身跟上韩沛渊。 穆嘉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Selin却是兴奋起来了：保镖大人你这么护着小渊你家人知道嘛！这两个人简直萌死人啦！ 韩沛渊叫住唐文斌：“昨天的事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误会你。但我那个时候真的很疼，没能及时帮你解释，希望你别误会。” 唐文斌翻了个白眼：“我是不误会啦，昨天也是一时气极才……咳！那啥，你也这么大个人了，别总是这里碰那里摔的！” “谢谢，我会小心的。” 秦深这时也走上前一步，站在韩沛渊边上：“我会保护他的。” 大哥为什么你这句话那么像是威胁！唐文斌只是一开始对我有些误解性格有些任性你别这样吓人家！ “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你要保护他跟我说什么呀！”唐文斌继续翻着白眼。 韩沛渊内心吐槽骚年你的脑回路略奇特，却突然又听他惊诧地大吼：“等等，你保护他？为什么？” “我是他的助理。”“他是我的保镖。”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不符合逻辑，另一个不符合实情。 唐文斌简直都不知道要相信谁了！但这不是重点。“你已经跟恒娱签约了？什么时候？” 韩沛渊点点头：“呃……签剧组合同的时候。” “你竟然签约了！”唐文斌瞪着眼睛，“你竟然跟恒娱签约了！在我们都为拿下一个角色就欢欣鼓舞的时候！所以……所以……”所以自己一开始说对方演技不好云云，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只怕知情人都在心里嘲笑自己无数次了吧！ 韩沛渊皱起了眉。眼前这男孩，正在经历巨大的情绪波动。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但却是没出一言。 过了半分钟，唐文斌握了握拳头：“我会超过你的！” 韩沛渊笑了笑：这才符合唐文斌的性格。虽然一开始的相处有一些不愉快，但他相信，这个圈子里很难再有这么情绪外露的人了。如果以后两人都能有发展，会相互成为不错的助力。 韩沛渊签约的消息果然还是引起轰动了。不过想来恒娱能大大方方地把秦深安排给他，也是没准备继续瞒着这个消息了。 于是，片场、食堂、回家路上，只要是能碰到同学的地方，韩沛渊都能听到议论自己的声音，直接上来挑衅示好的也兼而有之。韩沛渊不得不庆幸最近因为拍戏暂时不用去上课，否则在教室里只怕会更惨烈一些。这样的处境，让韩沛渊想到了拍第一幕戏的时候的场景，无奈又好笑。 原主虽然话不多，不太会跟同学处关系，但是心地善良是有目共睹的。但对他到底是捏软柿子还是诚心交好，就因人而异了。不过韩沛渊也是幸运的，当初在学校住宿的时候，三个室友人也都不错。 对于现在忽然热情了的同学，韩沛渊只是回以礼貌的微笑。但在几个室友一起来讨伐他不够兄弟的时候，他挺开心地提议一起吃一顿。 除了褚阳是在之前试镜的时候就主动借衣服的，另两人方凌和于鸿泽也在上学期期末考的时候给了他不少帮助。 本来褚阳兴冲冲地提议去吃烤鱼，但韩沛渊怕会冒痘影响拍摄，恳请方室长解救一下。 最后几人还是去了一家东北菜馆，量多又实惠，吃得好不惬意——如果忽略于鸿泽这个做梦都想演太监的从头到尾的耍宝的话。 但是付款的时候韩沛渊却尴尬了一下。本来说好是他请客的，但上辈子一直过得是花钱不愁的日子，现在突然变得要精打细算了，他却没个概念。结果买单的时候，却发现浑身上下就一百二十块钱，还差着点儿。 “你们看见了啊，当明星也就这点钱。”他眨眨眼，准备去隔壁的ATM机上再取点。 方凌把他拉了回来：“我来吧。不过这顿你可得欠着，将来赚大钱了请一顿好的！” 于鸿泽拼命点头：“嗯嗯！还要记得欠我的一幕戏！你是丫鬟我是太监！” 韩沛渊有点感动，转头去看褚阳。却见他吃得撑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摇着头笑了笑。 跟他们在一起聊天吃饭，韩沛渊觉得很愉快，也很放松。但在他站在ATM机前的时候，还是由丹田发出了一声叹息。余额：98.35，连一张票子都取不出来。一块钱难倒英雄好汉，这种滋味他也深深体会了一把。 第一个月工资得到下个月5号才发，还有十来天时间。重生以来，韩沛渊第一次为事业和生命之外的事情深深感到疲惫。 秦深其实本来想跟着韩沛渊的，但他今天要跟以前的室友一起吃饭，要是真有个人一直在旁边杵着，也怪不舒服的，所以还是先单独回来了。 不过秦深还是一直关注着楼下的动静。听到人回来了，松了半口气。再听到关灯然后没动静了，知道对方已经睡了，才也收拾收拾躺下来。 以前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他睡觉不会很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醒过来。结果这天晚上，他就听到楼下传来了一声惊呼。 秦深立刻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带上钥匙就跑到楼下，敲着门试探性地问：“小渊？发生什么了吗？” 然而没有人来给他开门。周围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深快急死了，又担心屋里的人，又怕闹出太大声音吵醒了别人。他板着脸皱紧了眉，然后下定决心似地飞快地又跑到楼上去。 紧接着，韩沛渊就看到了他两辈子见过的最为惊悚的一幕。 　　☆、第十二章 同床 韩沛渊对自己这个梦也感觉很无语。 他梦到自己被人堵截，一定要他交出一百块钱才让他走，可他翻遍了全身上下，也才九十八块三毛五。那恶人得不到钱就要灭口，往他身上浇了瓶汽油，眼看着打火机都掏出来了，韩沛渊醒了。 尽管剧情太匪夷所思，但来自上辈子遇难的恐惧，他惊醒后还是有一阵本能的失神。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窗户上趴着一个人。 …… 保镖大人的身手就是这么酷炫！ 韩沛渊上前开了窗，秦深利落地翻身进来。 “秦大哥你……还没睡啊？” 秦深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汗，转身就把窗户关上：“你做噩梦了？” 韩沛渊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个梦做了好几次，梦里我身处火海，然后我看到你过来了。但是有的时候你救了我，有的时候没有。” “我会救你的。”秦深看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我是你的保镖。” 韩沛渊微微有些愣神，不过很快摇摇头笑道：“你是助理。” 秦深眉头皱得死紧，一脸严肃得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他说：“但你可以把我当保镖，贴身保镖。” 他语气里的认真韩沛渊不会听不出来，但却是叹了口气又做回床上，自语般说道：“我要的不只是贴身保镖。” 秦深觉得，韩沛渊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他没有戳穿，而是问：“现在还睡得着吗？” “那你陪我聊会儿吧。”韩沛渊说着，往床边上让了让，示意秦深也躺上来。 秦深去关了灯，然后躺下。说是聊天，但两人谁都没开口。 这种时候要比耐心，韩沛渊怕是比不过对方的。刚想着该说什么好，却听到秦深开口：“小渊，你是不是有心事？” 韩沛渊能想象的出来对方跟研究超分子撞击似的一脸严肃的表情，瞬间说什么的*都没了：“没有，睡觉！” 秦深也愣了一下。不是说要聊聊的吗，怎么突然又要睡了。而且……就这样睡吗？好吧，以前在部队里也没少跟战友这么睡过，就是没想到小渊看着挺讲究的，性格居然这么好！所以自己一定要当好他的助理兼保镖！ 《怒放的年华》的拍摄已经有一个月，在校园里的取景也已全部完成，接下来还剩大概三分之一的镜头在其他场景。好在取景都在市内，不用一大帮人马跑外地去。 韩沛渊又经历了一周剧组收工后赶去恒娱训练的苦逼日子，终于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小三千块钱，扣掉之前赊了一个月的房租和这个月的房租，他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忧桑。 更可气的是，徐高轩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突然像忘了有他这么一号人似的。韩沛渊只能自我安慰，好运气都在签约上用掉了，结果摊上这么个经纪人。而且这人，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还没法对付。 不过随着电视剧拍摄接近尾声，各个渠道的宣传也已经铺开。由于用的都是新人，不存在什么偶像效应，所以在筹拍阶段，《怒放的年华》并没有做什么宣传。 但现在不一样了。昨天刚通过官方渠道曝光的大合照，今天就上了微博热门话题的第一位。 大合照里穆嘉玉站在正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唐文斌和韩沛渊，其他戏份略少的重要角色依次排开。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日式校服，光鲜亮丽。背景是学校里罗马建筑风格的图书馆，金色圆形穹顶瞬间就让整个画面显得高大上。 养眼的不仅仅是画面构图，还有俊男靓女。官博下面立刻成堆的人询问演员是谁，而官博也是狠狠卖了一下关子，一直没给答案。 按照计划，演员的公布会从第二天开始，一天一个，同时放上单人的剧照。这公布的顺序也会按照角色的重要程度来，女主自然是会压轴。但恒娱的宣传团队也是久经戮战，当天就统计出各个主演的关注度，然后毫不留情地把穆嘉玉的顺序调到了第一个，而唐文斌和韩沛渊分别倒数一二。 偶像剧的女主角，注定会遭受广大女同胞的羡慕嫉妒恨以及获得少的可怜的粉丝——穆嘉玉如是说。 这一点，从第二天过去后穆嘉玉的微博粉丝数还是可怜的三位数上就能看出来。明显对比的是五天过后，唐文斌和韩沛渊，已经冲着五位数奔去了。穆嘉玉咬着手绢把剧组几个主演的微博都截了图，然后发了条“手动再见”的微博。 宣传的第一炮打得成功，众人在片场的表现也明显更积极了。程永华一边乐着，还一边直跺脚：“你们都太浮躁了！这样不好！”结果这个段子第二天也成了搜索热词——《怒放的年华》真正未播先红了。 在大家都像模像样地给自己整了墨镜帽子出行的时候，韩沛渊还在苦逼地接受形体训练。值得安慰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体重重了十来斤不说，身上也开始摸得到肌肉，不再是以前瘦瘦小小的样子了。 回宿舍的路上，一边想着自己钱用得那么快是不是都用来增肥了，一边拐进了一家音像店。 这一天是3月14日。 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无论是微博还是贴吧、论坛，早就刷满了给景承念应援的帖子。因为这一天，不仅仅是她们偶像的生日，还是景承念第一张个人专辑的发售日。 音像店门口贴着专辑的海报，画面中央那人沉静得如同一支小夜曲，引得许多人驻足拍照，店家也打出了买两张专辑赠送一张海报的促销活动。 韩沛渊摸了摸干瘪的荷包，最后还是只买了一张。结账的时候，他跟老板打商量，能不能送他一张海报，反正这东西成本也是出在世嘉身上。老板不耐烦地挥手——这事没的商量。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小插曲，店里的另一个女客人惊呼一声：“呀！你不是演那个什么的那个谁吗！我微博还关注你了！” 韩沛渊落荒而逃。 跑了一半，想起来秦深还在那店里呢。一回头，看见一身黑衣的保镖大人手上拿着付墨镜：“你先用我的。” 这画面……囧囧有神。 关注度上去了，《怒放的年华》也进入了后期制作中。比不上电影需要在后期上花费的工夫，预计再过二十来天这部剧就能面市，而宣传工作也是自此进入狂轰滥炸的阶段。 为了配合宣传，韩沛渊的训练也调整了一下。这天他来恒娱的时候，就迎面碰上了宋绚和徐高轩。 韩沛渊知道秦深和宋绚比较熟，微笑着打了招呼后就让到一边。侧过身子却发现秦深也跟着自己一起侧身，一脸严肃全身笔直，真像个私人保镖似的，丝毫没顾念和宋绚的旧情。 宋绚摇摇头：“秦深就是个死脑筋。小渊，怎么样，他用着还顺手不？” 韩沛渊笑得眼睛弯起来：“宋哥太客气了，都挺好的。” “最近宣传跑的比较多吧？差不多可以接一些广告了？”后面半句话是对徐高轩说的。 徐高轩早在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就贼眉鼠眼地琢磨开了。这韩沛渊也就一张脸能看，让他撞了大运了最近有那么点名气上来。在宋绚面前倒是低眉顺眼的，但没办法啊，谁让他总是对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呢，那也怪不得自己使一些绊子了。 他摸摸自己可以反光的脑门：“最近是在帮他看呢，估计过两天就有眉目了。小渊加油啊！” 韩沛渊挑挑眉：“当然。那宋哥和徐经纪先忙，我去上形体课了。” 看韩沛渊和秦深走远后，宋绚却是打量了徐高轩一眼：“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天看到你跟时代创媒的冯总一起吃饭？” 徐高轩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第十三章 宣传 时代创媒的冯总，全名冯烨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起家做的是黑道，逐渐洗白后建立了时代创媒，明面上做着广告摄像的生意，其实还是为了包养一些小明星。 他这点心思，说起来圈子里也是人尽皆知。许多人对他嗤之以鼻，却也惦记着他的荷包，更有甚者主动往他床上爬。 圈子里所谓的潜规则，恒娱高层虽不太推崇，但也知道是禁不掉的。好歹留了个底线：不能摆明面上说，不能强迫。 宋绚知道徐高轩这人，有点小聪明，但胆子小，是不会明知故犯的。正好想起这事，随口一提，也算是敲打他一下。 但就是他的这么随口一提，让徐高轩心里是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跟冯烨庆吃饭为的是什么，他自己能不知道吗！冯烨庆那老东西，快六十岁人了，不知道身下那二两肉还能用几年，却还不知收敛。不知道的以为他老当益壮，奉承两句；知道的，都在背后猜测他会得马上风。 吃饭的时候，冯烨庆就明摆着说了，他看上徐高轩手底下那小明星了，就白白净净的、马上要播电视剧的那个。这事儿要是办成了，他自然会把小明星捧红，也少不了徐高轩的好处。 徐高轩就一时心动，就说回去给说叨说叨。 这啥都还没说呢，艺人经纪部的经理来问话了。 好在宋绚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又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徐高轩一边应着，一边摸了摸脑门子上的汗。 周末，韩沛渊跟随剧组到临市参加一个宣传节目的录制。 除了导演程永华，唐文斌和穆嘉玉也在同行之列。而程永华和韩沛渊又分别带了助理一名。 这下子，韩沛渊的派头到是向导演看齐了。 公司给安排了一辆商务车，再多几人也坐得下，路上充当司机的两个助理换了一下手，倒是都觉得挺轻松的。晚上住宿的时候，尴尬就来了。公司只给四个主创人员分别订了单间，剩下两个助理，还得看他们老板怎么安排。 程永华也不计较这细枝末节的事，向韩沛渊提议：“给他们整个标间吧。” 韩沛渊尴尬地笑笑：“程导您等等啊。”然后问前台，“一个标间多少钱？” “385。” “那单人间换成双人间，要加多少？” “大床房加70，标间加90。” 韩沛渊回头：“程导，我助理他比较黏人，非得跟我一个屋。那您看……” 程永华看了眼一脸面瘫的黏人助理：“那我也换成标间吧。” 韩沛渊豪迈地一挥手：“好嘞！麻烦帮我们一个换成标间，一个换成大床，这是身份证。” 自己的剧组里竟然有这么抠门的明星简直不敢想像！程永华觉得这简直有辱他偶像剧专业户的名声！ 不过新人刚起步，不去追求那些浮华的奢侈，这品性也还是不错的。程永华又多打量了这男孩一眼。 结果就这一眼，他看见韩沛渊从兜里摸出钞票，数了几张然后又伸手向他的助理要了一张，才凑齐交给前台。 这么俊朗的小帅哥……前台妹纸表示她也有点看不下去…… 进了屋之后，韩沛渊拍拍床：“秦大哥，委屈你跟我挤一下了。” 秦深摇摇头：“不委屈。节俭一些，挺好的。” “不是节俭，”韩沛渊摇摇头，“是实在没钱。距离发工资还有十天。” “很快就能拿到片酬了。” 韩沛渊洗过澡后就靠在床头看明天节目的台本。秦深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后，准备把整层楼也寻思一下。 韩沛渊无语，让他赶紧洗洗睡了。 然后秦深就听话地拿了裤头进了卫生间。 …… 韩沛渊整个人都保持着正经的状态：刚刚那是什么？那绝逼是革命老同志爬雪山过草地的艰苦日子里穿的纯棉大裤衩吧！部队里的人都是这样向革命前辈看齐的吗？ 为了证明韩沛渊的猜测似的，一刻钟后，秦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四角大裤衩，还是灰色的。 注意到对面的目光，秦深脸红了一下：“很土是吗？不过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每回我回家去，她都要给我做一打带上。” 韩沛渊却是因为他这句话露出来笑：“应该穿着很舒服吧。”甭说这辈子，就是养尊处优的上辈子，他也没怎么享受过妈妈的关爱。景承念父母长年定居国外，思想上也承袭了外国放养式的教育理念。而秦深刚那番话，却是窝心得紧。 秦深点点头，从另一侧上了床：“是很舒服，透气，还不勒。”顿了一顿，他又说，“下次有机会，我让我妈妈也给你做几条吧。对了，你平时一般习惯放左边还是放右边？我妈说了，放左边的话，就要把中线往右边缝一点，这样穿着才舒服。” 这样一脸严肃地讨论把丁丁放左边还是右边这种话题，真的带胶布？ 韩沛渊囧囧有神：“这个……再说吧。” 虽然这个话题没人再提了，但好奇心这种东西就像是洪水开了个闸口之后，汹涌而来滔滔不绝。直到关了灯闭上眼睛，韩沛渊还在思考，秦深他是放左边还是放右边呢？早知道前面就该看得仔细点。不对，他放左边还是右边跟我有毛毛关系啊！ 第二天清早，一行人出发前往电视台。穆嘉玉一路上兴奋得叽叽喳喳，程永华也乐呵呵的。唐文斌倒是没参与他们，但不难看出也有点紧张和期待。唯独韩沛渊，一路一声不响，隐隐皱着眉头。 秦深注意到了，小声问他：“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韩沛渊：“……”其实是因为他昨晚失眠了，但这种事情绝逼不能说出来。 酒店里电视台很近，走七八分钟就到了。节目录制是下午两点开始，但因为要化妆、对台本，还有为了娱乐效果专设的环节，都需要事先沟通好。因而他们也提前了不少时间出现。 主持人靳飞羽是个名嘴，因为他，这档《娱乐无极限》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几人在化妆间里碰上，靳飞羽便上前打招呼。 韩沛渊上辈子倒也上过一趟这个节目。但因为靳飞羽的嘴实在太厉害，差点诓得他说漏了和邵靖宇的事，自此心有余悸，再接到邀请时都没同意。 正琢磨着呢，就听见程永华半开玩笑地让靳飞羽嘴下留情。 靳飞羽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而是把话题转向了韩沛渊：“你就是演薛航的吧？演的真不错。别奇怪我怎么知道的，程导为了来上节目提前给我看了几集，看到你我就在心里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别谦虚，我可是看出来了，薛航喜欢他那好哥们儿。” 靳飞羽一番话，语速快，信息量也大，顿时程永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韩沛渊笑笑：“靳哥这是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啊？怎么，需要我和唐文斌配合制造爆点吗？” 靳飞羽愣了愣，但不愧是圈里的名嘴，反应快回击得也快：“这爆点可是程导造的，不关我的事啊！”他话锋又一转，“不过你倒是挺有意思，很想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哎，不说了，你跟赶紧打扮！” 等靳飞羽离开后，程永华舒了口气：“真是在后台也不敢乱说话，一不小心就得给他绕进去。小渊别在意，他也就是那张嘴厉害，没别的意思。” 韩沛渊笑眯了眼：“程导您这是比我们还紧张啊。我怎么会在意呢。” 程永华想想也对，呵呵地笑开了：“就算录制的时候他突发奇招，不还有后期剪辑吗！” 吃了午饭后，录制就正式开始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没休息好，韩沛渊还担心应付起来会比较吃力。 但没想到正式录制的时候，靳飞羽一反常态。对其他几人都还多多少少问了些犀利的问题，好在也都是脑筋灵活的，不见得能回答的毫无疏漏，但也都算过关。 可对韩沛渊，靳飞羽却是完全按照台本上面来的，没有丝毫的为难。一直等到录制结束，韩沛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也不太理解，于是撑着握手的时候说：“多谢靳哥照顾。” 靳飞羽不甚在意地笑笑：“还照顾呢，你的镜头都不知道少了多少。” 但韩沛渊明白，这可不是被人使绊子的事，而是真的受了照顾。“有点好奇，为什么……” 没等他把话说完，靳飞羽就答道：“我前面说过，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不知您说的是哪位？我认识吗？” “韩睿平。” 　　☆、第十四章 家事 韩沛渊本以为会听到“景承念”这三个字，这是他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但听到靳飞羽的回答，他也没感到松一口气。 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中藏得很深，情感很浓。 韩睿平，是韩沛渊的父亲。 如果韩睿平尚健在，韩沛渊估计自己将无法面对他，因为他儿子的身体正被自己霸占着。然而韩睿平却是在原主十五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韩睿平带给原主的影响很大，包括吃穿用度上的习惯，还有略微的一点内向。 但没想到，寡言的韩睿平竟然会和靳飞羽是朋友。 韩沛渊收回了思绪，对面前这人笑了笑：“是家父。” 靳飞羽点点头：“你好好加油。遇到困难了就来找我，不是我自夸，我这张嘴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那就先谢过了。” 录制结束后，他们没有再在这个城市逗留，而是直接回了S市。节目会在第二天晚上播出，紧接着就是《怒放的年华》的首播。 韩沛渊感觉很久没有过看电视的经历了。他早已不必再通过研究别人的表演来提高自己，而重生之前，他也基本只接电影不再拍电视剧了。 然而这一次，在穆嘉玉的怂恿下，几个主演商量好当天一起看首播，韩沛渊也没拒绝。但他实在想不通秦深整一堆薯片牛肉粒外加瓜子巧克力是闹哪样。 “身为助理，我应该准备好你需要的东西。”秦深一脸认真地说，一边说着一边把零食装他包里。 这种孩子要去春游的即视感…… 韩沛渊摸了一袋肉脯拆开：“那明天给你放个假？最近你一直跟着我，也没怎么休息。” 秦深手上的动作停了，皱了皱眉：“安全吗？” “这是法治社会……二十分钟的路程你觉得也会有危险吗，保镖大人？”最后那四个字却是在开他助理身保镖心的玩笑。 秦深脸一红，却是梗着脖子把包收拾妥帖了，才固执地说：“明天我不放假。” 韩沛渊笑笑，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他看了眼来点显示，走到阳台上接起。“叔？” 来电的人，正是他的叔叔，韩睿方。 他这个叔叔，原本人不坏，但太过窝囊，什么事都听他老婆的。韩沛渊他爸爸出事后，就是他这个老婆撺掇着把遗产都给坑了过来。占了房子又拿了存款，韩睿方自觉担起侄子的监护人，却没想老婆为这事跟他闹了不知道多少回。于是等韩沛渊考上大学满了18岁之后，也就没再管了他了。 原主始终念着他是叔叔，虽然心里怨着婶婶，但到底还是觉得跟叔叔是有血脉的一家子，高中时期忍气吞声不说，大学之后也是狠狠争气了一把，全靠自己挣了学费和生活费。 但现如今的韩沛渊可不准备再继续原主的作风，今年新年就没去他们家过。按往常来说，婶婶余丹梅是恨不得把他人赶出去，韩沛渊没回去是正中她的下怀。但怕是韩睿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才打来这通电话吧。 电话那通沉默了一下，响起韩睿方的声音：“小渊啊，最近过得还好吗？” 这开场白可够生分的。“挺好的。叔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是你婶婶让我打的，她让你有空回来吃饭，她给你烧酱肘子。” 这倒是稀奇了。韩沛渊挑了挑眉：“还是别了吧，我回去也给你们添麻烦。雨馨快高考了吧，也省得打扰她复习。” 果然，电话那头立刻换了个人。“哎呀小渊啊，你这说的太见外了。你爸爸他去得早，你一个人在外面怪不容易的。你来婶婶家吃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了。” 余丹梅用她尖锐的声音故作熟稔地说着，不过她这点演技还入不了韩沛渊的眼。不过他倒是挺好奇这突然态度的转变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因为自己签了恒娱，可这电视剧都还没播呢，叔叔婶婶也不是会在微博上关注这些娱乐消息的人。 既然想不通，韩沛渊也索性顺水推舟，打算去见一见叔叔这一家子。 “那太麻烦婶婶了，我明天就回来。” 电话那头连声应着。韩沛渊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秦深就出现在他身后。 “偷听我打电话也是一个助理的职责？” “你没穿外套，电话打的有点久，我看风有点大……”虽然依旧板着张脸，但掩盖不了他语无伦次的事实。 韩沛渊叹了口气，像是要把心里的郁闷都叹出去，然后转身接过外套：“谢了，进去吧。” 秦深看着他，半天没动。 “怎么了？你也要吹会儿风？” “不是。”秦深顿了一顿，“你不用跟我说谢谢。” 这死脑筋，不跟他把每个字都拆开来说是听不懂的！“你是我助理，帮我拿个外套我也要谢你？是前面错怪你了，语气不好，委婉地表达一下歉意，嗯？” 秦深脸一红，点点头：“懂了。但是，也不用对我抱歉。” 韩沛渊失笑，在他胸口亲昵地捶了一下。 第二天，韩沛渊打了个电话给穆嘉玉，又让秦深把昨天整的一大堆零食给他们送过去算是赔罪。而他自己，则是搭上了去韩睿方家的车。 韩睿方家距离市中心有点距离，但住的是好小区、好房子——这房子是当初卖了两家的房子换的，买的时候价格还不贵，但五六年下来，房价也翻了两翻。 韩沛渊循着记忆，按响了门铃。余丹梅红光满面的脸立刻出现在对讲屏幕上：“小渊来啦，快上来！” 进了屋子后，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五盘菜，还真有那酱肘子。韩沛渊打量一圈，便问：“雨馨呢？” 韩睿方指了指：“在屋里看书呢。先来坐吧，午饭还差一道汤。” 韩沛渊自然是不客气地坐下了。 韩睿方怕老婆，在其他人面前也不精明。韩沛渊跟他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愣是一句不带聊地坐了一刻钟。直到余丹梅喊着“开饭”，顺带瞪了他一眼，才拍拍侄子的肩招呼着上桌。 韩雨馨也从屋里出来了，喊了声“哥”，挺亲密地坐在韩沛渊边上。 余丹梅拿着筷子敲了一下她的手：“先去洗手！”然后把筷子收回来，在嘴里吮了一下，夹了块酱肘子送到韩沛渊的碗里，“小渊你先吃。” 韩沛渊知道她这可能不是有意的，但还是深深感到一阵恶寒。“这……婶婶你自己吃吧，我现在要节食。” 余丹梅的手一顿：“还这样？那你早说呀，我今天还特意去买的呢！” 对方字里行间传达出的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不快让韩沛渊的心情恶趣味般地好了不少。 等韩雨馨洗完手重新坐下来，韩沛渊才知道他们今天特意把自己叫过来为的是什么。 只听余丹梅说：“小渊啊，你也知道，咱们馨馨那成绩，上北大也是没问题的！但这孩子，最近不看你拍了电视剧都成大明星了吗，她就也想当明星去，说是要考艺校。但我看，也不用那么麻烦，你给说说，直接拍个剧或者唱个歌什么的，怎么样？” 韩沛渊不动声色地看了韩雨馨一眼，见她眨眨眼，便回答说：“婶婶，你也太高估我了，我这还什么都不是呢！”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馨馨都说了，网上到处都能看到你！你这要是不帮，可就是嫌弃咱们这一家了！” 韩睿方显然也觉得自己老婆这话说得太欠，刚想插一句圆个场子，桌子下面被踹了一脚。面上一僵，却也只能开口道：“是啊小渊，听馨馨说你现在挺厉害的。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你能帮就帮一下，对你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叔，这对我，可真不是一句话的事。” 余丹梅自以为是地觉得听出些意味来了：“是不是要给钱啊？这……小渊啊你看我们家养你们两个孩子，这钱怕是给不出来，好歹是你表妹，你给说说，通融一下，以后馨馨也当大明星了，什么钱没有啊！” 韩沛渊冷笑：“没钱，也不是不可以。听说有家经纪公司的老板，很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小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余丹梅顿时就把筷子拍桌子上了，“咱们家馨馨可是好姑娘，你以为像你……”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睿方捂住了嘴。正好这时韩沛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站起身，离开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看了余丹梅一眼。 余丹梅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这侄子，怎么感觉那么渗人呢。 韩睿方给她把筷子重新塞回手里：“你那些话私底下跟我叨咕叨咕就算了，你怎么当他的面说……”又压低了声音，“馨馨还在听着呢！” “嘿我说韩睿方啊，你可以啊！你以为你们韩家出了个小明星你就牛了是吧，你还帮他说话？你要离婚啊！” “唉我不说了不说了。”韩睿方拍拍她的背，“咱们女儿条件不差，肯定会更出名的，啊？” “那还用你说，幸亏没遗传了你的脑子，不然我这日子有得苦的！”余丹梅抱怨着，把那盘酱肘子推开，“都是你，说他爱吃这个，花了我三十块钱买的，结果，哼，人家不稀罕。”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小渊回来了。” 韩沛渊挂了电话走回来坐下：“叔，呆会儿我一个朋友要来，不打搅吧？” 余丹梅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韩睿方讨好地推推她，又对韩沛渊说：“你朋友啊？也是明星吗？” “不是，不过算我同事吧。” 听他这句话，余丹梅眼睛又亮起来了。但等她见到那人之后，却是一万个后悔，今天就不该让那白眼狼侄子回来！ 　　☆、第十五章 宴会 秦深把零食给穆嘉玉他们送去后，就给韩沛渊打了电话过去。 他知道今天韩沛渊是去他叔叔家，但对于他们家的故事却是没听韩沛渊提过，只是直觉要去保护他。 是的，保护。他叔叔家似乎很危险！ 保镖大人在电话里非常严肃地强调，自己一定要过去，他身为（划掉）贴身保镖（/划掉）助理必须在场。而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地址。 他挂了电话就出发。 其实秦深一直觉得小渊人太好了。他见过的好人不多，在部队里的时候班长算一个，后来表哥给他安排了工作，也是个好人，再然后就是小渊了。他还记得第一次碰见韩沛渊的时候，那个唐文斌是怎么为难他的，而他非但没往心里去，现在还和对方相处得那么好，还让自己给送零食去吃。 也亏得秦深死心眼，不知道开拍前的培训期间唐文斌是吃了什么苦，才如此生怕什么人都来欺负韩沛渊。 他这么想着，内心的英雄情感快要爆棚。而韩沛渊来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板得比平常更严肃的脸。 “来了？进来坐吧。”余丹梅招呼着，正对上秦深的眼，立刻被它的凛然正气摄得退了两步。 秦深大步走向沙发，向右转，立正，坐。 虎！虎！生！风！ 韩沛渊大囧，这种过来砸场子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秦大哥，你午饭吃过了么？” 秦深目光缓和了一点，摇摇头，又立刻坚毅地点点头。 韩沛渊笑笑：“这我叔叔婶婶，还有表妹。这是……嗯，秦大哥。”他刻意没指明秦深的身份，倒是想瞧瞧余丹梅能整出什么花来。 秦深甫一出现，那气场就把人吓了一下。现在又看他这么四平八稳地坐着，韩沛渊一边站着，立刻就猜测这人的身份了。 余丹梅立刻就拉着韩雨馨的手在秦深边上坐下：“秦先生，您看啊，这是咱们家馨馨，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的，当明星一定能大火。您看，能让她拍个电视剧什么的不？” 秦深目光一扫，落在韩沛渊身上：“他们找你就是说这个？” “哪里，是婶婶特意喊我来吃饭的。”韩沛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他们逼你了？” “说什么逼不逼的呢，都是一家人，帮个忙，一句话的事。” 韩沛渊说得，韩雨馨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了。秦深点点头：“要是他们欺负你，跟我说。”后半句没说出来——我做了他。 余丹梅半声没敢吭，直拿眼神示意他丈夫说点什么。但韩睿方也是个窝囊性子，只埋着头，连看都不敢看。 韩沛渊看效果不错，也见好就收：“那叔，婶，要是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余丹梅连忙应着，还不死心地让韩雨馨送他们下楼。韩沛渊倒是没拒绝。 等到了一楼，韩雨馨扭捏了一下：“哥，你不会生气吧？” “生什么气？”韩沛渊反问。 “其实我就是微博上看见你，挺自豪来着，结果回家就说漏嘴了。我也知道我妈就那样。” “你真想做这行？” “你听我妈说！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家好。”韩雨馨撅了撅嘴，“虽然不像她说的北大没问题，但按我正常发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就看好吧。” 韩沛渊点点头：“加油！” 回到家，当天的剧集已经播完了。 韩沛渊刷了一下微博，发现粉丝数又涨了两三千，快突破两万了。他唯一的一条微博是应官方要求贴出剧照，评论和转发数也高得吓人。再看微博首页，热搜话题榜前十里，《怒放的年华》相关占了三个，#怒放的年华#还荣登榜首。 【#怒放的年华##薛航嫁我#啊啊啊啊啊啊啊航航帅哭了！】 【#周薛#尼玛第一季就闪瞎我的眼！感觉女主好多余[手动再见]】 【#怒放的年华#啥都不说了，刷脸的剧组，鉴定完毕。】 韩沛渊淡定地关了页面。偶像剧必然难登大雅之堂，但做为他进军娱乐圈的第一炮，无论是话题度还是吸粉效果，都是让人满意的。不过，两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还不足以让他惊讶。 惊讶的是，他烧了开水准备泡方便面当夜宵的时候，秦深端了碗馄饨来敲门。 “秦大哥？这是……” “方便面吃多了不好。吃这个吧。” 韩沛渊笑笑：“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吃夜宵的？” “嗯，感觉你很容易饿。前两天晚上也都闻到味了。” 这意思是自己吃的太多了。韩沛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碗接了过来：“要不是我这么吃，能长得胖么！” 秦深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现在也没长胖。” “你等着！我胖给你看！”韩沛渊笑着，又从厨房里拿了个空碗出来，拨了一半的馄饨递给秦深，“一起吃。” 秦深也不推辞，一起在沙发上坐着，捧着碗。 吃了两口，他放下勺子：“今天，错过了。” “怎么拍的你都看了个遍，还想看电视上播的？” “嗯，这是你演的第一部电视剧。” 韩沛渊的勺子盛着一个馄饨举在半空，定住了似的。似乎是这馄饨的热气熏了眼，他的视线有点模糊。 那该是五年前吧……那也是自己拍出的第一部电视剧，首播那天，自己、小志，还有靖宇，一起边吃馄饨，边看电视，笑得满屋子的欢乐。 那天邵靖宇也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是你演的第一部电视剧。 五年，真快啊。但比时间更无常的，是感情。 “小渊，怎么了？” 关切的询问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韩沛渊笑笑，又叹了口气：“没什么，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以后不会了。” “什么？”秦深这句话没头没尾，韩沛渊不解。 “以后，不会发生让你伤心的事了。” “我可没有伤心。”韩沛渊挑眉，“还有，这种承诺可不要乱说。因为你无法保证能做到。” 影帝的演技，将他的心绪隐藏得无迹可寻。 他把自己对过去突然的回忆归咎于水星逆行带来的影响。但没想到，水逆真正的大招还在后面。 4月1日，愚人节。但这一天也不仅仅是愚人节，恒娱的最大股东——实际上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孩——周浅的生日party，也在这一天。 但显然，这个生日party不会是一群有着过剩荷尔蒙的少男少女的狂欢会。受邀的嘉宾，从商界到娱乐界，从泰斗到新星，不一而足。韩沛渊接到邀请的时候还怕自己资历不够，施易君给出的理由是，得给小老板找个年龄相仿的伴。 宋绚在旁边开玩笑，说施天王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当管家当秘书，还带心理关怀。 看着他们说笑，自己出席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韩沛渊只觉得两眼一抹黑：“那个……我可能没有合适的衣服。”是的，就算现买也得五天过后他领到工资！ 施易君不了解情况，宋绚却是猜到了几分：“秦深，你带小渊去施天王常去的那家，账算公司的。” 韩沛渊这才呼出一口气。 不过跟秦深一起买衣服倒不是个愉快的经历。 “这套怎样？” “好看！” “跟刚那套比？” 思考。“都好看。” “哪个更好看？” 思考，思考。“一样好看。” “跟最开始那套比呢？” 思考，思考，思考。“一样好看。” 韩沛渊放弃了这个顾问，转而问导购：“你说。” “呃……三套一样好看。” 韩沛渊怒了，赌气地要了身上这套，也不去换了，穿着就出门。秦深赶紧去签了单，拿着他换下的衣服追上去：“你怎么生气了？” 韩沛渊却是突然笑起来：“有多好看？” “嗯，比表哥穿的好看。” 其实倒不尽然，只不过施易君平时一直穿着正装西服，而韩沛渊是突然换了一种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韩沛渊倒也没就真信了，而是接过自己的衣服：“这话待会儿到你表哥面前再说一次。” 秦深立刻纠结地皱紧了眉。韩沛渊强忍着笑，丝毫没有开解他的打算。 酒会大厅里满是光鲜亮丽的倩影，韩沛渊有意去寻找周老板的身影，却发现他并没出现。 “怎么回事？” 秦深摇摇头。宋绚看到他们了，走过来说：“小老板闹脾气，不肯来。小渊你就管自己填饱肚子吧，等下我再给你引荐几个导演制片人。” 于是韩沛渊便毫无压力地吃开了，看得旁边一群要保持身材的女明星眼神分外怨念。 他把手伸向最后一块芝士蛋糕的时候，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小志……” 对方惊愣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后却皱起了眉：“你是？” 韩沛渊猛吸一口气：“抱歉，认错人了。你是景影帝吧，幸会。” “你骗人。”景承志却是瞪大了眼睛。 “这里不方便说话。”韩沛渊扫视了一圈，“如果不介意，我们去露台上吧。” 景承志犹豫了一下，回头搜索了一下邵靖宇的身影，然后点点头。 站在露台上，可以俯视楼下一大片花园，景色很好。但现在两人都没有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 “我是承念的朋友，其实没见过几次，可能他也没跟你提过我。”这是韩沛渊的自我介绍。 景承志点点头：“但是你能认出我是弟弟。” “大概是气质吧。”韩沛渊说着，仿佛自己也不信般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他就不再出现在娱乐报纸上、电视上、银幕上，取而代之的是你。” 景承志低着头咬着下唇，半天没说话。韩沛渊也仿佛并不是想要他的一个解释，只是单纯地倾吐般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不知过了多久，景承志悠悠地开口：“我信你，因为你能分得清我们哥俩。全国上百万的粉丝都分辨不出来。我哥，他死了。” “什么？”韩沛渊震惊地后退一步，似乎要站不稳。 “他死了，今年元旦的时候，飞往美国的那架飞机，失事。”景承志说着，渐渐带上了哭腔，但却是倔强地噙着泪水，把下唇咬得发白。 “抱歉，我……” 景承志抹了抹眼：“不用抱歉。不过这件事，还请帮忙保密。” “自然，要说的话我三个月前就说了。” “多谢。出来的有点久了，我该回去了。” “能问一下，承念的墓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 景承志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南山公墓，不过你可能找不到。清明那天我会去。” 说完，他走进宴会厅。世嘉老板邵靖宇亲自迎上前，为他披上外套。 　　☆、第十六章 话题 说完，景承志走进宴会厅。世嘉老板邵靖宇亲自迎上前，为他披上外套。 韩沛渊直到那两人的身影进入盲区了，才狠狠呼出一口气，脱力地靠在栏杆上。 伪装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任谁也不能在听着自己的死讯的时候保持从容。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随意地松开领结，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韩沛渊撑着额头，苦涩地笑了一下。南山公墓吗？墓里有什么？飞机的残骸深葬海底，更遑论一具尸体。 更何况，邵靖宇也不会让这具尸体被打捞上来。原因如同墓碑上不会有逝者的姓名一样。 身上的虚汗被夜风吹得生出些许凉意。韩沛渊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秦深适时地端着一杯牛奶出现：“热的。” “我会以为你让我喝了睡觉的。”韩沛渊笑着接了过来，却没有马上喝，“再过两天就是清明了，那天给你放假吧。” “谢谢。我是打算回老家一趟，拜一下爷爷奶奶，准备明天跟你说的。” “无妨。回去多待两天也没关系，反正我现在手头也没什么工作。” 秦深点点头，却又欲言又止。 韩沛渊喝了口牛奶，两手捧着杯子搭在栏杆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你想说什么？” “刚刚跟你说话的，是世嘉的景影帝吗？” 楼下，景承志似乎和邵靖宇起了什么争执。他们因为顾忌着诸多来宾而把声音压得很低，却忽略了头顶上有人能把他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韩沛渊看着景承志一个巴掌甩在邵靖宇的脸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啊。之前我打工的时候，在一家酒店当过一阵子服务生，凑巧认识了。是宋绚让你来问的？” 秦深有点为难地皱着眉，还是点了点头。 “没什么，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问就问吧。” 秦深示意了一下，又回到大厅里找宋绚回复去了。韩沛渊看楼下那两人已经离开，把剩下半杯牛奶一股脑儿全倒了下去。 上辈子的生命中，感情于事业各占一半。而现在，他将那一半的感情还回去。 与听到邵靖宇的决定时的不甘不同，这一次，是他主动放开。 他其实从没质疑过邵靖宇对他的感情，也不需质疑。否则，两人六年的缱绻太过可笑。只是邵靖宇做为一个商人，在商业利益和感情之间做选择的时候，终究是选了前者。 而这样的感情，他韩沛渊也不需再留恋。 秦深第二天就回老家去了。韩沛渊不知道他老家在哪儿，只是要坐三四个小时汽车的样子。秦深回去没带什么东西，倒是给韩沛渊送了一些新鲜蔬菜来。 一把芹菜，一颗球菜，两个番茄，两个土豆，外加一个西葫芦。 韩沛渊有些哭笑不得：“秦大哥，你这是还怕我饿着啊？” “别吃方便面。”秦深严肃地交代，而后离开。 韩沛渊前段时间在网上买了个体重秤，据说是专为减肥而设计的。他开始不懂，等东西寄到了才发现，这秤不太准，偏轻。以增肥为目标的韩沛渊默默在心里给数字加上二。 而此时的他正站在体重秤上，怀里捧着电饭锅内胆，一边淘米一边看数字。 69.5，嗯，再加个2，71.5，不错不错。然后心满意足地下了秤，钻进厨房捯饬晚饭了。 他下午回了学校一趟，找褚阳拿了之前拜托他帮忙借来的课堂笔记。现在他就盘个腿在茶几边上，一边等饭一边翻阅起笔记，偶尔也做一点摘抄。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韩沛渊看到来电显示是唐文斌，有点奇怪地接起来。 “韩沛渊，不好了！你快上网看看！” “怎么了？不会是被掐了吧……”韩沛渊也跑进房间，拿了笔记本搜索剧名。 “上微博！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唐文斌气吼吼地说完就挂了。 怎么好像是自己惹到他了。韩沛渊莫名其妙地放下手机，转而去开微博的界面。在经历了天怒人怨的更新之后，在难看到死的新版微博界面他看到了排在第一的话题：#周薛#。 毫无疑问，周是指周艺洋，薛指薛航。 韩沛渊自己是个弯的，前世也围观过几次他和邵靖宇被刷话题的场景，对这些专业术语是能融会贯通。但唐文斌他也能看懂？ 他点进话题里，就明白唐文斌为什么也会知道的原因了。 虽然电视剧还只放了十来集，但已经有足够的镜头让这些女孩子们自己剪一个虐恋情深的小短片出来。这段视频传到了网上，大家争相转发，还有人不嫌事儿地了他和唐文斌。 韩沛渊挺有耐心地看完整个视频，看到周艺洋死去薛航痛不欲生的情节也雷了一下。 视频网站上的弹屏刷的都快看不到脸了，这火爆程度也让人汗颜。韩沛渊想了一下，给唐文斌回拨了电话：“你别误会啊，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唐文斌气得跳脚，“为毛是我死啊！不对，重点是，我们会不会被查水表啊！” “嗯……应该问题不大，我跟我经纪人说一下吧。” “有经纪人了不起啊！”唐文斌又火气冲天地挂了电话。 其实对于这种话题，韩沛渊是不排斥的，甚至也有借此博取关注度的想法。但看现在的发展，他却觉得有些过了。 说到底，对这种话题有关注的大多都是年纪小的女生。这个群体存在一定盲目性，如果她们成为粉丝会非常给力。但战斗力太强同时也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这种敏感的话题太过频繁地霸屏，很容易让路人反感，更容易让人将他和所谓的cp对象捆绑，这对他今后的发展并不利。 他拨通了徐高轩的电话。对方接起来，语气却是难得的客气：“是小渊啊，我正想找你呢。什么事？” “徐经纪，网上关于周艺洋和薛航配对的话题，好像挺热的。” “哦，这个啊，我早就看到了，你别担心。” “那就好，我也就跟您说一声。” “你啊，也是刚进圈子，少见多怪。现在就算没暧昧的情节，两个男的都能被扯到一起去，更何况你们这个还真有点什么呢！” 徐高轩乍听亲切却似乎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让韩沛渊的脸冷了下来。不过对方当然没可能隔着电话看到，还在继续教育他：“别人要是碰上这样的事，梦里都要笑醒。行了，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徐经纪前面说找我，是什么事？” “哦对对，差点忘了。有一个广告商，指名要你来拍。过会儿我把资料发你邮箱，你准备准备，5号去试个镜，也就走个过场，基本没悬念。” “好的，多谢徐经纪。” 广告的事，韩沛渊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上次在公司碰到宋绚，他当时就提了一句，估计说的就是这个广告，所以应该不用担心。 倒是徐高轩，他的态度让韩沛渊察觉点什么。虽然他一进公司签的就是B级约，但除了参加了一些培训，这三个月下来也就是拍电视剧了，而且安排的经纪人也只是徐高轩之流。韩沛渊挑了挑眉，难道公司给他的定位只是偶像？ 他重活一次，可不准备只是当个偶像。公司对此乐见其成，不代表他自己也能不为所动。 韩沛渊现在需要的，就是新作品、新形象。而且最好能少跟唐文斌扯上关系。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那天没跟他们一起看首播的决定非常明智，虽然当时因为缺席而在微博上被讨伐。 只是新作品的话……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都有一定的制作周期，他等不起。倒是这则广告，说不定是个切入点。 晚上，韩沛渊登进了邮箱，把徐高轩发给他的文件下载了下来。 这是一则调味品的广告，基调温馨，看来形象上的突破是不用指望了，但胜在够接地气、受众够广。而广告公司则是时代创媒，也是大手笔。 韩沛渊知道在《怒放的年华》播出后，网上很多人都叫自己“航航小天使”。如果这个广告顺利，不知道这名号会不会变成“渊渊小天使”。但不管怎么说，不是坏事。 他给秦深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有新工作，然后又查了一些关于调味品公司的资料。 入了夜，他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十七章 扫墓 清明当天，韩沛渊只身前往南山公墓。 地方有点儿远，他赶了第一班公交，在上头晃悠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下了车之后，他拢了拢围巾，两手插着口袋往目的地走去。 他没想到，景承志和邵靖宇也来得这么早。 他们的车停在公墓门口，助理在他们下车的时候伸手挡在车子顶部。邵靖宇双脚甫一落地，凛冽地目光就扫了过来。 邵靖宇的目光和他人一样，雷厉风行，够果断也够冷酷。他的眼神有十足的威慑力，但在韩沛渊面前却不顶用。 韩沛渊大方地上前，对景承志微笑，对邵靖宇伸出手：“邵总，久仰。” 邵靖宇双手插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纹丝不动。韩沛渊也不多说，爽利地收回了手。 “你迟点再上去吧。”景承志对邵靖宇说。而后也没等对方回答，招呼了韩沛渊一声就拾级而上。 “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韩沛渊落后他半个身位，语带关切。 “来看死人，应该心情好吗？”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跟邵总吵架了。” 果然他这句话一说，就激得景承志转过身来瞪他：“不关你的事。” 韩沛渊善意地笑笑。景承志表情慢慢放松，却是撅了撅嘴：“你那眼神看得我起鸡皮疙瘩！” “只是觉得你比我印象中长大了许多。” “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比你大的人说话！” 景承志的话，提醒了韩沛渊他不得不面对的一个事实：他现在才20岁，而他的弟弟，28岁。 墓挺新的，墓碑如韩沛渊所料，上面空无一字。 景承志喊了一声“哥”，眼泪就下来了。 韩沛渊附身把带来的花放在墓前：“还哭鼻子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景承志擤了一下鼻子，“就是想到，我哥他一直对我很好，我却总是跟他呛。” 韩沛渊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你哥他不会为这个跟你生气的。弟弟在哥哥面前任性，天经地义。” “才不是任性，是不懂事。那个时候他出道了，爸妈就不愿再让我也搞这一行，为这个事我不理他好久。他从小就比我优秀，虽然我们是双胞胎，可他处处都比我强比我认真。我有的时候也气得狠，恨不得没有这个哥哥。现在我如愿以偿了，可是，我还是很难受。” 韩沛渊听得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感慨。这个弟弟他从小就喜欢，大概也是太惯着了，不够沉稳。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他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但想来这几个月心理压力也不小。现在，面对自己这个知情的陌生人，姑且让他发泄一下吧。 韩沛渊就地坐下，顺手拉了景承志一把。那孩子却是固执地站着，被拉得晃了一晃，然后又吸吸鼻子，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行了，道理你也都懂，我要再劝你你又要说是哄小孩子了。” “嗯，我知道。”景承志咬着下唇点点头。 韩沛渊开始胡扯：“你哥他其实一直有个遗憾，就是不太会唱歌，即使得了影帝也没能踏足歌坛。现在你带他实现了这个梦想，还要站得更高。” 景承志把头撇向另一边：“哼，那还用你说！” “还有，要保护好自己。”韩沛渊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由得软下了语气。强忍着伸手去摸一摸的冲动，他眨眨眼，把泪意隐去。 那些还不知道是谁的人曾经害过他，无论他们目的为何，景承志现在用着景承念的身份，自然也成了下手的目标。韩沛渊相信邵靖宇会更加注意他们的安全，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放心。 如果可以，真想找一个连的特种兵过来！ “对了！”景承志突然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其实你喜欢我哥吧？”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景承志像个过来人一样对他挤眉弄眼：“别不好意思嘛，我都看出来了。唉，刚刚一直都是我在说，没顾虑到你的感受。我哥出了意外你也很痛苦吧？” 英雄你的脑补能力真的很不错呢！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哥肯定不会喜欢你的。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你加油吧！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就是。” 我还挺喜欢我自己的。韩沛渊在经历了震惊，无语，再到无奈的心理历程之后，此时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我会好好利用你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交换了手机号码。然后韩沛渊离开，景承志在原地等邵靖宇上来。 韩沛渊下了十来级台阶，却是往另一边一拐。 他准备去看看韩睿平，这个身体的父亲。 韩睿平的墓在另一片区。虽比不上这边高档，但也不差。想来当初余丹梅和韩睿方坑去了他的遗产，到底对死者有些忌惮，好好地给安置了。 原主每年清明也都会来这里，所以韩沛渊循着他的记忆顺利地找着了。 墓前一丛雏菊，一个人负手而立。 “靳哥？” 那人转过头来，正是《娱乐无极限》的主持靳飞羽。 “你也来了。”像是对两人的相遇早有心理准备，靳飞羽招呼了一声，又转回头去看着墓碑，“前几年工作太忙，顾不上来看你爸。今天来看看，好在地方不难找。” 韩沛渊不知该怎么接话。他对韩睿平的感情有点复杂，对靳飞羽也不甚了解，最终也只是一声不响地鞠了个躬。 靳飞羽打量他一眼，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韩睿方的：“平子，你这个儿子，挺好。”然后转身拍拍韩沛渊的肩，“你有话跟你爸说吧？我先走了。” “靳哥慢走。”韩沛渊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现在没了旁人，韩沛渊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盘腿在墓前坐下，把雏菊摆摆正，找了个切入点开口：“叔叔——我还是这么叫你吧——你应该能知道我不是你儿子，对此我深感抱歉，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元旦前夕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儿子又是为什么会死，这些我都放在心上，会慢慢去查清楚。我也会好好演戏，当然这不仅仅是你儿子的志向。下次，等我拿到影帝的时候再来看你吧。” 这自然是韩沛渊的自言自语，没有人会回答他。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中午没顾得上吃饭，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韩沛渊翻着冰箱，把两个土豆拿出来洗了，跟饭一起蒸上。 脱衣服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没有来电也没有短信，又点进收件箱里确认了一下，没有秦深的回复。 是没看见？还是深山老林里没信号？ 韩沛渊为自己的脑补恶寒了一下，把手机随意地丢在一边回厨房看火。 后天就要去试镜，要是秦深回不来，岂不是得他一个人去！ 倒不是他讲排场或是矫情。上辈子，他一直被邵靖宇保护得挺好，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担忧，突然出了个岔子就直接让他死翘翘了，这带来的心理阴影还是挺严重的。更何况他之前去见那个什么mv的制片方，也是一个不太愉快的记忆。 韩沛渊有点坐立不安。想着要不要干脆打个电话过去，就觉得说好给他放假却突然把人叫回来也不太好。 手机被抛弃似地塞在沙发缝里，韩沛渊面对着大门坐着，一边吃饭一边往外面看，就盼着能看到秦深那张面瘫脸。 结果秦深还真的直到5号下午1点韩沛渊要出门了都还没出现！ 5号了！清明假也该结束了吧！ 韩沛渊一边锁门一边拨通了电话。 刚“嘟”了两声，对方就接起来了：“小渊？”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韩沛渊没好气地说。 “我今天赶的第一班车，本来中午之前就能到，但高速上堵住了。对不起。” 韩沛渊眨眨眼：“呃，你看到短信了？那你怎么没回？” “需要回复吗？”秦深的语气难得有一点迟疑。 韩沛渊呼出一口气：“算了，我来不及等你了。我先过去，你到了直接去时代创媒吧。” 在路边ATM取了五百块钱——是今天早上刚到账的工资，韩沛渊拦了辆出租。 时代创媒并不是很远，路上等了几个红灯，也在还差五分钟一点半的时候到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跟前台接待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被引导到电梯前：“请到8楼，冯总已经在那里等您了。” 韩沛渊点点头表示感谢，正准备按下关门的按钮，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响起：“等一下！” 韩沛渊又去按开门按钮，保持着绅士的微笑听着高跟鞋的“嗒嗒”声靠近。 “多谢。咦？我也是到8楼。”女士略带惊喜地打量起他来。 而韩沛渊此时后背紧贴着电梯内壁，手心里也被汗湿。这个女人，他见过。 　　☆、第十八章 广告 电梯平稳上升。 那女人一边摆弄着花里胡哨的指甲，一边高傲地开口：“现在的小明星都是这么没礼貌的吗？” 韩沛渊握着拳头的手藏在身后，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没想到和萍姐这么有缘，我一时太过惊讶了。” “哦？你认识我。” “之前有幸和萍姐一个桌上吃饭。，陶天后拍MV那次。” 徐雅萍这回把头转了过来，在他脸上打量了许久，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直到电梯到了8层，她才若有所指地说：“你经纪人倒是挺有能耐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有人上前跟韩沛渊确认过身份之后，就从外面把门给带上。 会议室里，除了徐雅萍，还有另外两人。一个是商家的代表，另一个韩沛渊倒是知道，是时代创媒的冯总。上辈子在几次酒会上见过，点头之交，只是不知为何一个小小的广告试镜他也会出现。 徐雅萍刚一坐下就拿出烟开始抽。开口的却是冯烨庆：“这位是和味的市场总监，这位是这则广告的监制。谈谈你对这个广告的想法吧。” 韩沛渊好歹有过五年的娱乐圈经验，事前也已做了充足的准备，这问题自然难不倒他。之后又按照要求，试演了几个广告里的场景。 网上管他叫“小天使”不是白叫的。他似乎天生就能让人觉得治愈似的，淡淡的微笑温和而不疏离。就连简单的开锅闻香的动作，都让人倍感亲切。 冯烨庆带头鼓起了掌：“我觉得不错。二位的意见呢？” 那位市场总监摸摸下巴：“这酱油我也还没尝过，回去要试一下。” 冯烨庆哈哈大笑，沙哑的女声却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徐雅萍又强调了一次，“不管是表演方式，还是演员本身。” 韩沛渊神色沉静，内心却是无奈地自嘲了一声。两次都碰上这个女人，他也是够倒霉的了。 不想他这儿还表现得挺淡定，冯烨庆却先发表意见了：“我说，徐雅萍，你好歹给我点面子。而且，凭良心讲，小渊哪里表现不好了？” 徐雅萍没回答他，而是对韩沛渊说：“你是体验派的吧？这年头体验派的演员可不多了，不过很遗憾我还知道另一个，而且我同样讨厌他。不过你放心，我对你的讨厌程度远高于对表演方式的。” “徐雅萍！”冯烨庆拍起了桌子，“你是在捣乱吗？你给我出去！” 徐雅萍倒也丝毫不见怒色，利落地摁灭了烟，“哒哒哒”地就出去了。 全程围观了两人吵架的和味市场总监整个人已经斯巴达了。韩沛渊虽然是他们争吵的原因，却是丝毫没有点自觉的样子，依旧淡定，面带微笑。 冯烨庆烦躁地敲了敲桌子：“这事我做主，等下我秘书会安排签合同。小渊，晚上一起吃个饭，算做赔礼，如何？” 这个展开，是不是有点不对？ 韩沛渊下意识地想推辞，却是被对方一句话堵回来了。 冯烨庆说：“你的经纪人也会过来。” 签完合同后，韩沛渊又给秦深发了短信，让他不用来了，也跟他说了晚上吃饭的事。秦深自然是不能同去的，但提前让他知道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出现。 这次秦深倒是立刻回复了，一个“好”字一个句号。 时间还早，韩沛渊被安排在休息室里等候。咖啡，电脑，杂志，休闲娱乐一应俱全，但他却没有动那些东西。徐雅萍的态度，让他很在意。 她态度的转变，是从知道韩沛渊也出席了上次给陶天后做mv的饭局的开始的。但那次因为心里的排斥，韩沛渊从头到尾都极力降低存在感，按理不会是他做了什么给对方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其实韩沛渊对这女人也是避之不及，却没想到两次工作机会都跟她遇上。之前韩沛渊也不知道她是时代创媒的，但来回捉摸一下，不难想到恒娱——或者说是他的经纪人徐高轩——和时代创媒有挺密切的合作。 韩沛渊对他现在这个经纪人是留了个心眼。上辈子事业上顺风顺水，但不代表他对这些伎俩一无所知。而时代创媒，虽说在广告、mv拍摄方面一家独大，但在圈子里并不讨人喜欢，到底还是冯烨庆的家底让人忌惮。因而韩沛渊也明白，这所谓的“友好合作关系”，不会是恒娱。 冯烨庆黑道起家也不是什么秘密，徐高轩倒是胆子够大，心也够黑。 黑道啊……韩沛渊正想着，突然一个猜测在脑海中闪过，倏忽即逝，再捕捉却又无迹可寻。 休息室的门这时被推开，冯烨庆挂着满脸的笑纹：“小渊啊，久等了。你经纪人已经到了，我们下楼吧。” 徐高轩开了一辆奇瑞，他肥硕的身体坐在里面好不逼仄。韩沛渊坐在副驾驶位，异常后悔自己怎么没坐到后排去。 徐高轩也不太乐意的样子，一边发动车子跟上冯烨庆的，一边说：“小渊啊，你该搭冯总的车的，多难得的机会啊！” 韩沛渊也懒的跟他打官腔：“我试镜你没来，怎么吃饭倒赶来了？” “试镜我相信你能做好。”徐高轩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而且我手下也不止你一个人。但冯总请客，我怕你应付不来，还是赶过来了。” 韩沛渊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然后把下午签的合同递给他：“下周开始拍摄，预计三个工作日。” “行，好好拍。” “对了，时代创媒的徐雅萍，应该也是高层，你认识吗？” 奇瑞在路上打了个大S。徐高轩双手握着方向盘：“有所耳闻。怎么了？” 韩沛渊笑笑：“没什么。” 吃饭的地方是家会员制餐厅，三人在一间小包里落座。 徐高轩和冯烨庆说不上很熟，但却有意讨好，便主动引出话题：“小渊试镜的表现，冯总还满意吗？” “当然当然，小渊很不错。” “还要靠冯总多指点。” 冯烨庆让人来开了瓶红酒，然后起身给韩沛渊倒上。 韩沛渊说自己不会喝酒，却因为这是冯总亲自倒的，推托不掉。 冯烨庆这才笑眯眯地坐下来：“这杯酒算我代徐雅萍赔罪。回去我会跟她沟通的，小渊你广告该怎么拍还怎么拍。” “应该我敬您的。”韩沛渊也举杯，浅呷了一口。 徐高轩却是因为他们这一来一往坐立不安起来。等两人都坐下后，他试探地开口：“那位徐总……是小渊哪里没做好吗？” 冯烨庆挥挥手：“不碍事。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徐雅萍我一直当做妹妹，结果她性格越来越糟。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为难小渊。” “她她她说什么了？”徐高轩说话都不利索，说完后赶紧拿起茶杯掩饰了一下。 韩沛渊却是主动回答了：“可能哪里惹了萍姐不快吧。之前跟萍姐见过，想来是她认出了我。但真要问原因，我实在答不上来。” 他说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徐高轩的反应。而徐高轩也没有让他失望，显得十分心虚。尽管他也在极力掩饰，但在影帝的眼睛下丝毫没有作用。 未免打草惊蛇，韩沛渊还是及时把话题岔开了。 席间冯烨庆多番劝酒，韩沛渊也是再三推辞，却因为开了个头，后面几杯就再难推开了。 他借口去洗手间，发短信让秦深二十分钟后来接自己。却在回包厢的时候，听到徐高轩在打电话。 徐高轩也是气急攻心，只顾着躲得离包厢远远的，却没意识到这就在洗手间隔壁。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却不温和：“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对，你看不上我做的这些勾当，你又高贵到哪里？……你也不过是妓+女生的一条狗，我不介意让你的名字从徐家家谱里消失！” 徐高轩挂了电话后，韩沛渊又等了一会儿，才从拐角处走出来，若无其事地回到包厢。 他虽被劝了不少酒，但还挺清醒。包厢里冯烨庆却是一副喝多了的样子。但韩沛渊相信，黑道起家的冯总可不止这点酒量。 桌上已是残羹剩饭，再坐着也没必要。他估计差不多了，又主动给自己倒了杯酒：“冯总，今天多谢您款待。但我还有些事，要先离开了。” 冯烨庆也干了那杯酒，而后对着开了又合上的门喃喃：“像，真像。”他是真醉了，却不是因为酒。 徐高轩自然是和韩沛渊一起离席。一路到门口，他还在教育韩沛渊不应该这么早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身材高大的人唬得脚下一绊。 “徐经纪看好脚下的路。”秦深不带起伏地说道，然后就护着韩沛渊坐上一早等在一旁的出租车。 韩沛渊从后视镜看着愣在原地的徐高轩的身影变小，突然往旁边靠去：“秦大哥，我累了。” 　　☆、第十九章 片酬 韩沛渊把头靠在秦深肩上：“秦大哥，我累了。” 秦深立刻坐直了身子，让肩膀在一个舒服的高度：“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话音刚落，肩上的人呼吸已经变得绵长。 之前绷着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酒劲也开始发作，韩沛渊睡得意外得安稳。 到了的时候，秦深没把人叫醒，直接抱下了车再抱上了楼。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韩沛渊醒了。 “嗯？秦大哥？”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他揉揉眼，想伸个懒腰，却是一拳抻在秦深胸口。 “要去洗澡吗？” 韩沛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摇了摇：“不洗了，好困。” “那你继续睡吧。” 秦深把灯光调到最暗，又在床边坐了会儿，看人睡熟了，去接了热水来帮他擦脸。 韩沛渊睡着的样子乖得不得了。秦深三五大粗的，动作却很轻柔。温暖的毛巾从脸上擦过，像是有点痒，韩沛渊梦里微微抿着嘴笑。 换了盆水，秦深帮韩沛渊脱掉了衣服，准备给他身上也擦一下。 一直乖乖地躺着的韩沛渊却是突然瑟缩了一下，身子蜷起来。秦深听到他口中喃喃：“靖宇……我害怕……” 秦深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波澜不惊般给他盖上被子，又把腿脚也擦了，才带上门离开。 第二天醒来，韩沛渊看到自己被子里光溜溜的身体囧了一下。不过对昨晚的事情他倒是有印象，除了感叹秦深其人的实在，心底又对他更信任了一分。 他打着哈欠出了房门，就看见秦深围着围裙在煮粥，还顶着一张面瘫脸。 这种强烈对比的感觉，估计不会输给黑道大哥绣十字绣。 韩沛渊还在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秦深拎着勺子看着他，好像很纠结的样子。 “秦大哥早！呃……脸上有脏东西？我还没洗脸。” “小渊！” “啊？” “对不起，我昨天没保护好你。” 韩沛渊眨眨眼：“我不是好好的么。” 秦深又纠结开了。是啊，小渊没有出事，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安呢？他都自责一整个晚上了。 韩沛渊从他手里拿下勺子放回锅里，搅了搅：“这个圈子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吃过亏，就不能再天真了。但是，秦大哥，有你在我真的踏实了很多。”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秦深。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深深触动着秦深。他紧绷的脸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他用力抿着唇，坚定地“嗯”了一声。 今天的日程还是去恒娱上课。与其说上课，不如说是交流。韩沛渊他的表演是体验派，需要设身处地感同身受，因而培训室里最常见的场景就是他和老师交流两句、演上一段、再争论一番。 演技这东西，自然是越磨越精，韩沛渊自然不会嫌多。他老师也越来越重视这个学生，每次精心准备一个场景，两人来来回回地演同一个情节，用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细节处理，就能花一整天的时间。 晚上结束的时候，韩沛渊在楼下碰见了穆嘉玉。 “穆学姐，你怎么在这儿？” 穆嘉玉打扮得低调又时尚，还戴了副墨镜。看见韩沛渊，她把墨镜摘了下来：“哟，小渊渊啊，这么巧。你猜我来干嘛的！” 韩沛渊自然已经猜着了七八分，却是很配合地冥思苦想了一番：“呀，学姐不会是来签约的吧！” 穆嘉玉笑着打了他一拳：“你行了啊！不恭喜我不说，还嘲笑我。” “咱们这剧这么火，恒娱肯定不会便宜了别家去。对了，唐文斌他们呢？” “唐文斌可能不会签这里。时代创媒给他开了更好的条件，我看他挺心动的。” “啊？时代创媒也开始搞艺人经纪了？” “可不是！”穆嘉玉也不知是遗憾还是不甘，“虽然刚起步，人脉资源会差一点，但签下来的艺人肯定都是当一哥培养的。只可惜我不如你们出名。” “以后机会还多呢！”韩沛渊安慰着，心里却是又把“时代创媒”这几个字咀嚼了一番。 跟穆嘉玉分开后，韩沛渊拐到路边的ATM机里查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10万！又从个位数到十万位确定没数错后，韩沛渊开心得要跳起来。 这是《怒放的年华》的片酬。尽管上辈子已经到了看重片子的质量而不在乎片酬多少的地位，但也因为他在家里不管钱，对钱也没什么概念，从来没有像这样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每一块钱的分量。 比起穆嘉玉和唐文斌，虽然三人戏份差不多，片酬也都是一集五千块钱，但韩沛渊因为之前已经签了经纪约，被公司抽走了四成，到手的金额要少一些。不过韩沛渊可不是只看眼前的人。 其实他已经可以看到单集片酬上百万的未来了！ 他兴冲冲地回头，准备和秦深分享美好未来的宏伟蓝图，结果秦深一脸看谁都是危险人物的表情，让他把银行卡收好。 这种一个助理兼顾人身安全又兼顾财产安全的感觉，赚到了！ 两人并肩慢跑回去。因为宿舍和公司不远，韩沛渊没有配车，再加上他也想锻炼锻炼，一直都是和秦深慢跑来回的。 韩沛渊边跑边说：“秦大哥，要不我买辆车吧？平时来公司还好，要是去别的地方试镜啊，或者去片场，咱们这样总归不方便。” 秦深点头：“也好。” “对了，秦大哥你会开车不？” “有。以前部队里开过坦克。” 等等，开坦克跟开小汽车一样吗？轮子都长得不一样啊！ 不过回家后秦深掏出了蓝色小本本，他这个担忧也不存在了。 下定决心要买车，韩沛渊就盘个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和计算器，一通狂按。算来算去，手头的钱还是少了点。他就像掉进钱眼里似的，在那里琢磨哪儿还能再挤点出来。 琢磨着就琢磨到房租上面了。现在他俩一人住个宿舍，每个月一千块钱，加起来就是两千。之前也有几个晚上因为种种原因两人是一起睡的，也没什么不好。要是两人搬一块儿，一个月每个人都能省下五百块钱。 但他很快又把这个想法否定掉了。他可没忘记自己是个弯的，偶尔那么一两次还好，一年到头都跟另一个男的同床，像什么话！ 最后啥也没琢磨出来，只能把这计划缓一缓，等接下来广告片酬到手了再作打算。 吃过饭后，韩沛渊给景承志打了个电话，却是邵靖宇接的。 韩沛渊挺淡定的：“你好，我找景承念。” “有什么事吗？” “聊天。” 对方被噎了一下，还是把手机交给了景承志。 “喂？你竟然会打电话给我。”景承志显然已经从来电显示上看到了是谁。 “很惊讶？是想问你个事，时代创媒的老板冯烨庆，你最近有见过吗？” “见过一两次吧，怎么了？” “最近他们动作挺多的，我觉得有些奇怪。总之，小心点。” “那还用你提醒。”景承志皱了皱鼻子，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哥哥面前最喜欢做的动作，一时有些恍惚。 “还有，关于你哥被害……你们有什么线索吗？我想我也许能帮点什么。” 景承志眨眨眼，回过神来：“这些都是邵总在查，他没让我插手。不过上次我听他打电话，提到一个徐家，还是许家，你听说过吗？” “徐家？没听说过。”韩沛渊挑眉，“好了，早点休息吧，没事就挂了。” “唉等等！我下周末有个打歌节目要录，要有个朋友做嘉宾。你……有空吗？” 韩沛渊半开玩笑：“景天王的光，没空我也要沾。不过公司不允许艺人私下接工作，我等下把我经纪人电话发给你吧。” “真麻烦，我让邵总去联系去。再见！” “有空，可以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再见。” 景承志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多久没跟父母联系了啊！从之前哥哥的葬礼老两口从国外赶回来，一起待了几天，一晃眼就三个多月过去。子女不在身边，他们本就寂寞，丧子之痛更是雪上加霜。以前还有哥哥提醒自己给父母打打电话，而现在……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 秦深端了杯牛奶到阳台上递给韩沛渊：“在想什么？” 韩沛渊接过，喝了一口：“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个双胞胎兄弟挺好的。” 秦深用了很长时间来分析他这句话的含义，末了送上真挚的祝福：“你以后一定能生一对双胞胎儿子的。” 韩沛渊：“……”我以后一定不会有孩子的这种苦你不会懂！ 　　☆、第二十章 烧菜 周一早上，韩沛渊和秦深在晨跑过后准点到了时代创媒的摄影棚。 这则广告除了要拍几张平面外，还要做一个约30秒的动态广告在电视上播放。而今天的任务，就是拍几组平面。 事先做了准备，摄影棚里已被布置成家庭厨房的样子，也有几道色泽诱人的菜摆在一旁。 韩沛渊跟随工作人员进了一旁的化妆室做造型，秦深则是跑来跑去地帮忙拿衣服递工具。但他一个三五大粗的男人,很快就被嫌弃碍手碍脚了。韩沛渊冲他笑笑，让他到外面帮忙去。 秦深自然是闲不住的，得了指示就跑外面去。而他走后，化妆师就和韩沛渊聊开了。 “这是你的助理啊？人长得挺帅的，就是一直板着脸，不讨喜。” “但用着挺顺手的，人也实在。”韩沛渊说着，隐隐带着点自豪。 另一边服装师也跑来了：“是吗？那倒不错。现在好的男助理太少了，心都不够细。女孩子吧，总归娇弱些。看来你公司对你不错呢！” “那是自然。” 不骄不躁，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是念着公司的好。这一点在现在新生代的明星中实属难得。服装师和化妆师相视一笑，都对这个小明星更加看好。 一切准备就绪，韩沛渊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围了个简洁大方的围裙，甫一出来，就引得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看着他。 韩沛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有点奇怪吗？” “不，很好。”一直不引人注意地站在摄影棚门口的冯烨庆一边说着，迈步走上前，“很好，很温暖。” 韩沛渊礼貌地拉开点距离：“冯总您好。” 摄影师看清来人后，哈哈笑着走过来：“我说老冯啊，你这大老板跑到我这里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我很紧张啊！” 冯烨庆把他的手挥开，目光却是留在韩沛渊身上：“过来随便看看，你们继续。” “冯大老板你饶了我吧，你一尊大佛杵在这儿谁还能干活呀！你看看，这一个一个都跟死了似的。” 这又是一个妥妥地被嫌弃了。 联想到之前在化妆室里的场景，韩沛渊不由得往秦深那儿瞧去，就对上了他关切的眼神。韩沛渊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被摄影师明着赶人了，冯烨庆也不能赖着不走。他前脚刚离开，整个摄影棚就真像摄影师说的活过来了。 “天哪他就是咱们的大老板冯总？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靠你别说的这么花痴啊！你看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大老板过来干嘛？我刚简直被吓死了！” “唉……其实除了年纪大了点，别的也还好啊。要是他愿意包养我，我马上就能红了！” “醒醒吧，你看得上他，冯总还看不上你呢。” 韩沛渊充耳不闻，等着摄影师对他的这身行头发表意见。 “确实挺好。会烧菜吗？” “会一点。”就摆摆样子，秦深掌勺的时候他也旁观过几次，应该问题不大。 “先拍着看吧。”摄影师一进入工作状态，完全看不出前一秒还和大老板谈笑风生。 韩沛渊也从来不排斥对工作态度认真的人，自然是也立刻进入了状态。 勺子在锅中翻炒，透过热气，容貌俊美的男子闭着双眼，香味似乎有了具象在鼻尖萦绕； 热菜出锅，男子端着盘子尝了一口，细细咀嚼着，对自己的发挥十分满意； 身后餐桌上摆满了诱人的菜色，英俊的男主人一手拉开房门，似是迎接归家的妻子； 最后一组也最为恶俗，左手端着菜，右手举着酱油瓶。韩沛渊都差点忍不住来上一句“和味酱油，家的味道”。 四组照片，每组都拍了十来张。照片交给修片师，摄影师就像被抽干了力气摊在一边。 韩沛渊也累的全身酸软，但还是走过去一起选片。本来修片他也想看看，摄影师发话让他去休息了：“我拍的什么样我知道，不用修都可以。保持状态，明天加油。” 韩沛渊点点头，回化妆室换衣服。修片师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大干一场，猛然发现边上还坐着个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坐过来的？都没出声吓死我了。” 秦深点点头：“我看着你修。” 面瘫保镖撅着嘴发出“xiu”这个音有着诡异的萌感是肿么回事！ 有的时候明星作风太让人看不惯，在修片的时候做些小手脚分分钟就能让颜值打个折扣，所以修片的时候助理在一旁看着也是常情。修片师也没什么反感，调出刚挑好的几张照片，熟练地操作起来。 皮肤很好没有瑕疵，脸型也好，五官更好。除了调了一下饱和度，好像没什么可干的了。 修片师突然对自己的专业素养产生了怀疑，试探性地把脸调小了点。 “调回去。” Σ( ° △ °|||)︴卧槽好惊悚！这个面瘫坐在这里竟然还会出声！ 修片师赶紧撤销撤销撤销，脸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松了口气：果然这才是最完美的吧！然后他听到边上那人也满意地“嗯”了一声。 如果这人换成大老板，听这语气，他绝对会怀疑自己要被开除了！ 回到家后，韩沛渊躺在床上不想动。秦深在厨房烧菜，韩沛渊听到青菜下锅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说：“秦大哥，明天要拍动态的，要不今晚你给我培训一下怎么炒菜吧。” 秦深把油烟机调大一个档：“等一下虾你来烧。现在油烟大，先别过来。” 韩沛渊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进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时就看见秦深已经炒好了青菜端上了桌。 “怎么感觉你炒得比今天的道具还诱人些呢。” 秦深面无表情，韩沛渊却是捕捉到他不太明显地挺了挺胸，忍不住要笑出来。 把围裙从秦深身上解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伸着手臂让秦深帮他在背后系好带子，韩沛渊不由自主地握了一下拳头：“要是失败了你就当没看见！” “我帮你看着。” 两个大男人挤在本就狭小的厨房里，每走一步都跟华容道似的。韩沛渊本就有点忐忑，匆匆忙忙把虾全扔锅里，却是半天够不着锅铲，暴躁的就要秦深出去。 看他举着铲子像是要干架的样子，秦深不退反进，站在他身后握住他的右手：“虾不用怎么炒，加点水进去，铲子稍微动一下不让它粘锅，就可以盖上盖子煮了。”他说着的时候，握着韩沛渊的手也配合着让铲子在锅里动了动。 两人距离好近！ 秦深说话的时候，韩沛渊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宽厚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让他有冲动放松下来直接靠上去。他握着自己的手，掌心粗糙却厚实，温热却干燥，力道适中地带动着自己的手。 韩沛渊猛然全身紧绷起来：“你放开。” 秦深顿了顿，退了开去。 韩沛渊不顾还在锅里蹦跳着的虾，丢下锅铲就离开。 秦深看了眼被用力摔上的房门，默默把灶台的火关掉。是他僭越了。以两人的身份，他不该这么做。 韩沛渊把脸闷在枕头里，快要呼吸不过来。但他不想把头抬起来，因为只有这样闷着，才能解释他的脸热得发烫。他气得狠，却不是气秦深，而是气自己。 自己反应这么大，什么都不说就跑，还摔门了。秦深他一定生气了吧……不，秦深那脾气可不会生气，只会自责、失落，还闷着什么都不说。 韩沛渊坐了起来，狠狠地搓两把脸，准备出去道个歉。没想到门却也在这时开了。 秦深站在门口，语调平缓语气谦卑：“饭好了，来吃吧。” “秦大哥……对不起，我刚刚……” “你没有错，是我不好。”秦深说完，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退了出去。 两人坐在餐桌边，韩沛渊努力想缓和一下气氛，说来说去却都是些无聊的话题。任他活了两世，在别人面前谈吐有度，此时却是显得嘴拙。秦深一直“嗯”地回应着，或者干脆地点头，态度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却始终只夹离他最近的那盘青菜。 直到晚上秦深上楼了，两人都还是这么疏离地处着。 而秦深刚进自己的屋门，就听见楼下“哗啦啦”冲马桶的声音，冲了有十来分钟。 秦深：“……” 韩沛渊此时一边对着马桶泄愤，一边碎碎念：“秦深你太过分！我不就跑了一下吗！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我冲死你！我冲死你！” 　　☆、第二十一章 变故 第二天按计划进行动态广告的拍摄。摄像师换了个人，扛着大家伙，一看就是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 原本这并不会让韩沛渊感到担忧，只要拿出高水平的演技和认真的态度，再怪僻的导演也不会故意刁难。然而他今天却是一直进不了状态。 摄影大叔扛着机器也累得很，时刻散发着低气压。几个昨天也在的工作人员都跟着一起着急。 一个搬道具的哥们，因为昨天跟秦深聊了几句，此时便走到他边上：“小渊怎么了？昨天明明表现的很棒的啊，昨晚没休息好吗？” 秦深摇了摇头，依旧紧盯着韩沛渊。 这是他第十四次在镜头前往自己这边看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站的位置让对方不舒服，没想到现在都移到旮旯里了还是如此。小渊他还是在意昨晚的事情吗？ 在摄影师有一次把机器放下来的时候，韩沛渊走上前：“抱歉，能稍微给我几分钟调整一下吗？” 对方看了一下时间，点点头：“十分钟。”要真按他的脾气，早就想甩手不干了。 但他也是来给人打工的，这事儿还做不了主。 他正郁闷着呢，摄影棚门开了。徐雅萍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所有工作人员都感觉不太好。昨天大老板来过，今天徐总又来，他们这些小虾小兵承受不起啊！ 徐雅萍走了一圈，停在摄影师面前：“拍得怎么样？” 摄影师把嘴里叼的烟头吐出来：“当时我可是说好了就一天时间，现在你们找了这么个人过来，有多差我也不说了，就说今天拍不完怎么办吧。” “这你放心，钱不会少你的。”徐雅萍转向韩沛渊，“冯总之前还跟我强调，说你没问题。怎么，才一天就不行了？” 其实不用许亚萍说，韩沛渊也知道自己今天实在太糟糕。做为一个演员，是宁可入戏太深，也不可无法进入状态。 见韩沛渊不回答，徐雅萍好整以暇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掏出烟点燃，优雅地吸了一口。看这架势，是要看着他们拍摄了。 对于徐雅萍的问责，韩沛渊并不打算去解释什么。对于不友善的人，他没必要去讨好，但对于另一些人，他却不得不在意。 秦深早已站在一旁，却从头到尾恭敬得保持着半臂距离。韩沛渊趁着大伙儿休息，把他拉到灶台前：“秦大哥快跟我说说，这么炒，对吗？” 秦深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才去看他翻炒的动作。“嗯，挺像的。手臂可以放松点。” 韩沛渊松了口气：“果然还是秦大哥最让人安心了。” “你……没关系吗？” “秦大哥担心我啊？”韩沛渊笑笑，“我也担心秦大哥呢，怕秦大哥突然就跟我不亲近了。” 韩沛渊说完，就回到位置上闭目养神。秦深愣了愣，也跟了过去，心里却是更加自责了。 之后再开始拍摄，韩沛渊状态突然就回来了。镜头感很强，又感染力十足，跟十几分钟前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幕镜头拍完，好多人一起松了口气。徐雅萍却是突兀地站起来，什么也没说，又蹬着她的高跟鞋离开了。 最后拍摄自然是按时完成了。 拍摄工作告一段落，明天韩沛渊也就不必过来了。他跟工作人员一一握手道谢，最后和摄影师握手的时候，对方轻蔑地问：“一开始你是故意的对吗？这种态度，演技再好又有什么用！” “谢谢您对我演技的肯定。至于其他……我相信了解我的人都不会质疑我，而我也期待下次的合作能让您对我改观。” “但在那之前，我保留我的意见。” 对这两人不慎愉快的相处，担忧的与幸灾乐祸的人兼而有之。但他们都没想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师会在两年后国内最权威的电影节上摘得最佳摄影奖，而这部电影的主演也正是韩沛渊。 时间已经不早，但韩沛渊和秦深还是先回了公司。徐高轩事先跟韩沛渊联系过，说是有几个剧本让他来看看。 两人到了徐高轩的办公室，却是不见他人。打了电话过去，才得知他临时有事先走了。 剧本就在办公桌上，倒不至于让两人白跑一趟。但要说完全没脾气也是不可能的。 但韩沛渊和秦深都不是冲动的人。他们没说什么，带了剧本回家，直到进了屋关了门，秦深才说：“你的经纪人，不太好。” 韩沛渊笑笑：“我已经够幸运了，哪能什么好都让我占了？” 秦深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一些，显然是也认同他的说法。 第二部戏，不比第一部急需提高人气，更注重的是质量，也对演员今后的戏路有很大的影响。 比起电视剧，其实电影是更好的选择。但毕竟不能指望一步登天，因为韩沛渊对于手里这三个电视剧剧本也没什么抵触心理，饭也顾不上吃就看了起来。 然而，等他看完三个剧本，脸还是黑了下来。 做好饭菜来喊他吃饭的秦深看见了，便问：“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韩沛渊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全是偶像剧。” 秦深拿起一本随意翻了一下。除了人物名字不同，几乎就是《怒放的年华》的社会版。而编剧也没有姚宏阔的水平，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不喜欢就不接，先来吃饭。” “嗯，”韩沛渊点点头，起身，“自然不接。我是气。” 吃完饭，气也消了大半，韩沛渊跑到阳台上，准备给徐高轩打个电话，好好说叨说叨选剧的事。 电话已经拨通，听筒里却一直是绵长的等待的声音。直到线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接听自动断掉，韩沛渊咬了咬下唇，又拨了一次。 这一次，电话被更快地挂断。 好在这剧本也不是非要今天决定的事，韩沛渊准备明天去了公司当面说。他甚至考虑了如果跟对方观点不合的话，向高层提出换经纪人的可行性。 徐高轩恶心了那么多回，没想到这次却是出奇的配合。 韩沛渊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使是跟秦深一起慢跑了一圈回来再去的公司，他们到的时候也还没什么人。 气温已经回暖，韩沛渊嫌外套穿着热，在等电梯的时候就把脱了。秦深主动接了过去，就看见宋绚一脸疲惫地从电梯里出来。 “宋哥。” 韩沛渊主动打了招呼，宋绚也是听到他声音才注意到两人：“正好有事找你们呢。先去我办公室等一下，我吃了早饭就回来。” 韩沛渊和秦深进了电梯，面面相觑。看宋绚的样子，怕是彻夜加班。施天王就算有什么天大的绯闻也不至于让他忙成这样，看来就是艺人经纪部的事了。 而这事还跟他们两人有关——至少是其中一人。 宋绚也没让他们等太久，就拎着汉堡和咖啡回来了。他坐下来，开门见山：“徐高轩辞职了。” 韩沛渊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这副样子把宋绚逗笑了：“这一脸期待的，知道徐高轩不合适，但也是有心锻炼你。要是一开始走得太顺，这圈子里眼红的人也多。” 韩沛渊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我明白。那徐经纪他？” “去时代创媒了。” “好像唐文斌也是跟时代创媒签约的。” “没错。”宋绚眯起了眼，“如果没猜错，他的经纪人就会是徐高轩。” 这样的发展，似乎很突然，又似乎合情合理。韩沛渊还有很多疑惑很多猜测，此时却表现得事不关己：“那宋哥会做我的经纪人吗？” “我可不行。”这样的话题像是让宋绚放松了许多，人也靠在了椅背上，“有个施天王，还有整个部门。精力太分散，未必会对你好。让你过来，就是带你去见新的经纪人，这次可是实打实的了。” 打了内线过去，对方还没到公司，宋绚就让他们坐着休息一下，他自己则毫不见外地开始吃早餐。 韩沛渊想着等一下给唐文斌打个电话去，就是不知道那孩子的脾气会不会反而不高兴。这边秦深却是把手机递了过来，屏幕上的内容正是他刚刚上网查的，关于今天时代创媒和唐文斌的签约仪式和记者会。 唐文斌做为近日热播偶像剧的男主，人气自然不低，但他这个咖位的办签约仪式也未免小题大做。而时代创媒这一手玩的，就会让恒娱显得比较尴尬——谁都知道唐文斌是靠恒娱投拍的电视剧红起来的。 这还只是已知的。徐高轩卡在这个时候提出跳槽，只怕这记者会也有后招。难怪宋绚昨晚一直都在加班。 韩沛渊放下手机的时候，宋绚也吃好了早饭。见韩沛渊一脸凝重，宋绚拍拍他：“别担心，怎么应对早就安排好了。走，带你去见阿威。” 刚站起来的韩沛渊脚步顿了一下：“谁？” “你的新经纪人，虞建威。” 韩沛渊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二十二章 新经纪人 韩沛渊坐在办公室里，手中拿着节目流程，却在走神。 这份流程正是景承志邀请他做为嘉宾好友参加的打歌节目的，刚刚由景承志——或者称为景承念——的经纪人元松发来。 景承念的经纪人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元松的，甚至他和另一位经纪人的感情还更深一些。在他做为一个影帝得主最辉煌的三年娱乐圈生涯中，他的一切活动都是由那人为他一手操办。 如果不是被对方察觉了和世嘉老板邵靖宇的关系，只怕这合作也不会停止。恋爱、结婚，不管艺人的定位如何，这对经纪人来说都不是个令人愉快的消息，更何况对象是和自己的老板，是同性。 那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反应一如他风风火火的工作作风，立刻就冲到景承念面前质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有些失落：“你应该早告诉我的啊，艺人和经纪人是一体的。” 当时景承念的回答是：“但是你会阻拦我。” 他哑口无言，最后轻松一笑：“你也许是对的，但是我很难办啊。我们会吵架的啦，我没办法再做你的经纪人了。但是做为朋友，我祝你能走得更远，也祝你幸福啦。” 他从世嘉辞职的第二天，就被恒娱重金挖了过来。 而此时，他就坐在韩沛渊面前。 “看完了啊？你是他的好朋友，所以肯定会被问一些黑料，你知不知道景承念有什么黑料啊？” 虞建威是个快乐的小男人，说起景承念的时候，还有种难掩的自豪。他的祖籍是HK，说话带一点闽南口音。他喜欢别人喊他“阿威”，像是HK那边警匪片里的叫法，可他那娇小的身材和这个一点也搭不上边。 韩沛渊笑笑。黑料啊，没人比他自己更了解了吧。但他很配合地摇头：“其实不太知道，景影帝总是给人不会出糗的感觉。” “哈哈哈，那你说错了。你知不知道，其实景承念他五音不全啊。不过这个你别在节目上面说啊，他都发专辑了啊。” 不要把这种事就这么随意地说出来啊…… 韩沛渊从听到他的名字开始就在担心，邵靖宇玩得一手偷梁换柱，却唯独忽略了阿威的存在。没想到这人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黑料”的严重性，还有一层朋友关系，应该不会对小志不利。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不得不防。 阿威毫无自觉，开始像倒豆子一样细数景承念的黑历史：“他一个大男人，却很怕化妆师啊你说搞不搞笑。Selin你知道的啦，就很喜欢摸他的脸啊，然后每次景承念看到她都怕死啦！还有啊，他喝完酒之后会很乖的啦，一动不动在那里让你帮他脱衣服啊。诶你就说这个好啦，那些小女孩听到会啊啊啊叫的啊！” 韩沛渊想到自己上辈子有一次也是喝了酒，阿威把他送回了家，以为家里没有别人，把他又是换衣服又是喂解酒药的。其实邵靖宇一直在书房，那时两人关系还没准备公开，他不敢出来，最后只能打了一通电话，把人支使回公司。 这些细节现在回忆起来让人怀念。韩沛渊眨眨眼，敛去眼里的湿意：“原来景影帝还有这样的一面。阿威跟景影帝，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好朋友！非常好。”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声，穆嘉玉跟在关敏的后面走进来。 穆嘉玉也是阿威带的，乐呵呵过来跟“师弟”打招呼。关敏则是拿着一叠剧本，留了一本下来：“公司接下来投拍的电影，内部先看看。演员都还没定，不过听说施天王可能要演哦！” 穆嘉玉也不怕丢人，立刻捧着脸：“啊那我要演女主！” 关敏暧昧一笑：“没有女主。” 众人等关敏一走，立刻拿起剧本翻看。果然和他们猜的一样，是同志题材的。 恒娱这是怎么了……《怒放的年华》好歹还是挺含蓄的，接下来是准备在这条路上狂奔不回头了吗！ 没想到阿威却是翻了两页，然后塞给韩沛渊：“你回去有空的时候看看。” 明明应该高兴，但为什么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韩沛渊带了剧本回家，不管怎么说，这个电影质量是有保障的。要是有哪个配角合适，也是值得去争取一下的。 不过这电影倒还不急，景承志的打歌节目《音乐之声》这周五晚上就播了。 不像别的娱乐节目，可以事先录好后期剪辑，《音乐之声》做为歌手打歌必上的一档节目，一直是现场直播，并且不允许假唱的。圈内还流传着一个说法，说要看一个歌手的实力如何，上了《音乐之声》就知道了。 韩沛渊虽然不是主角，但也有现场出岔子的担忧。好在对“景承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这也算歪打正着。 周五下午一点半到达演播厅。化妆，彩排，众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切都以极高的节奏筹备着。 看到景承志严肃地板着一张小脸，韩沛渊不由得心想：果然还是孩子啊。 走上前拍拍他的肩，韩沛渊说：“很紧张吗？” 景承志睁大了眼睛瞪他，但气势很快被紧张吞没，他挺不服气地点了点头。 “听说这首歌是你自己写的，很厉害啊。怎么会想到写这么一首歌？” “说实话的话，就是突然来了灵感！那个时候脑子里别的什么也没有，但手指像是被力量控制着，自然而然就写出来了。不过元松哥交代，要回答看到雪景很漂亮，但太阳一照就会融化，于是想写一个和雪有关的凄美的情歌。”景承志说着，还吐了吐舌头。果然唱歌是他最爱的事，一聊起来紧张什么的都抛在脑后。 元松正给他送盒饭过来：“你只用回答后面半句就够了。韩先生，您的助理也在找您。” 韩沛渊站起身来：“多谢，那我先离开了。” 等韩沛渊走后，元松对景承志说：“即使是信任的朋友，有些话也不该说。” 景承志撇过头去，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饭，不打算理他。 “少吃一点，等下影响唱歌。” “真是啰嗦！” “还有，韩沛渊的经纪人等下可能会过来。” “来就来呗，这有什么？” “他刚换的经纪人，是阿威，你的前经纪人。注意不要露馅了。” “露陷？”景承志冷笑，“现在怕露陷了，当初你们算计我和我哥的时候可是计划得周全得狠！” 元松的眼神敛了敛：“不要抓到一句话就开始闹脾气，节目马上就开始了。”他说着，上前把吃了一半的盒饭收掉。 景承志气鼓鼓的，随手拿了一瓶水就喝了一口，紧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想骂元松，这水怎么这么难喝。 但是他却发现，张开了嘴发不出声来。 他不能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惊恐席卷了他全身。 嗓子很疼，火烧火燎。但他只觉得浑身冷得发抖！ 元松察觉了他的异样，丢开饭盒就跑上前：“怎么了？” 景承志猛咽了几口口水，缓解了一点嗓子的剧痛，但说出的声音却难听得要命：“水有问题。” 元松立刻重新开了瓶矿泉水给他，然后走出休息室去找工作人员。即便是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还没有慌乱地大声呼喊。他在第一时间做出对“景承念”、对公司最有利的决定，嗓子不管出了什么情况，必须瞒住。 景承志在猛灌了一整瓶水后，疼痛有所缓解，但还是不舒服，甚至有点想呕吐。 元松带着后勤负责人和两个医护人员进来。一番检查之后，医护人员说：“应该这水是哑水，好在饮用量不大，头晕呕吐的反应也是正常，马上给你喝一点碱性水就可以了。” “哑水？” “就是硫酸镁溶液，会让声带和食道迅速脱水。三国的时候诸葛亮在云南也着了这水的道。” 元松冷着脸：“我没兴趣听那些典故，你只要告诉我，对发声有影响吗？” “呃……现在暂时说话会有点疼，但是唱歌……至少要过两天。” 被元松拿冷冽的目光扫视，后勤负责人脊背都凉了。元松对医护人员说：“尽快给他喝碱水。”又指了指后勤负责人，“你，跟我去找节目导演。” 喝了碱水之后，果然想吐的感觉好多了，人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两位医护人员被元松唬得，对景承志也没什么好感，看他没什么事了就离开了。 景承志靠在沙发上，全身都是冷汗。嗓子之于歌手，就像手指之于画家、腿脚之于舞者。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帮哥哥完成梦想的一切可能。 好在，无法唱歌只是暂时的。 是令人崩溃的恐惧也好，是失而复得的后怕也好，他此时想放声大哭，想有个人来安慰他一下，或者，只是听他倾诉一下他的害怕。可这偌大的休息室，只有他一人。 而此时，在节目导演面前，后勤负责人慌张地辩白：“那水不是我们准备的！是他，我之前看到他进景影帝的休息室！是韩沛渊！” 　　☆、第二十三章 莲峰之笑 后勤负责人慌张地辩白：“那水不是我们准备的！是他，我之前看到他进景影帝的休息室！是韩沛渊！” 韩沛渊还在吃饭，收到景承志的短信后，笑着拿给秦深看：“他催我们过去。” 秦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你们还没吃好吗？ ”，点点头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可以过去再聊一会儿。” “你也别忙前忙后了，一起过去。” 景承念的休息室里，除了躺在沙发上的景承志空无一人。韩沛渊有点奇怪，走上前蹲下身来：“怎么了？你经纪人呢？” 景承志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想我哥了。” “你的声音！”一瞬间韩沛渊全身都紧绷起来，他两手在身侧握得死紧，克制着把弟弟抱住的冲动。 景承志没有回答，或者是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我想我哥了。”他无助地重复着。 秦深看了他们一眼，默默退出了休息室，把门从外面带上，守在门口。 景承志一直在呜咽，哭喊会给他的嗓子带来负担。韩沛渊此时就像是惹哭了弟弟的大哥哥那般无措又焦虑，好在景承志很快恢复过来了。他抹了抹眼，又喝了点水，缓缓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 那瓶水被他咳嗽的时候丢在地上，瓶盖没有盖上，水流出了大半瓶。韩沛渊上千把瓶子捡起来，坐回沙发上，问：“这瓶子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有印象吗？” 景承志回忆了一下，刚要开口，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因为元松走在前面，秦深就没有拦着而是跟着一起进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节目导演和后勤负责人。 门关上的碰撞声像是给了那个负责人底气，他指着韩沛渊：“就是你！不待在自己的休息室到这里来，是想看看你的计划成功了没有吗！” 韩沛渊冷冷地看着他，站起身来：“说话要讲证据。” 那人被他看得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在挨到元松身上的时候又迈上前来：“狡辩！你怕瓶子上的指纹被查出来，现在拿着瓶子不放，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们吗？”他说着伸手推了韩沛渊一把。 韩沛渊酿跄一步，被秦深扶住。他挑挑眉，有些怜悯地看向这个负责人。依他对世嘉作风的了解，小志这个事会被瞒住，而这人如此怕事，世嘉不会留下他这个风险。 景承志瞪了元松一眼：“我记得早上一进来的时候，这瓶水就在了。小渊是下午才来的，不会是他。” 元松推推眼镜，转向节目导演：“是谁下的手自然要查，节目组后勤工作有疏漏也推不了责任。但现在，还是先确定节目怎么录制吧，你也听到承念的声音了，唱歌是不行的。” 导演也是个有经验的，皱着眉思索了一番，问景承志：“说话还行吗？” “能说，就是嗓子会有点疼。声音已经好多了，估计等到节目开始的时候就听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了。” 导演点点头：“那谈话部分还是要上，我交代主持多跟小渊说说。节目中间清唱换成别的内容，最后的歌，假唱。” 元松和景承志都点头同意，韩沛渊却有点动容：“导演……假唱真的没问题吗？” “出了事我担着，毕竟这是我们节目组的失职。” 他这是用《音乐之声》十多年来的口碑来赔罪。当然，谁都不希望这口碑真的被砸了，景承志也会用足够的认真来演绎这段“假唱”。 商定下来，几人迅速去找主持修改台本。景承志要少说话，这多出来的时间就得韩沛渊顶上去，他自然也是要一起过去的。 出了休息室，他悄声对秦深说：“你去看看有没有监控录像。还有，打个电话给阿威，跟他说一下情况。” 给经纪人的电话秦深之前就打了，此时依旧是严肃地点点头，给了韩沛渊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韩沛渊囧了囧，怎么有种派他去执行S级任务的感觉。 跟主持人碰头之后，对方虽然对假唱的决定不太满意，但还是积极服从导演的安排。四人凑在一块儿，拿着台本一起写写划划。 别的地方改起来都容易，但原本景承志中间有一段清唱，现在拿掉了，空了有两三分钟时间。再用谈话来填补，观众腻味，也不切实际。 导演看着韩沛渊：“你能唱吗？” “我？”韩沛渊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会唱歌啊。” “他五音不全啦。”阿威出现在门口，给韩沛渊补刀。 导演急得抓头。所有上节目的歌手，都是中间一段清唱、结尾完整演唱打榜的歌曲，猛然一下把清唱环节也带上伴奏也不合适。 阿威耸耸肩：“干脆演戏好了啦，承念也是从演戏过来的嘛，让后辈模仿一下经典，也挺好啦。” “阿威，这是景影帝的节目。”韩沛渊出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从阿威进门起，就没拿正眼瞧过景承志一眼，像个十足势利的经纪人为自己的艺人争取镜头。景承志没见过他，自然也不了解，韩沛渊却是知道，他这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当年景承念才刚入圈的时候，也是要参加一个节目。但他那时没什么名气，受节目组欺负，阿威就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尖牙利嘴地指桑骂槐，最后总算是给他争取到了公平的镜头。 阿威那句话说得对，他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能这么诚心实意地对待自己艺人的经纪人，太少了。 韩沛渊可以听懂他暗含的意思：你经纪人对你不好。但景承志毫无所动，韩沛渊心里却是几度翻涌。 “没关系，你就去演一段吧。”景承志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就演……《莲峰居士》里的莲峰之笑吧。” 《莲峰居士》正是景承念拿影帝的那部电影。他所饰演的南唐李后主颠覆柔弱无能的形象，展现出了他在时代背景下的无奈和妥协，让人唏嘘。影片中李煜身为皇子时未免遭兄长太子的猜忌、醉心经籍的苦涩一笑，和被宋师俘虏时的留恋一笑，被导演用同样的镜头视角展现。这两组镜头也被奉为经典，人称“莲峰之笑”。 阿威刚听到就要跳起来，韩沛渊及时拦住了：“好吧，就我来演。” 旁人或许觉得景承志这是在刁难，毕竟把经典演砸了是得不偿失的。但韩沛渊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刚刚在休息室里，小志带着沙哑的嗓音说的那句“我想我哥了”。 主持人却是突然一拍手：“不如景影帝也来重现一下经典吧？后辈挑战，或者前辈指点后辈，也算一个话题。” 景承志顿时愣住。开什么玩笑，他们兄弟俩演戏的技能点全点在哥哥身上好吗！他刚想开口，却发现韩沛渊那个经纪人正看着自己，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还是韩沛渊笑了笑：“可给我留点后路吧。再说，景影帝现在也专攻歌坛了，以前演戏什么的，都是黑历史。” 好在主持人也只是一时兴起，也没再坚持。 离节目开始时间已经不多，韩沛渊和景承志又赶紧去补了妆。 在景承志上台前，韩沛渊拉住他：“嗓子现在还疼吗？” 景承志摇摇头，然后说：“谢谢。” 韩沛渊只当他是谢自己的关心。 台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景承志面带微笑，迈着优雅的步子上台，把景承念的举手投足学了十成十。 阿威走到韩沛渊边上：“你可以把他当目标的啦。你比他刚进圈子的时候厉害多了。” “我会努力的，不过唱歌就算了吧。” “真是奇怪，怎么你也唱不来歌呢。但你不要就这样放弃啊，你看他不也现在能唱歌啦！” 韩沛渊眨眨眼：“嗯，估计是突然开窍了吧，我可不一定有这造化。不过阿威，你下次可不要跟别人说景影帝不会唱歌的事，要是让世嘉的老板听到了，得恨死你！” “这个我知道的啦！你要上台了，不说啦不说啦。”阿威故作气恼地催促着。 韩沛渊上台的时候，掌声虽比不上景承志的，但也非常热烈。观众们并不知道所谓的“朋友”会是谁，现在答案揭晓，疑惑着两人交集的同时也十分惊喜。这群人里，喜欢薛航的比例可不小！ 先跟主持人和观众都问了好，韩沛渊坐下后，主持人就立刻问出了观众都十分好奇的一个问题：“小渊你和景承念是怎么认识的呢？” 韩沛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我之前在一家酒店打工的时候，正好遇到景前辈。那个时候不小心把酒打翻了，本来以为会挨批，景前辈却是主动买下了那杯酒，也没让经理知道。就这样认识了。” 原主确实是在那晚的酒店里和景承念打过照面，所谓酒的小插曲虽是编的，但也不怕查。之前给景承志解释和他哥哥的关系，用的也是这套说辞。 这个问题也没什么爆料，自然一句带过。后面几个话题循序渐进，节目掀起一个个小高+潮。 主持人话锋一转：“其实景影帝……我还改不过口来，还是习惯叫你影帝，可见你在演戏方面真的非常深入人心。我们来看一下景承念演绎的几个经典片段吧。” 大屏幕开始播放事先做好的集锦。五年演艺职涯，饰演过的各个人物形象轮番出现，韩沛渊看得也很是感慨。最后的镜头自然是“莲峰之笑”。 主持人带头鼓掌：“太美了，太经典了。每看一次我都忍不住发出感叹！今天机会难得，景影帝要不要给大家重现一下经典？” “我已经转行了。”景承志半开玩笑。 观众立刻发出“诶”的失望的声音。 主持立刻说：“景影帝转行了没关系，今天咱们这儿还有一个，是当红的影视新人，这可逃不掉了啊！” “这也太有难度了吧。”韩沛渊显得有些苦恼，“那我试试吧，要是演砸了大家可别笑话。” 他这话刚说完，观众席某处就传来一声“加油”。韩沛渊愣了一下，然后腼腆地笑笑，立刻加油声此起彼伏。没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情，而是满怀期待，为他鼓劲。 背景音乐响起，似繁华大唐歌舞升平。韩沛渊席地而坐，仿佛面前就是摆满杯盏的矮几。右腿贴地，左腿曲起，身子侧向右方，右手支撑着半个身子的重量，左手握着虚握着酒觞，随意地搭在曲起的左膝上。 韩沛渊微微抬头，对着镜头轻轻勾了勾嘴角。 　　☆、第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韩沛渊微微抬头，对着镜头轻轻勾了勾嘴角。 是讽刺？是自嘲？是心有不甘？亦或只是醉生梦死。他的眼神，让人猜不透。 但他的眼神，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而他却是笑着，将琼觞中的酒饮尽。 好像很疏离，却好像沉沉的一击敲在心口。 雅乐戛然而止，变成凄厉的哀鸣。韩沛渊双手拢在身前从舞台左侧走来，脚步平稳而从容。四五步之后，他转了个身背向观众。复又行得两步，脚步停下，他缓缓转身。 镜头记录下他挺得笔直的脊背，和之前角度一样的侧脸，还有嘴角一抹眷恋的笑。 如果说，景承念的李煜，让人悲痛，让人沉思；那么，韩沛渊的李煜，让人心痛，让人哭泣。景承念的李煜有着历史的厚重感，韩沛渊的李煜，却是让你想抛弃那些所谓的大义，只为这一番儿女情长。 没有故事情节的铺垫，没有巧妙的镜头视角和剪辑手法，但韩沛渊的现场演绎，丝毫不比所谓经典的“莲峰之笑”逊色。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处理得十分细腻，而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的感染力。 直到演播厅的灯光重新亮起，台下的观众才仿佛刚从那一抹笑中回过神来。有人恍然察觉脸上的泪水，拭去后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轰然响起。 韩沛渊好像被这猛然爆发的掌声吓了一跳，有点害羞地抿嘴一笑，坐回座位上，却发现景承志也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他眨眨眼，凑过去小声说：“我表演得还行吧？” 景承志目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没回答。 主持人也是对韩沛渊刚才的那段表演赞不绝口，虽然与景影帝的处理方法稍有不同，但同样非常精彩，展现了十足的表演功力。 “太过奖了。我自知达不到景前辈的水平，投机取巧罢了。” 主持又打量了这孩子一眼，心底暗暗叹服，却是把节目节奏又转到景承志这个主角身上。 节目继续进行，他们却是不知道，刚刚在电视上直播的那段表演，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渊渊小天使不要哭啊呜呜呜！赵匡胤简直太坏/(ㄒoㄒ)/~~！” “噗~楼上快醒醒~小渊渊没哭啦！” “景影帝死忠粉_(:3」∠)_看了今天的音乐之声后爬过来看一眼→_→”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GJ，果断爬墙吧！” “小渊渊是最棒的！GIF已撸楼下不谢~” “卧槽这人是新人？演技碉堡！刚想说今年最佳新人非他莫属结果去搜了一下还只有一部偶像剧囧RZ。” “嗷嗷嗷小渊渊你看到了嘛！酷爱去拍新片嗷(>▽<)” 不到一个小时，#韩沛渊版莲峰之笑#就上了话题榜前三，《音乐之声》节目的网络点击也创了历史新高。许多人原本冲着热闹来，也都在看了网友做的动图后特意又去搜索了完整的节目视频，而后深深地被感染，成功路人转粉。 节目结束，韩沛渊和下来后，没顾得上给竖着大拇指的阿威一点表示，就匆匆地往导演那儿走去。之前哑水的事还没完。 景承志却是赶上几步，把他喊住了。“小渊！……谢谢你。” 韩沛渊回头，看见他像个自信又有风度的天王巨星站在那里，表情让人看得不甚清明。 “谢我什么？” “谢你帮我撑场子。还有，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和景承念不一样的东西。” “景承念足够优秀，但他的时代已经过去。”韩沛渊俏皮一笑，“因为他已经转行了。如果一直缅怀过去，那将不会有成长。” 两人像是打着什么哑谜，景承志却是点了点头。 元松搜寻到他的身影，走上前来：“邵总让你立刻回去，司机已经在等了。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景承念盯着他看了约有两秒钟，然后微笑：“希望你能处理好。”然后转身离开。 元松看着他下了楼，才移开目光。那孩子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韩沛渊找到导演的时候，秦深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录像查到什么了吗？” 秦深摇摇头：“没有别人进去过。” 元松也是随着韩沛渊的后脚来的，听到了便说：“这件事世嘉自会处理，你们就别搀和了。” “元经纪这话说的，我现在可是第一怀疑对象呢！”韩沛渊挑着眉看他。 “你们等会儿，我喊后勤来。”对于今天节目的效果，导演自然是满意的，心里多多少少地偏着韩沛渊，却也没立刻表现出来。他开了对讲机，没到一分钟，后勤负责人就过来了。 秦深又把在安保处查到的监控的情况说了一下。他说得不卑不亢，丝毫语气不带的，却说得让人发怵。再看他这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那负责人直接就腿软了。 “这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啊！” 韩沛渊打断他：“你急什么。不是说，我拿着瓶子要掩盖指纹吗？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知道就是我拿着的那个瓶子的？” “我我我我猜的不行啊！我随便猜猜你就承认，还还还不是你心里有鬼！” 导演冷着脸呵斥：“把事情说清楚，再这么乱咬是想让人把警察叫过来吗？” 负责人傻眼了，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咚”的一声跪了下去：“真不是我干的啊！我早上过来，按惯例给每个休息室放两瓶水。结果……结果……我看到景影帝休息室里还有一瓶水没开过，我就……我就一时糊涂啊！我不该贪这么一瓶水啊！我就少放了一瓶，我自己喝了！可我成天忙前忙后没个歇的，我喝一瓶水我也有错吗！” 韩沛渊没理睬他的哭诉，直接转头问秦深：“昨天的录像有吗？” “昨天摄影棚租给别人了，因为拍摄内容需要保密，对方临走的时候把录像删了。” 韩沛渊了然地挑挑眉：“昨天租摄影棚的是？” 导演又拿起对讲机：“我让人去查！” 元松推推眼镜：“不用查了，是时代创媒。” 于此同时，徐高轩对着电脑，剔了会儿牙，往地上“呸”了一口：“便宜那小兔崽子了。” 韩沛渊想不通时代创媒这么做的原因。如果没猜错，当初害他“吸毒”的也就是他们了，毕竟要搞到毒品，不会有谁比时代创媒更容易。可即使搜罗遍上辈子的记忆，他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让对方记恨的事情，因为连交集都少的可怜。 可现在，时代创媒是被他记恨上了。 因为有着黑道背景，时代创媒暂时动不了。可怜的后勤负责人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导演直接拍板把他炒了，韩沛渊更是仗着秦深站在他身后，狐假虎威地说了几句话，直接就把人给吓尿了。 元松之前一直不动声色，此时却是推推眼镜问导演：“这个人交给世嘉来处理可以吗？” 导演自然没有二话。韩沛渊想想，世嘉要处理也合情合理，不管是景承念还是景承志都是世嘉的艺人。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又去查了一下，看到了时代创媒的租用合同才算完。 从演播大楼粗来，韩沛渊还在思考着时代创媒的事，忽然前面传来一声惊呼。 “啊！出来了出来了！” “小渊渊！看这里啊啊啊！” “小渊渊我是你老缠粉！” 韩沛渊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之前参加节目的几个观众，没舍得走在等自己呢。阿威准备带他往另一条路走，他却是迎上前了。 “啊啊啊小渊渊过来了！” “呜呜呜近距离看更美了！” 韩沛渊冲她们微笑：“谢谢你们。” “小渊渊，能不能求个签名啊？” “嗷嗷我也想要！” 韩沛渊侧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阿威，而后回过头来：“以后会有机会的，不过今天不行。已经挺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粉丝们答应着，却是谁都不肯先离开。她们一直看着韩沛渊上了车，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心中若有所失。 上了车后，韩沛渊问阿威：“我现在人气有这么高了吗？” 阿威直接用手机打开了他的贴吧，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啦。今天晚上好火爆的！应该找一个人过来专门打理了啦。” “嗯，你来安排就好。” “今天晚上演得超级棒哦！你刚演完就有导演给我打电话过来你知不知道！” “哦？是什么样的剧本？” “《燕歌行》。好像也是讲一个皇帝的哦。” 韩沛渊眼睛一亮：“是祝导啊。想让我演什么？” “刚看过你演皇帝，当然是皇帝啦。” “好，那就接了吧。” 阿威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先看看剧本哦？我都还没有看到。” 韩沛渊只是笑笑。这个剧本，他可老早就看过了。 　　☆、第二十五章 燕歌行 韩沛渊只是笑笑。这个剧本，他可老早就看过了。 祝正屿手里拿着这个剧本已经好几年了。当初他就找过景承念好几次，想请他来演曹丕。景承念剧本也看过，确实是个好剧本，但却可惜是个电视剧。那时候，景承念已是一心沉浸在拍电影中。 祝正屿别看他说话瓮声瓮气的，却是个牛脾气。一心认定了景影帝，别的演员都看不上。于是这剧本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今天。 对于景影帝转战歌坛的决定，最气恼的恐怕也就数祝正屿了。你说你不拍我的剧，是要去拍高大上的电影，那我没话说。结果搞了半天，是唱歌去了，这像什么话！一听说景承念要上节目打歌，他就守在电视前，要看看这人能把歌唱成什么样。 歌还没听到呢，祝正屿先乐了。 这个韩沛渊，演技里有景承念的影子。但演绎出来的东西，味道又不太一样。很好！《燕歌行》还有机会面世！ 祝正屿一次次地把进度条拖回来，反复看着韩沛渊的这段表演，正咂舌呢，手机响了。 “祝导哇，我是韩沛渊的经纪人阿威啊。” “你好你好。” “你那个皇帝的戏啊，我们小渊接啦。” “什么？可是剧本还没看啊。” “我们都相信祝导的啦。” 挂了电话，祝正屿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他又高兴又激动，觉得根本坐不住。本来说的是明天给他们把剧本送过去，现在他却是等不住了。他拎了件外套，抱着剧本就出门了。 四年了，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剧本时的感觉又回来了！ 韩沛渊也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燕歌行》的剧本又被送到自己的眼前。 这四年期间，虽然多次被拒绝，但祝正屿也没有放弃过这个剧本。现在摆在韩沛渊面前的，与他之前见过的有几处修改的痕迹。 秦深在厨房里下小馄饨，端了两碗出来，分别摆在祝正屿和韩沛渊跟前。 韩沛渊从剧本中抬起头来：“秦大哥你坐下来歇会儿。”又招呼祝正屿，“祝导您先吃点，热乎热乎，我把这段看完。” 祝正屿有些局促地挪了一下：“我也等你看完。” 剧本其实韩沛渊也挺熟悉的了，讲的是魏文帝曹丕的一生。受《七步诗》的影响，大多数中国人对曹丕并不喜欢，而历来的影视作品也更多地着墨于曹操，曹植，甚而是甄姬，以曹丕为主角的更是少见。但不可否认，曹丕允文允武，庶绩咸熙，是值得称道的一位好皇帝。 《燕歌行》剑走偏锋，做了寻常作品不敢做的尝试。编剧笔力也很深厚，故事性和趣味性都很强，是个难得的好剧本。 韩沛渊放下手里的一叠A4纸，端起碗来呼噜呼噜地吃起了馄饨。虽然他早就同意接剧，但祝正屿带着剧本跑来就是想听听他的想法，这下子心被吊着，手里这碗馄饨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韩沛渊一碗五个小馄饨都吃完了，放下碗就见祝正屿还吃着第一个吃得心不在焉。“祝导，您这怎么反而事到临头没信心了呢？” 祝正屿局促地笑笑：“你不知道，这个剧本我想拍很久了。” “剧本很好，我也会努力演好的。祝导现在该担心的，是制片方和其他的角色了。” “对，对，你说的对。”祝正屿一连附和了几声，站起身来，“那我这就回去联系人去。” 祝正屿离开后，秦深过来收拾碗筷。 韩沛渊问：“你怎么没给自己也烧一碗？” “馄饨就剩十个了。祝导太浪费了，不好。”秦深一脸严肃地背后说人坏话。 “祝导的心思可不在这儿。”韩沛渊乐了半天，“你要是饿，咱们再出去买点东西？” “不饿，你快休息吧。明天还要赶早去签合同。” 韩沛渊却摇了摇头：“我再上微博看看。” 今天节目效果出奇，他微博粉丝数都翻了一番。但因为两种不同的形象，也正是粉丝最容易吵起来的时候，他得看看才放心。 #韩沛渊版莲峰之笑#依旧高居话题榜，但韩沛渊却看到了一些让他囧囧有神的东西。 “节目拍摄结束后多留了一会儿，果然有收获啊！[太开心][太开心][太开心]渊渊小天使棒棒哒！[爱你][爱你][爱你]” 微博配图，是韩沛渊跟她们打招呼的时候拍的一张照片。 按理说这也没什么。顶多有些人会觉得照片发出来不太合适，给po主发个私信一半都会删掉，影响不大。但从这条微博下的某一个评论开始，话题就跑偏了。 “咦？小渊渊后面那个人是谁？感觉好帅(☆ｗ☆)” “2333333333现在还有人穿一身黑衣的？表情这么严肃但莫名觉得好萌_(:3」∠)_我是不是萌点长歪了。” “赌一根黄瓜是小渊渊的保镖！” “赌一车黄瓜！那样子就像随时准备冲上来保护小渊渊一样√” “卧槽楼上的描述萌哭！冲上来什么的不要太给力啊！” “小渊渊：保镖保镖你在哪里？保镖大人：我在你身后。小渊渊：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我看不见你啊~保镖大人：【脱掉黑衣】现在看见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别闹！” “o(*≧▽≦)ツ┏━┓[拍桌狂笑!]小剧场简直够了！” 韩沛渊默默关了微博，转头看了一眼秦深。 这群人胡说！就算保镖大人在黑暗中，眼白也很容易就能看到啊！ 第二天韩沛渊慢跑回来，接到了韩睿方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面讲电话的人立刻变成了余丹梅。 “喂，小渊啊，我是婶婶。” 韩沛渊挑挑眉：“婶婶，什么事？” “哎哟，昨天晚上我们都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小渊你现在很厉害啊！” “还好。” “听说你是那个景影帝的好朋友啊。我们家雨馨啊，现在跟那个世嘉传媒签约了，你就去打个招呼，让雨馨快点拍个电影，你们兄妹两个也好照应啊！” “嗯？雨馨签了世嘉？什么时候的事？” “说起这个来我就生气！世嘉之前不是在办那个《中国好明星》的节目嘛，我们家雨馨本来肯定能拿第一的！那个小妮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硬是把我们家雨馨给挤下去了！还好世嘉传媒比较有眼光，还是跟我们家雨馨签约了。现在我们家雨馨也是个大明星了！她的粉丝哦，不要太多，我现在不敢让她一个人出门了。” 韩沛渊听着，却是皱起了眉头。世嘉办的这个选秀周期不短，要是韩雨馨真的参加了，那他上次去吃饭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海选结束了。但自己特意问她的意愿的时候，她对这个一句话都没提。 “喂喂？小渊啊，你在听吗？” “婶婶我听到了。世嘉签了雨馨，肯定会让她出道的，你不用担心。” “诶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家雨馨好啊！就让你帮忙说一句，还非得求着你啊！” 果然，又开始了。韩沛渊嗤笑一声，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就被秦深抢过去挂断了。 “该出门了。”秦深一脸正义。 韩沛渊“噗”地笑出声来，在秦深肩上拍了拍：“好，出门。” 跟祝正屿签合同顺利得很。阿威也借着节目的影响，给他接了一个杂志访谈一个代言。之前两人也对形象定位进行过探讨，一致觉得“暖男”这个形象比较适合。一来和他出道饰演的薛航不会冲突，二来这样的形象也讨粉丝喜欢。阿威给他新接的工作都特别注意了这方面的问题，韩沛渊也非常满意。 但偏偏在这种时候，唐文斌又让他心塞了一下。 韩沛渊一直觉得唐文斌并没什么坏心，最多就是情商低了点。本来他还以为借着《怒放的年华》的势头，两人都在恒娱签下来，做为对手亦或是做为朋友，都能发展得很好。但他后来却是签去了时代创媒，而且经纪人还是个眼高手低的徐高轩。 因为剧情的影响，网络上“周薛”的CP粉不在少数，但韩沛渊一直有意淡化这一点的影响。而现在阿威指给他看的这条微博，却是唐文斌昨天半夜发的： “好久没这么开心地聊天了，认识你真开心。下次请你吃甜筒，第二个半价！[大笑]” 这个“你”即便指的不是韩沛渊，暗示的成分也太明显。《怒放的年华》里就有一幕周艺洋和薛航在路边倚着单车吃甜筒的情景。这种程度的“卖腐”，都能把CP粉腻死。 “什么感觉啦？”阿威一脸八卦地问着。 韩沛渊挑挑眉：“我今天接下来没安排了吧？” “没有哇。你要做什么啦？” 韩沛渊站起来，也不跟阿威说一声就直接往外走，边走边喊：“秦大哥，咱俩一起买甜筒去！” 　　☆、第二十六章 甜筒 韩沛渊站起来，也不跟阿威说一声就直接往外走，边走边喊：“秦大哥，咱俩一起买甜筒去！” 秦深只当他是开玩笑，没想到真的是奔着恒娱附近的那个M记去的。 天渐渐热了起来，甜品站前队伍排得老长。韩沛渊把连帽衫的帽子往头上一兜，带上口罩，就排进队伍里。 秦深跟了上来：“我来排吧，你去那边晒不到太阳的地方等我。” 韩沛渊把头一扭：“不要。”就是这么任性！ 秦深只能跟他一起排着。 排了大概五分钟就轮到了，韩沛渊买了两个甜筒，给了秦深一个，站在甜品站边上就开始吃。 “我们……要不回家再吃？” “都快化了，哪还等得到回家啊。”韩沛渊一边“吧嗒吧嗒”地舔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保镖大人其实此刻内心很挣扎。他绷着一张脸紧盯着手里的甜筒，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感觉太奇怪了！他只知道“立正稍息齐步走”，从来不知道还能“立正稍息舔甜筒”。 但在部队里几年时间，什么苦没吃过！是命令就要遵守，那就舔吧。 于是保镖大人舔了历史的一小口，人类的一大口。 两个大男人站在路边舔甜筒，其中一个还一脸肃穆之情，想不扎眼都难。 韩沛渊在看到两个女孩用手机对着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后，几口把脆皮全塞进嘴里，拍拍秦深：“吃完了，我们走吧。” 保镖大人看着自己手里还剩一半的甜筒震惊了，不但要在路边舔，还要边走边舔吗？ 好在韩沛渊目的达到了，也不准备继续遭人围观，拦了辆车就把举着甜筒呆滞状的秦深推了上去。 回到家后，韩沛渊拿着秦深的手机上了小号，在关注的几个“韩沛渊死忠粉”的主页里，果然找到了转发的某条微博。 “啊啊啊啊啊啊啊渊渊小天吃甜筒都那么萌！我已失血过多而死_(:3」∠)_//XXXX：RP大爆发！路边目击韩沛渊吃！甜！筒！啥都不说了，上图！” 韩沛渊挺满意的，正准备退出软件。，结果余光瞄到一条评论。“保镖大人：拿着甜筒，再黑小渊渊也能找到我√”，他顿时笑得手机都要掉地上了。 秦深已经吃完了甜筒，但还有点没缓过劲来。看到韩沛渊再笑，反应了半天才问：“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秦大哥，M记第二个半价的活动到什么时候结束啊？” “广告上说到九月底。” “哦，那一直到九月底，每天都吃一个甜筒吧！” “好。”秦深答应完，才想到，小渊说的不会是他们两人每天都吃一个吧？ 韩沛渊和唐文斌微博上做的含蓄，却也非常有效。虽然这一来一回有打脸之意，但真要被有心人拿去做解读，也未免太过捕风捉影。倒是做为一个巧合来看，无伤大雅。 韩沛渊虽然有的时候挺记仇的，但说到底，这事并不牵扯原则上的问题，他也就是刚看到的时候火气上来了，过后也就不去在意了。在做杂志专访的时候碰到唐文斌，他也是先打了招呼，才想起来两人之间还闹了这么一出。 唐文斌见到韩沛渊好像挺开心的，还没说上话，助理来催他了。 他抓抓脑袋：“我得先过去。中午一起吃饭吧，好久没见了。” 韩沛渊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看他跟助理走了，转头问秦深：“他怎么也在这儿？” “另一个编辑约的专访是他。” “这么巧？”韩沛渊挑眉，却是不知说的这句话是感叹还是质疑。 访谈是按稿子来的，没什么花头。之后又拍了几组照片就完工了。韩沛渊出来的时候，唐文斌却还没好。问了工作人员，似乎是照片拍的不是特别顺利。 韩沛渊看看手表：“秦大哥你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没事吗？” “有事我给你电话，拜拜拜拜。” 秦深点点头：“好，拜拜。”想想不太对，又补了一句，“再见。” 过了一会儿唐文斌也结束了。他也把助理支开，然后两人找了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西餐厅。 点完菜后，韩沛渊看对面那人欲言又止的，主动问了：“怎么了这是？” “小渊……微博那事，让你不高兴了吧？” “也还成。怎么，你这是先斩后奏啊？” 韩沛渊的调侃让唐文斌立刻红了脸：“对不起，我微博不是自己在管，是我经纪人发的。你别怪我……” “他发之前没跟你说过？” “有的事情怕穿帮，会跟我说一声。但一般小事我都没管，没想到他发了这样的内容。” 韩沛渊点点头：“没事，也不是大事。你……最近在拍什么？”他想到哑水的事，也想到上辈子遭的陷害，本想让唐文斌看能不能找点线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 “是程导的新剧，还是让我演的男主。不过好可惜，没能跟你继续合作。” “跟我合作？你不是挺看不上我的演技的吗？”看到唐文斌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的样子，韩沛渊心里再次肯定了他心肠并不坏，“行啦，还以为你成熟了许多呢，怎么还想当然呢，哪能次次都合作的。” 唐文斌低着头搅汤：“我当然明白，不就是这么一说嘛。” 菜上来后，两人边吃边聊了些别的话题，甚至还聊到快要期末考了。聊到发展的时候，唐文斌说：“我觉得我当初选择还是对的，公司对我挺看好，这次程导的新剧还帮我争取到唱主题曲的机会呢。” “那就抓住机会。不过，也别一直拍偶像剧。” “啊？我经纪人说是把我往偶像培养啊，现在小女生就吃这一套。” 韩沛渊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说：“徐高轩这个人，你防着点。” 唐文斌没说话，表情却有点微妙。 韩沛渊叹了口气：“算了，总之不管在哪里自己都当心点。时间不早了，回去了。”他说着站起身来。 “小渊。”唐文斌突然喊了他一下。 “怎么？” “没什么，这顿我请吧。” “这是赚大钱了啊？行，下次我请你。先走了。” 韩沛渊回到宿舍的时候，秦深正好泡好了一杯蜂蜜水。“怕你喝酒了。” 韩沛渊摇摇头，却是把水接过来：“没喝。” “怎么了？” “唐文斌他感觉有点奇怪。唉，不想了，困。” “那就洗了澡早点休息吧。” “累，不想洗。” “不行。”秦深非常严肃。 “哎，这就去洗。”韩沛渊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今晚不看剧本了，昨天就不该看到那么晚的。” 秦深目送他关上门，然后又去给他准备牛奶，喝了好睡觉。 韩沛渊洗完澡出来，就坐在沙发上捧着牛奶，脑袋一点一点的。 秦深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看到他脚丫子湿漉漉的晾着，皱了一下眉：“天热了也不能不擦脚，容易生病。” “凉快。”韩沛渊晃了晃脚丫子。 吹风机的声音突然停了。韩沛渊歪了歪脑袋，睁开眼，看见秦深拿了他的洗脚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 “你拿了我洗脚毛巾，等下洗了手才准碰我头发！”韩沛渊打起精神来瞪眼。 “会的。”秦深认真地答道，坐在他边上。 把他的脚捞起来搁在膝盖上，秦深刚握住一只脚脖子，它就“嗖”地收了回去。 韩沛渊斜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咧着嘴：“痒。” “要擦干。”秦深又逮住他的脚，这次带上了点力，不让它那么容易就溜掉。 毛巾触到脚心的时候，韩沛渊痒得忍不住，这只脚动不了，另一只脚就不由自主地乱踹。结果就这么一踹，小脚丫子从秦深胯间蹭过。 两人瞬间都定格了。 　　☆、第二十七章 心动 毛巾触到脚心的时候，韩沛渊痒得忍不住，这只脚动不了，另一只脚就不由自主地乱踹。结果就这么一踹，小脚丫子从秦深胯+间蹭过。 两人瞬间都定格了。 韩沛渊那一瞬间把什么影帝的自我修养全都抛在了脑后，心中只剩下“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他可是弯的，弯得不能再弯了！刚刚那一下的感觉……韩沛渊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 秦大哥在家赤+裸着上身，遒劲的肌肉一块块鼓出来的样子，纷纷争先恐后地从记忆力跑出来，在脑子里蹦跶得欢快。 在韩沛渊还没有从卧槽卧槽回过神来的时候，秦深已经淡定地握住他的另一只脚，把脚上的水都擦干后，把毛巾拿回卫生间。 韩沛渊缩回脚，在沙发上盘好，眼睛却是看着卫生间的方向。秦大哥洗手洗的有点久啊……难道其实不是在洗手而是在……！！！ 这种猜测一旦开了个头停都停不下来，韩沛渊自暴自弃地敲了敲脑袋。 秦深洗完手出来，又站到他边上：“手洗干净了。” 韩沛渊胡乱点了点头。秦深就又拿起电吹风，给他吹那头半干的头发。 “秦大哥，我……”声音淹没在电吹风的呼呼声中。韩沛渊想了想，叹一口气闭上眼睛任秦深的手指在发间穿过。 夜里躺在床上，韩沛渊顶着一头干燥清爽的头发，却是失眠了。他之前就困得不行，人也累得很，但脚上一蹭而过的触感跟过电似的，电得他情绪兴奋得像小陀螺一样不停地转。 秦大哥啊……长得帅！有肌肉！人又好！还……挺有缘分！ 暗自捉摸了一会儿，韩沛渊就有股冲动用被子蒙着脑袋在床上打滚。刚把被子罩脑袋上，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不会是喜欢秦大哥了吧…… 第二天清早，秦深敲门喊他去晨跑的时候，就看到韩沛渊顶着两只熊猫眼。 “怎么了，昨晚不是挺早就睡了吗？” 韩沛渊打了个哈欠：“我不跑了，再回去睡一会儿。” 他说完就转身往里走。秦深把他拉住了：“锻炼要坚持，洗把脸就清醒了。” 韩沛渊有点抓狂。他也想坚持晨跑啊，他还在增肥呢！但是和秦大哥一起跑啊，秦大哥不怕冷穿着背心跑啊，秦大哥肌肉全都看得到啊，秦大哥跑完一身汗特别吸引人啊！ 他挣了一下，甩开秦深的手：“真不去了，我不太舒服。今天有通告的话尽量帮我推了吧。” 秦深皱着眉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那你再躺一会，等我回来看好些没。” 秦深出去后，韩沛渊也不回去躺了。之前拍戏的时候，一天睡三四个小时是常有的事，倒不至于因为一个晚上失眠就闹罢工。但他现在有点害怕跟秦深相处了。 韩沛渊不知道这是秦深的特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和他的相处中，好像不知不觉就被照顾得很好，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信任他了。 想到自己上辈子的经历，韩沛渊觉得自己这信任来得太没长进。也许自己应该换个助理了，但除了秦大哥，又能相信谁呢？ 秦深今天跑得比平时都快，韩沛渊也没料到才十五分钟他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个甜筒，眼睛深深地看过来像是在求表扬。 韩沛渊没多纠结就迎上前了，想要接过一个甜筒。 秦深躲了一下：“身体好点了吗？” 秦大哥是什么时候学会用美食威胁的啊！韩沛渊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点点头：“应该没事了。” “嗓子有没有疼？” “没有。” “鼻子有没有塞？” “没有。” 秦深这才把甜筒递给他。 刚吃了两口，秦深又把甜筒收走了。他拿了两个一次性塑料杯子，甜筒扣进去，再用保鲜袋扎好口，放进冰箱冷藏室里。 “这是做什么？” “先吃早饭。迟点再吃的时候，加点巧克力酱，应该跟圣代差不多。” 韩沛渊乐了。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接地气的很。这跟他上辈子的情啊爱啊，还有不用操心的物质生活，都差太多了。但意外地让人觉得踏实。 秦深进厨房做早饭，韩沛渊靠在门口看着他做，看了一会儿，问：“秦大哥还给谁做过饭吗？” 秦深的动作顿了顿：“以前在部队里给班长做过，还有就是在家给爸妈做了。” “你班长吃了你做的饭，不得多关照你？” “那次我奶奶快走了，我没来得及打报告就赶回家，班长说是他让我先走的，替我挨的罚，一个星期没下得了床。” 秦深平平淡淡地说着，韩沛渊却觉得自己起的这话题糟透了。 把熬好的粥端出去的时候，秦深又补了一句：“班长一直很照顾我。” 韩沛渊瘪嘴：“他倒是好人。” 秦深丝毫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别扭，诚恳地点头：“是好人。”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粥，韩沛渊喝完抹抹嘴：“今天有什么通告？” “都不重要，不用去了。你好好休息。”虽然没生病，但秦深看得出他昨夜没休息好。 韩沛渊就这样意外获得了假期一天。 他迫不及待地从冰箱里拿出“圣代”，盘腿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吃。秦深伸手试了一下温度，没做声。却是等他吃完后，把自己两只手掌搓热乎了，捂在他冰冰凉的嘴巴边上。 韩沛渊被捂着嘴，感觉有点别扭，却是热乎乎的很舒服，不由得就想笑。 “不该让你吃的，太冰了。”秦深板着脸说。 韩沛渊眨眨眼，咧开嘴来：“这不热乎着吗。好啦，我这就去补觉，别那么严肃了。” 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他这一觉睡得挺舒坦，一直睡到了下午，还是被阿威的电话吵醒的。 “怎么了？” “肯定是好事啦！你快点来公司。” 一头雾水的韩沛渊赶紧收拾收拾，和秦深一起去了公司。 按照阿威说的，他们直接上了10楼，敲开影视剧制投部会议室的门。 门内，施易君，宋绚，关敏，还有国内知名导演陆寻浩围着会议桌坐着，每人手里拿着一叠A4纸稿。宋绚招呼韩沛渊进来，也推了一份剧本到他面前：“看过吗？” 韩沛渊一看，是恒娱正在筹拍的同志电影《尾戒》的剧本，便点点头：“阿威给我过。” “怎么样？有看中哪个角色吗？” 韩沛渊心中浮起一个猜测，却没直说。“配角的话，我个人感觉没太合适的。” “那戚甄呢？” 韩沛渊心道果然，这个角色正是男主角的同性恋人。对这几人，他没什么好隐瞒，便说出了自己的犹豫：“这种话题沾得太多，我觉得不太合适。” 关敏逮着机会就调侃：“这话题对象可是施天王哦，你考虑清楚。” 宋绚却是给陆寻浩递了个询问的眼神。陆寻浩点了点头，他才说：“要不要演，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吧，也可以去跟阿威商量一下。有得必有失，看你怎么权衡。” 韩沛渊下了两层楼，找到阿威，就看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怎么样啊！有没有感觉好厉害的！” 韩沛渊摇摇头：“其实还有点疑惑怎么会选我呢。” “你最近比较红啦，公司想捧你咯。” “你也下了不少工夫吧。道理我明白，但心里还有点迈不过去。” 阿威拍拍他的肩：“不要有压力啦。” “明白。”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恒娱既然看出了韩沛渊的潜力，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但韩沛渊上辈子即使到了那样的高度，也没敢在公众面前透露一丝一毫同性恋的倾向。也可能是他做贼心虚，就连《怒放的年化》剧组安排的卖腐也让他心里慎得慌。 心里装着事，回了宿舍后，韩沛渊也不让秦深去做饭，拉了他一起坐下来看剧本。 “我其实不懂。”秦深皱着眉。 韩沛渊重重呼出一口气：“你就帮我看看，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我该不该去演！” 秦深看得挺快。看完后还一脸呆滞：“这是……那个啊。” 本来挺严肃的事情，在秦深严肃的表情下反而显得有点搞笑了。韩沛渊“扑哧”一声笑了：“哪个？” “男人跟男人。唉……故事是很好的。” “听说部队里这种事不少。” 秦深皱着眉，不说话。 “如果，我去演，你会觉得奇怪吗？” 秦深坐不住了，站起来没头苍蝇似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叹一口气坐回来，非常用力非常用力地想了很久。 韩沛渊一直没出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突然，秦深也看了过来，肯定地说：“不会。” 　　☆、第28章 萌萌哒100问 花：请问您的名字？ →_→：韩沛渊。 = =：秦深。 花：哇！好深情的名字啊！ →_→：不是你起的吗？ 花：咳，第二题，年龄是？ →_→：二十八？还是二十？作者这得问你。 = =：作者你没说过。 花：咳咳，小深深你大概……二十五……吧？ 花：性别是？ →_→：这题有意义？ = =：嗯，没意义。 花：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_→：挺随和的吧。大概有点记仇，不过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作者你什么眼神！还挺好强的。 花：其实还是个弟控，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_→ = =：我……不知道。 花：对方的性格？ →_→：呆！死脑筋！一根筋！不过很老实。嗯，挺好的！ = =：小渊他……很好！ 花：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 =：在小渊学校里，那次试镜的时候。 →_→：上辈子。 (⊙_⊙)：嗯？ →_→：梦里。 (⊙_⊙)：你之前梦到过我？ →_→：总之就这么个意思，懂了吗？ (⊙_⊙)：好像……没懂。 →_→：我就知道你这死脑筋不会懂的。 花：小深深好可怜。 花：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 =：在受欺负。 →_→：救了我，应该是个好人。 花：其实他们两个说的不是同一个事我会说么_(:3」∠)_ 花：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 =：小渊很好……哪里都很好，都喜欢。 →_→：个死脑筋哪里讨人喜欢了！ 花：讨厌对方哪一点？ = =：没有。 →_→：嗯，其实也不招人讨厌。挺好的。 花：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 =：相性是什么？ 花：就觉得和对方合得来吗？ = =：嗯！ →_→：勉强满分吧。 花：您怎么称呼对方？ = =：小渊。 花：大家都这么称呼，不够亲密啊。 = =：那换成……渊渊？ →_→：方方。 花：别闹。 →_→：一般是喊秦大哥的。 花：不一般呢？ →_→：咳……后期再说吧。 花：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_→：就还是小渊吧。 = =:秦……哥，嗯。 花：干脆秦哥哥呗~ →_→：你们两个闭嘴！ 花：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_→：警犬？ = =：小白兔。 →_→：我哪里像小白兔？ = =：很需要保护的感觉。 花：…… 花：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_→：坦克。 花：别闹！ →_→：如果我钱够的话。 = =：会送我妈做的宽松纯棉四角大裤衩。 花：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_→：没什么需要的，主要还是看心意吧。 = =：小渊送的，都好。 花：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_→：太呆了！不想再提这个问题。 = =：小渊，都好。 花：您的毛病是？ →_→：我有毛病吗？ = =：大概……比较笨吧，经常让小渊生气。 花：对方的毛病是？ →_→：其实也还好，有的时候我是太急了。 = =：小渊，都好。 花：小深深你回答再这么敷衍我踢你粗去！ →_→：你敢！ = =：我有认真想过，都是实话。 花：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_→：没有。 = =：没有。 花：你们开始联合起来敷衍我了嘛/(ㄒoㄒ)/~~ 花：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_→：秦大哥会对我不快？ = =：不会。 →_→：就是这样。 花：小深深你呢？ = =：大概……我反应慢的时候吧。 →_→：不会。 花：小渊渊你确定？ →_→：你有意见？ 花：_(:3」∠)_没有。 花：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_→：雇主和保镖。 = =：是助理。 花：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_→：约过？ = =：没有。 →_→：嗯，叔叔我们不约。 花：还能正常继续吗！摔！ 花：假设两人约会过，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_→：这东西能假设？ 花：/(ㄒoㄒ)/~~是tata逼我的。 →_→：下一题。 花：假设两人约会过，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 =：假设啊，让我想想…… →_→：我们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咋滴？ 花：我错了，下一题。 花：假设两人约会过，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_→：…… = =：…… 花：下一题。 花：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 =：要去哪里玩吗？还是算了，小渊平时工作很辛苦，生日那天可以在家休息，我做一顿丰盛的饭菜，一起吃。生日蛋糕……想尝试一下自己做。 →_→：在家，秦大哥做饭，我陪他一起吃。 花：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_→：应该是我吧。 (⊙_⊙)：嗯？ →_→：没你的事。作者，下一题。 花：您有多喜欢对方？ →_→：嗯……不太好说。但肯定比邵靖宇强些。 (⊙_⊙)：嗯？ 花：那么，您爱对方么？ →_→：废话。 (⊙_⊙)：嗯？ 花：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_→：呆呆的脑子转不过来问我什么的时候。 (⊙_⊙)：嗯？ 花：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_→：他不会的。 = =：啊？是指小渊吗？ 花：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_→：都说了不会变心的！ = =：小渊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他。 花：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 =：我会等小渊的。 →_→：我们通常是一起出门的。 花：对方性感的表情？ →_→：他有表情吗？好吧……面瘫的时候。 = =：小渊啊……应该是演莲峰之笑的时候吧。 花：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_→：…… 花：小渊渊是想到了什么吗？ →_→：你闭嘴！ = =：小渊有一次晚上做噩梦，然后我陪他睡。 →_→：你那时候心跳加速了？！！ = =：嗯，就是心里一直在说，一定要保护好你！ →_→：那叫心跳加速？？？ 花：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 =：看到小渊笑的时候就很高兴，这算吗？ →_→：跟他一起吃甜筒的时候吧。 花：曾经吵架么？ →_→：急过一次，不算吵架。 = =：嗯，没有吵过。 花：都是些什么吵架呢？跳过。 花：之后如何和好？跳过。 花：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_→：当然。 = =：还希望给小渊当保镖。 花：噗~ = =：说错了，是助理。 花：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_→：发生什么的时候，秦大哥都会把手放在我背后，就觉得挺安心的。 = =：小渊什么都想着我的时候。 花：小深深你反应过来我们在讨论什么了？ (⊙_⊙)：嗯？ →_→：话真多！下一题。 花：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 =：保护好小渊，不让他难受，不让他受伤。 →_→：两人交心交肺，平平淡淡，就挺好。 花：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_→：不会有这种时候。 = =：嗯，不会有。 花：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_→：松树。 花：松树是花？？？ = =：文竹。 花：文竹是花？？？ →_→：花和男人配才奇怪吧。 花：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 =：没有。 花：好果断！小渊渊你呢？ →_→：你是说……上辈子的事？ 花：这当然算！ →_→：作者你活腻了吧。 花：您的自卑感来自？ = =：大概我太笨了。 →_→：是太笨了，不过不赖。 花：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 =：助理的关系吗？公开的。 →_→：…… 花：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_→：这不好说。你看我上辈子，最后不也是那个结局……不过现在挺踏实的，我对他有信心。 花：那是对您自己没信心？ →_→：做为公众人物，顾虑总是有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花：妈蛋被你说得好虐的感觉！小深深你呢？ = =：我会一直保护小渊的。 　　☆、第二十九章 野猫 韩沛渊一直没出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突然，秦深也看了过来，肯定地说：“不会。” “都焦躁成这样了，还不会啊？” “这是演戏。”秦深这回倒是想得很明白。 韩沛渊当然也明白，但心里就是这么一道坎过不去：“你说我拍《怒放的年华》，那是急着出道没办法，网上都能有那么多猜测。要是真拍了这个……” 秦深回答得干脆：“要是不愿意，就不拍。” “哪有那么简单。” 韩沛渊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却放弃，也不甘心啊。”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虽然秦深没提任何建设性意见，但韩沛渊就是觉得心里莫名就有底了。 纠结的事暂且放下，晚饭韩沛渊胃口还不错，多吃了小半碗饭，然后和秦深下楼遛弯。 由于这一带是恒娱的宿舍，也有不少二三流的明星住着。两人在路上碰到几个，甭管啥时候签的约啥时候出的道，都冲韩沛渊喊着前辈打招呼。 韩沛渊挺感慨的，这圈子恐怕是把捧高踩低演绎得最彻底的地方了。想和秦深交流两句，一扭头，就见他比自己得了表扬还骄傲似地，脊梁笔挺，面瘫的脸部肌肉还一抽一抽地像是要笑。 “在笑什么？” 秦深的脸又立刻绷了起来：“觉得你很厉害，为你高兴。” “我决定了，那部电影，拍。” 韩沛渊说完这句话，就感觉秦深脸上线条都柔和下来了，突然也觉得挺高兴的。算上上辈子，似乎还没有哪次因为接一部戏而有过这么雀跃的心情。 消完食，两人也在这片宿舍区逛了大半圈，就从另一边一条没走过的路往回走。刚走两步，秦深就全身警惕定住脚步不走了。 韩沛渊四下扫了一圈，悄悄地靠近：“有狗仔吗？” “没有。” 秦深面瘫状，“前面有一只野猫。” “哦，那没事，走吧。” 韩沛渊走了两步，却发现秦深还站在原地，全身毛竖得比那只猫还厉害。“秦大哥……你……不会是怕猫吧……”韩沛渊问出来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秦深却是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怕。”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远远地想要绕开那只猫。 花猫的小脑袋跟着秦深一起动，大眼睛一直锁定着目标。然后舔了舔爪子，高高地翘着尾巴往前迈了两步。 秦深最然依旧站得笔直，但其实已经是四肢僵硬的状态了。韩沛渊了然，蹲在猫跟前，伸手在它脖子下面挠了两下。把这小家伙挠得舒服了，抱起来挪到灌木丛里再放下。再回头，秦深已经在前一个路口肃穆而立地等他了。 秦深像是对这事很是在意，毕竟他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怕猫这种事实在太说不过去。 回到宿舍之后，秦深严肃地跟韩沛渊保证：“下次不会了。” “又不是多大的事！”韩沛渊把像根柱子似的挡在路中间的人挤开，“赶紧让我洗洗手，刚摸了猫。” 保镖大人有一点淡淡的挫败感。 韩沛渊洗好手出来，看他还傻愣愣地站着，上前用肩顶了一下他的背：“是小时候被猫挠过吗？其实猫性格挺好玩的，只要没恶意它也不会来攻击你。” 秦深摇了摇头：“之前在部队里，有一次看到一只要产崽的猫，班长把它抱回宿舍，一直照顾着。后来它生完崽子就跑了，还把班长一整个手臂都挠花了。” “合着你这是在替你班长记仇呢。”韩沛渊挺不得劲地说着。 秦深还傻愣愣地，只当他是问原因：“班长是好人，不会对猫记仇。” 韩沛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感觉就像对牛弹琴一样，一肚子气儿发出去对方也啥感觉没有，索性就说时间不早了要休息，把人给轰楼上去了。 站在门外的秦深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小渊这是又累了？ 第二天，韩沛渊到了公司，给阿威说了接戏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到临市的影视城进入《燕歌行》剧组——《燕歌行》剧组已经建立起来了，今天拍摄定妆照，明天就开机。 祝导最后选定的女主是陶静珊，新生代歌坛小天后。韩沛渊上次差点跟她拍MV，没想到这次还真合作上了。对于陶静珊的演技，韩沛渊还没见识过，不过祝正屿拍戏就是温温吞吞的，演技不行慢慢磨，但扮相还是非常看重的。 陶静珊扮相也确实好看，本来脸就小，自带美人尖，做好造型后真如甄姬一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祝正屿满意自不必说，剧组其他人也纷纷感叹。 但等韩沛渊从化妆室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他头戴冕旒，身着广袖单绕曲裾，黑锦青龙暗纹，目光锐利，英气逼人。 这是曹丕称帝后的主要造型。摄影师率先反应过来，不等指示，立刻咔咔咔地按快门，韩沛渊戏感镜头感都拿捏得十分到位，摄影师竟是连拍了十几张仍舍不得停下。 另外还有一套称帝前的、一套戎装的造型，韩沛渊也顾不上等大家都回过神，就又进化妆室换衣服了。 陶静珊还没来得及换下她的一身装束，等到韩沛渊人都不见了，她才怔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这样的曹丕，怎么会对甄姬一见钟情呢？连他半分都及不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祝正屿边上。祝正屿不说给她点信息，反而是跟着一起感叹：“有相貌，有气势，有深度。这个人，选对了！” 之后两套造型，每每出来又是一番惊艳。祝正屿一边惊艳着，一边也对韩沛渊的表现见怪不怪了。之后男女主角拍了几张合照，又和其他几个主要角色拍了照，韩沛渊总算是可以收工了。 当晚，剧组官博就把加紧修出的几张照片发到了网上，其中自然少不了韩沛渊的几张。 这等于是cast的发布。两小时后，后知后觉的粉丝们开始刷屏式的转发，一边嗷嗷叫着一边催促官博再来点料只有三张不够舔啊！ 这是主流粉丝的反应，但也有少数表示质疑的声音。“曹丕性格如此阴郁渊渊小天使能hold住吗？”“曹丕啊？不喜欢，还是喜欢曹植一点。”“刚演完偶像剧就来挑战这么有难度的……好吧我只能说勇气可嘉！”“某些脑残粉也是够了，就因为偶像演了个历史人物，就能把角色洗白了？” 韩沛渊累了一天已经睡了，秦深看到这些的时候就直接打电话告诉了阿威。 阿威坏笑一声：“其实有几个是我找人发的哦。小渊拍这个，话题肯定是少不了的啦。与其等别人议论起来，不如我们主动一点，把能掐的都让他们先掐掉。现在除了几张照片，什么都还没有，也掐不出什么来啦。然后等剧拍完开始播了，就是欲扬先抑啦！” 阿威说了一堆，秦深却是什么都没听懂，就记住了第一句。“那小渊他知道你这么做吗？” “那是肯定的啦，接下来怎么做我们都商量好咯。” “那就好。辛苦虞经纪了。”秦深一板一眼地道谢。 等挂了电话，阿威回味了好久，才一拍脑袋：“虞经纪是指我啊！” 第二天在剧组，秦深趁着韩沛渊拍戏的时候又上网看了一下。果然话题热度淡得非常迅速，但热度淡了好像也不对啊！ 这种时候，秦深真恨自己脑子笨。不能出主意就算了，连个他们目的是什么都搞不懂。也亏得小渊不嫌弃他，以前他跟着施易君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些方面跟不上又被调到安保部了。 韩沛渊倒像是一点儿也不知情似的，一幕戏拍完还招呼秦深去给他买甜筒。秦深早就把影视城的布置记在心里，此刻直奔M记执行任务。 而韩沛渊则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拿着秦深的手机登录他的小号，浏览起了微博。看了一会儿，换回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微博发送：我让保镖大人给我七步之内把甜筒买回来，不然就换保镖！ 　　☆、第二十九章 买买买 “我让保镖大人给我七步之内把甜筒买回来，不然就换保镖！” 韩沛渊这条微博刚一发出去，立刻蹬蹬蹬地收到了各种转发、评论，还有点赞的提示。 “要吃甜筒，就是这么任性！” “脑补了渊渊小天使的语气，简直被萌哭！哥哥这么萌曹植你造嘛！” “窝突然深刻地怀疑这二十年人生都错了！曹丕他根本就是和弟弟闹个别扭/(ㄒoㄒ)/~~” “怎么看都是曹植太小心眼吧~曹丕试一下他的才华就怨声载道的╭(╯^╰)╮【没错窝也这么任性！” 韩沛渊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倒是没想到这群人如此配合，硬是把七步诗的来历说得味道也变了。不过也明显看出是开玩笑，不会让旁人觉得脑残，反倒是娱乐效果不错。 陶静珊看到他一人坐着捧着个手机，也坐过来：“在看什么呢？昨天公布了定妆照，网上不少说这个的吧？” “都说静珊姐扮相好呢。” “你也别奉承我了，跟你摆一块儿简直没法看。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让人嫉妒呢！”陶静珊说着就要去掐他的脸。她能拿到这个角色也是费了一番工夫的，毕竟之前从没演过戏，一般导演不敢直接用她做主角。 陶静珊性格虽然是大大咧咧的，但也够努力。知道这机会得来不易就加倍努力，没戏份的时候也在片场蹲着，不是观摩就是拉人对戏。韩沛渊早上刚过来还在化妆的时候，就被她央求着对了一段。 韩沛渊躲了一下，笑笑：“夫人你不能这么暴力。” “好小子，还敢占我便宜！” 陶静珊不管不顾地撩起她曲裾的下摆，迈开大步追上去要打，却是被一个威武高大的身躯拦住了。一抬头，就见韩沛渊的那个助理跟个阎王爷似地堵着，两手各举着一个甜筒。 “不许欺负小渊。”卖萌阎王如是说。 看着韩沛渊欢快地接过一个甜筒开始吃，陶静珊哀嚎一声：“还有没有天理啦！到底谁欺负谁啊！” 进了剧组，也就意味着过上了作息不规律的日子，相应的伙食档次也要打个折扣。韩沛渊本来这方面也不是很挑，戏拍得累了有时候吃得还更多些，但他的小脸颊还是没两天就瘦下去了。 祝正屿看得挺有负罪感，秦深闷不吭声其实更是自责的不行。于是秦深去跟场务商量着把几幕戏重新排一排给韩沛渊空出两天时间来，祝正屿也点头同意了。韩沛渊顺理成章地有了两天假期。 回去的路上韩沛渊就睡过去了。秦深是跟剧组里一哥们儿借的一辆车，看后座的韩沛渊倒下去了，就把车在高速上的隔离带停下来，轻轻地给他盖上一床毯子，才又回到驾驶位，更平稳地开出去。 到了宿舍楼下，韩沛渊还没醒，秦深就连人带毯子地抱上了楼。别看他人高马大动作笨拙，却是一路轻轻稳稳的，没吵着韩沛渊半点儿。给人在床上安置好后，他出门买菜。 韩沛渊醒来的时候感觉还有点穿越，不过自然也想得通是秦深把他扛上来的。 这事本来挺正常，但现在韩沛渊想着就是觉得有点臊。 他缓了缓情绪，钻卫生间里冲了个澡，准备顺便换身宽松的居家服。但他前面这一羞一臊的，就把衣服忘拿了。 韩沛渊浑身光溜溜地站在镜子前囧囧有神。 不过秦深不在，房间里窗帘也因为之前他在睡觉都拉上了，就飞快地跑出去拿一下吧。 韩沛渊想着，轻轻地把门推开一个小缝，脑袋伸了出去。 窗帘果然是拉上的，秦深……就站在他面前。 “呃……秦大哥，你在啊。我衣服忘带进来了，你帮我拿一下。”韩沛渊非常淡定地说着。 秦深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开：“就是你床上那套吗？” “嗯嗯是的。麻烦秦大哥啦！” 秦深转身往他房间走，路上被自己绊了一脚。 等韩沛渊洗好澡出来，秦深饭也做好了。吃过后，韩沛渊说：“秦大哥下午有事吗？” 秦深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韩沛渊问了第二次他才一愣：“哦，没有。” “一起去看看车吧，之前一直拖着，但现在经常要跑剧组，太不方便。” 算上后来一个广告一个代言的报酬，韩沛渊现在已经不用掰着手指头花钱了。秦深想了想，自己也有些东西要买，便点点头。 韩沛渊也没准备买太好的车，只是当个保姆车用。在4S店里看了一圈，很快就决定下来了。付款，取车，上牌照，全部搞定。 然后两人就开着新车到了商场，停在地下车库。 “怎么来这儿了？” “你在车里等一会儿，我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韩沛渊点点头。商场人流较大，他确实得顾虑着。 秦深上去了，韩沛渊坐在车里，颇有些感慨。他上辈子赚的钱不少，从不用在意物质上的东西，却也没见得日子过得多舒服。而这辈子，一切都要他自己去争取，甚至一开始的时候连吃饭都要计算着。半年时间，能自己买车了，虽然这车子放上辈子他不一定看得上眼，但他现在心里却是满满的满足感。 至于原因……大概跟那个拎着四五个大箱子走过来的男人有关吧。 秦深直接打开后备箱，几个箱子归置了一下，还剩一个放不下，给放在后座。 他开了车门，坐上驾驶座，韩沛渊就问：“买了什么？那么多。” “嗯，明天回剧组的时候一起带过去。” “还带过去，不嫌麻烦，什么东西那里不能买？” 秦深的面瘫脸裂了一下。不过想想，解释说：“在那边要保护你，不能走远。” “到底是什么东西？” “嗯……电磁炉，锅，刀，碗。” “……” 合着秦大哥是准备给他开小灶！ 韩沛渊又感动又想笑的：“就给我一个人做，还是大家都有份？” “主要是给你，不过会多少点，大家要吃，你也不会不够。” 于是第二天他们回剧组的时候，带来了两辆车的东西。 其中一辆车是之前他们回去的时候向剧组一哥们儿借的，韩沛渊耍尽了嘴皮子让阿威一起来剧组看看，得到同意后就甩给他一串车钥匙把人当司机了。 不过阿威也是准备要来剧组的，过两天他带的穆嘉玉也要进组打个酱油。那姑娘看着精明，却还不一定有看着乖巧的韩沛渊会耍心眼。 阿威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这电视剧的片尾曲很可能会交给陶静珊来唱。 说实话《燕歌行》整个故事架构中，甄姬的戏份很少。与其说是曹丕和甄姬的爱情故事，不如说是曹丕的英雄故事。女主的地位虽不容置疑，但片尾曲这样安排怎么说都有点奇怪。 不过韩沛渊在看了歌稿之后，也打消了这层疑虑。 曲子他是看不懂，但仅看歌词，也似乎能读懂这其中的用意。 英雄，缺的不是称颂，而是怨恨。这首歌的歌词就是站在甄姬这个戏份少的可怜的女主的角度，用儿女情长的笔触写出了这份怨恨。 韩沛渊把歌纸还给阿威：“挺好。不过，静珊姐的MV不会有找时代创媒拍吧。” “陶静珊现在的经纪约快到期了啦。我说时代创媒在挖角，你说有没有道理。” “唐文斌最近在做什么？” “上了挺多娱乐节目咯。然后程导的另一部偶像剧也开始拍了，他还是男主啦。”阿威恶作剧似地笑笑，“辛亏你现在是我带咯。” “可不是。多亏了阿威啊！” 虽然开着玩笑，但韩沛渊心里没这么轻松。时代创媒他是恨的，但这恨在具体落实到某个人身上的时候显得无助而迷茫。时代创媒的身价背景也让他忌惮，上辈子以影帝的力量尚且不足以与之对抗，更何况现在。 看他脸色不太好，秦深在他旁边坐下来，递上刚买来的甜筒。 韩沛渊接过，冲他笑笑，两人就排排坐着开始吃甜筒。 阿威坐在旁边整个人都石化了：“你们……这是……” 陶静珊感觉总算找到队友了，奔过来：“他们每天都这样秀恩爱，简直应该拖出去烧死！” “等一下啊，你刚刚说秀恩爱哦？” “可不是！简直闪瞎我的狗眼！” 阿威机械地把头转向那两人：“你们……谈恋爱了？” 秦深岿然不动地坐着，给了阿威一个同情的眼神，分明是在同情他的智商。 韩沛渊却是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一圈，然后点点头：“是啊，我们在一起了。” 　　☆、第三十到三十二章 第三十章 韩沛渊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一圈,然后点点头：“是啊，我们在一起了。” 阿威的神色都可以用哀伤来形容了。这可不怪他，当初景承念也是这样，事先瞒得密不透风,等到他前去质问的时候，淡然地回答“是啊,我们是恋人”。 后来两年时间里,阿威也带过几个艺人,难免心里拿来和景承念比较。那些人自然都是比不上的，直到他接手了韩沛渊。 若是不谈经验,韩沛渊是比景承念更优秀的。相貌上就占了优势,性格讨喜，懂得卖乖却又有一点小算计,演技上也毫不逊色。 对于景承念，阿威抱有遗憾。但此时面对韩沛渊,他却是觉得又矛盾又惋惜。 陶静珊冲天翻了个白眼：“要不要脸啊，还敢承认。阿威你该雪藏他！” “静珊姐说的话,我也不敢反驳，就只能承认了嘛。”韩沛渊好像还挺有理的。 “气死我了！”陶静珊直跺脚，“下次一定把你这些事都发到网上，让你掉粉！我走了，准备下一场戏了。” 阿威在一旁急得拼命比划：“你们普通话说的太快了啦，我都听不懂啦。” 韩沛渊安抚他：“别这么紧张，是假的啦。” “真的是假的？这句话好奇怪，你们真的没在一起哦？” “你想我们在一起啊？” “当然不是啦！可是你们看上去太亲密了啦。” 韩沛渊回头看了秦深一眼，见他也没什么反应，便说：“我跟秦大哥本来就很亲密啊！” 阿威摇摇头，像是还在纠结，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韩沛渊一句话试探了两个人。阿威的态度似乎是没以前那么坚持了，但真要有什么，还是要下一番工夫的。至于秦深……简直就是根木头！ 韩沛渊扭头，看秦深十分娴熟地舔着甜筒，又觉得发不出火了。要操心的事太多，这件就先放着吧。 过了两天，穆嘉玉进组，陶静珊却是暂时离开了。 她是徐雅萍专门来接走的，估计为的就是MV的事。韩沛渊和徐雅萍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没主动打招呼，就这么错身走开。 陶静珊走后，韩沛渊心里有点不安，又拉了穆嘉玉来问：“你最近还有跟唐文斌联系吗？” “没有啊。你们不是同班吗，怎么反倒像是我跟他更熟一点了。” 被这么一问，韩沛渊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他叹了口气：“我觉得时代创媒有点问题。上次想跟他打听打听的，但……问不出口。” “你是怕把他牵扯进去吧。还问不出口，别跟我说是什么□的东西。” 韩沛渊笑笑：“那倒不是。” 穆嘉玉摸摸下巴，装的像个侦探似的：“其实圈子里好多八卦，但你们都不关心。” “怎么说？” “听说时代创媒内部不和。” “内部不和？” “对。尤其是那个管项目的……叫徐……徐……唉记不清了，就是她，和他们老板冯烨庆经常起争执，关系也有点僵。” 韩沛渊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要不哪天把唐文斌一起叫出来吃个饭聊聊吧。”穆嘉玉提议。 韩沛渊也有这个想法，就同意了。 穆嘉玉来打酱油的这幕戏其实挺重要，是建安十二年魏军北征三郡乌桓的时候，曹丕路遇因战乱流离的女子，心怀悲恸，写下《燕歌行》的第一首。这部剧本直接把《燕歌行》做为题目，可见这一幕戏在整个故事架构中的重要性。 穆嘉玉饰演的就是这个女子。她的戏份不难，难在韩沛渊那儿。这是曹丕性格的一个转折点，在此之前他狂放桀骜，而后开始变得深自砥砺、悲伤忧郁。历史评价这是他为争嗣的自我修炼，但在这个剧本里却是以心怀天下来解读。而这幕戏，韩沛渊就需要在其中体现这种转变。 场景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韩沛渊补了一下妆，由几人帮着爬上了马背。 他本来还准备自己上去来着。他上辈子也拍过骑马的戏，觉得自己应该挺有经验。但没想到第一次准备上去的时候，没估计好现在这个小身板的高度，差点摔了一跤。 秦深立刻把他护住了，确认韩沛渊没事才松一口气。韩沛渊也挺不好意思的，一转头就看见穆嘉玉在那儿笑得发型都乱了，然后被造型师揪走。 最后还是让人帮忙牵着马，秦深给他托了一下，才骑到马背上。 场记打板，韩沛渊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就小跑着从镜头前跑过，扬起一片尘土。虽然按照剧情应该是疾驰，但出于安全考虑，也是为了走位更好掌握，拍摄的时候只用慢慢地跑，后期会调整一下帧速。 穆嘉玉正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拖着步子走着，曹丕驰马跑近，她没来得及躲开，吓得摔倒在地，幸而曹丕及时拉缰。 韩沛渊在马上微微附身，皱着眉看着马前的女子…… “卡！卡！”祝正屿举着喇叭说，“重来一次，小渊你感觉不对。” “不好意思，有点走神。”韩沛渊歉意地一笑，让秦深来把马牵回原来的地方。 这是这部剧开拍以来韩沛渊第一次NG，STAFF们都开着玩笑让他放松。祝正屿也是慢吞吞的性子，让他们铺好尘土，准备重来。 结果第二次，韩沛渊还是在相同的地方被喊了“卡”。 祝正屿挥挥手，让大伙儿都休息，自己走到韩沛渊边上准备给他讲讲戏。 秦深先一步上来，把人扶下了马：“是不太舒服吗？” 韩沛渊摇摇头：“祝导抱歉……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行，要不舒服今天就先回房间。” 韩沛渊自然是不会回去的，他并没有身体不适，只是隐隐地觉得静不下心来。前面都还没这感觉，就是突然那么一下，觉得心慌得不行。 他回到休息室，有点烦躁地敲了敲额头。秦深给他递了一瓶水：“我帮你揉一下吧，别急。” 韩沛渊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秦深的手指在他太阳穴附近有力地按压着，不一会儿韩沛渊就感觉好多了。 “我没事了。刚刚就是莫名地觉得心神不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最近太累了。”保镖大人严肃地下结论。 “大概吧……可还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秦深立刻走到门后，全身警惕：“谁？” “我来看看小渊。没事吧？”是穆嘉玉的声音。 秦深回头看看韩沛渊，见他点头，才把门拉开来：“进来吧。祝导怎么说？” “没说什么啊，先拍别的了，小渊你等休息好了再过来就是了。” 韩沛渊点点头：“被我耽误了，你今天可能回不了s市了。” 穆嘉玉倒挺开心的：“那就住一晚，明天玩一圈再回去。” 又聊了两句，韩沛渊感觉差不多了，便回到片场上。这回总算是把那一幕过了。 穆嘉玉卸了妆过来：“小渊你飚起戏来太厉害了，我完全是被你带进去的。” “突然找到感觉了。”韩沛渊笑笑，“前面不也一直NG吗。” “这我还能分得出来。不都说景承念景影帝的演技相当厉害吗，我估计和他对戏也就这种感觉了。” 韩沛渊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我哪有他厉害，你再捧我我都该得意忘形了。” 等穆嘉玉离开后，韩沛渊迅速叫来秦深：“秦大哥，把我手机给我。” 他拍戏的时候手机是交给秦深拿着的。秦深立刻递给了他。 韩沛渊一句话不说，开了锁就翻出景承志的电话，拨了过去。 他不相信自己之前那一阵不安是没来由的，刚穆嘉玉提到景承念，他就突然意识到有好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景承志的声音有点无精打采：“喂？” “小志，是我。” “嗯，我知道。” 韩沛渊皱紧了眉，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怎么了？” “元松……出车祸了。” “什么？” “本来要去摄影棚拍MV，但路上突然一辆卡车插到前方减速，元松没来得及刹车就撞上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们现在在哪里？邵靖宇呢，他有没有在边上？”韩沛渊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握成拳的左手掌心被指甲狠狠地掐进去而不自知。 秦深宽大的手掌张开来包住他的，使了巧劲让他松开了拳头，而后用力地握住，像是多用一分力就能让他多安心一分。 韩沛渊也冷静下来，甩了甩头：“别急。小志，先告诉我你们在哪儿？” “s市第一医院。元松还昏迷着，邵靖宇在旁边。” “还好……你别太害怕，有什么事就找邵靖宇。你没受伤吧？” “手肘擦破了点皮，问题不大。我可以的，不害怕。” 挂了电话，韩沛渊深吸了两口气：“我要过去，今晚就走。你帮我看看能把接下来两天的戏排开不。” 秦深皱着眉，站在原地没动，显然是不同意他的做法。 “我知道这样不行……但我没办法，我现在一想到他就眼前发花。我必须得去。” “你……和景承念，什么关系？” 第三十一章 “你……和景承念，什么关系？” 韩沛渊顿时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刚刚给他打电话……喊他小志。”秦深继续面无表情地称述着。 “我……对不起，我不能说。”韩沛渊失力地跌坐进沙发中。 秦深蹲在他身前，用酒精棉给他把手掌里的伤口处理干净，然后盯着他的双眼：“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不要跟我道歉。我去问问场务，把你的戏份调开。” 他说完，站起身要出去。 “秦大哥！”韩沛渊突然喊住他，“抱歉，现在不能说。但早晚，我会都告诉你的。”因为这人是秦深，值得他信任的秦深。 秦深却是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秦深出去后，休息室里只剩下韩沛渊一人。秦大哥刚那句话……是生气了吗？ 明明之前对小志担心得不得了，可此时心里却只剩下对秦深的歉意。韩沛渊焦虑地在休息室里转了两圈，在听到开门的声音的时候迅速盯着门的方向。 秦深皱着眉：“调不开。陶静珊接下来两天要拍MV，已经排了没她的戏份了。” “什么？怎么现在就拍MV，不会太早了吗？” “听说是租用的摄影棚出了点状况，一定要他们把时间提前。” “一定是因为景承念出事了！秦大哥，快帮我查查他们是不是租的同一个摄影棚！” 正如韩沛渊猜测的，因景承念和他的经纪人出了车祸，租用的摄影棚只能调整时间。摄影棚负责人两头协调，徐雅萍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就敲定了提前拍摄的事。只是这番调整究竟是结果还是原因，只怕还有说道的地方。 韩沛渊这回是走不掉了，秦深却不知自己为什么竟有些高兴。当然他没表现出来，而是深深皱着眉看着韩沛渊坐在那儿唉声叹气。 “会没事的。”秦深拍了拍他的后背。 “嗯，希望如此。小志……景承念他，已经成熟很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韩沛渊还是没忍住又打了个电话过去，知道情况都稳定下来后才松一口气。 秦深看着他从阳台进来，几番欲言又止。没想到韩沛渊却是走到他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谢谢你没有逼问我。事情太多太复杂，甚至有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想认认真真地演戏，但总有人逼我。秦大哥，我有点累。” 秦深沉着脸：“是有人故意的吗？” 肩膀上的脑袋点了点：“太巧合了不是吗。金弦音乐节报名就要截止了，各家摄影棚都很紧张。给竞争对手制造一点麻烦，同时又能把日程提前赶上这届的音乐节，一箭双雕。” “陶静珊吗？她很刻苦，会做这种事吗？” “不是她，但是时代创媒。这种事徐雅萍也不屑去做，没猜错的话就是徐高轩了。说起来，时代创媒现在也就一个经纪人啊。” “是的。” “如果他们想挖陶静珊，自然也是徐高轩接手。就是不知道，怎么人还没到手上就这么积极。” 秦深一直认真地听着，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愤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世嘉他们会处理，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韩沛渊一愣，而后自嘲一笑：“是啊，我都在操不必要的心啊。” “先睡觉吧。”秦深拍拍他的背，“什么事明天再想。” “嗯。”韩沛渊轻轻应了一声，却没动。 秦深也坐着没动，直到感觉到肩膀上那颗脑袋已经呼吸绵长。 帮他换了睡衣塞进被子里，秦深坐在床边，直直地看着他的脸。 好想摸一摸……秦深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离目标非常近了。不过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他不知道小渊和景承念是什么关系，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小渊这么紧张--第一次是那次在节目后台，小渊嗓子出问题。 看到这样的小渊，他心里不舒服。 如果自己再有用点就好了，小渊就不用这么担心了。秦深狠狠地自责着，眼里的情绪比他二十几年以来加起来都多！ 景承念车祸的事被隐瞒得很好，徐高轩被人打了一顿的新闻却是在第二天上了报纸，想来又是邵靖宇的手笔。这似乎已经不需要韩沛渊再去操心了，而他也是被一整天的打戏折磨得没有那个精力。 再有一个星期，所有在影视基地取景的戏份都会结束，剧组也将前往一个风景区进行拍摄。 韩沛渊洗完澡趴在床上，秦深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念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就一个星期了？静珊姐的戏份能拍完吗？” “她演技进步很多了，应该可以。还有，我听说……” “听说什么？” 秦深顿了顿：“祝导似乎还是没放弃邀请景影帝，想让他来客串一个角色。” 韩沛渊皱眉：“这怕是不行的了。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景承念？” “没有。” “还说没有！为什么？”韩沛渊索性整个人转过身来看着秦深，不准备让他敷衍。 韩沛渊可不大高兴，虽然现在景承念不是他了，但要是原因就是他上辈子的事呢！秦大哥不喜欢自己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好虐。 秦深目光躲闪了一下：“你关心他超过你自己。” 韩沛渊囧囧有神，这似乎乌龙闹得有点大：“呃……其实我对景承念就像对弟弟一样，关心他不是正常的吗。” “他比你大。” “……”韩沛渊悲切地看着他，“秦大哥你看啊，我是关心他超过我自己，又不是关心他就不关心你，你不用对他这么防备。” “但我关心你。” 韩沛渊怔怔地看着他，话都不会说了。秦大哥这句话简直犯规啊，这让他砰砰跳的小心脏如何是好。 秦深却是继续瘫着脸：“趴回去，还没按好，明天身上要痛的。” 韩沛渊眨眨眼，把有些冒热气的脸埋进枕头里。 秦深的手掌其实挺粗糙的，靠近指根那里还有几个茧子。掌心干燥温热，一下一下有力地按在背上，酸痛酸痛的，却又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想哼哼两声。 这本也正常，但韩沛渊他自己心虚，硬是憋着不吭声，一直憋得脸都红了。 秦深的手也从他背上移到了腰上。今天有一场打戏是骑在马上的，腰部没少费力，也得给小渊揉一揉。 他这手刚一下去，韩沛渊就“啊”的一声，打了半个滚躲开了：“有点痒。” 秦深脸上的神经不自然地绷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那我重一点，就不痒了。”韩沛渊这半个滚打的，正好脑袋搁在他大腿上，像是缩在那里，脸红扑扑的惹得人心也痒痒。 韩沛渊却是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秦大哥你别费这力了，我已经好多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秦深坐着半天没动。不是他不想动，是不敢动。他……有点……反应…… 韩沛渊觉得秦大哥腿上这里枕的还挺舒服的，又挪了一下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秦大哥你再不走我就打算这么睡过去啦。” 秦深把手托在他的脖子下面，给他把脑袋挪回枕头上，然后步履不稳地离开了房间。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韩沛渊才皱着眉睁开眼睛，痛苦地揉了揉发酸的腰。按摩什么的真的很舒服但是憋得也很痛苦啊，简直就是自己作死。 秦深在自己床上正襟危坐地看着不老实的兄弟，整个人陷入苦恼中。 他平时这方面没什么需求，就算是在部队里的时候，和班长他们开玩笑弄那个，最多也不过一个月一次，跟出勤操练似的规律又严谨。但他前两天才弄过，怎么今天又那啥了呢？ 他就这么在床上硬坐着，坐到那儿消下去了，才躺平了准备睡觉。 可是心里总是静不下来，闭上眼睛就看到小渊，有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样子，有后来睁着大眼睛喊自己秦大哥的样子，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小渊被一片火海吞没的样子。 他差一点没忍住直接冲到隔壁看看小渊是不是还好好地睡着，但理智还是告诉他他看到的只是假象。 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儿，躺到天边都泛起鱼肚白，秦深起身，洗了个脸后轻轻打开韩沛渊的房门——韩沛渊的房卡在他这儿放了一张。 似乎是前一天拍戏真的累惨了，韩沛渊睡得很沉。酒店窗帘的遮光效果不太好，晨光隐隐照在韩沛渊脸上，在他的眼睑下落了一片睫毛的阴影。秦深轻轻坐在旁边，正好帮他挡住了光线。 他转开目光，拿出手机上了微博。 秦深其实不玩微博，但韩沛渊用他的手机建了个小号，关注了一些粉丝，方便了解网络上的消息。这个账号没有退出过，秦深也会时不时上来看看，毕竟小渊他太忙了，很多时候都顾不过来。 网友总是有才的，各种P图GIF，搞怪的花痴的卖萌的，秦深其实不太懂他们的有些语言，但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心疼得不行。 是的，这心理特别奇怪。那些粉丝“哈哈哈哈哈哈哈”的时候他觉得心疼，粉丝“萌哭”的时候他也心疼，粉丝“屏幕脏了我来舔舔”的时候他心疼得都快疯了。 大概是他能看到小渊在得到这些追捧的同时付出的努力吧。 太阳已经升起来，光照的角度有了点变化，又照到了韩沛渊的脸上。秦深准备挪一步再把光遮牢，韩沛渊已经睁开眼了。 “秦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第三十二章 “秦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秦深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见韩沛渊“哎哟”一声又倒回床上了。 “小渊，怎么了？” 韩沛渊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昨天骑马上用力太狠，秦深给他按摩的时候又不好意思地躲开了，现在那块肌肉是酸得使不上力。 一看韩沛渊的表情，秦深也猜到是什么情况了。部队里别的没有，跌打损伤的经验还是很足的。他脱口就说：“你把衣服脱了，我再帮你揉揉，肌肉揉软了就好。”说完之后不知道他自己想到了什么，黑黝黝的脸诡异地红了一片。 韩沛渊自己手伸在背后揉了两下，没要秦深来帮忙艰难地进了卫生间，末了留给他一句：“死脑筋！” 秦深觉得有点冤，小渊啥都没说他也能知道这是腰酸，怎么还是被嫌弃笨呢。 酸酸疼疼的也是常事，拍摄还是照常进行。陶静珊也回剧组了，拍摄间隙，韩沛渊准备向她问问那个MV的事。 陶静珊看他撑着腰走过来，顿时傻了：“你这是……被哪个老板包养了？” “想什么呢，我昨天骑马骑太狠了。” “还是骑乘！” 韩沛渊无奈地笑笑：“静珊姐你行了啊，装的一点都不像。” 陶静珊立刻正襟危坐。 韩沛渊也像个孕妇似地，扶着腰坐了下来：“你MV怎么提前拍了？现在拍能发吗？” “本来就准备这个时候拍的，但摄影棚没租到，听说是景承念景影帝在用。后来不知道怎么那边又不用了，我就上了。发不发看跟剧组的协调吧。” 韩沛渊了然：“急着让你拍，肯定这边也是商量好了的。”他后半句没说，主题曲这东西，配上剧情才更有感染力，时代创媒急着赶在音乐节前发歌，肯定是比电视剧提前面世，到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处。 “对了，我见到景承念了，果然是国民偶像，太帅了！” “嗯？你哪儿见到的？” 陶静珊立刻摆出了“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不过撑了两秒也绷不住了：“就是在摄影棚嘛，我结束那天他来了，应该接下去几天他会用。” 韩沛渊点点头。能恢复工作了，看来那场车祸问题不大。就是徐高轩这个人，真想把他狠狠揍上一顿，得亲自动手的那种，不然都不解气。 陶静珊看他在那儿一边撑着腰一边咬牙切齿的，摆摆手：“你陪不陪我对戏？不陪你离远点儿揉腰去。” “这么勤奋。正好等下也有我们的对手戏，我坐着跟你对。” 在基地拍摄的最后几天，进度赶得不得了。很多镜头祝正屿都不能像刚开始那样一遍一遍地重来，都是看着差不多了就过了。 陶静珊挺开心的，跑来跟韩沛渊说：“我感觉我演技进步很快啊！祝导现在都不怎么让我重来了。” 虽然她这段时间磨演技磨下来也确实有不少进步，但真还没到那程度。韩沛渊没好意思跟她说实话。说到底，跟她关系还是不如和唐文斌和穆嘉玉来得熟，毕竟他们三个算是一起出道的，有那么一份归属感。 影视城拍摄都结束后，剧组班师回朝，给大伙儿放了两天假再集体去取景的风景区。 穆嘉玉老早打听好了他们的日程，趁着这两天，把韩沛渊和唐文斌都叫出来聚一聚。 秦深之前为了在剧组给韩沛渊开小灶，整了一大堆锅碗瓢盆。这下子剧组回来了，他们宿舍地方又小，堆都堆不下。 韩沛渊仰着脖子，看秦深伸长了胳膊就能够到油烟机上的柜子，在那儿排俄罗斯方块似的，说：“干脆都堆客厅吧，过两天又要带走。” “能放下。电磁炉递给我。” 韩沛渊把电磁炉举起来：“你塞吧塞吧，强迫症！我要出门了，你一个人留家里塞。” 秦深接过电磁炉，也不往柜子里塞了，随手就放在灶台上：“我跟着你。” “你跟来干嘛啊！我们几个人说说话你还要监督着。”韩沛渊不太乐意，一边自个儿别扭着一边嫌弃秦深。 秦深也不火不恼的，不回答他，却也手上没闲着。洗了手解了围裙，换好鞋子就站在门口等着。韩沛渊见了，突然觉得像是家里养的大型犬似的，一听说要出去遛弯就积极地把狗链子叼着蹲在门口摇尾巴。 不过秦深可不会这么卖萌，他只会板着一张脸傻愣愣地杵着。 地方是穆嘉玉定的，隐密性还算不错。秦深开着车把韩沛渊送到地方的，打算就在车里等着。被韩沛渊瞪了好几眼，才停好车跟着一起进去了。 唐文斌和穆嘉玉都已经到了，看到韩沛渊就挥手招呼。韩沛渊过来直接坐下，又让服务员给秦深加一套餐具。 穆嘉玉敲敲桌子：“嘿我说，你这都带着助理啊？这是还是助理吗这么形影不离的。” 韩沛渊笑笑：“怎么，你嫉妒啊？” “我才不嫉妒呢！” 穆嘉玉把菜单推到他跟前，“快看看点些什么，唐文斌简直有选择困难症，我都快被他逼疯了。” 韩沛渊也不客气，接了菜单就开始翻。 唐文斌似乎变得安静些了，韩沛渊坐下来半天没听见他说话。此时却是小声地开口，也不去跟穆嘉玉争辩什么选择困难症的事，而是问韩沛渊：“你最近怎样？” “还行啊。”韩沛渊抬了一下头，“拍戏不都这样。” “嗯。”唐文斌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搞得韩沛渊莫名其妙的。 点完菜后，也进入了正题。韩沛渊斟酌了一下用词：“唐文斌，你现在是徐高轩带的，知道他什么动作吗？” “你是说……那起车祸吗？” 穆嘉玉立刻凑过来：“什么车祸？怎么了怎么了？” 两人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都没开口解释。韩沛渊说：“方便的话跟我说说吧。” “公司准备挖陶静珊过来，徐姐想她自己带，但徐高轩不同意，两人较着劲。陶天后原来的经纪公司是小作坊，拍MV一直靠时代创媒投资制作，徐高轩估计是没放在眼里。” 韩沛渊有点惊讶。上次他跟唐文斌提徐高轩的时候，对方似乎还有所不满，没想到现在能把这些都告诉自己。 他敛了敛神：“那徐高轩被打，对你最近工作没什么影响吧？” “没有，我也基本都在拍剧，没什么别的通告。” 穆嘉玉终于等到自己能插得上的话题了，立刻就问：“拍得怎么样？女主有没有我漂亮？啥时候播啊我给你捧场！” 唐文斌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一一回答了，又像是几人刚认识的时候那只到处撒野的骄傲孔雀。 韩沛渊笑着看着对面两人一个傲娇一个搞怪，心里却是把唐文斌的话又过了几遍。“对了，你知道《音乐之声》的演播厅吗？你们公司是不是也租用过？” “是啊，上次我拍了一个短片，就是在那儿。” “哪天？” “这我倒记不清了，不过第二天播的就是你和景影帝上的那期。” “后台左手边第二个休息室，谁用的还记得吗？” 唐文斌的脸忽地就变白了：“就是我啊……怎么了？” 韩沛渊手里就拿着切牛排的刀叉。他刚差点就想直接插到唐文斌身上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好在秦深就在他旁边，意识到他情绪波动后立刻将手掌贴在了他的后辈。 韩沛渊深呼吸了两口，闭上眼睛又睁开：“你最好告诉我，休息室不是你一个人用的。” “是发生了什么吗？抱歉如果跟我有关我一定不会推卸责任。” 穆嘉玉看着一个愤怒一个迷茫却都不做声的两人，假咳了一声：“到底是什么事？唐文斌，也不见得就是你啦，别紧张，你经纪人是不是也在那个休息室里啊？” 韩沛渊立刻紧盯着唐文斌，看到他肯定地点头后，卸去浑身的敌意揉了揉眉：“又是徐高轩吗？” 虽然唐文斌这么说，但韩沛渊心里还是存着一分怀疑。毕竟他还想不出徐高轩这么做的原因。况且，自己上辈子被陷害的时候徐高轩也还不在时代创媒，除非另有其人。 这顿饭韩沛渊吃得食不知味，直到穆嘉玉说时间不早她要回去的时候，才对两人歉意地笑笑：“让你们不愉快了，这顿我请吧。” “这有什么！你送我上出租吧。” 韩沛渊点点头，同时让秦深去买单。 唐文斌也站起来，却是犹豫了一下说：“小渊，我还有话想说。等你送完学姐，我跟你说。” 韩沛渊没太在意，护着穆嘉玉出了餐厅。 路灯好像坏了，一闪一闪的让人眼不太舒服。韩沛渊带着穆嘉玉往边上站了点，正好一辆出租开过，他招手拦车。 穆嘉玉豪气地拍拍他：“行了，你也别太担心，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只管说。我先走了。” “谢了，你快回去吧。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韩沛渊帮她拉开车门，绅士地用手为她挡着车顶。就在穆嘉玉正准备坐上去的时候，两人同时感觉到眼前灯光一闪。 有狗仔！ 小剧场 【小深深给小渊渊遮光中】 一个小时过去，小深深挪了一步。又一个小时过去，小深深又挪了一步。 小渊渊：（╬￣皿￣）你是日晷吗？ 　　☆、第三十三章 绯闻 有狗仔！ 韩沛渊迅速反应过来,可也已经太晚。狗仔早就做好了准备,拍到照片后车子一溜烟地跑走,连车牌号都没让他们看清。 两人面面相觑。 “这……不会被传绯闻吧？”穆嘉*都打颤儿了。 韩沛渊把她塞进出租车里：“你快回去吧。不管怎样，我先给阿威打个电话。” “哦哦,有道理。我来打吧,唐文斌不是还找你吗,你也进去吧。” “也行。”韩沛渊冲她挥了挥手，转身又进了饭店。 唐文斌坐在位置上，局促不安的样子。韩沛渊在他对面坐下：“秦深还没回来？” “是……是啊。” “真慢。”韩沛渊撇撇嘴,“不管他，你要说什么？”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而且你大概也看不上我……但我憋了很久才决定要跟你说。小渊,可以跟我试试吗？” 韩沛渊愣了两三秒,才无奈一笑：“抱歉。” 唐文斌立刻小脸煞白。 韩沛渊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也挺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因为我感觉你就像弟弟一样。” “什么弟弟……你也没比我大多少，都是借口。”唐文斌低着头嘟哝着。 韩沛渊被噎了一下，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就真觉得我那么幼稚吗？” “这跟幼稚没关。”韩沛渊被逗笑了，“你也不用那么自卑，要知道我这个人眼光可不怎么好。”可不是，上辈子邵靖宇是个坑货，这辈子喜欢的又是个榆木脑袋。 唐文斌低着头，咬着下唇玩自己的手指头：“你就安慰我吧……那以后，我还能找你聊天吃饭不？” “当然，只要你觉得没问题。” 韩沛渊觉得，唐文斌这所谓的“喜欢”，更多的还是来源于从不服到认同的心理转变，过一阵子就淡了。 唐文斌点点头：“那我也先走了，你助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再见。” 他前脚刚走，秦深后脚就回来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秦深没回答。 “你刚刚就在门口？” 秦深点点头。 韩沛渊尴尬地咳了一声：“他就是个小孩子，喜欢什么的做不了数。” 秦深又点了点头，有些慌乱地坐了下来。 “不回去吗？还要坐着？”韩沛渊拿手指戳他。 秦深立刻像触电一样站起来：“回去。我先去取车。”说完就三步并做两步跑了出去。 秦深的异常韩沛渊自然察觉的到，但他没敢想太多，怕一不小心想得太细就想出些不该有的味道来了。 他在饭店门口等了没一会儿，秦深就把车子开出来了，恰恰好停在他跟前，拉开门就能上来。韩沛渊坐上来之后，想到了之前被偷拍的事，就跟秦深说了。 “会有影响吗？”秦深皱着眉，严肃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 “估计问题不大，穆嘉玉她跟阿威说了，阿威会处理的。” 但他们谁都没想到，第二天绯闻会这样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清早他们刚准备出门慢跑，阿威就电话打过来了。 电话里，他那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因为着急说得乱七八糟：“小渊啊你是不是昨天跟小玉一起吃饭啊！你们太不小心咯！” “抱歉，没有注意到。怎么了，是处理起来很麻烦吗？”韩沛渊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凭他对阿威的了解，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这么慌里慌张。 “来不及处理咯！网上已经传开咯！你们两个这样会害死你们自己的知不知道。” “等等……你是说，你今天才知道这事？” 电话那头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幸亏我还有些做新闻的人认识，不然发现得再吃一点就玩蛋咯。” 韩沛渊挂了电话，对等在门口的秦深说：“今天我大概是没法跑了，秦大哥你先去吧。” 他说完也没等秦深回答，迅速进屋开了电脑。 秦深也换了鞋进来，跟着凑到电脑前面。 韩沛渊已经快速地搜索了他和穆嘉玉的名字，果然出来的第一条就是某八卦社区的帖子—— “热播偶像剧男女主假戏真做？韩沛渊和穆嘉玉街边热拥。” 帖子的内容就是一张照片，对方趁着韩沛渊给穆嘉玉拉车门的时候拍的，这个角度看上去确实像是在拥抱。 而楼主丢下这一枚重磅炸弹之后什么都没说就消失了，剩下各方人士推测、掐架、看热闹，立刻把帖子顶成了热门。紧接着消息又传递出去，各大平台几乎都在议论这件事。 “我就说周艺洋那性格根本不适合顾晓柔！” “假戏真做？呵呵，是炒作吧！偶像剧风头过去了就急了。” “楼上的语气真让人倒胃口orz” “卧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的渊渊小天使/(ㄒoㄒ)/~~” 秦深说出了他的疑惑：“穆嘉玉没说吗？” 韩沛渊没有回答，眉头皱得死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像是在思考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穆嘉玉。 两人对视一眼，韩沛渊按了免提。 “小渊啊？”穆嘉玉的声音像是刚睡醒，还打了个哈欠，“阿威他发火了。” 韩沛渊挑眉：“是。昨晚的照片被传到网上了。” “你是昨晚忘了跟他说一声了吗？没事没事，他就那脾气。” 秦深疑惑地看向韩沛渊，这事情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韩沛渊却是冷笑一声挂了电话：“你说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记错了？” 秦深迷茫地摇了摇头。 “算了，先去公司吧。再不过去阿威真要发飙了。” 阿威身为金牌经济人，这点绯闻自然是难不倒他的。但他还想能利用一下。 于是韩沛渊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招了招手：“快点进来啦。我有个想法哦，咱们顺水推舟怎么样啊？” 韩沛渊在沙发上坐下，挑了挑眉：“顺水推舟？” “顺势炒作一下啊，你觉得如何？” “倒也是一个方法，不过我现在人气还在上涨阶段，可能不是个好时机。”韩沛渊眯起了眼。 “也是哦……不过公关部的水军已经出动了，会控制言论走向。等小玉到了再商量看看吧。”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穆嘉玉到了。她进门的时候大大咧咧地跟韩沛渊问了个好，然后就问阿威：“怎么说？” 阿威说：“让公关给你写个声明吧，说一下昨晚的情况啦。然后再看看反响吧。” “我要做什么吗？”韩沛渊问。 “嗯……等小玉那边声明发了，你转发一个调侃一下怎么样？” 韩沛渊思考了一下：“没问题。” 阿威又问穆嘉玉：“小玉有没有什么意见啊？” “所以是借机推一下小渊吗？”穆嘉玉耸耸肩，“没意见啊。就我的咖位还能动用公司公关部帮我写声明，也挺荣幸的。” 这事就决定这么解决了，不过却还没能立刻放下心来，毕竟效果如何还得等声明发出去了才能知道。几人都呆在阿威的办公室里等消息，穆嘉玉坐了一会儿，无趣地说要出去一下。 她出门后，韩沛渊挑挑眉：“我也去一下洗手间。” 他本来是想让秦深跟着去的，但又怕秦深那呆脑子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还是自己跟了上去。阿威在办公室里，看着他的背影却是深深叹了口气。韩沛渊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每当他想再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又变得飘忽难以捉摸。 韩沛渊经过了洗手间却没停下，而是跟着穆嘉玉停在了消防楼道的门外。 穆嘉玉在楼梯间里略显烦躁地转了两圈，而后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韩沛渊听到她说：“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兑现承诺？”……“别开玩笑了，我的账号一直在公司手里，他们要发声明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那个女主也不可能给我了是吗，你可真够下贱的徐高轩！” “砰”！楼梯间的门被大力推开。 穆嘉玉慌张地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看见韩沛渊，惊愣地半天说不上话来。 韩沛渊冷哼了一声：“徐高轩的手伸得也够长的。” “你……你都听到了？” “你做这种事也太没经验了。” 穆嘉玉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可以理解成是你对我的表扬。” “但你做了。” “我也有不甘啊。”穆嘉玉摇了摇头，“明明是一起出道，明明我比你们还大一届，结果你和唐文斌都越来越红，我却只是个三流都够不上的小明星。” “你究竟是不相信阿威、不相信公司，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谁知道呢。但有人把演女主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能拒绝吗？” 韩沛渊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当初唐文斌签到时代创媒的时候，你说的话吗？” 穆嘉玉目光放空了很久，然后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我说了什么？” “你说，虽然在时代创媒能有更多的机会，但却似乎走了一条歪路。” “是吗？”穆嘉玉泫然若泣，“原来我还说过这样的话。” 但现在，走歪路的却是她自己。 韩沛渊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对于小志、对于唐文斌，他把自己摆在哥哥的位置，一直力所能及地给他一些提示，希望他们好；但对于这个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他一直觉得两人的相处更像是哥们儿。 大概是失望吧。 按照经纪合约上的条款，穆嘉玉被停了所有的通告、微博账号暂时被公关部全权接管。她的声明早在第一时间发出，说明两人当时只是朋友间的聚餐，照片中韩沛渊正绅士地帮她开车门。 随后韩沛渊转发这条微博：前两天我还是同性恋，怎么又成异性恋了？我自己都搞不懂了。[疑惑][好囧] “卖萌可耻啊！！！！！” “有些人就是闲的蛋疼，别人*那么爱扒，也是醉了。渊渊小天使么么哒~~~” “只有我注意到前半句吗~小渊渊你暴露了233333【好吧我只是yy一下_(:3」∠)_】” “通过这件事我知道，以后不是小渊渊你亲口说的我都不会信~[爱你]” 韩沛渊经过这一出绯闻，不但得到了关注，还透露给大家某些cp配对也不可信的隐含意思，倒是转危为机。 另一件让他没想到的事，是唐文斌竟然也转发了穆嘉玉的那条微博：明明咱们三人一起吃饭，被拍到的只有你们俩！我就这么不上镜吗[大哭] 虽然语气还像是期待关注的任性孩子，但他已经懂得用更圆滑的方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更是给他们的“声明”做了个有力的人证。 两天的假期太过丰富，以至于韩沛渊心里诸多感慨。所以当他跟随剧组到了风景区拍摄基地看到邵靖宇的时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第33章 当韩沛渊跟随剧组到了风景区拍摄基地看到邵靖宇的时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邵靖宇是送人进组的，说来也巧,这人韩沛渊也认识，正是他的表妹韩雨馨。 这部电视剧里，由韩雨馨饰演曹丕的嫡妻任氏,也是前两天才定下来的。世嘉签下她,似乎还是挺看好的，给她争取到这个角色砸下了不小一笔的投资，邵靖宇还亲自把人给送过来,等于是在告诉别人：这人他们世嘉捧着。 韩沛渊看着祝正屿面前的两人,消化了好久还是决定先不主动去打招呼,给秦深递了个眼神就朝他的休息室走去。 “表哥！”韩雨馨叫住了他。 韩沛渊只能转身，点了点头：“来了啊。我先去化妆,待会儿见。”目光却是有意避开了邵靖宇。 “好的表哥,我也马上就去化妆。”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表妹他是比较喜欢的,因为每次余丹梅说些气人的话的时候，她都是偷偷地挤眉弄眼。但通过上次的接触，韩沛渊觉得这表妹也不见得有多单纯，更何况还有她母亲的基因在那儿。 韩沛渊带着心事，换了衣化完妆出来，没太留意撞在一个人后背上。 “抱歉……呃，邵总您好。”他连忙道歉，却悲剧地发现这人正是邵靖宇。这下是躲不开了。 邵靖宇的目光如鹰隼般打量着他：“你是景承念的那个朋友？” “邵总竟还记得我，实在是荣幸。” “你还是韩雨馨的表哥，可别过个两三天又变成我的什么亲戚。” “邵总什么意思？” “跟我身边这么多人搭上联系，你也不容易。你费劲心思接近我什么目的？” 韩沛渊被他恶心得不行，没想到这人还有被害妄想症：“邵总多虑了，我也不想和你有太多接触呢。”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去看邵靖宇的表情。 对于邵靖宇，冷静过后也能理解他当初的决定。但所有的怨不外乎一个情字，就是因为对方的做法太理智，让身为爱人的他心寒。可当爱也淡去的时候，这怨也就不那么悲切。并不是被时间磨去了浓烈的情感，而是与对方渐渐成为陌路人。 可韩沛渊没有想到，这一辈子和对方第一次正式交谈，会是这样的对话。正心塞着，准备找人求个安慰，结果他在片场转了一圈，都没找着秦深他人。 韩沛渊更烦躁了，连开拍的时候都有点不在状态。虽然没有NG，但显然跟他该有的演技不在一个水准上。 这么拍了三幕，韩沛渊都要去换造型了，秦深才满身大汗地出现。 “你刚去哪儿了？都找不到你人。”韩沛渊没好气地问。 “我找了一大圈，没找到M记。” “啊？你去找M记干嘛？”再说这风景区还挺原生态，哪儿能有美式快餐啊。 秦深颔首：“甜筒。” 韩沛渊简直无语，还真就每天都去买甜筒啊！这人的死脑筋什么时候能转个弯！ 他气哼哼地不想理人，这副样子让秦深以为他在为吃不着甜筒生气呢，在那儿又是着急又是自责。 下一幕戏韩雨馨就要上场，这一幕戏是曹丕与其嫡妻任氏初遇，任氏不满她爹安排的这门亲事，扬言只嫁给马术胜于她的人，而后两人在林间赛马的场景。 韩沛渊换了身戎装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邵靖宇也坐在祝导边上。 到底还是六年的恋人，真要一下子就形同陌路韩沛渊也做不到。真要算起来，他前面几幕戏没演好也要怪在邵靖宇的头上，现在那人就坐在导演边上那狂刷存在感，韩沛渊愈发觉得心神不宁了。 场记打板之后，他果然在上马的动作上NG了。有些苦恼地爬下马背，一转身就对上秦深担心的眼神，韩沛渊更加暴躁。 好在多年的拍戏经验让他自我调节的能力比较强，稍事休息之后，第二条顺利过了。 虽然这是韩沛渊第一次和韩雨馨一起拍戏，但这个表妹也是挺有天赋的，而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似的，一直喊表哥喊得甜。也对，现在她才小有人气，需要抱韩沛渊的大腿，倒不用太担心使什么幺蛾子。 这头不用担心，那头还有个邵靖宇呢。 韩沛渊自从拍完和韩雨馨的那幕戏之后，就感觉邵靖宇的目光从她身上转自己这儿了。他差点就怀疑自己被对方认出来了，不过想到自己的演技，还是打消了这个猜测。 倒不是他对自己的演技有多自信。做为体验派的演员，想要“体验”所有要表演的场景肯定是不可能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体验派优秀的演员并不多，但韩沛渊有他自己的方法。他并不是一味地去“体验”，而是将他所要饰演的人物与他自己融合。他被镜头记录下来的所有，都是角色与他本身融合之后产生的另一个人。这一点旁人可能很难察觉出来。 之前为救场而演的“莲峰之笑”，也并不是因为他刻意扬长避短，更不是重生之后演技有了进展，而是李煜与“景承念”和“韩沛渊”融合后产生的人不同罢了。 韩沛渊知道自己演戏的这个方法，所以并不担心会被旧识认出。但他却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一点，刚刚那几幕戏，他并没能完全发挥演技。 邵靖宇还是坐在祝正屿的边上，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更加让人不敢靠近。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心里已经转过数道念头，从似曾相识到震怒再到疑惑，最后显露出来的只是他眼底深得让人看不透的一抹情绪。 上午的戏结束后，韩沛渊在休息室里吃着秦深给他开小灶做的饭菜。这深山老林的，鱼虾是不指望了，但山珍却是弄得很丰盛。山笋、土鸡、茶树菇，堆得碗都冒尖儿了。 韩沛渊没理秦深在一边欲言又止的，管自己埋头大吃。吃了大半碗下去，还没听到秦深吭声，倒是不速之客先出声了。 不速之客正是邵靖宇。韩沛渊看到他进来，心里就又是一咯噔。 “你是叫韩沛渊对吗？你认识景承念？”邵靖宇问。 韩沛渊细细地把嘴里的饭嚼了咽下去：“邵总这话说的，我不是还跟景前辈一起去给故人扫过墓吗。” “故人是谁？” “邵总明知故问吗？” 邵靖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扫视了休息室一圈：“今晚我想请你吃顿饭，还请赏光。” 秦深立马站起来了，挡在两人中间。 韩沛渊在心里骂了一句“傻大个”，也跟着站起来问：“总得给我个原因吧。” “我有些事想问你，关于景承念的。”邵靖宇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还给他们带上了休息室的门。 门刚一关上，秦深就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韩沛渊：“你不能去。那个人很奇怪。” “我有数。” “那我跟你一起。我刚刚就想说了，你拍戏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秦深总算是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韩沛渊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我知道。” 下午韩沛渊就一场戏，拍完之后他就先回酒店休息。睡了一觉之后，秦深轻轻叫醒他：“中午那个人在门口。” 韩沛渊“嗯”了一声，又在床上缓了缓，清醒过来：“你要一起来吗？” 秦深坚定地点头。 韩沛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他好久，轻轻一笑：“今天来了，可不会让你逃了。”说完就起床去洗脸。 秦深在原地半天摸不着头脑。自己没说要逃啊，小渊这是什么意思呢？ 洗完脸后，韩沛渊撑着洗漱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他已经非常熟悉，熟悉到他清楚怎样笑最温和、怎样笑最有灵气、怎样笑最有感染力。可他再熟悉也不能否认，这张脸在八个月前不属于他。 就如同他与过去的那个他，过去可以挥别，事实不会改变。 他整理好情绪拉开房门。邵靖宇站在走廊对面斜倚着墙，一如初见时英姿绰绰。韩沛渊走上前：“烦劳邵总久等。” 邵靖宇打量了他和秦深一眼：“走吧。” 剧组拍摄地方比较偏僻，周围也没什么可吃饭的地方。就算是邵靖宇也没本事在这种地方讲排场，也只能选了个农家土菜馆。 邵靖宇本来想打发那个小助理去点菜，但韩沛渊把人留下了：“他不会点。” “你未免也太不给邵某面子。我单独请你吃饭，什么人都没带，你倒是还带了个助理。”邵靖宇难免不爽。 “不是不给邵总面子，只是我觉得邵总找我要说的这个事，跟他有点关系。” 邵靖宇哂笑一声：“我倒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先叫两个菜吧。” 说是吃饭，其实谁都没这个心思。邵靖宇还真就只叫了两个菜，摆在三人面前正好能凑个三加二。谁都没动筷子，而是对弈般都坐正了身子。 “我也不打哑谜了。你跟景承念什么关系？” “我？”韩沛渊笑笑，“邵总觉得呢？” “你的演技和他的很像。是他教你的吗？” “听说邵总和景前辈是相处六年之久的恋人。怎么，连您的恋人是否有这么个学生你都不知道吗？” “他连这个也跟你说？” “有些东西不必说也能知道。” 邵靖宇没说话，针锋相对的对话缓了一缓。他叹了口气：“你说话也跟他很像。” 韩沛渊在桌下捏紧的手中已全是冷汗。在邵靖宇说他演技相像的时候，他就有冲动逃离这里。但他没有逃。他不会逃，也不能逃。 他淡淡地笑着，看向邵靖宇：“影帝说话，可以像任何人。我演技也不烂。” 邵靖宇摇着头叹了口气：“我该庆幸你没有从一开始就说是在扮演他。还有个问题，小志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邵总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邵靖宇曾经说过他，只要心情一不好，说话就喜欢拐弯抹角地讽刺，和他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当时他的回答是：影帝可以在戏里演别人，也可以在生气的时候演别人。结果这句话被邵靖宇记住，只要下次他一生气就拿出来说，说得景承念没了脾气。 “这……太不可思议。”邵靖宇深深吸了口气，问老板要了瓶啤酒，倒在两个一次性塑料杯子里。“我们该庆祝一下。” “抱歉，我可不这么觉得。”韩沛渊把酒推回邵靖宇面前，“你们已经分手了。” 邵靖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站起身，拉上那个小助理就要往外走。“等一下！你之前说……和他有关？” 韩沛渊勾起嘴角：“如你所见。” 出了小饭馆，韩沛渊迈着大步往前走。他走得果断，却止不住眼泪流了满脸。 原来即使心里无数次地下定决心，在真正告别过去、告别上辈子倾注了满腔热情的情和爱的时候，还是会这么痛苦。 秦深跑着追上了他，把他拉住：“你怎么了？” 韩沛渊流着泪摇头，死死揪住他的袖子：“今天来了，不会让你逃了。” 　　☆、第34章 第三十五章 韩沛渊死死揪住他的袖子：“今天来了，不会让你逃了。” 他眼神清明而镇定，眼泪却流了满脸。这副模样让秦深紧紧地皱起眉头：“我没逃。你……要纸巾吗？” 韩沛渊用手抹了把脸，摇摇头：“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嗯。”秦深点头,“在讨论演技。” 秦深这句话硬生生地把韩沛渊的冲动给逼到犄角旮旯里,顿时这辈子啊上辈子啊情啊爱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了，只剩下翻白眼的想法。 “你还是给我张纸吧。” 秦深点点头,去旁边一家小卖部买了包纸手帕，递给韩沛渊。 “走吧，回酒店。” 之前是跟邵靖宇的车来的，现在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去。好在距离不远,小县城也就这么大点地方。 小县城靠着这座山发展了一些旅游业，但总体还是简陋了点,民风也淳朴，即便是韩沛渊这么走着也不用担心会惹什么麻烦。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就像两人有默契地保持安静似的。但韩沛渊知道，他跟秦深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默契，否则现在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邵靖宇的出现带来的冲击远比他预料得要强，但这冲击也狠狠敲打了他一下。秦深是和邵靖宇完全不一样的人，那自己，也该用不一样的方法去喜欢吧。 韩沛渊一路上琢磨了很多，琢磨了秦深的性格，也琢磨了等下该怎么摊牌。没想到快到酒店的时候，秦深突然说了一句：“小渊，那个邵邵靖宇，是不是有点奇怪？” “怎么这么说？” “他一直盯着你看，眼神还不太对劲。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危险。” 韩沛渊听到他的话，赶紧把人往里拽，进了屋子关上门厉声道：“你说小声点！他也住这家酒店，别被听到了！” 秦深听了，挺了挺胸：“不怕他，我会保护你。” 韩沛渊叹了口气：“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秦深笔直地站着，昂首挺胸地直视前方，跟英雄就义似的。 “你个傻子！你坐下。唉，我也坐下。”韩沛渊坐床沿上，拍了拍边上的位置，“你知道那个邵靖宇是谁吗？” “世嘉的老板。” “他是我的爱人，上一个。” 秦深直接就死机了。 “很奇怪是吗？我也觉得不可置信，八个月前，我的名字还是景承念。我有个孪生弟弟，名字叫景承志。所以你能明白我为什么管景承念叫小志了吧。” “你……”秦深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相信我说的吗？” 秦深绷着脸直勾勾地看着韩沛渊的眼睛，而后点点头：“我相信你。” “谢谢。”韩沛渊眯起眼睛笑。 秦深却是移开了目光，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他人笨，脑子也转不过弯来。小渊刚说的他都能听懂，但好像还有哪个环节他没想通。 韩沛渊其实也暗暗地舒了口气。他最后还是用重生转移了秦深对他和邵靖宇关系的注意力。这种下定决定捅破窗户，最后却又不受控制地去遮掩的感觉太让人气馁。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秦深的侧脸，坚毅的线条如同他本人的性格一般勾勒得一丝不苟。 他看着秦深又转向了他，语气平缓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时间不早了，休息吧。”说完起身准备出去。 “秦深！等一下！” 秦深回头，疑惑地看向他。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小渊完整地叫他的名字。难道是因为秘密说开了，两人的关系也会不同吗？ 然后秦深听见韩沛渊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男人。” 秦深顿时就感觉心里一直绕着的某个结忽然就通了。这件事似乎该令人惊讶，可秦深又觉得自己并不吃惊，像是理所当然一样——这当然比不上小渊的身份来的让人吃惊。 于是他点点头：“嗯，我知道。”而后带上门离开。 韩沛渊向后倒在床上，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遗憾。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遍遍闪过秦深刚刚皱着眉的样子，觉得自己实在是作死。 秦深回到自己房间后，抻着腿坐在椅子上狠狠地吸了口气。 他知道小渊非常信任自己，他也从未怀疑过那些事的真假，只是知道，小渊可能以后不会跟自己那么亲密了。毕竟，他是景承念，和邵靖宇是恋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又笨又没用的、可有可无的助理。 如果……如果小渊还要自己给他做助理的话，自己一定要舍了命来保护他！ 第二天要拍一幕日出的戏，凌晨三点多钟，秦深就来敲韩沛渊的房门。 韩沛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来开了门，看见是秦深后立刻清醒了一大半：“你帮我东西收拾收拾，我去洗脸。” 秦深点点头：“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有点重。” 那么重要的事说了跟对牛弹琴似的，换你你能睡好吗！韩沛渊想想，火气又没了，换成秦大哥说不定还真能傻乎乎地继续睡大觉。 洗漱完之后，两人到了酒店大堂，正赶上约定的时间，上了剧组的面包车就往山顶上开。 车子里光线不太好，等开出了一段路，韩沛渊才发现自己后边儿坐着的就是邵靖宇。 他赶紧想装作没发现把目光移开，邵靖宇的已经对上来了。 没办法，他只能先主动打招呼：“邵总好。” 邵靖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今天雨馨也没戏份，邵总不必跟着来。” 邵靖宇沉默地看着他，在韩沛渊以为他又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看你拍戏。” 韩沛渊立刻感觉到秦深全身都紧绷起来，便把手放在他手背上：“邵总太抬举我了。” 取日出景的一共有三幕戏，分别是曹丕少年初长成、青年初登基以及中年辞世前。考虑到日出的限制，三幕戏一天肯定拍不完，祝正屿也是做好了要拍个两三天的准备。 韩沛渊没有太大的压力，做好造型后试了一下机位，便耐心地等待日出。 山头风有点大，虽然是盛夏，但韩沛渊穿着戏服还是略嫌单薄。他想找个下风口坐一会儿，就看见之前一直不知道在哪儿的邵靖宇在面前摆了一张折叠凳。 韩沛渊半垂着眼转过身去，身上却是落下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 “困吗？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秦深给他把扣子扣上。 韩沛渊本来不困，半夜起来拍戏也是常有的事，用冷水洗把脸早就清醒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看着秦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马夹袋，摊开来摆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然后让他坐上去。 “真够简陋的。”韩沛渊虽然嫌弃着，还是坐了上去。秦深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保温杯，里面的水不烫不凉，喝着正好。 韩沛渊奇怪：“你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今天早上出发得匆忙，你哪有时间？” “昨天晚上准备了一些。” 韩沛渊恨不得剖开他的脑袋看一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昨晚接收到那些信息，他是怎么还能这么细心地准备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大概等了二十来分钟，泛白的天际开始出现一抹橙黄。祝正屿立刻打开了大喇叭，呼唤着大家准备。 韩沛渊又补了点妆，便站在了镜头前。 他神采飞扬，身骑骏马，如同身后的朝阳一般新生而富有张力。他身下的马匹站在山顶最高的一块岩石上，他双臂平展，他的雄心比天空更辽阔。 “过！下一幕，快！” 祝正屿一声令下，所有人一哄而上。韩沛渊脱去靛蓝色的罩衫，换上绣着金色龙纹暗花的黑色外袍，发冠束起带上冕旒，化妆师给他加深眉骨的棱角。 这是大魏的开国皇帝。 此刻他只身站在山顶最高的岩石上，目光内敛而深远。他展开双手，似是欲将朝阳托起。他中气浩荡，音亮如鸿：“大魏皇帝，四海称臣！天威浩荡，赞颂吾名！” 祝正屿很激动，也不知是被镜头里的曹丕感染，还是被韩沛渊的演技折服。按照这样的效率，说不定一天就能拍完这三幕戏。他刚准备让人迅速准备下一幕，眼睛余光却瞄到韩沛渊站着的那块岩石晃了一下。 “小心！” 第三十六章 “小心！” 祝正屿刚喊出口，就见一个人影飞速地从眼前晃过。 韩沛渊站在岩石上脸色惨白。这岩石不矮，他前面上来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工夫。刚刚岩石那一晃动虽然幅度不大，但在岩石上的他却是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以至于他现在两脚死死地钉在石头上面一步也不敢挪。 秦深第一时间冲到了岩石边上，用力把石头抱住：“我来稳住石头，你下来！” 韩沛渊神色镇定，可被咬得发白的嘴唇和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我踩哪里下去啊！”岩石边上能下脚的就那么大地方，秦深占了，还抱着岩石又覆盖掉了岩石上一大片着力点，韩沛渊挪到了边上，却是没法往下爬。 “你踩着我的背。”秦深的声音颤也不颤。 韩沛渊拖了鞋，刷刷两下就丢到地上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脚踩上了秦深的肩。其他人也伸长了手来扶，慢慢地把人给扶回了地面，才集体大松一口气。 等韩沛渊这个劲儿缓过来了，秦深才松开石头走回来。韩沛渊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这么一会会儿工夫，秦深十个指尖都被石头磨得血肉模糊。要抱住那么重一块石头，还得稳着让韩沛渊下来，他这十个指头上该使了多大的劲啊。 韩沛渊顿时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个傻子！你那么积极上去干嘛啊，别人不会来帮我啊要你来帮，没了你我连自救都做不到了是不是！” 秦深一声不吭地等他骂完，然后摇摇头：“不疼。” “还不疼！你是少根筋还是怎么的，你嫌不疼你继续抱着你的大石头去！” 边上的人把韩沛渊劝住：“行了行了，没事就好。秦哥你快去拿药箱处理一下。” “那我先过去。”秦深又看了看韩沛渊，确认他没事之后才转身走开。韩沛渊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之前用力过猛现在手臂还不能自然地伸直，就恨不得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又有人送来温水给韩沛渊压惊。今天这第三幕戏是拍不了了，韩沛渊也是心有余悸地坐下来一口一口地喝着水，就看见站得稍远一些的邵靖宇又坐了回去。 邵靖宇在看见秦深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景承念会喜欢他的原因了。景承念他虽然是个星光熠熠的大明星、也渴望能站得更高，可他骨子里剔不掉地缺乏安全感，同时渴望着过安定实在的日子。 实在，恰恰也是邵靖宇对秦深的第一印象。就他而言，这样危险的场景大概很少有人能这样奋不顾身地冲上前，这样死忠的保镖即使是他邵靖宇也不敢奢求，但秦深就是这么实在。 这是秦深的本能，就如同在那一刻有所犹豫、在景承念面临危机的时候首先考虑利益一样，是他的本能。 剧组东西收拾好后，小面包车开回了山下。祝正屿临时调整了拍摄计划，让韩沛渊今天休息休息压压惊。 韩沛渊急匆匆地拉着秦深进屋，却没看到邵靖宇下了车之后，又直接上了他自己的车。 房间的门被韩沛渊重重地关上。他看着秦深，深吸了口气：“让我看看你的手。” 之前手指都被石头刮花，除了一片血肉模糊什么也看不出。秦深自己草草地处理过后没再出血，应该不是很严重，但韩沛渊还是放不下心来。 秦深的手不自觉地往背后藏了藏，韩沛渊一眼瞪过去：“你再藏！我看你藏哪儿去！” 秦深的动作顿了顿，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韩沛渊小心翼翼地捧着，就见每个指头大大小小都有三四道口子，右手用的力大，口子也深一些，好些都见了肉，食指上还被刮下了一块肉，渗着血珠子。 秦深他自己处理的马虎，有些口子上还沾着些灰。韩沛渊捧着他的手，没多想地就对着伤口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秦深的手缩了一下，韩沛渊反应过来，脸有点红。 “药箱我带上来了……我帮你再用酒精棉擦一下吧，伤口不弄干净会发炎的。” “没事的。我以前在部队里也常受伤，过两天就好。” “不行！”韩沛渊把想要走的人给拽住了，“秦大哥……我，我心里难受。你就让我帮你擦一下吧。” 秦深总算是同意了。 韩沛渊指挥着他坐床沿上，自己端了张椅子在旁边，腿上隔着药箱，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着酒精棉在他手指上来回擦拭。 手指上麻麻痒痒的感觉传到心里，秦深紧紧地绷着脸看着专心致志的韩沛渊，突然很想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让他担心了。 然后他真的做了。镊子被打掉在地上，秦深用极别扭的姿势搂着韩沛渊的脖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出口的却是：“我不痛。” 韩沛渊气得在他胸口一推：“活该你痛死！自己弄！”发完脾气后又觉得不舒坦，没好气地帮他把最后一个手指处理完了。 “你等下要洗个澡吗？出的这一身汗，身上也弄脏了。” 秦深默默想，小渊爱干净，他都说出口了，是嫌自己脏了，便点点头：“好，我回我自己房间洗。” “唉你等等！你这手……不能沾水。”韩沛渊睁着大眼睛，却没敢看秦深。 “那要怎么办？” “我帮你包起来吧。” 棉花，纱布，胶布，创口贴，韩沛渊就跟上手工课的小学生一样，包得又仔细又认真，把秦深的手包得像是招财猫的爪子一样，末了还找酒店要了保鲜膜再在外面糊了一层防止进水。 “这样就可以了。” “但这样，我不能洗澡了。”秦深说完，也有点愣。 “我帮你洗吧，你两只手都举高了。” 于是韩沛渊和秦招财猫此时面对面站在浴缸里。 “那个……先把衣服脱了。” “好。” 秦招财猫十分配合，两只爪子都举得老高。 韩沛渊却没能这么坦然。他低着头不敢看秦深，两只手还打着颤，跟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奋斗。 就像慢动作回放似的，秦深的扣子解开了第一个、第二个，直到最后一个。结实的胸肌蹦入韩沛渊的眼里，看得他呼吸都带着颤儿了。 裤子自然也要脱掉，但韩沛渊不敢低头看，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两手顺着秦深的胸腹往下去寻找皮带扣，却引来秦深一声急促的吸气声。 韩沛渊条件反射地睁开眼，就看见一片结实紧致的腹肌下方，黑色的西裤被悄悄地撑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秦深似乎是想往后退一步，皮带却被韩沛渊抓住了。 “秦大哥身材真好。”韩沛渊说得轻松自然，可天知道他紧张得都快停止呼吸了！ 秦深的脸开始不自然地泛红，但他两只手除了模仿招财猫卖萌地挥两下，什么也做不了。更何况，他也舍不得对韩沛渊真用上力气。 韩沛渊迅速地解开了他的皮带，紧接着是扣子、拉链，他的手指似乎从来没这么灵活过。 西裤被脱下，秦深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灰黑色的纯棉四角大裤衩。 韩沛渊顿时就放松了，抬起头对着秦深笑笑，手指使坏地戳了一下：“秦大哥原来这么敏感。” 秦深瞬间满脸涨红，后退了一步左顾右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秦大哥为什么会对我起反应呢？”韩沛渊像个天真好奇的小孩，歪着头看他。 秦深额头上滴下了汗珠：“小渊……这个玩笑不能开。” 韩沛渊充耳未闻，继续说着他自己的：“对了，今天在片场我听到有人喊你秦哥。”他顿上一顿，“我喊你秦哥哥好不好？” 他这句话刚说完，两人就全都愣住了。秦深是全身通红地傻愣，韩沛渊却是在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就见韩沛渊忽然垮下了肩膀叹了口气，全然不复刚才使坏调皮的样子，显得有点失落：“抱歉，我糊涂了。我……出去了。” 他说完，就跨出浴缸出了卫生间，留下一直秦招财猫又羞又窘，不能自理。 韩沛渊感觉自己糟透了。秦大哥一看就是思想很传统的人，这种事情就算他在部队里见过，能接受已经是极限了。自己刚刚那一番可以称之为调戏的举动，估计秦大哥心里十分排斥吧。 秦大哥不顾一切地来救自己，为自己受了伤，结果现在自己却净挑让对方不舒服的事来做。这样自私任性，难怪上辈子没得到好果子吃。 他正在自我厌弃，就听到卫生间里里面“咚”的一声，吓得赶紧又跑进去。 结果推开门一看，就见秦招财猫依旧高举着两只爪子，四角大裤衩已经成功脱下，正一直脚踩在浴缸里一只脚搭在笼头上准备开水。 而大张的两腿及两腿间的某物就这样落入了韩沛渊的眼中。 秦深也没想到韩沛渊会再进来，紧张得立刻又全身泛红，就跟变色龙似的。那只搭在笼头上的脚，是拿下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小渊……我……” “秦大哥，还是我来帮你吧。”韩沛渊闭着眼睛跟赴死刑似地往里迈了一步，却没敢再动，等着秦深回答。 秦深点点头，又大幅度地摇头，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点头，一个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地折腾了几个来回，才发现眼前这人闭着眼睛呢。“那……麻烦小渊了。” 韩沛渊心无杂念地帮他洗完澡，给他穿衣服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秦大哥对我很好，是我贪心不足。” “没有。我觉得小渊很好。” 韩沛渊苦笑一声，摇摇头：“你再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深把他这句话消化了很久，才问：“你想我对你不好？为什么？” “我会想秦大哥只对我一人这么好啊。” 韩沛渊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抱着自暴自弃的想法了。却没想到秦深反倒是挺疑惑地说：“人太多，我保护不过来。我只想保护你。” 　　☆、第35章 “人太多,我保护不过来。我只想保护你。” 秦深说完这句话,就见韩沛渊帮他拉到一半的裤子的手停住了。“我……我这样太自私了吗？”秦深惴惴不安地问。 韩沛渊咧开嘴，摇了摇头：“没有，你这样想是对的。只准对我好。” 邵靖宇突然离开韩沛渊并没有注意到,但第二天在片场，他还是察觉了。韩雨馨在拍戏,前几天必定会到场的邵靖宇却没有出现。 邵靖宇没出现,还不至于影响到韩沛渊。但他却是想到那天在山顶上，邵靖宇展开的那一把折叠塑料凳。这和邵总的作风太不符了。 韩沛渊摇了摇头,回过神来对上陶静珊放大的脸。“你干嘛？想吓人啊？” “是你自己走神了好不好。好不容易答应跟我对戏,对到一半没声音了,还怪我吓人。” “不好意思啊。”韩沛渊歉意地笑笑,“咱们继续吧，甄美女。” 没想到下午拍戏的间隙,秦深拿着他的手机走上来：“邵靖宇打过你的电话。” “什么时候？”韩沛渊皱眉。 “就刚刚，我说你在拍戏。他说五分钟后再打。” 韩沛渊点点头，刚接过手机,它就响了。 “喂？” “小念，我……” “别这么叫我。我叫韩沛渊。”他沉着脸说。 “好吧，不纠结这个。晚上有空吗？” “邵总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小志正好这两天没通告，我把他带来了。” “你说什么？”韩沛渊握了握拳头，“邵靖宇，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应该瞒着小志。” “但我觉得你更想见见他，他也想见你。” “你的自作聪明真让人恶心！”韩沛渊说完这句话就挂掉了电话。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对邵靖宇这样说话。这样的话太伤人，他轻易不会说，但此时却是觉得异常气愤。 秦深察觉出他的情绪，心里对那个邵靖宇的印象又减了一分。“发生什么了？” 韩沛渊把手机递给秦深，有些屋里地揉了揉眉心：“他擅自把我的事告诉小志了。两人可能马上就会过来。” “小志他……你不想见吗？” “怎么不想，他是我亲弟弟，同卵双胞胎，甚至相互能有心灵感应。可是，我跟邵靖宇的事，不该把他扯进来。” “那现在怎么办？” 韩沛渊摇摇头：“说都说了，能怎么办？但愿小志他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景承志不比邵靖宇，他顶着景承念的名字，所到之处必然引起轰动。这点上，邵靖宇即便是世嘉的大老板，还是没办法比的。所以两人便没出现在剧组，而是到了地方之后直接把饭店和包厢告诉了韩沛渊。 景承志坐在椅子上，跟邵靖宇中间隔了两个空位置。他原本对这个“哥夫”就不太喜欢，占了他好多可以跟哥哥待一起的时间。后来景承念出事后，他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得知他们的计划，更是认定了邵靖宇他对不起哥哥，甚至还有一段时间偏执地把飞机失事也怪罪在邵靖宇头上。 直到清明那天。在哥哥的墓前他狠狠地掴了邵靖宇一巴掌——刚得知哥哥遇难的消息的时候他这么做过好几次，次次都是被邵靖宇箍着手腕狠狠地教训，两人不管不顾地大吵，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苦郁。可这次，邵靖宇一动没动。 那天两人像是冷战一般，不说话也不吵架。回到家后，景承志直接锁上自己的房门不出来。可等到半夜两点多钟他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书房的灯还开着。邵靖宇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手里拿着的是哥哥的照片。 景承志那个时候明白，哥夫对哥哥的感情不比他浅。只是，他还是没法对邵靖宇有任何好感。 韩沛渊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跟陌生人似地坐得老远的两个人。 景承志立刻站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韩沛渊，却没敢动步子。他怕，怕这一切是他做梦，一激动梦就会醒。 韩沛渊对他轻笑：“我说过，你哥哥会以你为荣。” 景承志忽然鼻子一酸，扑进他的怀里。尽管韩沛渊的身板还不如他高大，但这不影响他对自己的哥哥撒娇：“哥！真的是你！我一直就觉得你的感觉很熟悉！原来是真的！” 韩沛渊有些无奈，眼眶却也不受控制地润湿：“行了，你比我大着六七岁，上次谁说会很快成长起来的？” 景承志从他怀里出来，抹掉眼泪，坚定地一点头：“我！” 韩沛渊这才把目光转向邵靖宇：“邵总没事的话，请回避一下，我们兄弟俩还有话要说。” “小念……呃，小渊，那天我太激动，很多话忘了跟你说。今天我们一家，好好来叙叙旧，好吗？” “一家？我跟小志是一家可以理解，但邵总怎么自降身份，跟我们是一家呢？” 邵靖宇被他堵得什么也说不出口。当初景承念说分手，是他亲口同意的。“抱歉，那我……先回酒店了。小志你回去的时候打电话，我派人来接。” 景承志挪了位置，紧挨着韩沛渊坐：“哥，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我不回邵靖宇那儿了。” 韩沛渊刚想同意，忽然感觉到背后两道杀人般的目光。“秦大哥，今晚小志就跟我睡吧。他从小就挺黏我的。” 秦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总算是点头了：“注意别被拍到。我去点菜，你们聊。” 等他出去后，景承志夸张地舒了一口气：“总算只剩下我们了。对了哥，你前面的意思，是已经跟邵靖宇分开了吗？” “嗯，已经分手了。” “那我搬出来吧，再住在他家也不合适。” 韩沛渊想了想：“别急着搬，住他那儿，他能保护你。而且娱乐圈你现在也大概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有个靠山总是好的。” “这你也为我操心！嘿嘿，哥你太宠我了。”景承志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哥我好想你。” “知道了。爸妈最近如何？” “上周给他们打了个电话，好像过得还不错，也看开了，就是爸的心脏病还不太好。” “那就先不跟他们说吧。我这事也太离奇，他们可能没办法这么快接受，到时候又闹得不安宁。我会找机会跟他们相认的。” 景承志点点头：“都听哥的。对了，刚刚那个，是现在的哥夫吗？” 韩沛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哥夫，就是一个二愣子！是我助理兼保镖，挺老实的一个人。” “嗯，哥你加油。” “有这么跟哥说话的吗？”韩沛渊要揪他耳朵 ，被躲开了。 景承志一边笑一边躲：“哥你当然要加油了，我现在是歌王了，你才是个小演员！” “说不过你。” 他们都没看到，在包厢窗户外边儿，邵靖宇站在黑暗里，看着欢笑的兄弟两人，落了一地烟灰。 秦深点完了菜回来，就觉得景承志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不过部队里训练出来的良好素养让他没有多说什么，在下首的位置坐下。 景承志鬼灵精怪地拿胳膊碰了碰他：“诶，你是我哥的保镖？” “是助理。” “对，助理兼保镖。你叫什么名字？” “秦深。” 韩沛渊打量他们一眼，隐隐猜到景承志打的主意，没有说话。 景承志清了一下嗓子，正儿八经地说：“你看啊，我跟我哥的身份，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是不是应该也告诉我们一个你的秘密啊？” “我……没有秘密。”秦深很茫然。 “没有秘密啊。那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你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怎么样？” 秦深也坐正了身体：“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可以说。” “哈哈，听好了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秦深重复着他的问题，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韩沛渊的方向，看见韩沛渊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我……不知道。” 景承志急了：“怎么能不知道呢！你想想，你自己那啥的时候，想的都是谁？” “那啥？” “哎呀，就是……就是那啥啊！别说你没弄过。” 秦深脸都红到脖子了。他也是二十五的人了，长这么大当然是弄过的——前几天就才弄过。但是弄的时候想着的人……秦深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景承志看那人顾着自己脸红，话都不答，气鼓鼓地端了茶喝：“哥你这眼光可真够差的，完全就是个呆子！” 韩沛渊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已经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了：“他人老实，你别欺负他了。赶紧吃饭。” 兄弟两人都准备揭过这茬了，结果秦深慢半拍似地，跟个会说话的西红柿一样开口：“想的是……小渊。” 景承志大喜过望，放下筷子就握起他的手：“恭喜你，弯啦。” 秦深却没听到他说的什么，只是觉得羞愧得无地自容，赶紧站了起来对韩沛渊说：“对不起，我没有玷污你的意思。我……我先出去一下。” “等一下。”韩沛渊叫住他，“你刚说，你那种时候，会想到我？” 腰杆笔直的秦深难得的把脑袋低得之能看见头顶上的发旋：“对不起。” “咳，其实也没什么。我也会想到你。坐下来吃饭吧。”韩沛渊虽然语气说得不甚在意的样子，但目光却十分期盼地盯着秦深。 秦深却像是被扔进热锅里的虾，不但黝黑的皮肤红了个彻底，似乎连头发尖儿都要变红了：“谢……谢谢。” 景承志握着韩沛渊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这种榆木脑袋，你还是放弃吧。” 韩沛渊也气得很，把秦深跟前的菜全挪到景承志那边了，搞得秦大木头又不安又无助，一身正气荡然无存。 景承志跟韩沛渊亲亲密密地睡了一晚，因为还有通告，第二天就回S市了。韩沛渊的戏也照常拍摄，没想到又在几乎同样的时间接到了邵靖宇的电话。 “小渊，今晚有空吗？” “邵总，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需要说什么事情。” “给你下毒的事，有眉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久未见的小剧场 韩沛渊：你那啥的时候，会想我？ 秦深：【脸红】嗯。 韩沛渊：你多久想我一次？ 秦深：啊？大概……半个月……吧…… 韩沛渊：说谎！我前天晚上听到你想我了，昨晚又听到了。你是不是今晚还要想啊？ 秦深：【惊吓】不想了不想了。我再也不敢想你了！ 韩沛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T^T 　　☆、第36章 “给你下毒的事,有眉目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让韩沛渊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你是说……你查到了？是谁？是时代创媒吗？” 邵靖宇顿了一顿：“电话里不方便说，见面再说吧。” “行。” “那老地方，你拍完戏过来。” 韩沛渊挂了电话,问秦深：“今天我还有几幕戏？” “五幕,今天晚上没戏份。” “谢谢。”韩沛渊吸了口气,“拍完后我要去个地方,你自己先回酒店吧。” “去哪里？我不能跟着吗？” “不太方便。”韩沛渊说完,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头。 秦深皱紧了眉头。这样的小渊有些疏离，让他觉得心里并不痛快。小渊连他的身份都没瞒着自己，原本以为是对自己非常信任的，没想到还是有所防备。 这失落感来得有点无理取闹的感觉。毕竟两人还只是艺人和助理的关系,谁也犯不着对谁掏心掏肺。秦深看着在镜头前不怒自威的韩沛渊,怎么都压不下心中的那块石头。 剩下的几幕戏很快就拍摄完成。秦深帮韩沛渊收拾好东西：“回来要我接的话,早点给我打个电话。” 韩沛渊点点头,转身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他被陷害的事虽然还没有查证，现在就让秦深知道并不合适。但是他无端地，不想在面对这些真相的时候只有他自己和邵靖宇。 “可以吗？”秦深迫切地紧盯着他，“我其实，不太放心。” “我也……有点不安。我以为我死过一次，不会再畏惧什么了，但没想到越靠近真相我反而越想要退缩。” “没关系，我陪着你。”秦深安抚地拍了拍他。 秦深没敢问具体是什么事，因为韩沛渊的样子似乎对此非常在意，却又忌惮着什么似的不敢提及。而这件事，是比小渊的身份更加讳莫如深的存在。 韩沛渊坐在后座，秦深驾驶着车子往约定的地点开去。 韩沛渊闭着双眼，脑子里放电影似的把除夕那晚他走进宴会厅，一直到缉毒大队破门而入都过了一遍。酒杯他是直接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的——正是这一点，让他连辩白都无力。 他揉了揉眉头，暂且挥去脑海中涌上来的悔恨，心里期盼着邵靖宇带来的消息能给力。 他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突然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秦深！掉头！快！” 这个不起眼的小镇上，一个穿着灰色背心头发花白的中年男性从街道里穿过。 秦深驾驶着车子迅速尾随了上去，韩沛渊在后座腰板挺得直直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那人。 似乎是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那人回过头来。韩沛渊双目似要蹦出火来。真叫他好找啊，老何！ 当初要不是老何擅自把他载到那个酒店，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老何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迅速拐进一个巷子里。巷子很窄，车子进不去，韩沛渊迅速下了车，却已经看不到老何的身影，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秦深也停好车，来到他身后：“这人是谁？” 韩沛渊目光如炬，没有回答他，而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你说他为什么要逃。”老何并不认识他们，但能迅速做出逃跑的反应，似乎是他清楚有人会找他的麻烦，而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先去饭店吧。”韩沛渊记下了这条巷子，坐回车上。 到饭店的时候，邵靖宇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怎么现在才来？祝导临时加戏了？” “不是。”韩沛渊在秦深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路上看到了一个人。” “谁？” “老何。” 邵靖宇的目光在秦深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带着询问看向韩沛渊。 “说吧。” “老何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我得问你。”韩沛渊喝了口茶，“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查到老何跑到这个小县城来了？” 邵靖宇跟韩沛渊对视了两秒，而后向后靠在椅背上，两腿交叠起来：“我后来查过，老何他老婆那段时间要做手术，出事后他账户里多了一笔钱，很快又被取出来了。他老婆至今还住在s市的医院里，但那天之后他再没去过医院，我就没继续查了。” “为什么不查了？老何难道不是唯一的线索吗？”韩沛渊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就这样放任唯一的线索销声匿迹而无动于衷？” “小渊你先坐下。老何也毕竟跟了我十几年，他老婆癌症化疗，他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况且真正害你的人也不是他。” 韩沛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邵靖宇，你可以啊！跟了你十几年的老何你可以放他走，跟了你六年的恋人就白白被害了？你不是商人吗，任何时候都冷静理智的商人？你的利益至上呢？” “正因为我利益至上，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再花精力在老何身上查下去。” “因为那天就是你让他把我载到那个酒店的对吗？骗我的不是他而是你！” 韩沛渊的拳头重重地垂在木质餐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邵靖宇皱起了眉：“小渊你冷静点，你执意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但我不想跟你吵架。今天叫你来，我是查到了一个人。” “但我不会相信你了，你告诉我的、给我看的，所有东西，我都不信。”韩沛渊俯视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今天说的所有的话，只有这句最平静。他说完，转身推开包厢的门。 “小渊，”邵靖宇在他身后喊道，“徐雅萍，注意这个人。” 回答他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坐上车后，秦深问：“去哪里？” 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却见韩沛渊把脸埋在手掌里，半佝着身子似乎非常痛苦。 秦深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小渊和邵靖宇说的东西，他隐约猜到了一点。但他明白，即使自己猜到了，小渊亲口跟自己说之前，他一句话都不该说。 “还是回酒店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秦深说着发动了车子。 “去刚那条巷子。”韩沛渊闷闷的声音透过手掌传来。 车子平稳地启动，昏黄的近光灯照得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如魑魅般黑影斑驳。 巷子有点深，车子停在巷口，灯光只能照亮前面一小段的路。韩沛渊走进几步，看见一位抱着不住啼哭的孩子哄着的妇人。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姓何的人家吗？” 妇人听不太懂普通话，扯着嗓子，声音比小孩儿的哭声还大：“你说的啥？” “姓何的，有吗？” “哦，你是说老何哟。你不用找他了，没用，听不见又不会说话，一个月出门一次。今天他出来过了。” “他是哪个门？” 妇人给他指了个方向：“不就是那个嘛。你敲门也没有用，他听不见。” “怎么会听不见？”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他听得见，但不会说话。反正我们没人跟他说过话。” 秦深见韩沛渊兀自站在巷子口不肯挪地儿，便走上前去：“这个人……需要我帮你查一下吗？” 韩沛渊点点头：“顺便也查查他聋哑的原因。走吧。” 巷子里继续传来婴儿凄厉的啼哭声，和女人更尖锐的哄骂声。一墙之隔，一位形态佝偻两鬓花白的中年男子将两团棉花塞进耳里。 这天之后，邵靖宇又在片场出现过几次，韩沛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丝毫不受影响。邵靖宇也自觉无趣，碍于恒娱捧韩雨馨的姿态还是要做足，所以还是会经常出现，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期间阿威打来了一个电话，说是帮韩沛渊又接了一个专访，稿子都搞定了，让他这两天抽一点回去拍一组照片。 现在两个戏份最重的女性角色甄姬和任氏的演员都在片场，曹操和曹植的也是随时待命，这一天不用费什么劲就匀出来了。韩沛渊交代秦深帮他订机票：“我一个人回去，你留下来。上次那事，你接着帮我查。”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秦深总是不放心他。 “没事的，阿威在那边呢。就一天时间，当天晚上我就回来。” 秦深点了点头，到一边去给航空公司打电话。 韩沛渊坐下来看剧本，没看两个字邵靖宇就过来了：“你要回S市？我正好也回去，车子带你吧。” “不必了，我的助理已经给我订机票了。” 邵靖宇没马上离开，也没说话，自来熟地在韩沛渊边上坐下。过了大约有十分钟，他说：“出事之后……你坐过飞机吗？” 韩沛渊立刻全身紧绷起来。他顾不上这是片场，站起来大声喊：“秦深！” 秦深还在打电话，拿着手机小跑过来：“什么事？” “机票，不用订了……我跟邵总的车回去。”韩沛渊说完这句话，不受控制地大声喘着气，似是平复心中的惊悸。 如果不是邵靖宇提醒他根本没意识到，经历过飞机失事，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一个人乘飞机。 秦深看了邵靖宇一眼，重新举起手机对着话筒说：“同一班飞机，再加一人，名字叫秦深。” 作者有话要说：韩沛渊：秦大哥，我怕灰机T^T 秦深：不用怕，我会跟你一起的。 韩沛渊：跟我一起打灰机吗？ 秦深：…… 　　☆、第37章 秦深看了邵靖宇一眼，重新举起手机对着话筒说：“同一班飞机,再加一人，名字叫秦深。” 邵靖宇回敬了秦深一眼，而后对韩沛渊说：“那你路上小心。” 在这件事上,秦深突然变得有些强势,任韩沛渊怎么说都坚持跟他一起回去。直到办完了值机手续，他才说：“对不起,我没听你的。” 秦深这么做的目的韩沛渊不会不知道,他叹了口气：“交代你的事情你不去帮我查,还多花千把块钱买你的机票！” “但我不想让你跟邵靖宇一起走。” “你干嘛？怕我跟他旧情复燃啊？”韩沛渊开了句玩笑,立刻转移话题,“行了行了，马上登机了，快走吧。” 秦深就感觉自己心里被只小野猫挠了一把似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欺软怕硬的小野猫已经缩回了爪子两眼无辜地看着你。秦深他怕猫,但却觉得这只小野猫不那么可怕。 韩沛渊这时候还能跟秦深开玩笑,但等上了飞机坐在位置上的时候，他就满手心的冷汗了。 座位前的电视里正播放安全视频。空姐给头等舱的乘客发放饮用水，她认出了韩沛渊，想打个招呼对方却毫无反应。 秦深伸手接下了水，拍了拍韩沛渊的肩：“你还好吗？要不要我们换个位置你坐里面？” 韩沛渊点了点头。 两人换了位置坐下后，秦深又榜韩沛渊拧开水瓶：“等一下你靠着我睡觉吧，一觉睡醒就到了。” “你觉得我睡得着吗？”韩沛渊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头靠在了秦深的肩上，“秦大哥，其实我没那么怕。你会救我的，我知道。” 飞机起飞后，韩沛渊真的靠着他睡着了。秦深腰板挺得笔直，让韩沛渊的头靠在一个舒服的高度上。他向空姐要了条毛毯，展开来缓缓盖在韩沛渊的身上，肩头连一丝抖动没有没。 飞机上升的时候遮光板还不能放下来，阳光以几乎水平的角度穿过玻璃照进来，照在韩沛渊的脸上。秦深觉得，小渊比窗外的云朵还好看。 意识到自己这一想法的时候，秦深有些慌张地想要逃开。没想到他一动，韩沛渊就醒了。 韩沛渊睁眼的一瞬间，眼底闪过惊惧和惶恐。耳蜗传来超重的感觉，他听见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自己还是那个落荒而逃的景承念吗？会不会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然而他看到的是湛蓝的天空，明亮的阳光，还有一只稍显笨拙在他眼前挡住阳光的手掌。 韩沛渊毫不犹豫地抓住这只手，对方手掌指根处的老茧硌得他有点疼：“秦大哥，我差点以为这是梦。” “不是梦，我在这里。”秦深的声音低沉如同大提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韩沛渊靠着他的肩，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然后握紧：“嗯。” “小渊……你……”秦深再呆再愣，也知道这十指相扣有什么含义。 “让我握一会儿。”韩沛渊打断他，“你知道吗，那天在学校里试镜的时候，我看到你吓了一跳。因为我见过你，在我坐在飞往m国的飞机里的时候。不可思议对吗？我也觉得难以置信。那个时候我出现幻觉，你就在我的幻觉里，把我从飞机爆炸的火焰里救出来。飞机爆炸是真的，你救我，也是真的。” 秦深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救过你，我不在那个飞机上。” “这辈子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现在不会安然地坐在飞机上，不会这么随心所欲地拍戏，也不会这么快就放下邵靖宇。我上辈子死前看到那不是幻觉，是预言。预言这辈子，我能放心地把背后交给你。” “交给我吧。”秦深看着他的双眼，无比坚定地说。 然后韩沛渊就心安理得地握着他的手不放了。秦深此刻觉得心里住了一头沉睡许久的公牛，它终于醒了过来，浑身蓄满了力量想要大声地哞上一声。但他却是十分轻柔地竖起两人中间的扶手，让韩沛渊枕在他的腿上，还怕太低枕得不舒服伸了一只手在他脑袋下面拖着：“靠这里舒服些。” 其实之前睡过一觉，韩沛渊现在倒是不想睡了。但他毫不介意继续在秦深腿上靠着，还一动不动地装作自己睡着了。 秦深自然想不到这人是在装睡，还坐得端端正正一动都不敢动。空姐过来送餐的时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过两人的饭盒。空姐看他不好拿，想帮忙放下小桌板，却被秦深一个眼神瞪跑了。 韩沛渊闻到饭香了，肚子咕噜噜响了两声。虽然飞机餐一直是以难吃闻名的，但当演员到处跑，剧组里饭菜也就那样，这方面讲究不得，也就秦深还没事整两个菜给他增肥。 他这肚子一叫，也知道装睡装不成了，就扭过脸来。结果入目的就是秦深一只手还举着两个饭盒，五官诡异地扭曲起来。见惯了他面瘫的模样，这一下视觉冲击效果还挺大的。 “你这是做什么呢？” 秦深不自然地把脸转开：“刚空姐掉了根头发在我脸上……痒，我没手抓。” 可不是，他另一只手还在韩沛渊脑袋下面呢。 他这一板一眼老实巴交的样子把韩沛渊乐得不行：“我看到了。你别动啊，我帮你拿掉。” 就见韩沛渊的小爪子伸了上来，捻住那根头发随手一丢，然后又黏到秦深的脸上挠了几下，边挠自己还边笑。这不轻不重的，挠得秦深觉得更痒了。 “还痒吗？” “还有一点。” “那再给你挠挠。现在呢？” “好像……还有一点。” 隔条过道的乘客看他们这痒得都受不了了，转过头来：“你就不能帮他腾出手来让他自己抓吗！” 韩沛渊一挑眉：“这叫*，你懂什么。” 那乘客的表情立刻跟吞了苍蝇似的。 韩沛渊的手又恋恋不舍地在秦深脸上摸了一会儿。秦深的皮肤并不很光滑，每一寸都像是经过部队里历练过似的紧绷着。 “先吃饭吧。”秦深帮他拆开了饭盒，韩沛渊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阿威是亲自开着车来机场接他们的。他一见到韩沛渊，就拍拍他的肩：“你看上去心情很好的嘛。” 韩沛渊像只骄傲的孔雀从他跟前走过，都不带打招呼的。 阿威猜测他是有什么好事，在那儿得瑟呢，就转向秦深寻求答案。结果秦深一脸茫然，比他还无知的样子。 “算啦算啦，我们都没小渊精明啦。对了小渊我跟你说哦，外面有你的粉丝过来哦，是走vip通到还是过去打招呼啊？” 韩沛渊想了想：“去打个招呼吧，最近出镜比较少。” 粉丝来了百来号人，举了一个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渊渊小天使我们要嫁你”。 韩沛渊看到先是囧了一下，然后想到微博上看到的那些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语言便也释然了。 久候的粉丝看到了他的身影立刻爆发出欢呼，其间夹杂着某个大嗓门妹子的豪言壮语：“孩子他爹你终于回来了！”仔细一看，竟然是个身材娇小学生打扮的漂亮女生。 秦深看这动静，立刻护在他身旁，怕粉丝太激动伤到他。但没想到这群女孩子嘴上放肆，行动却很理智。她们自觉地站在走道两侧，在韩沛渊经过的时候挥手呼喊，没有人推挤也没有人冲出来。 韩沛渊脚下不停，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冲他们招手。他这一举动立刻让尖叫声拔高了一个八度。 “谢谢你们。”韩沛渊准备跟她们握手，却是被秦深拦住了。 “抱歉，我们要赶时间。” 另一边阿威也赶紧上来解释：“小渊很喜欢大家的啦，但是今天真的要赶通告啊，谢谢你们啦！” 阿威这又是鞠躬又是致歉地说了一大堆，结果谁也没听他的。就听见那个大嗓门的女生冲着秦深大喊：“啊你就是保镖大人，我的情敌！”紧接着各种“保镖大人声音好有磁性好好听啊”、“忠犬攻妥妥的”、“看着这个身高差我已经能脑补出十万字*文了”此起彼伏。 这些话传到秦深耳朵里，他脑门上隐隐冒出了一层汗。 韩沛渊回头望了一眼那群叽叽喳喳的妹子们，抿着嘴一笑，伸手给他抹去汗珠。 “咔嚓”一声，这画面定格在屏幕上。 作者有话要说：韩沛渊：还痒吗？ 秦深：不痒了。 韩沛渊：咳咳，我有点痒。 秦深：哪里？我帮你。 韩沛渊：菊花。 秦深：【脸红】我……该怎么帮你？ 　　☆、第38章 “咔嚓”一声,这画面定格在屏幕上。 阿威听到拍照的声音就暗道不好,赶紧把车钥匙抛了过去,奋勇上前拦住了蠢蠢欲动的粉丝们,对那两人大喊：“你们先走哇！” 韩沛渊拉住茫然地接住车钥匙的秦深拔腿就跑,边跑边乐：“阿威他肯定觉得自己刚那一下特像舍身取义的英雄伟人。” 秦深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不等虞经纪了吗？” “等那些女生散了他自己会来找我们的。” “那被拍到照片，没关系吗？” 韩沛渊催促着他赶紧开车，从后视镜看后边儿没人影了，才说：“我故意的，你不知道吗？” 秦深震惊得方向盘都把不稳了，车子走了风骚的一个s。 韩沛渊赶紧把安全带扣上：“你干嘛呢！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其实韩沛渊可不像他说的那么淡定,他的性向上辈子极力隐藏了五年，这种掩饰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但他能感觉到,现在大家的观念似乎和以前有点不同,他也正试着去接受有这样情节的剧本、试着去展现自己的这个秘密。 当然,以上种种也不过是不成理由的理由。真正让韩沛渊这么做的，是他刚和秦深互通心意阿威就出现话还不少，把他支开给他找点活干非常有必要。 秦深却是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之前在飞机上，他担心着小渊的情绪，一直高度集中着注意力，压根没意识到两人之间关系微妙的转变。现在下了飞机，再被这么一提醒，这根反射弧总算是接通了。 他顿时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脚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踩，只知道红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忐忑不安地用余光瞟韩沛渊。 小渊他喜欢自己啊……秦深他虽然木讷了点，但读书的时候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的。那时候女孩子都比较害羞，也只是在他抽屉里放一封情书啊放一点巧克力这种。结果这根木头比女孩子还要害羞，每次都把这些东西掩耳盗铃似地塞到抽屉的最里边儿。 不过秦深他自己明白，那种害羞，和自己现在这不正常的无措是不一样的。他手脚的运动量全让心脏给动了，这擂鼓似的声音比他们部队里搞竞赛的时候的鼓声还要响。 韩沛渊看他那样子，猜到他八成又是在那儿纠结。韩沛渊眨眨眼，然后垂下眼睑，两手不安地抠着座椅：“你前面是为了安慰我，才那么说的吧。其实你要是觉得这样接受不了，你跟我说没关系的，我就是……有点儿难受，没关系的。” 秦深哪里还能再让他“没关系”下去，立刻说：“小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人比较笨，我太惊讶了。我……” “真的？你不是在安慰我？”韩沛渊眼中带着期待，却又有点想退却的意思。 “其实……我也……喜欢你。”秦深坚定地说完后，把牙关咬得死紧，脸上肌肉都绷了起来，以此来表示他的决心。 韩沛渊舒了口气，拍拍他的手：“那你快开车吧。” 秦深左手把着方向盘踩下了油门，右手却是一翻，把韩沛渊的握住，任他怎么使劲都不让抽回去。 韩沛渊庆幸买的是个自动档的车的同时，也在心里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秦深这根木头在影帝面前就是个战五渣啊。 由于韩沛渊是抽时间从剧组赶回来的，杂志方也很配合，早早派了摄影师在恒娱摄影棚里准备着。韩沛渊一到，做了造型之后就立刻开工了。 阿威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深这个大块头堵在摄影棚的门口，面瘫的脸上诡异地带着温柔，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再看镜头前的韩沛渊，笑得阳光得像个小男孩。摄影师一直对他喊：“忧郁！气质！你是温和却疏离的王子！” 照片拍了几组都不过关，秦深不停地看表，他们晚上还要赶飞机回剧组呢。 阿威去找那个摄影师：“小渊他刚下飞机，让他休息一下啦。你也休息一下。”然后又跑去找韩沛渊：“你怎么不配合哟。那些女生叫你小天使，我知道小天使也很好的啦，但是你要当巨星啊，没有天使巨星的啦！” 韩沛渊有些不好意思：“阿威你放心，我没不配合。” “那等下再拍，一定要好好拍啦！” 韩沛渊点点头，目光扫了一圈，对上秦深的眼神。 他比着嘴型，秦深看了两遍，像从待机状态唤醒似地全身一挺。小渊想吃甜筒了。本来都嘱咐好他每天买两个，在剧组那是找不到m记没办法，现在回来恒娱楼下就有一个，自己却把这事给忘了，还害的小渊不能好好工作，太不应该了。 亏得小渊还这么信任自己，自己却太得意忘形，实在对不起他的信任。 秦深在心里把自己训了一顿，还罚自己晚上要写800字的检讨，脚下步子飞快地跑向了m记。 摄影师休息过后，重新端起了相机。这次果然顺利了许多，韩沛渊全程都忧郁地看着他助理手上拿着的那个甜筒。一个甜筒，至于吗？摄影师暗暗下结论，这样的艺人，以后肯定当不了大明星。 卸了妆后，韩沛渊来找秦深：“怎么只有一个？” “第二个半价的活动没有了。” “呆子！”韩沛渊毫不客气地接过甜筒，先舔上一口，才去找阿威。 阿威刚把摄影师送走，看到他过来，就把人给拉住了：“小渊啊，你有什么事情全部都要告诉我啊知不知道！” “我能有什么事啊？”韩沛渊有些心虚。 “没有是最好的啦！还有一个事情我跟你说哦，有个事情你可能要注意一下哦。” “什么？” “我今天看到哦，大个子在那里你就不在状态，他买来了甜筒你马上就进入状态了，太容易被外界影响了啦！你是要当影帝的，这个要改掉哦。” 韩沛渊心里咯噔了一下。要不是阿威说，他真没意识到这一点。某些经历让他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状态很大程度上受其他因素的影响。秦深事小，但之前邵靖宇同样也让他发挥失常。这不是好事。 不过阿威不愧是金牌经纪人，能一针见血地发现他的问题。 阿威看他凝重的神色，也怕自己话说重了：“不过你还小啦，情绪欺负是正常的，慢慢来啦。” 韩沛渊笑眯眯地点头：“我明白，我会加油的。” “还有个事情哦，大学生电视节马上要开幕了，你入选了最受欢迎男演员哦。虽然都是大学生选出来的，没有什么含金量，但也算是你参加的第一个颁奖礼嘛，要不要参加一下？” 韩沛渊挑了挑眉。这个大学生电视节刚创办没多久，又是电视方面的，他上辈子都没机会参加过。“去见识一下吧，是什么时候？” “时间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你就先别管了啦。快跟大个子回剧组吧。” 韩沛渊舔着甜筒和秦深站在下行的电梯里，电梯的金属内壁像镜子似地照出两个人的影像。韩沛渊自然地往秦深身上一靠，把甜筒举到他面前。 秦深想也没想地就凑上前吃了一口，特别严肃特别正直，被冰了一下之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脸有点红。 韩沛渊抿着嘴笑，又把手收回来，自己吃了一口。秦深连目光平视都无法做到了，两人做了什么全都照进金属内壁里，更何况还是这么亲密的事。他不着痕迹地把头撇开，捕捉到电梯里的监控头，然后死死盯着出神。 直到电梯门打开，韩沛渊喊了一声“到啦”，他才像逃一样的出来。 韩沛渊笑得不行：“你能不能坦然点啊！” 秦深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有点……没习惯。但我很高兴，我想扛着你绕着大楼跑十圈，但是又怕别人看到。” “傻样！”韩沛渊上前拉住他的手，“这样出去？” 秦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两人在路边准备拦出租去机场，韩沛渊伸手，秦深也伸手，还伸的是握着韩沛渊的左手的右手。一辆车驶过，冒出三只手来诡异地晃动，司机赶紧加大油门开跑了。 韩沛渊看着自己平举的两只手，狠狠咬了下牙：“秦深，你让我把手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韩沛渊：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秦深：【茫然】怎么了？ 韩沛渊：你再卖蠢……我就要被萌死啦！ 　　☆、第39章 飞机再次平稳地着陆,韩沛渊和秦深走下飞机。 有秦深陪着，韩沛渊觉得自己对乘飞机已经没什么心理上的恐惧了。更何况两人在飞机上光顾着腻歪了，根本没给韩沛渊去害怕的功夫。 别看秦深老实巴交的,一旦认定了关系,他能一边红着脸一边不容拒绝地拉小手盖毯子亲手给你喂吃的,想到的想不到的他都能给你做了,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都给你。 其实秦深他人并不笨，只是太实诚了，还有些认死理。但跟他讲过什么，管你有理没理什么个逻辑,他全能分毫不差地照做。转不过弯儿来他就不转,反正小渊说的都是对的。现在秦深他就认准了“韩沛渊”这个理，不但是理还是对象,他就差化身卫星绕着跑了。 韩沛渊也挺兴奋的,这种感觉比当年他和邵靖宇刚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来得强烈。邵靖宇和秦深就像两个极端的人，一个是精明的上位者,一个是老实的老百姓。邵靖宇是s市排得上号的钻石王老五,无数人想爬上他的床，相比之下秦深是活在金字塔最底层的人，和那些极度渴望着金钱与权力的人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然而经历了上辈子的种种，这样的秦深反倒让韩沛渊觉得无比的踏实和安心。面对娱乐圈内的竞争，面对必须要报的仇，也许他无法避免勾心斗角。但还有什么比转过身来的时候有这样一个踏实的依靠更好的呢？ 回酒店的路上呢，韩沛渊把他上辈子被陷害吸毒的事也都跟秦深说了。秦深一句话也没说，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都过去了。”韩沛渊平定着他的情绪。 秦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公牛：“邵靖宇不是东西！明天看到他我要跟他打一架。” “你还是先帮我查查老何吧，就是上次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人。” “我会查出来的，实在不行我去找我班长。” “你跟你班长到底什么关系啊？”韩沛渊早就对这个班长不爽了，现在终于逮着机会名正言顺地吃醋加盘问。 “他是我班长，睡我上铺。” 结果秦深回答的太过正直，韩沛渊自个儿嘀咕两声，算是暂时放过他了。 秦深想找邵靖宇决斗，邵靖宇却是先他们一步回了s市。毕竟是一个公司的大老板，样子做足了，就该回去继续忙他的了。 韩沛渊对这个倒是不太在意，邵靖宇对他的影响已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但他头疼的却是另一个人——韩雨馨。 韩雨馨的性格和穆嘉玉有点像，都是有些大大咧咧的——至少在韩沛渊面前都是。但韩雨馨的气质更秀气一些，她的那些伎俩也被伪装得更无害一些。 韩沛渊对穆嘉玉是抱有惋惜的，她只是一念之差，却做了让人无法容忍的事。然而对韩雨馨，韩沛渊却不得不提防着。因为她是有计划的，一个小小的手段来试探你的底线，让人很不舒服又偏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能去指责她，就比如之前在片场的时候一直很亲昵地叫他表哥。 而这次的事，就是韩雨馨跟陶静珊干上了。 陶静珊本来是唱歌的，演技不咋样是事实。但她是女主角啊，戏份多，就算相同的频率，她NG次数也要比别的演员多一些。 昨天在她和韩雨馨的对手戏中又一次NG后，韩雨馨叹了口气，撒娇似地说：“还得多少次才能过啊。” 陶静珊比她更急。前两天韩沛渊不在，找别人对戏吧不是没空就是不乐意，今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会出现这种结果她也预想得到，只是免不了有些沮丧。 可她这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却不一定能解读出什么来。 而今天韩沛渊回归剧组的第一天，剧组还没开工就看见韩雨馨哭哭啼啼地蹲在角落里抹眼泪。 韩沛渊刚看见她半个影子就准备绕到，但还是晚了一步。韩雨馨见了他更加委屈了，把好多工作人员都哭了过来，韩沛渊也只能看着她继续哭了。 “表哥，我不想拍戏了好不好。” 围上来的工作人员立刻你一句我一句地发问。“怎么好好的不拍戏了呢？”“出了什么事了？小渊你知道吗？”“唉快让她别哭了啊，多漂亮的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 韩雨馨一抽一抽地从她的柜子里掏出了任氏的服装，好好的一件衣服现在是支离破碎的几块破布，一看就是到是没法穿了.“我今天一过来，就看到我的衣服成这样了。” “是谁这么恶毒啊！”“这不明摆着有人看咱们雨馨不顺眼吗！”“一大早就成这样，一定是昨晚上干的！”“昨晚，我看到陶天后一个人在这儿看剧本呢！”“啊一定是她，昨天你是没看到她NG的时候，看雨馨那眼神毒得哟！”“也真是，邵总在的时候不敢做，邵总刚一走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 这个猜测一提出来，大家都纷纷附议，人们对自己推理出的结论的信任总是胜于直接被告知的。 韩沛渊没理这帮叽叽喳喳的，而是问韩雨馨：“服装的事，你跟服装师说了吗？别等到开始拍摄了才发现你这里出了问题。” 韩雨馨楚楚可怜地点点头，抱着她那堆烂布找服装师了。 陶静珊这时也来了，看到韩沛渊挺开心地上前打招呼：“小渊你可算来了！你不在我感觉我的演技都没得救了。” 她招呼打完，就发现周围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呃……怎么了？” 韩沛渊摇摇头：“雨馨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人绞坏了，估计等下要先排我们俩的戏，你快去化妆吧。” “啊？怎么搞的？昨天还好好儿的呢。哎呀等下就拍我们的戏啊？不行不行你赶紧跟我对一对，我怵得慌。” 陶静珊把韩沛渊一起拉进了化妆室，才深思一口气：“小渊，我觉得是有人要害我。” 韩沛渊眨眨眼：“不愧是天后，对这些把戏门儿清。” “你还有心思说笑！”陶静珊瞪了他一眼。 “看你怎么看待咯。要我说，你该磨演技磨演技，该拍戏拍戏。除了演技差点儿，别的方面你需要去用这些手段吗？”韩沛渊也没跟她绕弯子，因为他知道，陶静珊的性格要强的很，私底下琢磨剧本没少花工夫，根本没空去管那些明争暗斗的事。 陶静珊点点头，觉得反而还要比自己小了不少的韩沛渊来跟她说这些道理有点惭愧，借口换衣服把他赶了出去。 结果韩沛渊刚一出来，就看到韩雨馨身后也跟了不少人堵在门口，看到他还惊讶了一下。 “表哥……”韩雨馨之所以能在演技方面给陶静珊下套，自然她的演技也是不差的，一瞬间的惊讶眨眼就成了委屈，“表哥，我的戏今天拍不了了，本来还跟你有对手戏的呢。” “衣服重新做要多久？” “大概……四五天吧。” “四五天，还是太短啊。” “啊？” 韩沛渊笑了笑：“静珊姐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的努力可不是凭四五天就能踩下去的。” 那些跟着凑热闹也好、想在美女面前逞英雄也好的工作人员听了韩沛渊说的话，也多多多少少明白他的意思，纷纷找借口离开。一大群人顿时只剩韩雨馨孤零零的一个。 韩沛渊看她的样子，还是心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你也别委屈了，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要受的苦还多。” 哪想韩雨馨听到他这句话，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气都喘不上来了：“表哥，你怎么都不向着我。” 韩沛渊摇摇头：“向着你？我当然向着你，不然你还能在这儿？” 韩雨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表哥你怎么这么说……” “没你的戏你就回去休息吧。”韩沛渊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直接走开了。 不过事后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把话说明白还是不太明智的。果不其然，晚上余丹梅打电话来了。 韩沛渊看着来电显示就闹心，直接把手机扔给了秦深。 “你好，我是韩沛渊的助理。” 余丹梅愣了一下：“啊您好您好，我是小渊的婶婶。” “你有什么事吗？” “小渊他人呢？”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 “哦哦，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哎哎别急着挂电话，那个，你也知道小渊他父母都不在，靠着我们家供他读书学表演，他能有今天啊，我们一家都很高兴的。你要让他记着我们家对他的恩，让他帮衬着雨馨一点，啊？” “我会转达给他的。” 秦深挂了电话，直勾勾地看着韩沛渊。 “说什么了，要你转达？” “没什么。”秦深回答得特别正直。 “真聪明。”韩沛渊笑嘻嘻地趴在他背上，“你不说我也能想象的出来，她会说些什么话。” 秦深托着他的背，一下把人就扛起来了：“我不喜欢她。” “嗯，我也不喜欢。”韩沛渊顺手勾住他的脖子，“我喜欢这个。” 秦深把人扛到床上盖好被子：“我也喜欢你。晚安。” “等等！怎么就晚安了！你还没说老何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韩沛渊腾的一下又坐了起来。 然而秦深却皱紧了眉，没有回答他。 韩沛渊愈发不安：“老何他究竟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韩沛渊愈发不安：“老何他究竟怎么回事？” “他不在了。” “什么？” “家里没人，房子也空了。问了周围邻居，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搬走的。” “其他还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台黑白电视,打开后是静音状态。” 韩沛渊眯起了眼睛：“这倒有点意思,一个聋子看电视还专门调了静音？” “还有一个，”秦深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叠得很整齐的塑料袋,“这是我在电视机柜里发现的。” 韩沛渊打开塑料袋，里头又有几层报纸，包得非常仔细。报纸里面，是一张去年11月签发的十万元的支票，上面签署的是邵靖宇的名字。 朝夕相对六余载,对方的签名韩沛渊决计不会认错——邵耳朵旁拉得很长，靖用连笔写得只能认得出右下方的那个月字,而宇最后的收笔勾得很用力。 支票的纸张有点破旧，似乎是被长久地攥在手里,可见其主人对它的珍视。但这样的东西却在人搬走的时候留在了电视柜里…… 秦深补充说：“其实这张支票已经过期了,在这之前各大银行也都没有兑现过的记录。之所以能有这么明确的记录，因为邵靖宇也让人查过这章支票的兑现记录。” 韩沛渊把这张支票拿在手里看了看：“邵靖宇说老何这么做是为了救他的妻子，但给老何钱的是他；他说出事之后老何卡里多出的一大笔钱被迅速取出，但这张支票还在我们手里。邵靖宇他编了好大的一个谎。” “老何的去向我已经让班长帮忙了，接下来我还要做什么？” 韩沛渊揉揉眉心：“静观其变吧……再留意一下邵靖宇的行程好了。我现在在想是不是不该这么早就让他知道我的身份，可是有些东西离的太远也实在没办法知道。” “别想了，该休息了。” 韩沛渊躺进被窝里，却在秦深要转身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秦深，陪我睡吧。” 两人之前也在一张床上睡过几回。那时候才刚开始，手里的钱总是要精打细算地花。那次是跟着《怒放的年华》剧组去临市上个宣传，也是差不多这个样子的一个大床房，韩沛渊和秦深并排躺着，身子一侧是热的一侧是冷的。 但此时，韩沛渊是整个儿钻进了秦深的怀里，半枕在他紧实的胸肌上，背后有他宽厚的手掌，前前后后都是暖的。 韩沛渊心里装着事，一直睡不着，都到后半夜了。但他也不动，就这么躺在秦深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有时不时的一声轻叹暴露了他还醒着。 秦深习惯睡觉的时候也时刻警觉着，这一声一声叹得他自然也是一声不落地听着。 又一声叹息过后，秦深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撑起手臂看着他：“你再不睡觉，明天黑眼圈就遮不住了。” 韩沛渊把眼睛闭上，伸手搂住了秦深的背：“你可不能像邵靖宇一样骗我。” “我不会骗你。”秦深毫不犹豫地答道。 韩沛渊点点头，终于是放心地睡过去了。倒不是说对秦深不信任，而是心里压抑的情绪得找着一个出口发泄出来。 第二天早上，秦深醒来的时候韩沛渊睡得还挺沉。秦深没有吵醒他，洗漱过后照例去周围慢跑了一圈，回来后就看见韩沛渊坐在床上跟自己撒起床气。 看见秦深满头大汗地回来，韩沛渊瞟了他一眼：“你去慢跑了？” 秦深点点头：“你昨晚没睡好，就没叫你。” 韩沛渊手腕一甩就把个枕头朝他丢了过去。秦深板着脸接住了，给放回床上：“该去化妆了。” 韩沛渊打着哈欠摸进卫生间，韩沛渊任劳任怨地帮他把衣服递进去：“早上拍第18幕，23幕，46幕，都是和陶静珊的对手戏。下午是群戏，晚上的戏看进度。” “知道了，把剧本带上。” 秦深点点头，又发现韩沛渊在厕所里看不到，补了一句：“好。” 结果韩沛渊边刷牙还边不太高兴地嫌弃他“反应慢”。秦深眸子敛了敛，突然鬼使神差地说：“邵靖宇反应应该不慢。” 就听见卫生间里“哐”的一声，韩沛渊把门拉开：“秦深，你敢再说一边！说你反应慢你还不服呢。” 秦深自然不敢重复，默默地把他的剧本合拢又展开。 韩沛渊挪到他背后蹭了蹭：“你说你是吃醋了我就不生气。” “我不是……”秦深的话说到一半，自己想通了什么似地住了口，躲闪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韩沛渊右手还拿着牙刷，左手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刷着牙往卫生间走：“柠檬薄荷味的，不错。” 秦深脸上的颜色半天没消下去。 原以为昨天韩雨馨那出戏就是女生之间的争风吃醋，闹一下就过去了，韩沛渊也没把它当多大的事。没想到这事还没完。 两人离片场还有着一段距离，就听见里面儿吵吵闹闹的。走近一看，一群工作人员都围在化妆室的外边儿，祝正屿竟然也被惊动了。 韩沛渊向最近的一个人打听情况，才知道今天早上他们在韩雨馨的化妆间里发现了死老鼠。 “雨馨她人呢？” “今天不是没她的戏吗，还没来呢。” 韩沛渊皱起了眉头，准备推开人群也进去看看。秦深却把他拉住了：“我去，你在外面等着。” 死老鼠这种东西，见了确实不舒服，韩沛渊便也由得秦深去了。他又在其他化妆间里转了一圈，看见陶静珊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端着剧本在看，化妆师溜外面看热闹了都没发现。 韩沛渊打断了她：“你听说了？” “听说了啊，但跟我又没啥关系，有那个功夫去凑热闹我还不如多看会儿剧本。”陶静珊把被韩沛渊抽走的剧本又拿回来。 韩沛渊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惹到她了？” “你表妹啊？谁知道呢。”陶静珊说着，拿眼角瞅着韩沛渊。 “你这什么眼神？” “你说她会不会是嫉妒我跟你关系好？” “得了吧。”韩沛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可没这么黏我，指不定心里也在算计着我呢，我得离远点儿好自保。” 陶静珊笑得不行：“你太坏了啊。” 韩沛渊摇摇头：“也就你，遇到这种事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不能！你都跟我说过了，得在演技上压倒她！” 韩沛渊有点意外地看向她。想来，现在乐坛愈发低靡的环境下，陶静珊还能有这样的成就，也是有原因的。至少她的这份拼劲，值得让人为她鼓掌加油。 两人一起出来，看热闹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秦深走上前来：“是毒死后被人放在这里的。” “这镇子上老鼠是不少，但敢抓老鼠，也是一条汉子啊。”陶静珊说着，还撸了撸袖子跃跃欲试的样子。 秦深把她拦住了：“别去看比较好。” 韩沛渊挺得瑟地踮高了搭着秦深的肩：“我的全能助理可不是你能比的。” 陶静珊还不服气，争强好胜的性子有上来了，非要跟秦深比划比划。正在这时，韩雨馨梨花带雨地过来了。 韩沛渊翻了个白眼，正好被秦深看到，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 韩沛渊赶紧假咳了两声，问韩雨馨：“你怎么也跑过来了，不是今天没你的戏份吗？” “表哥，到底是谁这么恨我！”韩雨馨一边说一边哭得天昏地暗的，“到底为什么这么容不下我，我做错了什么！” 陶静珊做了个鬼脸想从边上溜走，却是被韩雨馨一把抓住：“静珊姐，我好仰慕你，大家都喜欢你，可是我也很努力啊，为什么就有人这样对我呢？” 她这模样，也就韩沛渊还能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陪她演戏了。陶静珊本来演技就那样，现在更是被她恶心得浑身不舒坦：“怎么反倒是你跟我哭呢？我也想问你啊，我到底哪里惹你了。” “静珊姐，你怎么这么说，难道这事还是我害你不成？被恶心的是我，害人的也是我？静珊姐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祝正屿正好走过来，拍了拍韩雨馨：“雨馨啊别哭了，我们都帮你处理了。你也回酒店好好休息。”又看看韩沛渊，“你快安慰安慰你表妹。” 韩沛渊给她递上一张纸巾：“行了你快让你助理陪你回去吧，导演这儿赶进度呢。” 韩雨馨这才抽抽搭搭地转身走了。祝正屿回过身来，就看到跟韩沛渊挤眉弄眼的陶静珊，有些不快：“你也是个前辈了，跟小女孩过不去，何必呢？” “啊？”陶静珊眨眨眼，“祝导，我可没跟她过不去，她自导自演本领可强着呢。” 祝正屿挥挥手：“不用说了，我知道那天你NG的太多她抱怨了一句，你对她怀恨在心。但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就NG你，她抱怨也是正常。收拾收拾准备开拍吧。” 祝正屿走开了，陶静珊气得直跺脚：“怎么连祝导也这么说啊！” 韩沛渊挑挑眉：“谁让你刚那么勇猛地要去抓老鼠呢。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查查咱们住的酒店的监控。” “谁有那工夫啊！”陶静珊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让小女孩自己折腾去吧。来来来，小渊，快陪我对戏。” 这一前一后两出戏，就像把一块糖扔进了水里，糖找不着了，水也看不出变化，但味道却不一样了。整个剧组就是那依然清澈的水，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拍摄，直逼尾声。 但甜味还是有的。就像休息的时候，韩雨馨不再“表哥表哥”地跟在韩沛渊后面，而是一个人楚楚可怜地坐得远远的；就像偶然间听到几个嘴碎的人在议论，目光晦涩地来回打量着陶静珊和韩雨馨。 韩雨馨是第一个拍完所有的戏份的。但最后关头大家都很紧张，也没弄什么欢送会，她跟几个人打了招呼就离开这个小镇子了。 就在她离开的第二天，谁也没想到，某不起眼的娱乐小报发出了这样一则稿子——新秀韩沛渊人品堪忧，叔婶养育多年转眼成路人。 这家报社太小太小，连王牌经纪人阿威的人脉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它。但就这样一张不起眼的小报纸，凭着占据半个版面的韩沛渊的照片，在一小时内全城销售一空。 然而奔着照片来的人最终会发现，这篇报导的内容竟然全是黑料。粉丝有愤怒的，有怀疑的，好事者求真相求证据的，却也有事不关己的人诙谐地评论：这个《新娱乐》，为了销量挂起羊头，等你买回家才发现是馊羊头，连狗肉都不是。 这一轮纸媒的小范围传播只能算是预热，真正掀起风浪的还是在网络上面。一个带V的大号分享了一个视频，里面一位自称是韩沛渊婶婶的中年妇女满脸辛酸，讲述了一个含辛茹苦抚养着孤儿，对方却忘恩负义的煽情故事。 若光是这样，自然没说服力，人家王思聪还是国民老公呢，韩沛渊当个国民侄子也不过徒增一笑料。但片子的结尾，一个没有露脸的女子将余丹梅搀了起来，她的衣着、配饰，都和韩雨馨前段时间在世嘉的选秀节目上一模一样。 韩雨馨是谁？听说世嘉在捧她？没这么简单。韩雨馨也参演了前段时间炒得火热的《燕歌行》，在片场她叫韩沛渊叫表哥呢！ 阿威打来电话的时候，韩沛渊正在拍曹丕临死前的一幕戏。祝正屿刚喊了“过”，他的双眼就迅速从放空转为有神。秦深适时递上电话。 “小渊啊，你那个婶婶是怎么回事啊！”阿威一上来就碎碎念，“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你还有这样的亲戚啊，太突然了你知不知道我小心脏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韩沛渊拿着电话走到一边：“抱歉，这是我没考虑周到。一开始他们至少面子工夫还是做足了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准备撕破脸皮了。” “哎哎我不是批评你啦，不过这次确实有点难办啊，攻击的是人品，要是没处理好后面会很麻烦的啊。今天你那个表妹还要开发布会哦，我真怕她又会说什么东西出来啊。” 这个问题韩沛渊也有点没主意：“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我爸留给我的钱和房子被他们家占了去……大学之后也都是我自己赚钱供学费的。但苦就苦在这些都拿不出证据。” “你的老师同学啊！” “这个……那我试试看吧。”韩沛渊不太有把握，毕竟原主是一个不太处的好同学关系的人。 挂了电话后，韩沛渊的手指在辅导员和唐文斌的号码间犹豫了一下，按下唐文斌的。 唐文斌过了好久才接起来，背景声音还很嘈杂。 “小渊，怎么想起来找我？” “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电话那头嘿嘿笑了两声：“你叔叔家那事？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韩沛渊觉得有点奇怪：“你在干嘛呢？” 结果这次听到的是辅导员的声音：“小渊啊，文斌都说了，你在山里拍戏赶不回来，他帮你跑这一趟。你年年成绩排前三，课余打工赚学费，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放心吧，没问题的。” 挂了电话之后，韩沛渊很感慨。秦深问他情况如何，他说：“唐文斌还挺让人意外的，一开始处处看我不顺眼，现在竟然不用我说就去学校帮我联系人了。” “我如果有能力，也会主动帮你的！”秦深严肃认真地说。 “你当然会帮我了，这点我不会怀疑。你干嘛要跟他比？” 秦深目光躲闪了一下：“他也喜欢你。” 韩沛渊整个人都吓傻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之前已经付完账了，但他把我支开说有话要跟你说……我担心你的安全就没有走远，听到了。” 韩沛渊顿时觉得像是自己偷情被发现了似的。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你别误会啊，我说了不喜欢他的。” “我知道，你喜欢我。” 明明是臭屁得不行的话，被秦深这么郑重地说出来，意外地让人觉得害羞。韩沛渊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把手机塞他手里赶紧准备下一幕戏。 韩雨馨这天的发布会是和某品牌代言签约的发布会。但有了之前种种的铺垫，发布会的重点也有了转移。 那段视频里的人是她这已经没什么悬念，但这样一段视频传到网上，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她的用心。 对于记者的提问，韩雨馨倒是挺大方地承认：“这是之前我参加选秀的时候导演组到每位选手家里录的。我妈妈她那天情绪有些失控，所有最后我的音像资料里是把这一段剪掉了的。至于为什么现在会被传到网上，可能是导演组为我抱不平吧。” “韩雨馨小姐你刚刚说了为你抱不平是吗？”“请问是为什么抱不平呢？”“是和传闻选秀黑幕有关吗？韩雨馨小姐你能否为我们透露一点呢？” 韩雨馨微笑着看向各个镜头，但笑中带着点苦涩。紧接着，她就开始啜泣了：“大家可能都听说了，我前段时间在《燕歌行》剧组里参与拍摄。我是个新人，收前辈排挤是肯定的……可我没想到，表哥他竟然也……” “韩雨馨小姐你说的前辈是指谁呢？”“你在剧组里受到了排挤吗？”“能否跟我们更详细地说一下呢？” 邵靖宇“啪”地关了电视，拿着手机却半天没拨出电话。当初他签下韩雨馨的时候还不知道韩沛渊的身份，只是看重她的实力，想着能有个和恒娱新人抗衡的艺人。节目组减下的那段视频，他也只是留着备用，压根没想到会被人擅自传播出去，更没想到韩沛渊就是景承念。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接了起来，对方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邵总，你不管管你旗下的艺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了大家要主意保暖哦~么么哒！ 上次忘了说，谢谢小怪兽的手榴弹嗷~爱你~~~ 　　☆、第41章 城 邵靖宇接起电话，对方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邵总,你不管管你旗下的艺人吗？” “小渊，”他站起身，透过落地窗俯瞰着楼下的宽阔大道，“没想到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我都开门见山了，邵总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吧。” “那段视频,是在我这里存着的。但它被传到网上,我并不知情。” “这无所谓。”对方传来一声轻笑,“我只是想知道,跟同性恋人同居了六年之久的邵总,什么时候也能接受女人了？” “你什么意思？”邵靖宇迅速折回电视前。原来事情牵扯到《燕歌行》的剧组,邵靖宇在片场呆了那么久,自然会被解读出一些引申含义来。韩雨馨这一石，可谓击中三鸟。 邵靖宇冷哼了一声,对电话说：“多谢提醒。” “我只不过是觉得恶心。若日后真让人知道了那段关系，还被拿来和潜规则上位的女星比较,可没人能帮我说话了。” “承念你别这么说，我……”邵靖宇一时激动口不择言,却被打断。 “我叫韩沛渊。”他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韩雨馨的发布会有很多人关注着，但毕竟这个年代，电视的传播渠道还是比不过网络的。就在韩雨馨发布会接近尾声、网络上还没能来得及有网友上传的时候，另一条视频先它一步席卷了各大主流网站。 视频的上传者是唐文斌，单是冲这一点，视频传播速度就要打上好几个次方。更不用说其的内容也十分值得说道。 这视频就是那天唐文斌回学校找辅导员和同学拍的。他们的同学也跟普通学生的同学不一样，大家熟悉的面孔还不少，更有韩沛渊的室友褚阳、于鸿泽蛇精病之流让视频严肃煽情之余又有点搞笑，更显得真实。 除了这些人的说辞，还有韩沛渊留在寝室里的几张奖学金奖状。更让韩沛渊意外的是，唐文斌竟然还找到了他打工的那家酒店。 经理在镜头前说：“小渊他是个挺勤奋的孩子，自己赚钱供自己读书。我还记得今年过元旦的时候，好几个打工的小伙子都不来，但他还坚持着来上班，要不是他我们真忙不过来。可惜现在他成大明星了，估计忙得很，不然我还得找他签个名呢！” 拍摄着的唐文斌提醒：“用工合同上有。” 经理一拍脑袋：“对对对，我有他的签名！”乐颠颠地找出了韩沛渊的合同，在镜头前秀了一下。 这段视频一出，之前谴责韩沛渊人品的说辞不攻自破。微博上还有几个大v轮番转发，可比那又哭又闹的可信多了。 韩雨馨那儿发布会刚散，离开的时候又被一大帮记者围住了。她一边楚楚可怜一边心中暗喜，却没想到一个话筒捅到脸前：“韩雨馨小姐，你说你们家抚养韩沛渊，请问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是否我们也可以质疑你其他言辞的真实性呢？” 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怎么事情的发展会和她预料的截然相反。饶是演技过人，此刻她也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让无数的镜头记录下她的惊慌和心虚。 韩沛渊算是安全度过危机。不过这也只能怪韩雨馨她自己心太大，既想黑韩沛渊的人品，又暗示陶静珊欺负新人，还不忘拉上邵靖宇想占些便宜。柔弱固然是她的武器，但用不好了副作用也挺大。 不过这出闹剧得益最多的还要算祝正屿。电视剧即将杀青，管它是好是坏都借着猛刷了一遍存在感，关注度也节节攀升，接下来就自然不愁卖个好价钱了。 韩沛渊顺利杀青，跟秦深开着他们的那辆小吉普回了s市。 韩雨馨闹出来的事，虽然说已经解决了，但影响不能完全没有。阿威的意思，看能不能给他接一个公益代言，正中韩沛渊下怀。 但具体什么方向，阿威还是有点发愁。 韩沛渊和秦深一起从恒娱回来的路上还在想着这个事。秦深拐了个弯，却是发现韩沛渊没跟上来。 “怎么了？” 韩沛渊鬼灵灵地眯眼一笑：“你先回去，我去一个地方。” “不用我陪着吗？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危险危险，你就知道危险！”韩沛渊交抱着手臂把人给骂走了。 看他上了楼，韩沛渊才一个转身，从另一条小路绕了开去。 他想起了那只长得漂亮的小野猫，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本来两人一起找能效率高很多，奈何某个大块头他怕猫。 该说韩沛渊他运气不错，很快就在一垛灌木丛里发现了它的身影。 但因为这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手边什么工具都没有。韩沛渊蹲下身来伸长了手臂，却发现还是够不到它。猛然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喵星人喜欢蹲圈的说法，看看左右没人，大义凌然地把皮带解了下来，挑了个光线好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 小野猫在灌木丛深处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到那个圈之后，两只眼睛更亮了。它没做什么心理挣扎，就高傲地摇着尾巴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走向他的皮带，然后在圆圈中心坐下。 特别特别满足！ 韩沛渊拽了一把裤子，看这小东西对他也不是太有警惕性，便尝试着摸摸它的脑袋。见它也没什么反抗，便放下心来收回了皮带。 “怎么样，还记不记得我啊？” “喵喵喵。” 丝毫不介意对方的回答听不懂，韩沛渊挠了挠它的下巴，小猫立刻舒服地仰起头来。然后在韩沛渊用手机对准它的时候，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韩沛渊看着照片，挺满意地又揉揉它：“肚子饿吗？没带东西出来，饿的话我回去给你拿点。” 小猫又软软地“喵”了一声。 韩沛渊回到家，用热水把一小块肉干泡软准备等下给小猫吃。不过在那之前，他把刚拍的照片传到了微博上。 韩沛渊v：抱歉啊，今天没有鱼干，明天再来吧！ 不一会儿，这条微博下面就有了评论。 xxxx：呀！萌哭！是野猫嘛？渊渊好有爱p(#￣▽￣#)o xxxx：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脑补了小天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_(:3」∠)_ xxxx：渊渊小天使！我已经开始脑补渊渊带儿子的情景了嗷嗷！ xxxx：噗~楼上的妹纸脑洞点赞！渊渊是个爱猫的好孩子，也点赞！ 韩沛渊随意地翻了几条评论，大体跟自己预想方向的没什么出入，便得意地在心里比了一个yeah的手势。一转身，秦深猛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打个喷嚏动静也比别人大一点啊！”韩沛渊拍着胸口。 秦深揉揉鼻子：“你刚是去找猫了吗？” “这你也能知道？” 秦深一句话不说，伸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韩沛渊脸红了一下。你说这大白天的…… “咔嗒”一声，皮带扣解开了，然后被抽了出来。皮带的里侧沾着几根猫毛。 “下次碰过猫的东西，洗过再用，卫生一点。”秦深严肃地教育他。 韩沛渊红着脸提了提裤子：“那裤子掉了怎么办？” 秦深“刷”的一下，拉链都没拉开就把他裤子扯了下来：“裤子也要洗。你，也要洗。” “洗去吧洗去吧！”韩沛渊挺无奈地看着他，“身上沾了泥沾了灰都不见你这么反感。” 没想到秦深却不准备为他代劳，把人扛进卫生间放在洗衣服用的小凳子上：“你洗衣服，我洗你。” “唉等等，等等！那小猫还等着我去给它喂吃的呢。”韩沛渊用比小猫还水灵的眼睛看着秦深，然后趁他没注意，抓上裤子就往外溜。 开玩笑，要真让秦深帮他洗澡……他还要不要见人啦！秦深那根木头是不指望他有什么醉翁之意的，到时候尴尬的还不是自己！ 韩沛渊溜得快，却没主意脚下。一脚踩上一滩水，人就往前扑了过去。眼前就两个东西，要么扑倒马桶上，要么扑到秦深身上。 韩沛渊毫不犹豫地歪向秦深，溜没溜成不说，还投怀送抱。 秦深这大块头倒地的动静也不小，“咚”的一声，吓得韩沛渊赶紧要拉他起来看看背。 秦深却躺着没动：“猫它碰过你背吗？” “没有啊。”韩沛渊反应不过来。 然后就感觉，秦深的手臂环上了背，把人抱在了怀里。 　　☆、第42章 城 韩沛渊感觉到,秦深的手臂环上了背，把人抱在了怀里。 秦深的性格就是这样,像个闷葫芦,什么想法都不跟你说。但就是这根闷不吭声的大木头，做起什么事来的时候，让人无法抗拒。 韩沛渊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饱含力量的肌肉的起伏,不由分说地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 大块头的脸立刻就红了。韩沛渊这个有过六年恋爱经历的人脸也红了。 就见大块头皱紧了眉头把脸撇向一边：“你的手,摸过猫。” 韩沛渊当场就炸了,愤愤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想狠狠地踢他一脚又舍不得,最后是跺了两下跑出去了。 秦深慢半拍地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唔……有点痒,是猫毛吗？还有点……心跳的太快。小渊他……虽然摸了猫不洗手,但是人很好！ 人很好的韩沛渊顺利接下了一个关爱流浪猫的公益广告。已经迈过了最开始穷得叮当响的阶段,现在他更多的,是要把他是什么样一个人“演”给别人看。 在娱乐圈内，作秀一直是一个伪命题。因为身为公众人物,别人关心你的一举一动,而在各种镜头下，不管你是保持低调，还是展现自我，都是刻意而带有目的的。区别只不过在于你展示的东西真实与否、程度又如何。 公益广告的拍摄定在十月初，也没今天时间了。不过在那之前，韩沛渊还有一件事要做。 之前唐文斌拍的那段视频，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这天，他就低调打扮，带着秦深来到了历峰国际酒店。 这家酒店里，发生的故事不在少数。 韩沛渊刚一进门，就有人认出了他。“小渊？真是小渊！经理昨天还在念叨你呢！” 韩沛渊笑笑：“小李哥，你还在这儿做呢。” “没办法，”小李耸肩，“我自己没本事，好在端盘子现在干得算挺上手，经理上半年还给我加过工资呢！” “经理现在在哪儿？我想找他说点事儿。” “我带你去！”小李豪爽地一拍胸，然后顺手就准备搭上韩沛渊的肩。 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向他射来。小李一哆嗦，把手收了回来，心有余悸地看看韩沛渊身后的那个大个子。他怎么给忘了呢，小渊现在可是大明星了，不比以前啊！ 把人给带到经理办公室门口，小李就避之不及地挥手跑开了。韩沛渊看了一路板着脸的秦深，无奈地笑笑，伸手敲响办公室的门。 而拐过一个弯的小李在听到敲门声后，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他来了。 这个经理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除了有些谢顶。他看着走进办公室的人，推了推眼镜，好半天才说：“小渊！我差点没认出你！越来越帅气了！” 韩沛渊腼腆地笑笑：“经理，我来找您，是想向您打听点事。” “什么事，尽管说！对了，先帮我签个名，上次还跟小唐说这事儿呢！哈哈哈哈哈。” 韩沛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深了然地去关上了门，三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顿时气氛有些严肃。 经理拿在手里的照片瞬间就不敢递出去了。韩沛渊笑笑，主动接过来，签了名还回去：“经理您可别见外。” 舒了口气，经理点点头也来沙发上坐下：“到底什么事？” “景承念影帝之前有一次来这里参加酒宴，那天也是我的班，不知道经理还有印象吗？” 经理扶了一下眼镜：“当然有印象，发生那么大的事……还好只是弄错了人，也没牵扯到咱们酒店。” “那经理还记得，那天的酒会，是什么人办的吗？” “小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经理立刻警觉，“那天之后你就没继续来了，不过想到你跟我提过快期末考了，我当你是回去复习功课了……现在你这一提，倒是有点蹊跷。” 韩沛渊敛了敛眸子：“我不记得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醒来后就躺在寝室的床上……但衣物都没少，身上也没那儿疼了青了的……经理，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 韩沛渊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原主那天的记忆确实停在这场酒会上，他端着香槟递给自己。再然后，就是自己躺在这具身体里，在床上睁开眼了。 经理皱紧了眉，压低声音：“其实我一直觉得景影帝那天的事也不太对劲。这么跟你说吧，那天的酒会是时代创媒办的，据说是为了庆祝开了经纪分公司，还准备在那天公布签约的第一个艺人的。但最后，你知道，出了那样的混乱，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韩沛渊的心思迅速地转了几转。之前唐文斌签约时代创媒的时候，做为他们旗下的第一个艺人，确实轰轰烈烈地办了个发布会，当时韩沛渊还觉得这是时代创媒对唐文斌的看好。但这是那天之后近半年才发生的，唐文斌已经借着一部偶像剧有了不小的人气，而当时唐文斌也不过是艺术学校表演专业里毫不起眼的一份子。所以当时的情况有两个可能，要么所谓的“第一个艺人”没签成，唐文斌的发布会直接沾了对方的光；要么这个“第一个艺人”一直还被藏着没出来见人。 不过人家好好一个经纪公司，大手笔签约了艺人却半年多时间还藏着掖着，也不太符合常理。那么，当时时代创媒准备签的是谁，最后又为什么没签成呢？ 韩沛渊揉了揉眉心：“经理还记不记得，那天当班的还有谁？” “这个我得查一下排班表。不过都那么久之前的了，还真不一定留着……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小李。你那天不是路上堵车迟到了吗，之前他还问我你怎么还没来呢！”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经理。” 办公室门再次拉开，韩沛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秦深温暖的手掌贴着他的后背。韩沛渊定了定神：“老何那边有消息了吗？” 秦深刚准备说什么，小李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你们说完啦？” “你一直等在这里？”韩沛渊眨眨眼。 “这不是……我跟别人说认识你他们都不相信嘛，我就想着等你出来了也管你讨个签名。”小李挺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韩沛渊不置可否地给他签了。两人出了酒店后，秦深立刻说：“那个小李不对劲，他之前对我避之不及，刚刚又好像完全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只是觉得奇怪，”韩沛渊皱起眉头，“对方的目标到底是景承念一人，还是两个人。”没道理当初他一个小小的侍应生也被牵扯进来。 秦深费了点劲想清楚里面的逻辑关系：“你说当时那杯酒，是原来那个韩沛渊给你的？”他刚说完这句话，迅速地转身。 韩沛渊也一起转过来，就看见小李远远地愣在原地，被他们的转身吓得措手不及。不过他很快嘿嘿笑着跑上来：“小渊，等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韩沛渊嗤笑一声：“我现在还不算发达啊？” 这本就是小李为了掩饰随口胡诌的，被一反问，更是惊慌的处处露馅。 “算了，你直说了吧，什么目的。” 小李脸色都白了：“你你你……你别怪我。那天晚上不是我把你送回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来说说，你知道的。” 秦深一个大跨步就绕道他身后，伸手就把人两手腕抓住了，不容反抗地带到了车上。 韩沛渊坐在副驾驶座，揉着眉心想了一会儿：“那杯酒，是你让我端给景承念的是吗？” “小渊！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千万别把我说出去啊！”小李激动地要挣扎，被同样坐在后座的秦深死死按住了。 “那杯酒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见小李一个劲地哭，根本不回答问题，韩沛渊给了秦深一个眼神，秦深立刻把人双手反绞住，同时另一只手曲起两指，对准了他的双眼。 小李顿时没声了，不哭也不嚷的，眼睛都吓直了。 “说吧，酒怎么回事。” “之前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在那天把融了大麻的香槟端给景承念我欠了赌债，他说帮我还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他了。……但我知道这事太缺德……就……就让你去做了。” “什么人打的电话？” “我听不出来，用了变声器。但是景承念进了宴会厅了是他短信告诉我的……” “很好。”韩沛渊冷哼一声，“后来呢？” “后来出事了，我就想跑，又怕你会被抓起来，我就打晕了你把你送回你寝室。是真的，我真的特别害怕，我不该害你的！小渊对不起！”小李说着，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呜呜地哭了起来。 韩沛渊听得头疼，疲惫地挥了挥手。秦深总算松了劲，让小李下了车。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跌坐在地上的小李后知后觉地发现裤裆湿了。他却不太在意地掏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喂？刚我被他们抓住了，只好把事情都说了。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把你供出来。” 电话另一端，分辨不清男女的声音说：“那可多谢你了。不过很遗憾，你已经没有用了。” 　　☆、第43章 城 车子开回去的路上，韩沛渊一直沉着脸不说话。 秦深想了想，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班长已经帮我查出来了,元旦那天晚上，本市一个小诊所见过老何。” “嗯。”韩沛渊发了一个音节,表示自己在听，让秦深说下去。 “老何的舌头被割了,但他不敢进大医院，所以找到那家小诊所。” “有人割他的舌头,自然是有些事不能让他说出来。老何文化水平也不高，大字不识几个，不能说话，还真没办法再跟人交流了。不过上次看他的举动,以及后来迅速搬走，都看得出他在躲人,既然已经不能说话，又是谁对他穷追不舍呢？” 秦深继续说道：“老何他妻子吴秀丽还在住院化疗，医疗费一直没断……是邵靖宇出着这个钱。” 韩沛渊冷哼一声：“邵靖宇，他可以啊。好人都让他当了,我们只能当坏人咯？” “吴秀丽住的医院也已经查到,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 “这倒不急，我现在倒是更在意那个徐雅萍。” 上辈子之前没跟时代创媒的人接触过，那天在酒宴上看到的也都是陌生面孔，印象都不深。但经过经理这么一说，韩沛渊回忆起他那天确实见到了徐雅萍的身影。巧的是，在剧组的那次，邵靖宇也跟他提过这个名字。 “对了，”秦深突然想起来，“徐雅萍没有挖到陶静珊，她还是跟原来的公司续约。” 韩沛渊点点头：“不意外。陶静珊她不是攀高踩低的人，就是辛苦时代创媒之前在她身上下那么大一番工夫了。” 两人这边还在说着陶静珊，没想到两天过后就又遇上了。 陶静珊也是这次公益广告的出演者之一。除了他俩，还有一人就是景承念。一个是乐坛天后，一个是昔日的影帝今日的歌王，韩沛渊如今身价水涨船高也可见一斑。 广告一共三个版本，三人各拍摄一个，最后的宣传语则是一起出镜的。三人各自的广告也是风格迥异，陶静珊的卖萌恶搞，景承念的温馨感动，韩沛渊的却是玄幻虐心。 韩沛渊这还被拉着又是带假发又是画眉毛的，那边陶静珊都开始拍摄了。 她带上了猫耳朵脸上画了几根胡子，和另一只小花猫凑在镜头前，你一句我一句地“喵喵喵”个不停，像是吵架却又让人忍俊不禁。陶静珊表情配合得很好，重重地“喵”了一身后转过头去，像是气得不理猫了。那小花猫也是通人性，这边侧过头舔了舔爪子，又鬼灵精怪地偷瞄陶静珊，见她不理自己，讨好地用爪子拍上了她的脸。 陶静珊这段就顺利拍完了，紧接着就是景承念的。 韩沛渊有点担心他，毕竟现在的“景承念”是个不会演戏的影帝。不过好在剧情也不复杂，是一个雨夜，一人一猫同在一个屋檐下躲雨的场景。 接下来，就该韩沛渊上场了。另两人都是和猫共演，为什么轮到他就是他来演猫？这其实是猫妖吧！ 而且公益广告搞得这么玄幻真的没问题吗？ 广告的剧情概括起来，就是流浪的猫最后被饿死的故事……虽然这只是个广告也请编剧你认真对待好吗？简直让人吐槽无力。 韩沛渊顶着一头飘逸的长发站在镜头前，神色忧郁——饿得。他的目光哀伤，消瘦的身影仿佛要和晨雾一起被风吹散——还是饿得。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回过头来给了镜头惊鸿一瞥，美艳却冰冷，这是死亡的温度，却比任何炽热的火焰还要触动人心。 体验派的演技，感染力是它们的一大利刃。 韩沛渊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袖上蹭到的灰。导演看完回放，冲他竖起大拇指。韩沛渊腼腆地笑笑，转过身后就绷着一张脸找化妆师卸妆。 什么“奇幻虐心”，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他就不相信这么诡异的情节拍出来的东西会虐到哪里去。 但他还是低估了粉丝们丧心病狂的程度，用不了多久，他这段广告就会伴随着“虐cry”的字眼疯狂刷屏，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拍摄结束后，韩沛渊跟陶静珊商量着等下去哪里一起吃个饭。景承志在一边看着他俩很想凑过来的样子，韩沛渊笑笑：“景前辈要跟我们一起吗？” 景承志就丢下他的经纪人高高兴兴地跑过来了。 陶静珊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倒是没想到，景影帝也原意跟我们一起玩。我还当影帝都能自己发光的那种，走路还都带风的。” 景承志听她这么一说，也端了点架子，尽职尽责地演着景承念：“我一开始以为也天后会是这样。” “行了啊你们两个。”韩沛渊忍不住打断他们，“想好吃什么没有？” 陶静珊积极地举手：“火锅火锅！” 三人没跑多远，就在左近找了一家挺有名气的平民火锅店，要了个包厢。落座后，陶静珊急吼吼地点菜，韩沛渊绅士地帮她用热水涮了一遍碗筷，转头就看到景承志两眼发亮地盯着自己。 韩沛渊笑着摇摇头，二话不说地帮他也涮好。“最近忙什么？” “在给下一张专辑写歌。”景承志说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韩沛渊差点就像以前那样伸手去摸他的头，但毕竟还有外人在场，他只是笑笑，给予鼓励：“等专辑出了，我一定第一时间买来听。” “好！”景承志高兴地应着，忽然低下了头，“那个，我跟邵靖宇吵架了。” 韩沛渊挑挑眉。这他并不意外，小志一直跟邵靖宇不太对盘，后来还动过手，不过是小志单方面的。邵靖宇总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包袱，不会轻易动手，这点韩沛渊是放心的。再者考虑小志受他照顾，在圈子里也能安全些，所以对于小志继续住在邵靖宇家他也没多说什么。 看他表情有些沮丧，韩沛渊想了想：“其实你有的时候也是无理取闹。横竖现在你还在他的公司里，别太任性。” 景承志抿着嘴不做声，像是狠狠下了一番决心，抬起头来说：“不是的。他……” “我点好啦！你们看还要加什么吗？”陶静珊一边催促着快上锅底，一边问他们。 景承志的话说了一半，却是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他看了陶静珊一眼，气哼哼地跑出去找洗手间了。 陶静珊大大咧咧地还没察觉什么：“他不点菜了吗？” 韩沛渊微微皱起眉头：“我帮他一起点吧。” 菜都点好，服务员出去了景承志又没回来，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韩沛渊刚准备问问她近况，陶静珊先出声了：“小渊啊……唉我这真不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事吗？” 陶静珊难得表现得像个女孩子：“我们不是还挺巧的连着合作两次吗，我经纪人意思开能不能炒点绯闻。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他也就是这么一提……哎呀我都跟他说了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让我好好唱歌拍戏就行，但你不知道他太能唠叨了。” 韩沛渊捂着嘴笑得肩膀抖得不停。陶静珊不乐意了，推推他：“喂我说你什么意思啊？” “没有。咳咳，我是觉得，咱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陶天后竟然还会害羞啊！” “韩沛渊你敢取笑我！”陶静珊说着就要去捏他的脸。 “好了好了，说吧怎么炒？你们都准备好了，还是需要我再配合点什么？” 陶静珊立刻安安静静地坐好了：“晚上让我经纪人跟你说。” 她安静到菜上来，就又原形毕露了。景承志回来，就看到两双筷子在锅里打仗似的，一个夹了全塞嘴里，一个夹了还分了点到他的碗里。 “快来吃吧，别全被这人抢光了。”韩沛渊招呼他赶紧坐下。 景承志举着筷子，在空中停了好久，加了块年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要搬过去跟你住。” “嗯？” “我要搬过去跟你住！” 不但陶静珊傻了，韩沛渊也傻了。景承志就像个干了坏事还装作不知情的孩子，埋头大口大口地嚼着年糕。 “你们两个……”陶静珊惊讶得长大了嘴，“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第44章 城 “你们两个……”陶静珊惊讶得长大了嘴，“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韩沛渊直接塞给她一大块肥牛：“你吃你的。”又瞪景承志一眼，“你闹什么脾气？” 景承志心里委屈得不行：“我就想跟你一起住嘛！” 陶静珊又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滴溜溜地瞅着他们俩。 韩沛渊头疼：“这个回去再说，先吃饭。” 吃完饭后,送陶静珊上车的时候，韩沛渊压低了声音：“这事不好解释，但不是你想的那样。算是我帮你，你还我一个人情，你帮我保密可以吗？” 陶静珊拍着胸脯：“这你就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嘛。” 韩沛渊笑笑，让她到家后发个短信。看车开走后，他有些头疼地回到包厢，就见景承志还像小时候那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边等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在景承志面前坐下：“这么大了，还要撒娇？” 景承志低下头，闷不吭声地红了耳朵尖,却是又自暴自弃地“嗯”了一声扑进韩沛渊怀里。 “哥,我讨厌邵靖宇。” 韩沛渊笑笑：“我也讨厌他。” “你的房间,他没让人动过,他经常一个人在里面坐很久。有的时候，他也会看着我发呆。哥，我好矛盾，我是向着你的，可看到他这样子我又觉得你不该找那个傻大个……哥你别让我跟他住一起了呗。” “我说你受了什么委屈呢，原来是看到他心软了啊？”韩沛渊想了想，“搬出来也好，寄人篱下总是会有各种不方便，我也不住宿舍了，过阵子看有合适的精装房咱们买一套。” 景承志高兴地点头：“我不会打扰你跟傻大个的，你们该怎样就怎样，我啥都听不见看不到！” 韩沛渊被亲弟弟这么说也有点窘迫，给了他一下子：“不许叫他傻大个。” 兄弟两个说完悄悄话，之前受韩沛渊召唤的傻大个也开着车到了。先把景承志送了回去，韩沛渊这才问秦深：“晚饭吃的什么？” “就在边上吃了碗大排面。” “吃饱了吗？” 秦深点头。 韩沛渊摸摸他的肚子，感觉到秦深用力鼓着气把肚子挺出来，觉得好笑得不行。他说了买房子接小志一起住的想法，秦深想也没想就同意。小渊说的都是好的！ 两人借着昏黄的车灯，浅浅地交换了一个吻，秦深发动车子。 景承志躲在楼道里，看车灯远去了，才转身去按电梯。幸好自己察觉得及时……否则做了傻事，哥该多伤心啊。 他打开屋门的时候，邵靖宇就坐在沙发上。“是他送你回来的？” “是啊。”景承志坦然地往自己房间走，“和他现在的男朋友一起，开车送我的。” “他有男朋友了啊……”邵靖宇的声音透着落寞。 景承志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转身。他开口，声音出奇的平静：“是的，你没有机会了。” 韩沛渊回家，和秦深一起把手头自己理了理。大半年时间，虽然赚了不少，但s市房价原本就不便宜，要买套房还是有点紧张。 秦深皱着眉思考了很久：“我爸妈给我留了存款，算上那个，应该够。” “你爸妈留给你的钱怎么能拿！小志也出了专辑开了几次演唱会，应该不缺钱，我问问他。”韩沛渊说着就要拿起手机。 秦深拦住他：“我爸妈给我留的，是老婆本，该给你。” 这几个字被秦深平平淡淡地说出来，但不知怎么就是有一种特别戳人心眼的感觉。韩沛渊就觉得从心口被戳到的最深的那一点开始，酥麻充斥到四肢百骸里，让他差点没那住手机。 “你……刚说什么？” 秦深干巴巴地把人抱在怀里：“这钱是给我娶老婆用的。” 韩沛渊觉得眼眶有点湿：“你这话，可别让你爸妈听见，他们该失望的。” 他指的自然不是具体某句话，而是他这个“老婆”这件事。性向从来都是韩沛渊心口的一块巨石，上一世压了他一辈子，这一世继续压着他和秦深。 秦深讷是讷了点，但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农村出生，家庭环境最看重的就是街坊邻居的口舌，愧疚感让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地对韩沛渊好，可对父母，他终究是无法补偿的。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韩沛渊故作轻松地笑笑：“别太在意，哪天一起去看看房吧？” 秦深点点头，铁打似的手臂箍得更紧。 钱是问题，但钱也不会成为问题。不再是刚起步时接个通告都得谢天谢地的处境，韩沛渊现在人脉广，来钱也快，景承志也是积极地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不过韩沛渊坚持给他写了借条。 他们在市中心看下一套精装的三室户，离恒娱和世嘉都不远，交通也方便。最重要的是，小区安保措施做的好，私密性不错。首付一百万出头，韩沛渊在售房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秦深端正严肃的正楷。 不过新家里很多东西还要采购，一时半会儿还搬不进去，韩沛渊趁着《燕歌行》的宣传还没开始、和施易君共同主演的同志电影《尾戒》也还在前期准备中，天天拉着秦深往家装市场跑，在家装上花的工夫，甚至超过了他们选定这套房子所花的。 韩沛渊虽然有的时候表现得不太在乎，尤其是上辈子被伤害了之后。但其实他内心是极度渴望一个安稳和温馨的家的。也正因为如此，他能把孪生弟弟宠得这么任性。 秦深和邵靖宇的截然相反，也恰恰是他能吸引韩沛渊的原因。他的性格、他的想法、他的情感、他的整个人，都像一篇平铺直叙毫无修辞的文章，毫无保留地摊在你的面前。他的直接和实在，不需要你去猜忌，让人很安心。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男生用步子丈量着床的宽度，而另一个满脸严肃的高大男人一步不落地跟在他身后，甚至显得有些碍事，但却非常认真地帮忙记录着什么—— 第一排第三家，实木，棕红色，2x1.8米，靠背舒适，床板偏矮，床下带抽屉，4800元。特别事项：小渊很喜欢床头的雕花。 两人转到下一家，正在看电视的老板娘抬头招呼了一声，紧接着就尖叫着捂住自己的嘴巴。 韩沛渊若无其事地就想换到下一家去，但还是来不及了。 “你是小渊对不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你的超级大粉丝啊！” 老板娘的分贝不低，很快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老板小妹全围了上来，还有人高举着pad，一遍一遍地放着饿死的猫妖来证明自己的脑残程度。 “小渊渊你死的时候简直美哭了！”我没死！站在你眼前呢！ “小渊渊你就是我的天使猫！”天使猫是什么鬼！ “渊渊小天猫，你看我收集了你所有的视频，还有你大一的时候的开学典礼！”小天猫又是什么东西！我要找马云收代言费的好吗！还有开学典礼这种视频收集起来有什么意义吗？ 韩沛渊尴尬地微笑，躲在秦深背后不松手，完全把他当成了人体盾牌。 秦深被推到前面，立刻就成了这群女人的攻击目标，保镖大人的样子他们各种渠道的照片都见过，呆呆哒萌萌哒，跟小渊站在一起画面不能更美！ 韩沛渊不得不惊叹女人的战斗力，好在这种商场没什么客流量。狼狈地跑回车子里，他一边催促着秦深快开车一边给阿威打电话，报告这里出的状况。 阿威满口表是没问题，但韩沛渊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两个男人一起去看家装，再加上那些无法理喻的想象力，指不定被扒出什么来。 他看清车子开的地方，又给陶静珊拨去电话：“喂？你跟我的绯闻，现在有个绝好的机会，你要不要来？” “听上去像是个圈套。哪儿，你说把。” “淮海路这边，良木咖啡。” 韩沛渊报的是一家会员制的咖啡吧的名字，环境挺幽静，私密性也好。陶静珊到的时候，他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两人面前一人一杯咖啡，中间摊开的是家装杂志。事出突然，也没工夫制造什么“目击”的巧合，直接让秦深拍了照用他的小号发出去。 俊男靓女，在不太清晰的照片里翻看家装杂志，这可比其他不入流的绯闻冲击多了，温馨的画面更是一个加分项，羡煞旁人。 陶静珊的经纪人也是早有准备，立刻调动公关团队在网络上推波助澜。加上《燕歌行》配合宣传期临近而有意流出的一小段片花，很快他们两人就被炒成了国民情侣。陶静珊的经济人当晚就发来谢言，可见这一步棋走得的相当成功。 对于偶像恋爱这种事，部分粉丝还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的。陶静珊还好些，韩沛渊可是偶像剧起家的，那时候刷“男朋友”的人不在少数。 这也是韩沛渊的一个顾虑，不过比起他和秦深被扒，这样处理的结果肯定不会更差。 但就连在这个圈子里最称得上老油条的阿威也没有想到，韩沛渊的这一绯闻带来的是娱乐圈内空前绝后的场景—— 传播度最广的媒体平台x浪微博当晚热门话题榜排名第一的，竟然是#永远的保镖大人#。 　　☆、第45章 城 韩沛渊和秦深在家装市场现身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但有了这个绯闻的联动，意思也就变了。 我恋你爱你,豁出性命也要护你周全，你却跟别人好上,给你们的新家挑家具还要拉上我在我眼前情意绵绵？ 话题#永远的保镖大人#的众多参与者早已被脑补的百万字虐心小说虐到痛哭流涕。 秦深是奉命查探动向的。他手机上开了韩沛渊的小号，脸有点红地问：“是你来看吗？” “你读吧。” “……好。保镖大人的围裙说，呜呜呜保镖大人不哭，小渊渊他还是爱你的，只是这个世界对你们太不公平。”秦深顿了顿，接收到韩沛渊继续的眼神后,看下一条,“渊渊相抱说,保镖大人你好歹还是我的情敌,怎么能轻易输给别的女人。小渊,我们的事，她们怎么都知道了？” 原本皱着眉的韩沛渊噗的一声笑了：“这只是开玩笑,要真知道了就不是这样的状况了。” 秦深松了口气，点点头。 要说起来,韩沛渊是对舆论的导向越来越没把握了。以前总是自己给出一个信号,大小报社的报导都是和他的设想没有太大偏差的。大概也是现在网络太发达，奇人也多，每次总会在他觉得该信手捏来的时候冒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不过好在这些人没有恶意，对事件也没有影响。 《燕歌行》借着这次的绯闻也刷了一次话题。等到一个星期后首播的时候，收视率直接打破了历史剧的收视纪录。 祝正屿乐得见牙不见眼，让人连夜写好通稿发给各大媒体。本以为他们剧组能上一次头条，没想到第二天铺天盖地的却是毫不相关的一则桃色新闻—— 韩雨馨与世嘉老总疑似热恋，是潜规则，还是真爱？ 占据半个版面的是两人携手出席一家慈善晚会的照片，两人态度亲昵，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自从上次韩雨馨疑似被爆刻意抹黑韩沛渊和陶静珊，她一直处于要话题没话题、要清静又骂声不断的状态。她那次自作聪明地想要一石三鸟，结果被打脸打得挺狠。 韩沛渊一直以为按邵靖宇的脾气，被这样利用了得好好打压一番。但这则新闻一出，反倒是让他也颇为意外。 他俩肚子里弯弯绕绕怕是谁也不输给谁，就是不知道这相互利用谁得利更多。只是邵靖宇，这是准备跟自己宣战了吗？ 韩沛渊在平板上划拉了一下，退出了程序。却在这时，邵靖宇打来了电话。 “小渊，是我。” “邵总不跟新欢好好交流感情，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对方叹了口气：“我是怕你看到新闻会误会，我跟她没什么。你知道，我只是个商人，世嘉现在影视方面缺人，我不能轻易放弃韩雨馨。” “邵总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说实话，我并不感兴趣。”韩沛渊心情挺好地笑了一声。 邵靖宇沉默了一会儿：“听说，你现在有男朋友了？” 韩沛渊挑着眉看了一眼突然挺直了脊背的秦深：“跟您有关系吗？” 他说完这句，就不准备再跟对方废话，但听筒传来的声音让他把拿离了耳朵的手机又贴了回来：“今天，你父母来了。” 韩沛渊不太敢面对父母，已经让他们狠狠地伤过一次心，现在以这样的身份，如何相认，又如何共处？他一直在逃避，以为躲着就能不去面对。但现在，两年未见的父母就在那个人家里。 韩沛渊深吸一口气：“小志在家吗？” “在。” “我以小志朋友的身份过去……你先跟小志通个气。” 他挂了电话，秦深宽厚的手掌适时地贴上背心：“你脸色不太好。” 韩沛渊闭了闭眼，又睁开：“我得去一趟邵靖宇的家，我父母来了。你……送我过去吧。” 秦深深沉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好久，久到韩沛渊都不自然地想要牵起笑容，他说：“我只是送你过去吗？我想一起进屋。”这样的场面，小渊一个人面对，太累了。 韩沛渊还是露出了笑，却是发自内心的：“好的，来帮我选衣服吧。” 带茧的手掌为他扣上衬衫的扣子，系上宝石蓝暗纹领带，穿上羊绒鸡心领毛衣。韩沛渊张开手臂，等着他为自己套上风衣，背后那人却是顺势把人抱在怀里：“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秦深，我是韩沛渊。”不是景承念。 车子停在自己近一年时间没有踏足过的地方的时候，韩沛渊已非常平静。管家前来询问，韩沛渊整理了一下衣领：“我是景承志的朋友，这位是我的恋人。” 管家为他们引路，其实这路韩沛渊更熟。没走几步，他看见了准备出来迎接自己的景承志，还有邵靖宇。 “小志，好久不见。” 邵靖宇像是准备开口，景承志抢先一步上来，拉住了他的手臂：“快进来吧。对了，我爸妈来了，带你认识一下他们。” 秦深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却是被邵靖宇拦住：“管家，我们家什么时候随便一个助理都能进来了？” “他是我的恋人。”韩沛渊回头说。 “朋友的恋人也是朋友。”景承志添油加醋。 客厅里，景父景母正喝着大红袍——在国外住了大半辈子，还是偏爱中国的功夫茶。韩沛渊闻到这熟悉的茶香，一时脚下定住，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带上微笑出现在两位老人的视线中。 “不知伯父伯母也在，突然造访，也没带些什么，实在不好意思。” 景母手上的茶杯一晃，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随即她带上慈爱的笑，看向景承志：“小志，这位是？” “哦，妈，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最好的那种！” “伯母你好，伯父好，我叫韩沛渊，叫我小渊就可以了。” “小渊来坐吧。”景母看这孩子长得俊俏，自然心生好感。 几人一落座，傻愣愣地还跟个木头似地杵着的秦深就显得特别惹眼。他又人高马大的，还板着张脸，景母却只是疑惑地看着他，都没敢出声。 韩沛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秦深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在他边上坐下。韩沛渊主动介绍说：“这是我对象，人傻了点，伯父伯母不用管他。” 这句话把景母逗笑了：“我看挺好的，人挺老实。要我说啊，钱啊权啊都不重要，实实在在地对你好，才是好。” 这话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邵靖宇听的，按理老两口不会知道当时两人的矛盾。若真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看来他们是不太满意自己当初挑的这个人了，只不过都没说出来。现在的选择，倒是歪打正着。 老两口多是景母在说，女人总是心细一些，问了好多生活上的事，大多问的都是景承志，因对韩沛渊印象不错，也捎带问了好几句。剩下三个大老爷们儿，一个埋头品着大红袍，一个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另一个怕是还在状况外。 说了好半天，景母也喝口茶歇歇。邵靖宇却在这时开口：“对了，妈，小志说要搬去跟小渊一起住。我想着再好的朋友，毕竟也是外人，恐怕不合适，我这里地方也大。可小志愣是不听，妈你帮我劝劝他。” 他这话刚说完，韩沛渊就在心里笑了一声。他这招算什么？绑住小志，以为就能把自己一起绑住吗？这是还把爸妈搅合进来，小志怕是要跳脚。 没想到景承志也是轻笑一声：“哥也去了快一年了，你们也没结婚。我一来身份尴尬，二来邵总终归是要成家的，我总住这儿也打扰啊。” “小志，我都说了，那个绯闻只是运作需要。” “靖宇啊……”景母打断他，却是半天没接上话，抹了抹眼眶先去说景承志，“你这孩子，说话的样子和你哥越来越像。”缓了缓神，她叹上一口气，对邵靖宇说：“小志说的对，这事他电话里也跟我说过，搬走就搬走吧。靖宇你是好孩子，怪只怪我们景家没福气。” 韩沛渊眼睛睁得大大的，奋力地控制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藏在背后的手几乎要掐进沙发里。母亲刚刚的话，每一句都让他心里的痛多一分。要相认吗？现在说出来，他们就不会这么痛苦。可是，两个老人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起伏，说出来，真的合适吗？而且上辈子被害的事还没有查清，又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些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呢？ 邵靖宇发现他的不对，站起身挡在他面前：“既然爸妈都同意，那就给小渊添麻烦了。小志，酒柜里有你喜欢的红酒，带小渊去选两瓶给你们带回去。” 得了母亲应允搬走却低着头显得不那么高兴的景承志刚想说自己并不喜欢红酒，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拉上韩沛渊离开了客厅。 等他们走后，景母显得有些疲惫地又叹了口气：“不早了，老头子我们该歇着了。” “我让管家带你们上楼。” 邵靖宇上前想扶住她，却被躲开了：“不必了，我们让小志订了酒店。靖宇，以后还是别喊我们爸妈了。” 　　☆、第46章 城 景承志把韩沛渊拉到了书房，不忘顺来一瓶红酒,把样子做足。 红酒杯子举到眼前的时候,韩沛渊摇了摇头，把脸埋进手掌中。秦深帮忙把杯子接过来，搁在边上的矮几上：“这不怪你。” 韩沛渊痛苦地搓了搓脸，抬起头来：“秦深,我真高兴,妈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她更喜欢你，一直拉着你讲话。” “好了，你们两个！”景承志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说点开心的事嘛。好不容易妈也同意了，哥你那新家什么时候能住人啊？” 说起这个,韩沛渊收敛起情绪：“小志，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跟妈说的？邵靖宇他的桃色新闻你真没必要告诉他俩，我出事他们已经够伤心了,现在不得更难过！” “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别转移话题。” “跟这个有关……”景承志低着头,像是又回到客厅里景母出声同意的时候。 韩沛渊皱起了眉：“怎么了？有什么事都跟哥说。邵靖宇他欺负你？” “没有！”景承志忽地抬起头,看进韩沛渊的眼里，“他没欺负我。是我……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什么？” 韩沛渊惊讶地站起来，矮几被他的动作推得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哥你别怪我，不过好在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你刚出事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你重生了。每次我想你的时候都跟他大发脾气，他任我打任我骂，然后一个人坐在你的房间里看你的照片。后来我发现，能跟我聊起你的只有他的。他看我的眼神好像透过我看到了你，他应该……很爱你，或者是为当初的事充满悔恨。不过，哥，我明白，他这样的人，不值得的。咱们兄弟俩，可不能都栽在他手上。” 韩沛渊怔怔地回不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小志，你……” “我都跟妈坦白了，妈说是我以前太依赖你，现在只能依赖他。只要离他远点儿，我就会马上清醒的。不过，谁知道呢，我觉得我现在也挺清醒。” 韩沛渊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走上前，把景承志拉起来搂在胸前。 景承志吸了把鼻涕，破涕为笑：“哥你干嘛呢，搞得这么严肃。” “你前段时间说跟他吵架，是为这事？”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其实是我发现他想和韩雨馨造绯闻的事，然后我就冲上去骂了他一通，是为哥你出气的！好吧也有我自己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后来我就明白了啊，他那么爱你，也能做出那样的事。现在明知你还活着还能去和韩雨馨传绯闻，就是渣渣一个！” 韩沛渊揉揉他的头：“哥下次帮你找个好的！” “得了吧。”景承志推了他一下，从他怀里钻出来，眼神调侃地看向秦深，“就哥你这眼光，我可不敢让你帮我挑。” 送走景父景母后，邵靖宇敲了书房的门。 开门的是秦深，邵靖宇愣了一下：“小渊还好吗？” 韩沛渊从门后的阴影里走出来：“不劳您挂心，挺好的。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说完，侧过身子直接从邵靖宇旁边绕了过去。景承志又是一副挺高兴的模样，跟了出来：“今晚我去跟哥睡，明天白天会来搬行李。” “小渊！”邵靖宇没有回头，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上一截的男人。似乎，是叫秦深？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小渊，我吃醋了。” 韩沛渊笑了，转过身来看着他不那么挺拔的背影：“邵总，请自重。” “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好吗？” 还是在书房里，邵靖宇神色凝重，韩沛渊面带微笑，两人面对而坐，中间的矮几上，重新斟上了两杯红酒。 “邵总想谈什么？” 邵靖宇叹了口气：“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说一些，邵总至今瞒着我的事吧。”韩沛渊浅浅饮了口酒。 “你是已经查到点什么了吗？老何他妻子，是我一直在续着住院费。” “我只是好奇，为了利益，可以放弃自己的爱人、可以和女星假传绯闻的邵总，怎么突然这么有善心了？” “我之前给过老何一张支票，给他妻子看病用。但他一直没去银行兑现，人也找不到……” 韩沛渊把玻璃酒杯搁回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邵靖宇，你是不是忘了，出事第二天你还跟我说一定会找到老何的？你这自相矛盾，会不会让人难以信服啊？” “矛盾？” “一边派人寻找罪魁祸首一边还给他钱让她妻子看病？邵靖宇我一直以为你太聪明骗过了我而你现在是用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话来骗我？” 邵靖宇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老何他只是因为对你照顾不周心存愧疚而离开，我找他也只是想了解当晚事情的经过。” 韩沛渊突然怔住，忽而轻笑两声：“你什么意思？” “那晚时代创媒办酒宴请你我出席……你片场刚杀青我不想你太累，直接让老何把你送过去，我也已经在路上……要是我早点到就好了。老何没有做对不起你我的事。” 追着对方不留蛛丝马迹地去查去挖，以为他是自己所有仇恨的线索，却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找错人了，这只是一场误会。还有什么能更荒唐？还有什么能更可笑！ 韩沛渊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笑还是哭，但他没有眼泪：“你是说，我这一年来，心心念念想着报仇，恨他恨得咬牙切齿，都恨错了？” 邵靖宇轻轻拉住他的手：“小渊，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你。”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韩沛渊抽回手握成拳，不自觉地敲着自己的脑袋。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这感觉太飘忽他抓不住。 “小渊，我们还在一起好吗？” 门“哐”的一声被推开，秦深像一个阎王似地站在黑影中。 韩沛渊站起身来，站到秦深旁边：“邵总，你以为我不爱你是因为对老何的误解吗？这样的话，再说就没意思了。” 秦深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一直抓着不放。直到韩沛渊都坐上副驾驶了，景承志在后座直翻白眼，他才蹲下身来看着韩沛渊：“小渊，我……” “有些事，回去我要理一理。但对你，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动摇。” “你们两个肉麻死了，快开车啊！”景承志夸张地摸着自己的手臂，惹得秦深满脸通红，终于是坐上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景承志是死皮赖脸地要来韩沛渊家的。这种事情关涉到他和秦深的二人世界，一开始韩沛渊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想到这孩子心里不一定好受，还是同意了。 韩沛渊和秦深目前还是住在恒娱的宿舍上下楼，准备这个月房租到期了就搬。但其实楼上那间屋子，基本现在不住人。 这是景承志第一次来韩沛渊这儿，房门开了后他就好奇地第一个挤了进门。 秦深还堵在门口换鞋，韩沛渊急得在背后推他：“别让小志进卧室！” 话音刚落，卧室里已经传来景承志的怪笑，笑得韩沛渊满脸羞红。 “再笑不让你住这儿了。” 景承志一边赖在床上打滚一边说：“哥你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全但都没开封，你也太缺爱了吧。” 韩沛渊丝毫没留面子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响声很是清脆：“缺爱能把你惯成这样？别赖床上，你睡沙发。” “诶诶，哥，我有个主意。”景承志笑得贼眉鼠眼的。 韩沛渊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孪生弟弟，瞬间脸更红了一成：“再说真把你赶出去。” “哥你不会的。诶说真的，晚上我睡你的床，你不就顺理成章地跟那大块头同床共枕了吗？” 韩沛渊心想，决不能让他知道他们俩已经“同床共枕”无数回了。一方面是缺少一个契机，另一方面……就算有契机任谁抱着根木头也发生不了什么吧！ 景承志还要拉着他商量怎么偷偷地把那些用品带楼上去，韩沛渊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也不知是跟谁赌气，气哼哼地在沙发上坐着摆脸色。 秦深刚想上前关心一下，就听见景承志又在卧室里喊：“那个大块头，你来帮我把哥的一些东西搬你房里去。” 秦深丝毫犹豫都没有的：“好！”话说完大步子已经迈出了两步。 韩沛渊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滑地上。 　　☆、第47章 城 韩沛渊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滑地上：“秦深你给我回来！不许去！” 秦深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自己来。”韩沛渊低着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你先上去收拾一下吧，新铺个床单。” 他说完就躲什么似地想赶紧跑进房间里去，手臂却被秦深拽住。秦深关心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有？你别大惊小怪的。” 秦深看着他红得能滴血的脖子，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过小渊都让他去铺床单了，他自然要先照做。 以前在部队里，各方面都要求得一丝不苟。秦深铺床也是一把好手，床单能铺的一道褶皱都没有，压在床垫下面的部分也折得整整齐齐。被子更是铺得又平整又暖和，能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他这么一个人体大暖炉，韩沛渊这个精瘦的小身板大冬天睡觉都不觉得冷。 韩沛渊洗完澡，灵活地钻进被窝，习惯性地就往秦深身上靠。秦深的体温就跟插了电似的，暖和得不得了。平时韩沛渊一接触到这个温度都恨不得能整个人缠上去，今天却是被烫到似的往旁边让了让。 “直接睡觉，还是要看一会儿微博？”韩沛渊每天晚上睡觉前，只要不是太晚，都会刷一下微博实时了解舆论动向。秦深知道他这习惯，便把特意放在床头的pad拿到他跟前。 “给我。”韩沛渊伸手去接，却没想到秦深也往这边递，两人的手碰在一起，让他又是一抖。 看着掉在腿上的平板，秦深又把拿了起来：“怎么了？” “你来划拉吧，我看就行。” 秦深听话地打开了app，刷新了一下，就一条条往下拉。韩沛渊这个账号关注的都是媒体账号，大多数微博的内容都是圈内的大大小小真假难辨的事件，但偶尔也有其他的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东西。遇到这些内容秦深就划得快一些，看到“小渊渊”这种关键词的时候秦深就停一停。 但其实，韩沛渊根本一条都没看进去。他脑子里，挥不掉的全是秦深紧实的腹肌和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内裤。都怪小志…… 韩沛渊突然伸手把秦深的手按在pad上不让他动：“不想看了。” “那就不看了，睡觉吧。”秦深说着，收起了pad，伸手要去关床头灯。 “先别关！”韩沛渊咬了咬牙，“知道前面小志让我带了什么东西上来吗？” “是什么？” 韩沛渊整个人往被子里滑了滑：“我放你床头柜抽屉里了。” 秦深毫不怀疑地拉开抽屉，紧接着整个人都要冒烟了：“这这这……这个是……我我我拿下去还给他。” “呆！”韩沛渊没拦他，翻个白眼裹上被子转过身拿背对着他。 秦深感觉小渊是生气了，手里握着那支软膏放回去也不是，拿走也不是，倒是脸上越来越红，黝黑的皮肤都遮不住。 “小渊……”他轻轻出声，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韩沛渊脖子缩了一下，连着下巴都藏进被子中，他几不可闻的“嗯”的一声带着不可忽视的颤抖。 秦深有点笨拙地把他人翻了过来，正对着他的眼：“你的意思，我有没有理解错？” 韩沛渊睫毛颤了一下，微微勾起嘴角：“笨死了！” 秦深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衣服全脱了，又去拽掉韩沛渊的。入眼的是在脑海中一直出现的画面，韩沛渊却没好意思盯着看，而是紧张地闭上了眼。 然而接下来却半天没动静。韩沛渊复又睁开眼，差点没气吐血。秦深这根木头，这种时候了还像在部队里似的把所有的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 “你还准不准备做啊！”韩沛渊又羞又恼，嘴上怨着，还拿眼神瞪着他，活像个欲求不满的小媳妇。 秦深被他这么一瞪，下=身立刻撑起来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偏偏某根大木头还傻愣愣地叉着腿不转睛地盯着人看。 韩沛渊索性从被窝里伸出了小脚丫，不轻不重地踩在他两腿中间，轻轻碾了起来。秦深顿时脸又红了一层，身体不受控制地挺动了一下，而后他紧紧攥住了手掌，手臂上青筋都暴起，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目光却是贪婪地看着仰躺着的韩沛渊。 韩沛渊这副身体也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加上他自己的心态，脚上没蹂上两下，自己也有了反应了。 他气哼哼地瞪了秦深一眼，又把脚给缩回被子里。 秦深好不容易把呼吸平稳下来，却见韩沛渊抿着嘴两眼湿漉漉的，当下就又是一个呼吸不稳。 韩沛渊看那支软管都快被他捏爆了，把它从秦深手里救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把盖子给拧开了。它的味道挺清香的，但两人闻着都觉得有点醉。 以下是不可描写的涂药膏的内容，紧接着是更加不可描写的插♂入，随后是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景承志从来没有对房子的隔音效果这样痛恨过。那根大木头一看就是浑身蛮劲的那种，想想自己哥哥现在那个小身板，再听听这动静，景承志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而且……他真的好困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于是第二天，秦深晨跑完带回来早点敲开楼下的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景承志的两只熊猫眼。 景承志也没想到门外的人是秦深，有点尴尬地接过早餐：“我哥呢？” “他还在睡。” “哦……那我等下去公司了，你帮我跟我哥说一声。” 秦深点点头：“晚上回家吃吗？” 景承志突然觉得，这个大木头虽然挺呆的，但倒是让人觉得挺温馨。“好啊，我应该能挺早回来的，我来做粥吧，正好我哥现在该吃这种。” 秦深板着一张通红的脸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景承志看他上去了，贼兮兮地把门关上，然后笑得跌坐在地上。脸红的大木头，他以为他是红木吗！ 韩沛渊已经醒了，但浑身酸痛得不想动。秦深心眼直那里更直，做的时候像是头牛一样一个劲地往里面捣，就知道蛮干，后来韩沛渊气得不行一脚把他踹开，这才有所变通，知道捣的时候还要摸摸亲亲，把韩沛渊伺候得挺舒服。 但舒服的代价，就是现在起不来了。 秦深把买回来的粥装到碗里，加了一块腐乳。看韩沛渊还没起床，怕粥要冷掉又给闷在锅里。 他接了点热水，端进屋里，用毛巾一点一点地给他擦着脸。韩沛渊就把眼睛睁开了，没能吓着秦深，却是让他脸又红了。 擦完脸，秦深绦着毛巾，听见韩沛渊问：“你脸红个什么劲。” 他手上动作顿了一顿：“我……高兴。” “傻样。”韩沛渊笑了一下，“今天工作什么安排？估计一些通告得推掉了。” “一个跟《燕歌行》剧组的宣传，还有《尾戒》的导演组定下来了，几个主创要吃一顿饭。” 韩沛渊痛苦地揉了揉腰：“都麻烦……你打个电话给阿威，说我腰闪了。” 秦深点点头，拿上手机就准备出去，突然又很快地回来，手里端着碗：“先把粥喝了，不然胃不舒服。” 他没让韩沛渊起来，用小勺子刮了最上面一层温度正好的，伸到韩沛渊嘴边。韩沛渊一张嘴，粥就滑了进去。 “太淡了，没味道。” 他刚抱怨完，下一口就是小小的一块腐乳，入口即化，咸香浓郁。 一大碗粥一口接一口的，秦深一下就喂完了。韩沛渊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刚准备继续睡觉，突然大喊一声：“秦深！你没帮我刷牙！” 　　☆、第48章 城 韩沛渊又睡了一个上午，中午12点的时候还是被秦深叫醒了。又喝了碗粥，两人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燕歌行》剧组方面，阿威已经安排人写好了稿子，韩沛渊再去露个脸、跟其他人拍几张合照就可以。但晚上的饭局却是不好缺席的。 韩沛渊到了摄影棚的时候，正巧看见陶静珊穿着个欧式的小裙子，绷着脸一甩袖子，说：“一个人去地老天荒吧！” 这句是《燕歌行》里曹丕下令处死甄姬，对方哀求其顾念旧情时曹丕的台词。陶静珊此时装扮上不伦不类，却是把动作和表情都演的挺像那么回事，确实让祝正屿和几个工作人员都乐得不行。 看见韩沛渊来了，祝正屿止住了笑：“正主来了。小渊啊，你快来教教你静珊姐，这里该怎么演。” “怎么要演这个？”韩沛渊用微笑跟工作人员打招呼，话是在问祝正屿，可却是在挪揄陶静珊。 “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句台词给我们剪到宣传片里了，还没放出去多久网上就全是这个镜头的gif。这次也是宣传造势，索性玩一下这个梗。” 韩沛渊有点汗颜，他本来是每天都关注网络上的动态的，昨天却是因为某些意外他微博刷得心不在焉……不能想，再想这脸红起来就没法解释了。 他腼腆地笑笑：“怎么是这句呢。我还当这一幕会让人觉得太冷漠无情了。” 陶静珊非常主动地递上手机。韩沛渊一看，不知道是个什么qq群，聊天记录已经被这个gif刷了屏，从原台词的到“一个人去吃辣条吧”、“一个人去撸jj吧”这种丧病的字幕都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你的山寨粉丝群！我可是费了好大工夫才混进去的！”陶静珊自豪地拍拍胸脯。 群里刷完gif又在花痴，一人用大号字体吼了一句“渊渊我要给你生猴子”，紧接着就被一张“一个人去生猴子吧”的表情虐到肝疼。 韩沛渊两只本来就不小的眼睛惊讶得瞪得更大：“我的粉丝群？她们一直都这个样？”不过想想，连撸jj都能说出来……他现在跟那么多女人生过那么多猴子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秦深也一直在旁边看着，正好看到了这句，皱了皱眉：“生猴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生猴子？” 保镖大人你不能这么呆！韩沛渊扶额，这意思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这死脑经又不知道会琢磨出什么东西来。陶静珊看这两人一个傻愣愣一个有苦说不出，是笑得都要滚到地上去了。还是祝正屿拿出了导演的架子：“行了行了都别闹了，快拍完咱们也好收工。” 剧组大大方方玩起了这个梗，粉丝们更是没有放过的道理。不出意外，曹丕的这句话成了整部《燕歌行》中最经典的台词，而这一幕镜头也在一个月后的年度影视大典上被评为最经典的镜头top1——评选的时候这部电视剧还没播完，别的很多奖项都没能拿到，独这一镜头得了奖，这种情况自影视大典创办以来也是头一遭。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更紧迫的，还是两天后的大学生电视节，以及这天晚上电影《尾戒》主创人员的饭局。 韩沛渊出道到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真正面市的完整作品还就是《怒放的年华》一部。《燕歌行》是个历史剧，制作精良，篇幅也长，拍他确实花了不少时间。好在中间借着景承志打歌上节目他大大地露了一次脸，阿威也适时地让他接拍了一些代言广告，始终保持着关注度。 《尾戒》说起来，还是韩沛渊第一次触电。很多演员终其一生也只能在电视剧的圈子里混。不论韩沛渊自身水平，公司愿意这么快就在他身上投资这部电影，还是和天王施易君搭戏，也实属难得。 秦深开车把他送到了酒店门口，韩沛渊下车的时候跟他说：“别喝太多酒。有什么事都发短信给我。” 韩沛渊点点头，心里头暖暖的，下了车寒风扑面而来都不觉得冷。 他站在酒店门口，抬头看着外墙灯打出的一片金碧辉煌，有些愣神。又是这家酒店啊…… 门口的迎宾看见他想上前引导，却又见他仰着头发呆，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进该退。却见那人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直接越过自己走了进去，似乎对这儿比他还要熟悉些。 施易君和导演陆寻浩都是分量够重的客人，经理亲自带了人在包厢门口安排着。看见韩沛渊走来，他笑着上前拍拍肩：“小渊啊，越来越出息了。听说这次是准备拍一个电影？到时候我带咱们所有服务员去包场！” 韩沛渊笑笑：“那先谢谢经理了。对了，今天……小李哥不当班？” 听到他这话，经理皱起了眉头：“唉，小李他……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莫名其妙被割了舌头，然后……然后他就一直精神不太正常，没来上班了。” 韩沛渊心里当下就是咯噔一声，想到同样被割了舌的老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呢！你上次来找我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唉，对，就是你来的第二天！”经理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压低了声音，“小李他不会跟你被害有关吧？” 韩沛渊思索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小李哥现在住哪儿经理您知道吗？” “还是跟他妈妈住那个破地下室呢。小李好赌，没存多少钱，又出了这样的事，他妈妈现在就靠着捡垃圾过活。” “经理，我向您询问的这些事请您帮我保密，这两天我去看看小李哥……这会儿我该进去了，下次再来找您。” “诶诶你放心吧。”经理笑呵呵地应着。韩沛渊这孩子，他本来就喜欢，样子长得好干事也勤快，再加上现在是个大明星，他一得空就跟手下吹嘘。 看着韩沛渊进了包厢，经理招招手，把一个侍应生叫来：“等下你进去帮忙倒酒，就刚跟我说话那个人，记住别给他倒太多。要是他一直被灌酒，就来喊我，知道了吗？” 韩沛渊进来后，跟施易君和陆寻浩都打了招呼，才发现边上还有一个人。这人看着有点面熟，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原来是你。”那人先开了口，“希望几个月不见，你的工作态度能端正一些。” 韩沛渊想起来，这人是之前负责他广告拍摄的摄影师，因为那天出了些状况，让对方留下工作不认真的印象。 施易君不清楚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拍拍那人的肩：“越彬，小渊可是我们恒娱的，你这不是指桑骂槐说我没教好艺人？” “施前辈，那天是我不好，状态没调整好，让这位大哥误会了。”韩沛渊转向元越彬，“我知道我的解释你也未必会信，不过既然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合作，我这一杯敬你，算是赔罪。” 元越彬又看了看陆寻浩，端起杯子：“我这是信任施天王。” 两人虽还谈不上冰释前嫌，但大方地把话说开了，也算是都愿意积极合作了。陆寻浩是个工作狂，趁着热菜没上，拿出了剧本就准备讨论。 施易君和元越彬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他出来吃饭还带着那么厚一打剧本。施易君点了根烟，笑道：“陆导啊，你太敬业，我自愧不如啊。” 陆寻浩明显有点失落：“你们都没带啊？” 韩沛渊笑笑：“我带是带了，来的路上还翻了几页呢。不过留在车里没带上来，我打个电话让我助理给我送过来。” “那就别麻烦了吧，直接让经理帮我们再印三本出来。”元越彬说着准备叫人进来。 “我那上边已经做了好多注释了，而且我助理应该也没走远。”韩沛渊说着，走进包厢的洗手间里打电话。 元越彬有些目瞪口呆：“那我这是……让人印两份？” 施易君笑着弹了一下烟灰：“从来不了解陆导脾性的人都能跟陆导合拍，越彬啊，你也第一次见到吧？” 元越彬耸耸肩：“要跟两个工作狂合作啊……施天王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第49章 城 秦深不到五分钟就送来了剧本，他们这儿复印机刷刷刷的两份都还没印完。陆寻浩心情不错，让韩沛渊坐他边上翻了一下他剧本上的注释，点点头：“挺认真的，见解也很到位，施天王啊，你这是挖到个宝啊！” 陆寻浩的脾气韩沛渊还是挺了解的，上辈子跟他合作拍过一部文艺片。不过因为受众群太小，片子叫好不叫座，倒是拿了几个奖。 他知道陆寻浩是一个工作狂，所以在得知这次的导演也是他的时候提前看了几遍剧本。倒不是有心出什么风头，而是考虑着自己一个“新人”能拍这电影已经颇受照顾，能和导演配合好自然是不会有错。 不过能以此让元越彬对自己改观，也算意外的收获。 趁着热菜上来之前的这段时间，他们把两个主角的经历、心态的变化都梳理了一遍。剧本是倒叙的，中间还有现实与回忆交错的镜头，这让演员在理解一个角色的成长与变化的时候有一定的难度。不过这本来也难不倒施易君和韩沛渊，但和导演、摄影多加交流，也利于之后的拍摄。 《尾戒》这个剧本，讲的是一对同性=爱人的故事。钱晟和戚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钱晟品学兼优，并且小提琴拉得非常棒。两人在高中年代相互生出了暧昧的情愫，戚甄却是自卑得无法面对好友。一位世界著名的小提琴家的出柜给了钱晟勇气，在学校的礼堂上为戚甄拉响了琴弦。戚甄也终于把在口袋里揣了许久的戒指送出。 某次钱晟在酒吧里和别人发生了争执，他视若生命的小提琴被砸坏。他恐慌、惊惧，却没有意识到戴在小指上的那枚戒指也在混乱中失去了踪迹。戚甄卖了血，用这笔钱重新给他买了一把小提琴。钱晟感动得无以复加，许下诺言一定会给两人重新买一对戒指，求婚的铂金戒指。 然而后来，钱晟却为了他梦寐以求的舞台，选择放弃戚甄，转而和音乐世家的出生的学姐谈起恋爱。他成功得到了属于他一个人的舞台，却在演出的当天得知戚甄在来音乐厅的路上出了车祸。他毅然抛下满场的观众赶往医院，却还是没能留住戚甄。 一年以后，钱晟凭借自己的本事终于成功举办了个人小提琴演奏会。站在舞台上的他脑海里却全是回忆。演奏会两个小时，正好是电影的两个小时，然而在这两个小时里，通过他的回忆浓缩了长达六年时间的故事。剧本的最后，演奏会结束，钱晟将戚甄卖血换来的小提琴、还有一枚铂金戒指，留在了戚甄的坟前。 几人进入工作状态，都是全身心投入。直到第一份热菜端上来，韩沛渊才觉得肚子都饿扁了。没想到陆寻浩却是说：“再等等，还有两人要来。” 这两人，其中一个就是编剧兼副导演姚宏阔。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跟身后的人说：“来来来，带你见见，这位小朋友我可是非常看好的，你看看怎么样？” 他又走进了两步，韩沛渊看见另一个人也从门后走进来，却是靳飞羽。 “靳哥，怎么你也来了？”韩沛渊有点惊讶。自从清明在韩睿平的墓前两人分开后就再没遇见过，不过之前韩雨馨闹出了事之后，靳飞羽在微博上也是帮他说了话的，韩沛渊还想着该找个机会感谢他一下，这儿会就碰见了。 姚宏阔在两人间看了看：“哟，你们认识哪。小渊形象挺符合的吧？” 靳飞羽目光却有点复杂，缓缓地点了点头：“你之前那剧本不是还来我节目宣传过吗，小渊是男二啊。” “哦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姚宏阔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边说着，一边还冲着韩沛渊直乐。 施易君弹了弹烟灰：“行了啊，别还跟老顽童似的。都先坐吧，边吃边聊。” 几人先碰了杯，动了筷子之后，韩沛渊显示捞了慢慢一碗的炒面埋头苦吃。之前一直在聊剧本都没觉得，现在真是饿的都咕咕叫了。 边上姚宏阔却是捅了捅靳飞羽的胳膊：“你干嘛呢，一句话不说的？” 陆寻浩笑了笑：“小渊还不知道吧，其实咱们这个剧本啊，是老姚以靳飞羽的经历为原型写的。所以今天也把他叫来，看看演员。” 韩沛渊夹起的虾仁掉回碗中。但他没有将心中的震惊流露出丝毫，略带腼腆地看向靳飞羽：“靳哥，你觉得我符合吗？” 靳飞羽闷了口酒：“像，很像。” “我竟不知道，靳哥还会拉小提琴。” 靳飞羽苦笑着摇头。姚宏阔替他答了：“他要是会小提琴，就不跟咱们在这儿混了。他也就是当个主持的料。不过拍电影嘛，做一些必要的艺术处理。而且要是真一模一样了，飞羽他还不乐意呢。” 韩沛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按理韩睿平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他该站在韩睿平这边。但真论起来，倒是和靳飞羽交情多一些。而且韩睿平也早就成了家生了孩子，这其中怕是还有许多隐情。 他笑了一下，想传递给靳飞羽一个比较友好的态度：“靳哥不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也好让我对觉得能把握得更准确一些。” 靳飞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而后发出一声喟叹：“我毕业后，一直没电视台愿意要我，混得很窝囊。平子那时候帮了我很多，也一直鼓励我，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那时候他妻子在家坐月子，他却陪我在酒吧里喝酒消愁。我承认，我也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沮丧，这样他就会陪着我，我就觉得我赢了。” 姚宏阔和陆寻浩齐刷刷露出鄙视的眼神，施易君心不在焉地弹了弹烟灰，元越彬却是饶有兴致地听着。 靳飞羽看了看韩沛渊的表情，没看出什么，苦涩地笑了一下：“后来我参加一个电视台的招聘，第二天就是终试。晚上他给我打气，我太兴奋没憋住，就把我藏了许久的秘密跟他说了。他那时的表情，呵呵，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的面试还是失败了，因为没有后门。我们都喝多了酒，上了床，我跟他说，离婚吧，他没答应，却跟我说，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成功的，我也这么想，然后我找到了机会，我认识了电视台台长的女儿。结果……你们猜怎么样，他来跟我说他离婚了，还送了我戒指。” 看他的目光眷恋地停留在自己小指的戒指上，陆寻浩问：“就是这个吗？难怪你一直说这是你的婚戒。” 靳飞羽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我跟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处着，断不掉。跟台长的女儿谈了四五年，分了。好在工作没丢，一个没人看的节目，一直不咸不淡地主持着。我以为这辈子会就这么过去了，恒娱派了人来找我，说有一档节目请我去主持。我跟他说，录第一期的时候他一定要来当观众，结果，路上出了车祸。” 姚宏阔摇摇头：“怎么样，跟我的剧本比起来，真实故事差多了吧？” “好在给你提供了素材。这部电影要是大卖了，我……我会去跟平子说的。” 韩沛渊举起酒杯凑上去跟他的碰了碰：“事情都过去了。我想，他应该没有怪过你，只是你们之间，始终差着点缘分。” 饭局结束后，靳飞羽叫住了韩沛渊。 “不用太在意，真的。那个时代，这样的情感谁都没办法给对方承诺。”韩沛渊抱以友好的微笑。 “他出事后，我没有合适的身份来保住他的遗产。不过那时候我们合买了一套房子，挂在我名下，但应该有一半算是他的。里面的东西我都没动过，你也可以随时过来。按理我该把它送给你，但请允许我偶尔还去看看……在那里，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 韩沛渊有点吃惊，没想到韩睿平还有半套房子藏着，倒是真可以去看一看。他挑挑眉：“哪天你去的时候叫上我吧，靳叔。” 靳飞羽被这个称呼喊得一愣，而后看到韩沛渊挪揄的眼神，顿时哭笑不得，却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能放下了。 　　☆、第50章 城 秦深的车子就停在路边。韩沛渊送走靳飞羽后上了车，对上秦深关切的眼神笑了笑：“没喝多。” “眼睛，有点红。” “是吗？”韩沛渊眨了眨，“估计是酒气熏的。” 秦深发动了车子，在夜幕中缓缓驶离了这一处的金碧辉煌。韩沛渊斜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接连呼啸而过的路灯，缓缓开口，把靳飞羽和韩睿平的事说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秦深侧过头看着韩沛渊：“你很善良。” 韩沛渊笑着摇头：“我可不善良。只是想到靳哥他至今未成家……我们比他幸运太多了。” 他其实没喝多少酒，人还是很清醒的。只是不知是疲倦还是又生了什么感触，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副驾驶位上不愿动。车子已经停在宿舍楼下，韩沛渊眯着眼看着秦深：“你抱我上去。” 秦深二话不说，长臂一伸，就把人轻轻松松地打横抱了起来。韩沛渊勾着他的脖子，摸着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块，跟小孩似的笑了起来：“重吗？” 秦深之前也抱过他不少回，他那瘦小的身躯真的一点不算事儿。听他这么问，秦深还用手掂了掂：“不重。很轻。” 韩沛渊不高兴了：“每天早起晨跑，还吃那么多，看来没效果啊。” 秦深又掂了掂：“比之前重了一点点。” 景承志原本一直开着门等他们回来。结果听到脚步声凑到门口一看，跟见了什么似的赶紧躲回去，还反锁上了门。秦深也没把韩沛渊放下来，直接就往三楼走。 韩沛渊倒是扭着脖子又看了眼紧闭的门，轻笑着：“我们，真幸运。” 第二天没什么通告，就是要去公司试一下电视节的造型。韩沛渊自身条件好，怎么打扮都不会难看，但造型师可是准备让他和女星去比美的。 现在在恒娱里，韩沛渊的资历俨然奔着一线艺人而去。不过上头有个施易君施天王，这恒娱一哥暂时落不到他头上，但不论造型师、化妆师，还是其他什么公司的资源，从来都是给他最好的。 韩沛渊换上衣服，又被拉着打理了发型，脸上上了底妆。他再出来，秦深眼都看直了。 阿威摸着下巴砸着嘴，绕着转了一圈：“衣服很不错哦。就是脸上啦，这样看着还挺好看的，但是走红毯有很多闪光灯啊你知不知道。这个闪光灯一照，太白了啦。” 化妆师赶紧叫屈：“是小渊底子太好了，我上底妆的时候老是觉得没什么变化，不知不觉就涂了好多。” 于是韩沛渊又被拉着去卸了妆，重新画好出来给阿威过了目，才算完。 阿威满意地点头：“那明天就这个造型啦。秦深你把这套衣服带上，回去再熨一下哦，明天小渊换好衣服提前两个小时来化妆，记住了没有哇？” 韩沛渊眨眨眼，学着他别扭的普通话：“记住了啦。” 他和秦深出了恒娱大楼，看秦深准备往宿舍走，拉住了他：“不急着回去，陪我去一个地方。” 韩沛渊带着他到了一条逼仄的小巷子。巷子两旁都是酒吧，浮夸的霓虹灯在白日里黯然失色，显得有些破败。韩沛渊的脚步停在一个酒吧门口。 “现在还没营业。”秦深老实巴交地在他身后提醒。 韩沛渊笑了一下：“你当我来酒吧呢？”他说完身子一侧，从旁边不起眼的楼梯走了下去。 他的目的地是这个地下室。 老旧的木门和门框无法完全贴合，露出一道黑黝黝的缝隙来。韩沛渊轻敲了两下：“小李哥？我是韩沛渊。” 过了好一会儿，木门被从里面拉开，门后是小李瘦得不像真人的脸。他那一双眼睛在两腮凹陷下去的脸上大的吓人，他盯着韩沛渊看了一会儿，又看到他身后的秦深，忽然恐惧地后退。 “小李哥……我来看看你。” 小李现在没法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嘴里“啊啊”地不知叫着些什么。韩沛渊皱了皱眉，还是在屋里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小李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直到韩沛渊坐下后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他才似乎缓过点劲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出声。地下室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不知道哪家酒吧现在还开着电视，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韩沛渊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受。原本和小李一起当侍应生的时候，他待人接物都很是灵活，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用一句“罪有应得”概括，又似乎太过冷漠。 “小李哥，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是谁让你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吗？”如果没猜错，这人应该和当初害他的是同一个人。 小李听到他的话，两眼猛地瞪大，张着嘴咿咿呀呀的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韩沛渊屋里环顾一圈没找到纸笔，却是看到他手举得高高的指着天花板。 “什么？”韩沛渊问出后，却也注意到楼上传来的声音。 似乎是一部电视剧，女人恳求对方回心转意，男人却毫不留情地说“跟我的家业比起来你一文不值”。小李此时奋力地又戳了两下，似乎是说：就是这个人。 韩沛渊“刷”地站起来：“不可能！” 他当然不信。如果没有听错，这是唐文斌主演的偶像剧，最近正在热播中，他也偶然间看到过几幕画面。唐文斌一开始和他不对盘，但韩沛渊从来不相信他是会害人的。 他的反应小李看在眼里，高举的手渐渐垂了下来，目光也黯然失色。就像是有人伸张正义说可以为你报仇，小李他不过一个市井小人，正义感谈不上但被害的仇恨却不会轻易放下，可当他满怀希望说出凶手时对方却立刻表示相信那恶人…… 小李突然恶狠狠地抬起头来，上前拉住韩沛渊的手顺势就把人推到了门外。木门“咚”的一声关上，留下一条黑洞洞的缝隙，流出的空气让人生疑、脊背发凉。 “回去吧。”韩沛渊又看了一眼那门，转过身对秦深说。 秦深看着他略显不稳的脚步，赶上两步握住他的手：“害你的人，我一定会找到的。” 第二天韩沛渊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他要去参加电视节的颁奖礼，也因为今天他要跟唐文斌穆嘉玉一同走这红毯。 穆嘉玉自从闹出绯闻事件被公司雪藏后，韩沛渊很久没见到她了。这天刚见到第一眼，他差点没认出来。没了明星的光环，穆嘉玉疲态尽显，但却也为这次的电视节好好打扮了一番，厚重的粉底铺在疲倦的脸上，让她平白显老了几岁。 “好久不见。”韩沛渊友好地微笑着看向她。 穆嘉玉摇摇头：“没想到借此机会还能跟你一起走红毯，这一幕我可得好好的留做纪念。” 韩沛渊也是叹了口气：“还会有机会的。毕竟，公司还没跟你解约。” “放心吧，我错了一次，不会再错了。我还等着什么时候在演一部红遍全国的狗血偶像剧呢！” 她虽这么说，但她和韩沛渊都知道，可能性太小了。娱乐圈有太多的俊男靓女，到最后能混成影后影帝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公司新人辈出，观众也喜新厌旧，只怕她早就被遗忘了。 唐文斌不跟他俩一个公司，是化好妆才来的。他跟穆嘉玉打了个招呼后，就拉了把椅子坐在韩沛渊边上：“最近在忙什么？” 韩沛渊打量了他一会儿，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拍戏啊，你不也是？” “说起来平时都顾不上出来聚一聚。”唐文斌似乎有点气恼，“真希望还能跟你在一个剧组里。” 穆嘉玉脸色有点尴尬，说出去透透气，就离开了。 韩沛渊看了唐文斌一眼：“你这话说的不是成心膈应学姐吗？”而且同是一个剧组出来的，唐文斌对两人态度明显有亲疏之分，放在穆嘉玉身上，难免不会多想。只是这些，韩沛渊没好点明。 唐文斌也意识到了，低下头来：“可我喜欢的是你啊，看到你就想跟你亲近，别的都顾不上了。” 韩沛渊一时语塞，倒是把最后一丝怀疑也抛掉了。 时间差不多了，穆嘉玉也及时回来。三人同上了一辆车，开往颁奖礼的会场。 大学生电视节是几个艺术类高校联合举办的，举办地点逐届轮换，这一届正好在他们母校。 鲜艳的红地毯铺得很长，车子在这一端挺稳后，两位男士率先下了车，为女士开门挡头。穆嘉玉搭着韩沛渊的手下了车，紧接着挽上唐文斌的胳膊，羡煞旁人。 人群里有喊他们名字昵称的，也有喊学长学姐的，闪光灯却是一个比一个来得亮。 韩沛渊的室友褚阳竟还当上了红毯主持，和另一个学姐陆晓真搭着腔，在走红毯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把他们夸得是天花乱坠，不管怎么说这几人都是校友呢。 在红毯尽头站定，没等两位主持开口，韩沛渊冲褚阳笑了笑：“你刚的夸奖我可是都听到了。” 褚阳正儿八经地对镜头说：“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之前我跟小渊还是室友。帮室友说两句话怎么了，我骄傲不行吗！” 一番相互揭短，气氛炒得很热，很快也就进入了颁奖环节。 大学生电视节不同于其他电视节或电影节，要评个什么最佳男主最佳女主。大学生电视节的受众和评委都是大学生，而奖项设置也是从最受欢迎社会人文类电视节目，到最受欢迎男女主持，涵盖颇广，“电视剧”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靳飞羽凭借多年的人气积累，毫无压力地拿下了最受欢迎男主持的奖项，而《怒放的年化》也获得了受欢迎校园题材电视剧。 紧接着就是最受欢迎电视剧男演员奖项的揭晓了，韩沛渊和唐文斌都在提名之列。台上颁奖嘉宾卖着关子，韩沛渊受气氛影响也不由得侧头看了看唐文斌，也是难掩激动。 “获得最受欢迎电视剧男演员奖的是，韩沛渊！” 四周轰然爆发出掌声。韩沛渊站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唐文斌就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我就知道是你！太棒了小渊！” 韩沛渊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走上台。 颁奖嘉宾是学校的校长，看着自己的学生得到这份荣耀他无不自豪：“小渊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品学兼优，能获得这个奖项我一点都不意外。恭喜你。” 韩沛渊拿着奖杯，看着台下的观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上辈子，他没少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没少得过这样的荣耀。但今天，似乎很不相同。 热烈的掌声感染了他，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沙哑：“首先，谢谢校长。当然更要谢谢大家对我的喜爱。我……我没想到自己能站在这个台上，谢谢你们。”他说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还能再活一世，还能再演戏，还能再领奖。 下了台后，阿威扶着额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感谢词不是早都让你背过了嘛！你这个说的是什么哟！” 韩沛渊眼睛还有点湿润，他笑了一下：“这是我真正想说的。” 颁奖礼还没结束，韩沛渊又坐回位置上。唐文斌双眼亮闪闪地盯着他眨也不眨，紧接着就感觉一个大黑影罩了下来。 “是小志的电话。”秦深递上了手机。 韩沛渊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接弟弟打来的贺喜电话。唐文斌看着跟前的大黑影：“小渊他手机都给你保管？” 秦深干脆利落地点头，像报告任务似的。 “那你知不知道……小渊他女朋友是谁啊？”唐文斌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跟蚊子似的。 秦深的脸背着光，没能让唐文斌看出什么变化来，但其实他此刻已是满脸通红：“小渊他……没有女朋友。” “怎么会呢？”唐文斌皱起了眉嘟哝，“他那么直接地拒绝了我，又经常背着人打电话……你刚说小志，小志是谁啊？对了，会不会是……男朋友？” 秦深的脸更红了，没再回答唐文斌碎碎念似的提问，赶紧躲开来去找韩沛渊。韩沛渊也正好挂了电话，看见秦深跟出来，左右看看没有人，立刻给了他一个拥抱：“秦深，我好高兴。” 秦深脸上的潮红还没退下，此时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高兴，高兴就好，就好。” “噗，你怎么结巴了。”韩沛渊寻着他的耳垂，踮起脚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 “我，我也高兴，高兴。” 礼堂里还在进行着颁奖，走廊里空无一人，韩沛渊就这么把半个人的重量都挂在秦深脖子上，舍不得离开。 秦深也总算缓过来了：“刚刚，唐文斌问我，小志是不是你对象。” “他？”韩沛渊挑眉一笑，“小屁孩。你怎么回答的？” “我直接出来找你了。” “笨！小志说家里准备了大餐，等我们回去庆祝。等下结束了你直接到停车场等我，我溜出来找你。” 秦深自然是答应。 之后又颁了两个奖项，大学生电视节总算圆满落幕。阿威过来通知主办方准备的记者招待会的地点。韩沛渊眨眨眼：“你不怕我又说些乱七八糟的？” 阿威哪里不懂他打的什么主意，故意装作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你走吧走吧，我来帮你兜着咯。” 韩沛渊这就准备开溜，哪想到他跑到停车场，刚远远地看见自家的车，被另一个人叫住了。 “韩沛渊！”这一声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又是不甘的。 韩沛渊摇摇头，转过身来：“你怎么也来了？” 唐文斌跑了两步，站在他跟前：“我就是跟着你来的。你……是不是要跟你男朋友去庆祝？” 韩沛渊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挑挑眉：“猜对了一半。怎么，要一起来？” 唐文斌二话不说，蹬蹬两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韩沛渊和秦深目瞪口呆。 　　☆、第51章 城 韩沛渊和秦深目瞪口呆。 不过想到唐文斌不甘心的那小模样，韩沛渊又是笑笑，坐上车子让秦深开车。 唐文斌坐在后座，一边心虚不敢看韩沛渊，一边又恼羞成怒地通过后视镜瞪秦深。 秦深把着方向盘打了个弯：“要跟小志说，多一个人吗？” 韩沛渊啥都还没说，唐文斌哼哼唧唧开了：“什么多一个人啊？你意思是我是多余的吗？你只是一个助理，要多余也是你多余！” “好了。”韩沛渊不怕秦深会跟他呛，就是这小屁孩的态度多少还是让他心里有点对不住，“这不是怕饭菜不够吗。不过小志说大餐，估计菜只会多不会少。” 唐文斌咬了咬下唇，接下来一路都没做声，心里已经认定那个“小志”就是小渊的男朋友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不请自来到底图个什么，也许只是想见一下那个人有多优秀。结果真的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是打退堂鼓了。 “怎么不进去？”韩沛渊笑了一声，“既然来了，就一起给我庆祝一下吧，还是说你其实心里嫉妒我？” “怎么会！我真的为你高兴！”唐文斌急着辩解，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拉开门就把脚迈了进去。 结果撞在一个人身上。 “哥你回来了！咦？你是谁？” 唐文斌也揉着自己的额头，心里纠结着对方这身份自己要不要说对不起。哪想到抬起头来啥都不会说了。 韩沛渊在背后推了他一下：“别堵门口了，快进去吧。” “这这这是……你你你……你是景影帝！”唐文斌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然后不停来回打量着韩沛渊和景承志。 “我是。你是什么人？” “他是唐文斌，演员，算我好朋友。”韩沛渊代他介绍了，又来介绍景承志，“他，嗯……小名叫小志，我们，嗯，是远房表亲，所以刚他喊我哥。” 唐文斌半信半疑：“真的？但他比我们都大，怎么反倒喊你哥？” 景承志嘿嘿一笑：“要不是真的我能乐意喊个比我小的人哥吗？也不想想！” 唐文斌一想，是这个理，又因为在景影帝面前有点怵，乖乖地点点头不出声了。 韩沛渊也在他边上坐下：“你不是想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 唐文斌立刻整个人又坐立不安起来。他两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脸上红了白白了红，最后低着头“嗯”了一声。 韩沛渊笑笑：“你可做好心理准备。”见他点头后，对秦深招手，“你来。” 秦深抬头挺胸一脸骄傲，但掩盖不住他有点泛红的脸。 韩沛渊对秦深眨眨眼，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两人四目对视浑然忘了其他人。 直到景承志见怪不怪地咳了两声，韩沛渊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就看见唐文斌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嗯，就是这样。” 唐文斌咬着下唇，像是快要哭出来。韩沛渊也觉得自己可能做的过了，开口想说什么，却被唐文斌一个瞪眼打断，接着就看他要往外跑。 “你跑什么？”拉住他的却是景承志，“你不帮我哥庆祝啊？” 唐文斌咬了咬牙：“他自然有别人为他庆祝，不需要我。” 韩沛渊笑笑，去把人给摁到椅子上：“是我不好，不该这么刺激你。不过我知道，你只是不服输，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喜欢我，对吗？” “他有什么好！”唐文斌不甘地看了眼傻乎乎地像根木头似的杵着的秦深，耍起无赖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啊！我不是小孩子，我没有不服输，我就是喜欢你啊！” “是吗？那我亲你了？”韩沛渊挑了一下眉，缓缓地靠近他。 唐文斌立刻整个人都绷紧了，紧张地往后靠去。但他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多大的空间能让他躲。他看着韩沛渊漂亮的脸在靠近，自己的呼吸都能喷到他，然后，停住了。 “吓傻了？”韩沛渊退开来，摸摸他的头，“没必要争这个。你会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人的。” 唐文斌的神情有些落寞，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沛渊和秦深对视一眼，悄悄地进了厨房准备碗筷。景承志大大咧咧在唐文斌边上坐下，坐了一会儿，猛地凑到他耳边：“你刚那么紧张，你不会没接过吻吧？” 唐文斌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脸红得比和韩沛渊表白时还厉害：“你乱猜什么呢！我我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没接过吻！” 景承志也不拆穿他，挑了挑眉，那神情跟韩沛渊有几分相似。从桌上拿来两听啤酒，抛给他一罐：“喝吧，借酒消愁。” 秦深盛好四碗饭，留意了一下外面的动静，问韩沛渊：“唐文斌，你真的相信他吗？” “有什么不信的？”韩沛渊反问，“他之前跟我不对盘也好，现在说的喜欢我也好，都像个不服输的小孩子一样。他虽然不见得是个大善人，但眼神很真诚，所以我相信他。” 秦深点点头：“你相信他没关系。但是我要保护你的安全，有可能伤害你的我都不信。” 韩沛渊勾起嘴角，笑容化开来：“笨！” 两人端着饭出来，见唐文斌已经和景承志喝上了，赶紧也纷纷开了啤酒罐子一起碰杯。 景承志自打从邵靖宇那儿搬出来后，虽说还是跟韩沛渊他们住在一起，但两人行程不一样也很少碰到一块儿，基本上可以算是他一人在楼下这屋子住着。原来是有人照顾，养得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段时间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竟也像模像样。真别说，晚上他做的这一桌“大餐”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不差。 韩沛渊尝了一个扇贝，喜欢得不得了，赶紧给秦深也夹了一个，自己又夹了一个一边往嘴里送一边说：“小志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厨艺天分呢。” 再也没有什么比哥哥的表扬能让景承志更开心的了。他哼哼两声，无不得意地说：“你没发现的多呢！怎么样，要不要让秦深跟我学两手？” “刚想夸你长大了呢，这就得意忘形了。秦深手艺比你好。”韩沛渊丝毫不给弟弟面子。 景承志立刻把两腮雇了起来。 唐文斌默默地看着他们兄弟情深，悄悄地伸出筷子也夹来一个扇贝。尝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顿时心里有点受挫。景天王厨艺这么好，那个秦深得比这个还好……怎么小渊身边都是厨艺高手，也难怪他看不上自己……看来得先从厨艺学起。 韩沛渊也就喝了一罐啤酒，吃得心满意足就准备跟秦深上楼去了。他看看缩在椅子上不停降低存在感的唐文斌，问：“你晚上怎样？都喝了酒也不好开车送你，要不让你助理来接？” 唐文斌立刻捧着一听酒装模作样地跟景承志碰杯：“来，喝，不醉不归！” 韩沛渊笑笑：“行，那小志你照顾好他。晚上要不愿走就让他睡沙发，被子你从衣柜里找。”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赶快上去卿卿我我吧。”景承志不耐烦地挥手。 两人一走，唐文斌也不装醉了。 景承志盘腿坐在沙发上：“怎么，酒醒了？” 唐文斌转过身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笔直：“那个，景影帝，好像小渊他很喜欢的做的菜……” 景承志心里无不得瑟地想着：那必须的！我是他亲弟弟，我做的再难吃他也会喜欢！ “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教我做菜？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你就这么喜欢我哥？不过就你这样子，换我也看不上你。” “我怎么了！”唐文斌不服，“你也不过比我多混了几年圈子。等我到你这个年纪，我肯定也早就当过影帝了，还不止一回！” 景承志气得不行，叉着腰站在沙发上：“嘴上说说谁不会啊！我还得了最佳男歌手呢，你行吗！” “怎么不行，你等着瞧！”唐文斌也站在椅子上，两人隔得老远互不相让，活像两只公鸡。 好歹景承志多活了几年，先下了地穿好鞋：“你知道为什么我哥瞧不上你吗？因为你幼稚！”趁他反驳之前又给堵住，“真打算晚上不回家了？跟我上阳台喝酒吧。” 两人刚到阳台上，就听楼上传来韩沛渊的声音：“秦深你个木头你不会轻点儿啊！”唐文斌当下脸就黑了，恶狠狠地白了景承志一眼，自个儿回屋去了。 景承志一耸肩：“我冤枉啊。我真不知道他们大晚上的吃那么多还要运动。喂！你不会一个人躲里面哭了吧？” 他这话刚说完，唐文斌又端着半盘没吃完的烧鸡出现在他面前：“啤酒配烧鸡，正好。” 第二天早上韩沛渊出门，经过二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问身后的秦深：“要不要进去看看他们？别沙发上睡得着凉了。” 秦深点点头：“我先下去发动车子，把暖气开开。” 韩沛渊小心翼翼地转动钥匙，进屋却发现沙发上没人。难道昨晚唐文斌后来回去了？ 心里猜测着，韩沛渊又往屋里走了几步。结果却看见两人都睡在床上，还脸对着脸异常亲密的模样。他惊讶了一番，但想到这两人的性格倒是很像，便笑了笑，给两人把门关上。 车里已经被空调吹得很暖和了。韩沛渊坐进来，习惯性地搓了下手：“下午没事吧？去新家看看怎么样了，争取过年前搬进去。” 秦深点点头：“上午是给陶静珊拍mv，拍完就没事了。” “静珊姐没少念叨那次没合作成的mv，这回总算是不用再听她抱怨了。” “对了，陶静珊，最近有点绯闻。” “哦？”韩沛渊被吊起兴趣，“她不是刚跟我传过吗？” 秦深点点头：“这次绯闻更像有人有意为之。陶静珊之前合约到期却没选择几番示好的时代创媒，而是继续跟老东家续约，这次的绯闻，就是和她那个小作坊公司的老板。” “八成是那个徐高轩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整的这一出。”韩沛渊轻笑一声，“倒是好一段时间没听到徐高轩的消息了……说起来，唐文斌也是他在带，现在也接了部武侠剧，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不，徐雅萍插手时代创媒艺人经纪事务了，唐文斌那部武侠片应该是她帮拿下的。” “是吗？”韩沛渊若有所思。 没等他想到什么，车子已经停下了。这是时代创媒的摄影棚，如果不是工作，韩沛渊真不愿意来这儿。 陶静珊的mv已经不是第一次交由时代创媒制作了，她现在倒像是半个主人，妆还没画完就跑出来跟韩沛渊打招呼。 “恭喜你当上最受欢迎男演员啊！” “静珊姐消息这么灵通！” “那是。咱们这mv酬劳可是之前都签好了的，现在你得了奖，可不是我赚了！” “静珊姐，你这是爱上当我妃子的感觉了？” 韩沛渊本来就小一点，长得也讨人喜欢，每次跟比他大了不少的陶静珊开这种玩笑的时候都让人忍不住想捏他的脸。陶静珊也真的捏了，然后就觉得手感好的都不想松开了：“人没多大，老是挪揄你姐是怎么回事啊？” 韩沛渊拉着秦深逃出她的魔爪：“这得怪你老是扮甄姬啊。” 他们要拍的这个mv也正是《燕歌行》里的一首插曲，同样收录在陶静珊的这张专辑里。 当初时代创媒急着给她造势，早早地发了主题曲。但没收到想要的结果，陶静珊这张专辑确实被拖上了一拖。好在和《燕歌行》相关的也就两首歌，一首还是先行出过单曲的，没能跟电视剧的播出配合上倒也问题不大。 拍mv可比拍电视剧简单多了，又是合作多次的，两人几乎没怎么ng就完成了。 韩沛渊正庆幸今天这一趟没遇上徐高轩也没遇上徐雅萍，运气不错。没想到刚从摄影棚里出来，迎面就看到了冯烨庆。 冯烨庆可是徐高轩和徐雅萍的老板啊，怎么说，也该是个*oss。 他拦住了韩沛渊，问：“听闻，景影帝最近跟你住一起？” 　　☆、第52章 城 冯烨庆拦住了韩沛渊，问：“听闻，景承念最近跟你住一起？” “冯总的消息倒是灵通。”韩沛渊微微一笑，“不过，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冯烨庆嗤笑一声：“哦？你是说，景承念的事我不能问吗？” “那冯总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关心的呢？” 韩沛渊自认跟这个冯烨庆没什么交情，而且对方留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不论他关心的到底是“景承念”还是“景承志”，这都不是让他痛快的事。 不过他也不是没感觉出来，当初见面冯烨庆还对他连连青眼有加，这次却从第一句话开始态度就不甚友好。 只听见冯烨庆又是一声嗤笑：“什么身份？我跟景承念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警告你离他远一点。”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韩沛渊有点莫名其妙。且不说自己之前根本不认识这个冯烨庆，光是他今天专程跑着一趟来警告自己也是够奇怪的。 韩沛渊边往外走边捉摸着，看到秦深把车子停在大楼前等他，突然脑子里电光一闪。 “秦深，那次历峰的经理说，那场酒会是谁办的来着？” “你出事那天吗？就是时代创媒。” “为什么办的？” “因为开始涉足艺人经纪的业务……同时，签下第一个艺人。” “你说这个‘第一个艺人’，会不会是景承念？” “什么？”秦深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像是落寞的无家可归的旅人。 韩沛渊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微笑：“当出我跟世嘉的合约签的是五年，应该已经期满但我想着跟邵靖宇的关系，自然不用考虑换东家或是续约的问题。但那天，邵靖宇说，老何把我载去历峰是他吩咐的。” 秦深眉头也皱了起来：“所以，他是准备瞒着你，而把你转签给时代创媒？”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韩沛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这可能是他们的什么交易。但在这之前的某次，冯烨庆就见过我。不出意外的话，以我做交易也是他主动提出的……这么解释，就通了。” “他还是骗了你。” “无所谓了。”韩沛渊把手放在他用力得暴起了青筋的手上。 是啊，他现在在意的，只有真相。至于害他的人究竟是老何还是邵靖宇，或者是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了。 两人按照原计划去了新家。过了这么长时间，屋里味都散的差不多了，家具基本也都齐了，就等主人拎包入住。 韩沛渊摸了摸门，那是厚实的家的感觉。“回去挑个日子，咱都搬过来吧。” 秦深眼睛直直地盯着外边而出神，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 “秦深？” 秦深一个激灵，转过头来对上韩沛渊的眼睛：“小渊，咱们也挂副春联吧。” 韩沛渊看到秦深让开来，露出对门喜气洋洋的对联。韩沛渊点头：“好，你来写，我来贴。” “啊？我的字，不好看。”秦深小时候在老家看过父母贴春联，父亲的字遒劲有力，自己却没遗传他这一点。 韩沛渊眨眨眼：“我也不会写啊，要不直接买印刷好了的？但那贴着多没劲啊。” “那……我试试。” 两人兴致虽高，但这东西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出来的。晚上回家后，两人又上网查了黄历，把搬家的日子定下来。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应该是景承志回来了，韩沛渊这便下楼准备跟他说搬家的事。 但他没想到，进到屋里看到的是两个人。景承志跟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唐文斌小媳妇一样坐在一边掐豇豆。 “你们这是？” 唐文斌慌乱地站起来，差点打翻跟前的菜篓子。景承志也挺意外：“哥你怎么来了？” “来跟你说，下周末搬家。你那天有事吗？” “没事，最近都在练歌，时间很随意。”景承志说着，跑桌边把豇豆收拾好，端厨房里去。 “那个……”唐文斌目光在厨房和门口间转了几转，“你们搬家我也来帮忙吧。” 韩沛渊挪揄他：“你最近挺清闲啊？怎么今天过来？” “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 “切。哥我跟你说，他是来跟我学烧菜的，准备把秦深比下去后再来跟你表白。” “你别乱说！”唐文斌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小渊的！” 景承志挥着锅铲走出来：“嘿嘿，我就说，你咬我啊！” “你们两个，凑一块儿就没的消停的。”韩沛渊笑笑，“那晚上来你们这儿蹭饭，我跟秦深出去买点东西。” “你们要买什么？”景承志和唐文斌异口同声，说完后各自嫌弃地互瞪了一眼。 韩沛渊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暂时保密。” 他跟秦深出去是找红纸去的。这年头，这么传统的东西要买还是有点难度的，不过可别忘了恒娱是做什么的，找道具师傅打探一下，立刻就解决了。 两人买好东西回来，却发现屋里只剩一人了。 “唐文斌呢？” “他经纪人来了电话把人叫走了，像是有什么急事。” 韩沛渊眯起了眼：“年度影视大典的入围名单应该出来了。唐文斌今年作品不少，还都是男主，估计最佳新人提名了。” 景承志撇了撇嘴。他今年没能拿到音乐节的最佳新人奖，以后自然也都拿不到了。要是唐文斌得了奖，岂不是自己始终输他一截！ 他心里顿时就不舒坦了，连当初哥哥先一步进了娱乐圈而自己只能放弃音乐梦想的时候都没这么不痛快过。 他闷不吭声地吃着饭，突然把筷子一撂：“哥，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唐文斌，比我厉害多了？” 韩沛渊惊讶地抬起头：“怎么这么问？小志是最棒的。” “以前从来没见你对别人谁这么关心过。而且……而且他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我却借了你的光环。” “哟，这是吃醋了？” 景承志不承认也不否认。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吃醋，就是觉得心里头挺不得劲的。 “哥……”他低着头，缓缓开了口，“你们新家，我不去凑热闹了，你跟哥夫俩好好住。哥你这儿别退，我在这儿住。” 韩沛渊直接就要反对，秦深拦了一下，让景承志把话说完。 景承志抬起头来嘿嘿一笑：“哥，我长大了。” 韩沛渊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也行，有空去我那儿蹭饭，知道吗？”他知道自己有的时候对弟弟太过宠溺，才让他养成了任性的性格，直到自己出事。最近他一个人在楼下生活的也挺好，是该让他多多锻炼了。 《尾戒》剧本的终版已经收到，这两天韩沛渊也没什么通告，就呆在家看剧本，准备过完年就开机。 韩沛渊也趁着这几天，家里该收拾的收拾该打包的打包。景承志虽然决定不搬了，但帮忙收拾东西还是很积极的。 韩沛渊好不容易把一个塞得满满的箱子扣上，喘了几口气，问他：“怎么这两天唐文斌没来了？” “谁知道他。”景承志翻了个白眼。其实昨天唐文斌还给他打电话来着，但被他给挂掉了。年度影视大典举行在即，保不准那人就是来炫耀的，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韩沛渊对自己的弟弟自然是了解的：“你是不是跟他闹矛盾了？” “没有没有，哥你别瞎猜。快点把那床被子也装起来，明天我要去录音就没时间整理啦！” 韩沛渊笑笑，没再深究。 秦深那副春联儿已经写出来了。写废了七八张纸，不过总算是写出点样子了。他的字虽然不遒劲，但方方正正刚正不阿，透着股正气，韩沛渊喜欢得不得了。 至于春联的内容，两人也是好一番纠结。不过两人不求财、不求高升，最后决定写一对传统祥和的联子——爆竹声声除旧，桃符代代迎新。 搬家的日子，韩沛渊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春联给贴门上。 景承志仰着脖子看了好半天：“我确定，真不歪了！” 韩沛渊揉揉他的脑袋，给人拉屋里让帮着整理。 “对了，哥，唐文斌他不是还说今天来帮忙的吗，人呢？” “估计最近也忙吧。”韩沛渊一边帮秦深挽袖子一边说，“他也就是客气地说说，你还当真哪？” “我就说他这人不可靠！”景承志嘟哝两声，兴致缺缺地在书架上摆着cd和书。这些cd都是他的单曲专辑，还是他硬要送给哥哥的，现在却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正出神，口袋里手机响了。他看到是唐文斌的来电显示，撅着嘴直接就把挂掉了。 没过一会儿，韩沛渊的手机也响了。 “喂？唐文斌啊，你要是太忙不过来也没事的，我们忙得过来。” “不是的，小渊！景影帝他怎么不接我电话？”唐文斌气息很不稳，像是边跑边说的 “嗯？你别急，我让他来接？” “不用了！小渊，你快告诉他，徐高轩要害他！我刚无意中听到被他发现了，他在追我！”紧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看来他已经坐上了车开了出来。 韩沛渊皱起眉：“你别急，手机别挂，开免提。你挑大路，往我们这儿开，我让秦深也开车出去接应你，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我知道！”唐文斌说着，将油门踩到底。 韩沛渊叫上秦深就往楼下跑，景承志抻着脖子问：“你们干嘛去？出什么事了？” “唐文斌出了点事，我们去找他，你在家呆着。”韩沛渊头也不回地说。 “唉你们等等，我也去！”景承志手脚灵活地从书架上爬下来，“到底什么事？” “现在没空跟你解释。”韩沛渊匆匆回了他一句，又继续跟电话讲，“你现在开到哪里了？” 唐文斌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带着股嗜血的兴奋：“世纪大道。现在车速一百码，我开始后悔开大路了，车太多开不快。” “你冷静一点。你开不快，徐高轩也一样。大路上至少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你做什么。我们去学院路路口汇合。” 唐文斌笑了一声：“那你们可得快点儿，我这后有追兵的，可别让我在那儿等你们。” 秦深不愧是开过坦克的，即使车子开得很快但还是很稳。 韩沛渊手脚并用地系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的景承志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你怎么会惹到徐高轩？” 景承志有点莫名其妙：“徐高轩？唐文斌的经纪人？我惹他干什么？” “唐文斌听到他准备对付你。” “让他赶紧换个经纪人！”景承志撇撇嘴，眼睛却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电话那头的唐文斌听到了他的话：“今天都生死时速了，能不换吗！小渊我跳到你们恒娱吧。” 韩沛渊打断他们：“这些迟点说不急，唐文斌你开车当心！” 秦深又拐了个弯，前边儿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路口了。紧接着就看见一辆车子急刹着也拐到这条路上，可不正是唐文斌。 几人迅速下车，唐文斌额头上都是汗。他喘着气：“徐高轩就跟在后面，现在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徐高轩的车也远远地停下来。那人摸着反光的脑门，冷笑着看着他们。 “徐经纪。”韩沛渊上前一步，两队人之间还是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徐经纪，很巧不是吗？” “哼，小唐啊，我就说你还太嫩。韩沛渊也是能当你朋友的吗？别忘了你是男一，他是男二。”徐高轩阴阳怪气地说。 “这么说话累不累啊？”景承志兴致缺缺地靠在车门上，“徐经纪你也别装了，你就是个恶人，别费那苦口婆心的工夫了。听说还准备对付我是吗？” 徐高轩的表情立刻狰狞起来。他阴森森地看了唐文斌一眼：“希望你出得起违约金。”他说完就准备上车。 “徐经纪别急着走。我们来说一说哑水的事，怎么样？” 韩沛渊这句话刚说出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或惊讶或震怒或疑惑。韩沛渊回头，给了唐文斌一个安抚的眼神，继而继续看向徐高轩：“我只是好奇，徐经纪如此处心积虑，是想一统娱乐圈吗？” 徐高轩冷笑两声：“那次算你们运气好。但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老天也会看不惯你们的。”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景承志不屑地切了一声：“这人中二没毕业吧，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虽然唐文斌前面开车费了好多神，但这里四个人也只有他和秦深会开车，只能让他自己再把车开着去韩沛渊他们新家。不过回去路上，景承志坐在了他边上。 唐文斌的车缓缓地跟在秦深后面。他方向盘把得有些心不在焉，往身边看了两眼，还是开了口：“小渊刚那句话的意思，是之前已经中了徐高轩的招？” “嗯。”景承志不由得也皱起眉头来，显然这并不是让人愉快的记忆，“本来应该还是怀疑的，他倒是挺大方的承认了。” 他现在的模样从侧面看过去，跟唐文斌记忆中景影帝的模样重叠了。唐文斌有些失神。做为科班出身的演员他不可能不钦佩景承念，他的这种情感后来也有那么一段时间发生在韩沛渊身上，但在真正接触了景承志之后却化为无形——没人会去钦佩一个处处都要跟自己争个高下的人——倒不如说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韩沛渊才更有影帝风范。 但就在刚才，景承志皱眉的时候，唐文斌觉得，这是那个在银幕上风华绝代的景承念。 韩沛渊他们新家收拾了一半匆匆跑出去，现在回来了自然要继续。他们本来让唐文斌睡一觉去，结果他在床上躺了半天毫无睡意，也起来帮着收拾了。 景承志还在整理书架，就看到边上凑过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拿了块抹布像模像样地也在那儿擦着。 “嘿，嘿，你干嘛呢？” “我也来帮忙。”唐文斌擦得更加认真。 景承志翻了个白眼：“你要想找我哥，他在厨房。” “没有，我就在这儿。” 景承志也傻眼了，搞不懂他这唱的是哪一出，索性随他去。唐文斌自己憋不住了：“景影帝，其实……其实我是你的粉丝。” “哈？” “能不能，请你给我签个名？” 唐文斌当下要解决的恐怕还是经纪约的问题，毕竟他才出道一年，违约金是付不起的。但真要继续跟着徐高轩，不说他自己受不受得了，景承志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韩沛渊琢磨着：“你要是愿意来恒娱，阿威肯定是乐意接手的，或者恒娱其他的经纪人也不成问题。但如果要替你支付违约金，我怕施易君会不同意。秦深，要不你打个电话去探探口风？” “不用这么麻烦了。”唐文斌阻止了他，“其实我有点像自己开工作室，小渊你觉得能行吗？” “你哪儿来的钱开？而且真要开的话，你现在手头资源也不够。”景承志丝毫不留情面。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有个想法。”韩沛渊挑挑眉，“如果你想自己做工作室，不如和已有的工作室合作。陶静珊她老东家正好也在为她影视圈的发展铺路，你要有兴趣，我来牵个线？” 唐文斌一听，眼也亮了：“听说他们工作室一直是小作坊风格的，应该投入也不用很大，说不定我真能掺一脚。” “那你这违约金不还是没法解决吗。”景承志又是一针见血。 三人齐齐掉进钱眼子里，愁眉不展的。秦深却在这时缓缓开了口：“其实，如果违约的是经纪公司，那就不用支付违约金了。” “是了！”景承志一拍桌子，“你经纪约上对经纪人的约束条款都有哪些？” “我记得有说至少一年帮我接一部影视作品。” “哪还等得到一年以后啊！” 韩沛渊把激动得都站起来了的景承志摁回椅子上：“让他慢慢想。真不行唐文斌你回去再看看合同？” “我想到了。甲方负责乙方所有活动的服装造型，再过一星期就是影视大典了……最好能借媒体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 韩沛渊想了想：“你是说……当天你因服装造型没到位而迟到，还被记者拍到，徐高轩难辞其咎？” 唐文斌又有点不确定，小心翼翼地看向景承志：“可以吗？” “这风险可不小。”景承志看到韩沛渊点头肯定之后，继续说了下去，“搞不好影响的就是你自己的奖项，不小的赌注啊。” “是，如果你决定了，我们肯定都会帮你。不过决定之前你要自己想好。” 唐文斌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神已非常坚定：“我当然要赌。” 　　☆、第53章 城 唐文斌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神已非常坚定：“我当然要赌。” 在这件事情上，景承志出人意料的积极，这边唐文斌刚下了决心那边他迫不及待地就要张罗开来。 韩沛渊看唐文斌都有点被景承志的积极吓到，便说：“小志，你这么主动干什么？” 景承志皱皱鼻子：“我当然要主动了。那人要害我不说，之前是你的经纪人的时候也总欺负你。我这是同仇敌忾！” “不管你是同仇敌忾还是什么，这事具体怎么做得唐文斌自己拿主意，你别在那儿煽风点火的。” 景承志哼哼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再过大半个月，就是年夜了。 过年之前，娱乐圈的盛事也不少。最热闹的该数一年一度的影视大典，转眼也就在隔日。 这影视大典和玉幕电影节并称影视界的两大权威盛典，前者盛产收视王，后者盛产影帝影后——当然，最佳男女演员也是影视大典里必不可少的奖项，只不过相较于玉幕电影节，这奖项的影响力就显得弱了一些。而也由于渠道差异的影响，影视大典里得奖的演员或导演多半在下一个年度是各项节目收视率的保证。 这影视大典韩沛渊自然是要参加的，不过虽然有提名，但阿威也和他说过不用抱太大希望，毕竟韩沛渊这一年的作品并不多。景承志也要参加，一来“景承念”在影视界也是一颗巨星，二来今年最有可能获得最佳年代剧的电视剧主题曲是他创作并演唱的。 不过就他自己来说，真正不能缺席的理由，还是冲着看徐高轩的好戏去的。 影视大典的前夕，扬言要独立的景承志还是赖在了哥哥家，并且厚颜无耻地跟韩沛渊挤上了一张床，倒是让秦深去睡隔壁的客房了。 韩沛渊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丝毫不见“同仇敌忾”的激动，想了想没说什么，先进卫生间里洗澡去。 结果还没洗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咚咚咚敲了三声：“哥，你说，唐文斌他，能拿奖吗？” “你还是挺关心他的嘛。”韩沛渊打趣道。 “谁关心他了！我是希望他不要拿奖，不要拿奖！” 韩沛渊关了水，把身上擦干了出来：“没有谁会永远一帆风顺的。当初他选择时代创媒有他的考量，没人能说的清楚是对是错。现在再做出离开的选择，我们也不知道未来某天再来看到底今天的选择是对是错。” “我知道。”景承志低着头，“哥，下次我mv想找唐文斌来演，你说好不好？” 韩沛渊笑笑：“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这得世嘉说了算。” 景承志点点头，又说：“那哥，你说我跟唐文斌一起自己弄公司，怎么样？人脉方面我应该要强多了吧？” 韩沛渊揉揉他的脑袋：“等你能把自己照顾好了，再说。” 他说完又进到卫生间里，之前怕小志心情不好急着出来安慰，他澡都没洗好。 结果景承志扒在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上叫唤：“开公司又不是养小动物，哥你不能用小时候的这种理由搪塞我！” 他叫了两句，卫生间里都没动静。有所察觉地缓慢转过头来，就看见秦深脸黑得跟阎王似地站在边上。 “偷看你哥洗澡是不对的。”阎王如是说。 “我我我我没偷看！哥夫你别这种表情看着我，呵呵，我有点，害怕。” 影视大典当天，会场外热闹非凡。无数娱记举着长炮头，尚无明星出场他们就能挤个你死我活。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向一处望去。红色的保时捷缓缓驶来，准确地停在红毯前。一瞬间，快门声连成一片。 “观众朋友们，我们的红毯上迎来了第一位嘉宾。”靳飞羽手里拿着题词卡，开始了红毯嘉宾的介绍，“每次影视大典的第一位红毯嘉宾都是绝对的重量级人物，今天也不例外，他就是我们的施天王，施易君！” 韩沛渊的车停在后方，下一个出场的便是他了。曾经他也被排在第一个出场过，施易君则是最后一个压轴。那时候他和施易君还分不出高下，只不过现在“景承念”不演戏了。不知道这对于影视大典来说，是否也是一个遗憾。 施易君的人气注定他这红毯走得不会有多快。靳飞羽的官方介绍说完了他才走了一半，不过这种事对于主持界的名嘴来说不是问题。 韩沛渊摇上车窗，对秦深说：“开吧。” 与此同时，时代创媒的艺术总监办公室内。 徐雅萍愤怒地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什么叫你没通知他？” 徐高轩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他听到了我的计划，难不成，你还要我继续当他的经纪人？” “你个废物！我所有的失败都是因为你！”徐雅萍震怒之后是深深的无力。她跌坐回椅子上，随手就把桌上的文件架丢到徐高轩的脸上，“唐文斌今天要出席影视大典，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里，你就是这么当经纪人的？违反经纪合约是你个人，别扯上公司。” 徐高轩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徐雅萍啊徐雅萍，我劝你有的时候别太自以为是了。别扯上公司？我告诉你冯烨庆那老不死的不会记着你做的这些的！”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哼。”徐高轩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女人的智商永远都这么可笑。至于唐文斌，没有经纪人，没有造型师，他混不下去了还得来求着我。合约？上面的条款只是用来骗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的，哈哈哈哈。” “简直神经病！”景承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这种人做为敌人，有种自己智商都被拉低了的感觉，不能忍！ 唐文斌却是沉默不语地挂了电话。幸好之前他的助理人还不错，这次发现不对劲立刻打来了电话。艺术总监办公室里争吵的声音不小，小助理后来吓得都没敢讲话，倒是让唐文斌他们听了个清楚。 景承志眼珠转了转：“我突然想到个法子，保准能把徐高轩气吐血，你要不要听一下？” 唐文斌被突然凑过来的景承志吓得往后缩了缩，点点头。 “咱也别这么被动，趁现在还来得及，我让selin帮你造型一起弄了，呆会儿走红毯的时候我们一起上！” “啊？我跟你？不行不行。”唐文斌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说他们两人根本没合作过，一起走红毯不伦不类，就光从两人的地位上来看也不合适啊。 “这有什么？你本来还打算抢我的压轴呢，你怎么不说那个更不合适？” 唐文斌很是苦恼地皱着眉头。 “再不决定，你连化妆都来不及啦！” 唐文斌咬咬牙：“我答应就是了。”不管怎么说，能跟景承念一起走红毯都是他赚到了不是么。 selin看到唐文斌，一眼就认出来了：“哟，这不是那个小白脸么。”当初拍《怒放的年化》的第一天，她看不惯唐文斌的性格，给他铺了厚厚的一层粉，这事儿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唐文斌脸先是煞白煞白，后来又有点红，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对不起，我那时候不懂事，你可别再嘲笑我了。” selin一愣，而后笑得喘不过气来：“小白脸变成小媳妇儿了。” 唐文斌的脸更红了。 本来在红毯环节，也不会有哪个娱记会把所有人的出场顺序记住，顶多就是头尾两个，再加上几个重点关注对象。这也是徐高轩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二个登场的韩沛渊在接受靳飞羽的采访时的一句话，会让他的计划落空。 “今天小渊和平时看上去不太一样啊？” 韩沛渊微笑：“我跟唐文斌约好了要在今天较量一下，看谁的造型更夺目。不过他是在八点钟入场，比我多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这可不公平啊。” 韩沛渊和唐文斌合作过《怒放的年华》，剧中两人是情敌，私底下什么关系就不知道了。但之前的大学生电视节上韩沛渊拿下了最受欢迎男演员，今天又透露两人要比个高下的言论，鼻子比狗还灵敏的娱记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话题。 八点钟啊！所有人都在心里开启了倒计时，就准备着8点一到对着唐文斌一通猛拍。 然而八点的时候，从车上下来的人却不是唐文斌。一个、两个……一开始大家还会觉得前后时间有点出入实属正常，但后来怀疑的骚动确实怎么都止不住了。 “怎么回事？唐文斌怎么还没出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谁知道时代创媒的联系方式啊，要不要问一问？” “唐文斌今天还很有可能拿到最佳新人呢，再不来可赶不上了啊！” 红毯还没结束，各种猜测都已经在网上传了个遍，时代创媒的公关电话也被打到爆。徐高轩这时才知道，自己一开始想得太美好了。 眼看着红毯环节马上就要结束，压轴明星景承念的车也缓缓驶来，这些娱记们一个个像是比唐文斌本人还着急。 然而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是，景承念的车在红毯前停下来后，从里面出来的是两个人。 　　☆、第五十六章 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是，景承念的车在红毯前停下来后，从里面出来的是两个人。 景承志身着欧式纯黑燕尾服，前襟与袖口做了繁杂却低调的装点，更衬得他整个人温和内敛又透着点疏离，却是让人更想接近。而他边上的唐文斌一身宝蓝色西装，衣服上有同色的亮片点缀，帅气逼人，与景承志同行却毫不逊色。 娱记们都愣了一下，随即疯狂地按起快门。景承念压轴是众所周知的，唐文斌一起出现又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算是今年新晋小生中的翘楚，但绝对还够不上压轴的咖位啊。再联系之前韩沛渊说的，众人更是觉得疑点重重。 “诶你看他头发挑染宝蓝色了，这一看就是selin的手笔啊！”“selin现在不是景承念的专属造型师吗，怎么唐文斌的造型也是她做的？”“他现在才出场会不会跟这个有关啊？”“开什么玩笑啊，时代创媒哪有能耐让景承念专门来提携唐文斌啊！” 众人什么猜测都有，直到两人先后签好了名，接受靳飞羽的采访。 “唐文斌今天可谓千呼万唤始出来啊。你抢了景影帝的风头，不怕他的粉丝记仇啊？” 唐文斌挺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今天多亏了景前辈。要不是他把造型师借给我，恐怕我都来不了了。” 徐高轩的办公室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手机被狠狠地扔到地上。他盯着天花板的双眼睁得巨大，眼球诡异地像是要掉出来一般。他大笑三声，发狠地踢了一脚办公桌：“好啊，跟我对着干是吧，我要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唐文斌这个饵已经放出去了，至于记者们怎么发挥就不知道了。不过素材放在这儿，任他再能耐也没道理把青菜里炒出肉沫来。接下来，他要关心的只有徐高轩如何接招了。 唐文斌坐在台下，心思早就不在这儿了。就连最佳新人奖项公布，颁奖嘉宾报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坐在旁边的景承志翻了个白眼，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唐文斌这才回过神来，激动难抑地上了台。而之前那一幕，正好被聚焦在获奖者身上的镜头记录了下来。 唐文斌获得这个奖项并不算太意外，这一年里他作品数量就占了优势，还有好几部都是各大卫视热播的电视剧，无一不是男主，人气也绝对说得过去。阿威连着叹了两声，对韩沛渊说：“不该让你这么早就去拍那么长的历史剧的啦，应该现代剧多拍几部啦！” “一个奖项而已，金牌经纪人什么时候也这么目光短浅了？”韩沛渊笑了笑。 “这不是看你们是一起出道的嘛，而且明明你比较好啊。算了算了，也就一个奖项嘛，以后机会还多的啦。” 他们都是做好了这届影视大典空手而回的打算，毕竟从作品上来说韩沛渊只有《怒放的年华》这一部，还只是个男二。 但他们都没想到，今年的影视大典这么快就杀出的第一匹黑马。 这个奖项就是最经典的镜头top1。这个奖项，不同于其他的需要年度内播出的电视剧剧组自己报名，而是只要在电视上播出过的镜头，观众都可以提名，最终综合观众投票结果和评审组的评定，选出最经典的一幕镜头。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观众投票的经典镜头top5。“一个人去地老天荒吧。”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台词响起的时候，阿威不由得坐直了。他觉得，说不定有希望！ 当谜底揭晓的时候，韩沛渊从容不迫地起身，走到台上。 周围有掌声也有唏嘘声，许多自恃大牌的明星甚至都不知道他这一号人物。经典镜头top1，这可是影帝级别的人物才能得的奖项，韩沛渊又是谁？ 再看这部电视剧。好家伙，连电视上的首播都还没播完，这样的电视剧也能来参加影视大典？这简直是比获奖者更黑的黑马好吗！ 韩沛渊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杯，依旧是平静地站在话筒前。这个奖，固然来得意外，但上辈子经历过荣耀与落败、重生后再度经历着这些，他已很难再像一个充满活力的新人一样为此激动难抑了。 台下的目光，有友善的，有质疑的。韩沛渊微微勾起嘴角：“首先，感谢主办方将这个奖项颁予我。感谢祝导给予了我这个角色。感谢所有喜欢我的人，也感谢所有不喜欢我的人，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促使我更严苛地要求自己，以更加无可挑剔的姿态站在你们面前，让你知道你是错的。” 他说完后，深深鞠了一躬。恭敬却不谦卑，温和却不亲密。 大概再也没有什么人的领奖致辞会像他这样如同下战书一样了。对于他这一番话，有的人会笑称初生牛犊，有的人会花痴王霸之气，但这些韩沛渊都不在意。他这话，是说给徐高轩听的，他确定徐高轩此时正看着直播。 韩沛渊走下台来后就接收到了阿威不太赞同的目光。虽然之前一直不对拿奖抱什么希望，但阿威其金牌经纪人的素养还是让他必须事先给韩沛渊准备好致辞。只不过，他操的这份心在韩沛渊这儿似乎有点多余。 阿威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做会落人口舌的。” 韩沛渊笑了笑：“知道。但是人总是有脾气的，你就当我任性一次吧。” “能让你生气啊？”阿威顿时来了精神，神秘兮兮地问，“是那个徐高轩吗？那我要支持你的啦，搞死他！” 韩沛渊失笑：“你对他意见也不小嘛。” “当然啦！他是你的前任嘛！” “……阿威。” “怎么啦？” “前任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徐高轩办公室的门是被徐雅萍一脚踢开的：“没用的东西！唐文斌的事，你知道现在网上怎么说的吗！你还有闲心在这里看什么直播！” 徐高轩轻蔑地一笑：“网上怎么说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关心的只是扳倒景承念和韩沛渊，现在还有跟他们站到一起去的唐文斌。哼，徐雅萍，你别忘了我们可是达成协议的。” 徐雅萍怒极反笑：“是，我是答应你联手扳倒景承念，但我可没同意做出对时代创媒不利的事！如果你继续放任事情的影响扩大，那我也只能发声明说这是经纪人的失责，以辞退责任人来处理了。” “徐雅萍，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看看你自己那张丑陋的嘴脸吧。”她说完这句话就准备转身离开。 徐高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知道你为冯烨庆那个老东西做了这么多，他知道了会不会感激你。不过你可别忘了，他喜欢的是男人。哈哈哈哈哈哈，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初是你这个陪着他白手起家的女人设下那样的一个局，给了他心心念念的男人那样一个沉痛的打击。” “你给我闭嘴！”震怒让徐雅萍破了音。 徐高轩反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得喘不过气来：“你让我闭嘴？你一个妓女生的来路不明的贱人让我徐家长子闭嘴？” 徐雅萍深呼吸了两口：“徐高轩，你我谁也没有比谁更高贵。我们都是一类人，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这肮脏的空气让她窒息。但这肮脏也来自她自己，她这又是在当什么孔乙己？徐雅萍自嘲地笑了笑，踩着高跟鞋离去。 景承志捧着最佳主题曲的奖杯从台上下来，拐了个弯直接坐到了韩沛渊边上：“时代创媒发声明了，说是徐高轩工作失误，将辞退他向唐文斌和他的粉丝致歉。哥你说是不是挺有意思？” “看来徐高轩在时代创媒混得也不怎么样。不过这对我们的计划影响不大，经纪约本来就是跟经纪人签的，只不过徐高轩挂靠在时代创媒名下。他们这个声明出来，反倒是对唐文斌解约更有利。” 景承志摩拳擦掌：“徐高轩这种人，就是该众叛亲离啊！看他还怎么混下去！” “唐文斌怎么说？” “估计在捉摸着自己开了公司以后怎么赚钱呢，拿了奖都没见他怎么高兴的。” 韩沛渊笑了笑：“我们三人都拿了奖，值得庆祝。晚上我把陶静珊也叫上，公司的事正好也可以商量一下。” “话说，哥，我真的觉得这个公司我也入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哥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韩沛渊敛起了笑容：“小志，这事，再等等。如果邵靖宇没骗我，当初有他的保护都能让害我的人得逞，你现在突然跟世嘉脱开关系，太不安全了。” 韩沛渊严肃的语气让景承志知道这是不是在开玩笑，便也收起了撒娇的姿态：“我明白了哥，你也别太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韩沛渊给陶静珊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刚接起来，就是一声惊呼：“韩巨星！呀，韩巨星给我打电话了，好激动！” “静珊姐，好歹你也是歌坛天后，至于这样吗。” “我只是不得不感叹，天赋这东西有的时候真是气死人！” “不管有没有天赋，静珊姐的勤奋刻苦足以让我钦佩。”韩沛渊这话完全出自真心。圈子那么大，粉丝口味那么挑，每年天后天王的席位只有一个。无论荣耀的背后是天赋还是汗水，都没有让人置喙的余地。更何况，这是已然成为天后的人的努力。 “好啦，你也别夸我了。”陶静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刚拿到奖就给我打电话，是祝导准备庆祝吗？” “猜对了一半。祝导那边我不清楚，不过我今晚是要好好庆祝。在家里吃火锅，你带一些丸子来如何？” “没问题！” 停车场里秦深景承志唐文斌都已经等在那里了。韩沛渊先是跟唐文斌撞了一下拳头以示祝贺，然后开始分派任务：“晚上吃火锅吧。秦深你去菜场买点蔬菜豆制品，小志你带两箱啤酒上楼，唐文斌你就跟小志一起，再带写蘸料吧。” “那小渊你呢？”唐文斌显然没抓到他这一番话的精髓。 韩沛渊微微一笑：“我在家准备汤底。” 景承志唐文斌齐齐翻白眼，只恨此时队友还缺一人。这事换谁做出来准保大家轮番上阵揍他一顿，不过这人是韩沛渊，三人竟是除了翻白眼没一人有意见。 当然，庆祝只是其次，正事儿还是公司的事。 陶静珊推门进来的时候，直接被吓到了：“你们这是……” 韩沛渊从厨房里迎了出来：“丸子来了。” “喂喂，原来你等的是丸子不是我啊！” “等你带来的丸子。”韩沛渊补充道。 “还不是一样！”陶静珊环视一圈，“四个英俊的男人共处一室，我突然好恨自己不是狗仔啊！” “我还以为你在担心自己的清誉。”景承志毫不客气地接下她手上装着各类丸子的袋子拎进了厨房。陶静珊也是一步也不慢地跟了进去。 韩沛渊他们这新家，虽说厨房已经不算小，但猛然一下子挤了五个人进来，还是有种胳膊都撑不开的感觉。 这边唐文斌抢过袋子：“我来把丸子洗一洗就能上桌了。”那边景承志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你家丸子还要洗的？洗你的鸡毛菜去！”秦深岿然不动地对着锅炉搅着排骨汤，把血沫子都撇出来，韩沛渊悠闲地堵在正当中：“你们都快点啊，我蘸料都拌好了。” 掐得你死我活的景承志和唐文斌一起回头：“你出去！”陶静珊一看这气氛就觉得自己特别能融入进去，跟着冲韩沛渊喊了一句“你出去”，紧接着觉得背上升起一股寒意，回头就看见撇着血沫子的秦深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吓得像个小白兔似的逃出了厨房。 一大锅冒着热气的排骨清汤端上了桌，烫菜分门别类装在小盘子里摆了慢慢一圈。几人围坐在桌前，先是齐齐开了听啤酒碰杯。“恭喜！”“加油！” 陶静珊早就闻着香气都要流口水了。放下啤酒，她刚拿起筷子，就听韩沛渊说：“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能比吃更重要啊！” “静珊姐，你还真别说，这事我说了你肯定顾不上吃了。” 陶静珊还就吃这一套，甭说这事情到底是什么，光是韩沛渊这句话都够让她好奇死的：“别卖关子了，你快说！” 其他三人也都破有默契地放下筷子，等着韩沛渊开口。 “别急。我先问问你，你的经纪工作室，现在盈利情况怎样？” “这我哪清楚啊，我不过就是一个签约艺人，工作室的事我都不知道的。” 韩沛渊眼珠子转了转：“据我了解，目前晟宜还没自己的唱片制作团队是吗？一直外包给时代创媒，这么几年下来能把你捧成歌坛天后也着实不易。现在你歌视双栖，但《燕歌行》拍完进三个月你都还没接下什么新工作，看样子资金周转有些吃力。” 不可否认韩沛渊说的都是事实，但这话说得陶静珊心里不太舒坦，毕竟她跟这个工作室还是挺有感情的。不过她也知道韩沛渊的为人，说这些的目的不会是故意揭短。“小渊，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唐文斌主动开口：“我也跟小渊叫您一声静珊姐。不满您说，我跟经纪公司之间出了点矛盾，准备解约之后自己开个公司。但一来我刚起步，资金不够丰裕，二来人脉也还薄弱，所以想能跟晟宜工作室合作，具体形式可以慢慢商议。” “是这样啊！”陶静珊看似舒了口气，“但这事你们也不该找我啊。我不说了吗，我只是个签约艺人，工作室的事我不知道的。” 韩沛渊眨眨眼：“静珊姐你不知道，但你可以帮我们跟你丈夫问一声啊。” “啊！”陶静珊闻言立刻脸色变得惨白惨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五十七章 “啊！”陶静珊闻言脸色立刻惨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静珊姐你不用紧张，我也只是猜的。不过你放心，我们都会保密的。”韩沛渊正色道。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无法开口的秘密，如同他韩沛渊他离奇的重生，如同陶静珊她无法公开的婚姻。 经历过最初的惶恐和紧张，陶静珊已然平静下来。她摇摇头：“你们能猜到，怕是还有别人也能猜到。究竟是……什么地方让你看出来了？” 韩沛渊笑笑：“静珊姐歌技没的说，但演技还是要加油啊。我们一提到晟宜工作室你就急于撇清关系，再加上之前时代创媒伸出橄榄枝你却没多考虑就拒绝，我就大胆地猜测了。” “看来以后还是少接触你为好。”陶静珊算是放下半颗心来，“你们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回去问问晟宜，看他的意思吧。不过实话跟你们说，工作室的事我确实不太插手，要是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这是自然。” 这事说完之后，一开始老老实实放下筷子的几人齐刷刷地又操起了家伙，目标锁定锅里几只浮起来了的贡丸。 陶静珊原本心中还有顾虑，怕他们叫自己来只是为了工作室的事，真凑一块儿吃饭怕是会不自在。现在看这样子，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当晚陶静珊到家之后就给他们来了回音，说是可以年前湊一天约着谈谈。具体这事韩沛渊就没再操心了，线已经牵好，怎么发展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谈。 至于徐高轩，网上已经展开了一轮口诛笔伐，韩沛渊是时刻专注着的。微博上#徐高轩滚出娱乐圈#的话题已经三番五次被刷上了热门，唐文斌本身粉丝的战斗力就不弱，再加上景承志先有影视大典上和他一起出场，后又有微博上的力挺，战斗大军又加入了一波猛将。 往常什么事情还是能有两方人员掐上一掐，但徐高轩一来不像明星有自己的粉丝助阵，二来现在又没有水军供他差使，他身为经纪人，舆论导向的手段却是半点也使不出。更何况他这事本身就做的不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秦深把一杯热牛奶端到他跟前：“还不放心吗？他应该已经无力反击了。” “但以他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怕他真的会对小志下手。” “其实，我之前发现过有两拨人跟踪我们和小志。” 秦深话音刚落，韩沛渊就紧张得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早说？现在呢，他们还跟着？” “别担心。我查过，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应该是邵靖宇派来的。他……能保护好小志的。”毕竟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出手也大方，真要说保护安全，怕还是要这些专业的人才能凑效。 韩沛渊算是知道秦深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提过这事了。没想到他看着老实巴交的，竟也会吃这样无伤大雅的醋。 韩沛渊向后靠去，把身体的重量压在秦深身上：“秦深，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明明对邵靖宇已经没了情感，却还利用他来保护小志。” 秦深想了想，摇了摇头：“如果小渊你不喜欢我了，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韩沛渊失笑，“再等等，等解决完徐高轩，我回去跟他彻底做个了断的。” 秦深双臂收紧，把人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不用逼你自己。” 韩沛渊的感觉没有错，徐高轩这种人就像是蛀虫，轻易不会善罢甘休。 这天韩沛渊要参加拍摄《尾戒》的定妆照，同时召开开机发布会。资金已经全部到位，剧本几经修改也定了稿，韩沛渊也已琢磨透彻，今天总算是正式开机了。 定妆照不太困难，因为本来就是现代背景的，还是学生时代，衣饰妆容都比《燕歌行》里边儿简单太多太多。拍完定妆照也没卸妆，吃了个简易的午饭，发布会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韩沛渊一进场，就被现场的壮景吓了一跳。因为施易君是主演，剧组根本没做什么宣传，发布会现场就人满为患了。虽说韩沛渊现在人气也不弱，但还没实实在在这样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号召力。说起来，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还是在上辈子吧。 韩沛渊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在既定的位置坐下，突然搜寻到台下黑压压一片脑袋中的一个人。 徐高轩，果然还是出现了。 他侧过头，问就在他身后的阿威：“他怎么也来了？” 阿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等看见徐高轩那个猥琐的脑袋之后，砸了砸嘴：“也能给他混进来。估计是借了哪个记者朋友的记者证吧，我要去跟陆导抱怨一下他这里的安保太差了啦。” 韩沛渊点点头：“他费尽心思混进来肯定不是为了凑热闹的。不知等下他会出什么招，你公关那边随时准备。” “哪里还用你提醒啦！”他后面的话淹没在掌声中。 发布会循例先是一番介绍，导演组致辞。紧接着就是答记者问的环节。 这部电影是同性题材的，自然记者的提问也大多集中在这一点上面。不过有一个施天王在旁边吸引仇恨，韩沛渊只用微笑就够了。 徐高轩却没让他清闲太久。逮到个机会，他站了起来：“这位韩沛渊就是今年在影视大典上获得经典镜头top1的新人吧，不知当时你那让大家都虎躯一震的获奖感言，指的就是这部电影吗？你那时就知道要跟施天王合作吗？你这是不是狐假虎威呢？” 他这话一出，记者之间纷纷窃窃私语。不过人数太多，这私语声在台上的人听来实在太大了。 徐高轩就是从恒娱跳出去的，施易君自然是知道其人，但对于他和韩沛渊之间的种种却是没那么多精力去一一了解。他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对韩沛渊说：“解决这件事。这是对你的考验。” 韩沛渊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握着话筒站了起来：“各位记者朋友可能还不认识这个人，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他有意顿了一顿，“他几个月前是我的经纪人，现在是唐文斌的经纪人，不过估计再过几天就不是了。他就是徐高轩，相信大家听过他的名字吧。” 徐高轩？就是那个被刷屏让滚出娱乐圈的徐高轩？这下有意思了！ 一个不怕事儿多的记者没拿到话筒就喊出来：“不是都让你滚出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就是就是，还扮成记者。我们记者可没你这么恶心的。” “他刚还提问哦，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敢在陆导和施天王的电影开机发布会上问这种问题，原来根本就是个来捣乱的嘛。” 附和声此起彼伏。 徐高轩恨得咬牙切齿。这个韩沛渊，怎么就不长记性！自己给他留了面子他却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也怨不得人了。 他阴恻恻地笑了一下：“韩沛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韩沛渊跟陆寻浩交换了一个眼神，回过头来冲秦深点点头。秦深意会，走到徐高轩身后：“这位先生，你并非记者，还请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徐高轩闻言就要跳脚，回过身来却是被秦深的块头吓了一下，“哼，原来也是个老熟人……” 秦深没让他多说，直接打断：“请。”吐字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徐高轩横归横，却也知道秦深是退伍兵，他可惹不起。他恶狠狠地瞪了台上一眼，却还是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去了。 这只是一个闹场的小插曲，虽然大家都对徐高轩颇有不满，但等把人赶出去之后，问题回来了。 “韩沛渊，关于刚刚徐高轩的问题，能不能请你也回应一下呢？” 韩沛渊笑了笑：“当然可以。那段话，我其实是说给徐高轩听的。至于其中所指，我自认为显而易见是所获奖项对我的肯定，当然也包括我尚未获得但必将去争取的奖项。只是不知，他怎么会联系到这部电影呢。” “说给徐高轩听？小渊你前面说徐高轩以前是你的经纪人，请问是你们不和吗？还是他刻意打压过你？”提问的是一位女性记者，被自己的脑补虐得母爱泛滥，顿时连称呼都变了。 “至于这个……”韩沛渊顿了顿，“我不太好说，而且都已经过去了。还是请大家把注意力放在这部电影上吧，否则陆导和施天王怕是要克扣我的盒饭呢。” 他这一句话，让好些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发布会的焦点也转回了电影，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记者们不仅仅抓着施易君提问不愿放，也有意无意地让韩沛渊这个惹人喜欢的男孩子多说几句，镜头自然也兼顾到他。 由于发布会是现场直播的，阿威那边的水军早就就绪，准备网络上一有什么风向就立即行动。这主要针对的就不是徐高轩了，而是韩沛渊。没想到观望了半天，却只发现原本因为颁奖致辞还有少数几个“保留意见”的，现在一水儿的又花痴开了。只不过，这花痴的方式还略有不同。 “小渊渊萌萌哒！我们支持你，打倒恶魔！” “一想到徐高轩那令人作呕的嘴脸，还有小渊曾经是他带的，我心里就疼的不行┭┮﹏┭┮对付这种人，就该用你的成就狠狠打他的脸！抱抱~” “我不信只有我一个人萌了小渊的野心吗！！！我等你捧奖捧到手臂酸啊！！！” “就是喜欢小天使眨着眼睛嘴角带着笑，说出这些霸气测漏的话来！反差萌太犯规了好吗！(*/w＼*)” “虽然很有冲动跪舔韩大王，但是小天使这么萌下不了口怎么破_(:3∠)_” 他们这群水军都无用武之地也很忧伤的好吗！ 此时，邵靖宇家中。 坐在客厅里的男人看着屏幕上抿嘴轻笑的那人，久久地陷入沉思。就算是景承念人气最旺的那年，他说出这样的话怕是也会被人指责自视甚高吧。小渊他，虽然现在人气距离巨星还差了点儿，但怕是日后走得比谁都远啊。 韩雨馨穿着丝绸睡衣、端着半杯红酒从卧室走出来，熟练地在邵靖宇旁边坐下：“又在看我表哥的新闻？” 邵靖宇点了点头，不说话。 韩雨馨把酒杯搁在茶几上，手臂环上邵靖宇的肩膀，白皙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口：“你总这么关心我表哥，我吃醋了。” “跟你传绯闻只是为了捧你，你自己主意分寸。”邵靖宇的手像钢铁般不容拒绝地钳住韩雨馨的手，拉了开去。 韩雨馨的面色惨白，跪在沙发上失神地望向他：“靖宇！你就不能看看眼前人吗！我表哥……我表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用你多说。时候不早了，我让我助理小南送你回去，记得要被记者拍到。”邵靖宇说完，不想再待一刻似的站起身就要走。 “被记者拍到？哼，邵靖宇你真够狠心的。你明知道我现在不需要这样的花边新闻而是新的作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么做都是为了给我表哥挡枪！” 邵靖宇的脚步顿住。他回过身来，目光冷冽地注视着韩雨馨：“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我会做一些牺牲来捧红你。但有的时候在我的面前，你应该装笨。否则……” 他这句话没说下去，韩雨馨却是懂了。否则，他怎么捧红自己的，就能怎么再让自己一无所有。 韩雨馨坐在邵靖宇的车内，如同一个落寞的失败者。她的目光捕捉到闪光灯的亮光，嘴角勾起讽刺的一笑。“已经被拍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还有一小段路我想自己走回去。” 蒋程南没有多说，把车停在路边。 韩雨馨下车的时候，被路边的井盖崴了一下脚。她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喂？你想报仇吗？” 　　☆、第56章 城 唐文斌和陆晟宜的合作谈得挺顺利。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班长，这方面能力不会弱。陆晟宜还主动帮唐文斌请了律师，帮助他应对徐高轩的事。 韩沛渊听说了这事，也挺为唐文斌高兴的。只不过后续他却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更何况《尾戒》开机发布会之后也是真的开机了。 电影不比电视剧，要求要高得多，更何况还有胶片的成本在那里，所以无论多优秀的演员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出一些状况。考虑到韩沛渊，陆寻浩在过年前也没安排太紧的拍摄计划，就是趁着寒假学校里没什么人来取点景，两个主角再在紫藤长廊下走上几个来回。 不过他们这一番苦心却是白瞎了，他韩沛渊可是上辈子就拿过影帝的人了。这话说出来吊吊的有点欠扁但这就是事实。 韩沛渊站在镜头前的时候，陆寻浩特意问他：“紧张吗？” 韩沛渊眨眨眼：“不紧张。” 陆寻浩顿时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你说这小渊，说他好吧，想想觉得不对劲；不好吧，人家不紧张也没错啊。况且他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你跟前，眼睛里透着灵气，也是让人都没法开口说他什么。 陆寻浩摇了摇头。这感觉，还真像是对自家小孩那般。他把施易君也叫了过来，给两人一起讲戏：“等下拍的就是钱晟说自己理想的那一幕，这长廊够长，咱们先试试能不能一组镜头给拍下来。施易君，你呢，就是意气风发，往嫰了演，知道吗？小渊你就是露出崇拜的表情就可以了，然后给他加油。没问题吧？” 每个导演的风格都有所不同，讲戏的方式也各具特色。陆寻浩就是会把人物最直观的情感点明，但具体该如何体现就要由演员自己去琢磨、去理解。 一个角色的成功往往并不是因为导演，而是因为演员。所以一个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和诠释来得尤为重要。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演员，同一个角色也就有一千种风格。陆寻浩往往不会在一开始就把这个人物捏好摆在演员面前，他会让演员自己去捏，若是少了眉眼他自会加以指点。 两个样貌不凡的男子站在紫藤长廊的那一头，他们身着英式校服，让人猜不出真实的年龄。摄影机的轨道沿着长廊铺了一段路，一切准备就绪。 这是《尾戒》开机的第一幕。场记打板，摄像机的工作指示灯由红变绿。韩沛渊和施易君一起迈开步子，向前走来。 “钱晟，你刚在台上紧不紧张？” “没什么好紧张的啊。你不也在台下嘛，我就当是拉给你听。” 韩沛渊歪着头笑了笑，眼睛里的光像是融化进阳光里：“你太厉害了，小提琴拉得太好听了。要我说，那段独奏就应该让你来！” “这有什么。”施易君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韩沛渊“哎哟”一声捂住。 施易君转头正视着前方，露出自信的微笑：“学校里的管弦乐团对我来说还太小。我的目标，是要站在我一个人的舞台上。” “钱晟！” 施易君转过头来。 “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陆寻浩举着大喇叭：“ok！很好！休息一下再来一遍，补一下小渊那侧的镜头。” 韩沛渊和施易君到旁边坐下休息喝水，工作人员一拥而上调整摄像机轨道。陆寻浩回看着刚刚拍下的镜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渊果然不错，表演得自然到位，眼神也都处理得很好。虽然这段戏主要是展现钱晟的梦想，但施易君说话时韩沛渊演的也很到位，没有丝毫的松懈，这是演员的素养。 而且，最然他惊喜的一点，是韩沛渊演出的戚甄，会给人一种温柔的吸引力。陆寻浩导了这么多年的电影，知道这是他独有的感染力，也不免心中感叹一番。 体验派啊，想不到国内影视界发展这么多年竟还有一个体验派的新人出来。在这之前，也只有景承念了吧。 主流表演大体可分为表现派和体验派，前者主张对角色的性格展现出理想典范，演员是在“演”角色；而后者，主张演员像角色一样设身处地、合乎逻辑地思想、希望、企求和动作，演员就是角色。 表现派的演员，让观众看到了他的“多重人格”，并且认同他的演技。而体验派的演员，却容易给人一种“演来演去都是他自己”的错觉。最初的表演只存在于舞台剧中，但随着影视圈的发展，显而易见，表现派必将更多地被认可。这也是景承念入行第二年就拿下影帝的殊荣、接下来的四年却都输给施易君的另一方面原因。 两个派别观念对立，却始终并存发展至今。但准根究底，并不存在哪一派别优于对方只说。只是体验派的演员越来越少，如今陆寻浩遇上了，竟觉得弥足珍贵。 有人曾评论，说用体验的方法去演戏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天才。毕竟，要将自己代入某个角色真正达到合二为一，受制约的因素太多了。陆寻浩只恨自己也只擅长指导表现派的演员，不然的话，真想给韩沛渊多一些指点。 第二条就要开拍，跟了陆寻浩多年的一干工作人员发现他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韩沛渊边上拍了拍他的肩：“小渊很不错，加油。” 后面的拍摄自然是进行得十分顺利，工作人员都觉得轻松无比，韩沛渊回到家却是累得不想动了。 “我去刷一下浴缸，等下泡个热水澡？”秦深帮他把外套脱了，问完话半天没听到声音，才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深蹲下身来，看着韩沛渊显露出倦意的眉心，有一些心疼。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小渊看剧本的时候，每句台词都要反复念上十几二十遍，语气、神态、哪里停顿、哪里微笑，都要来回琢磨。 他想到上次特意去买的一个香薰，小渊还嫌太娘，但据介绍有助于舒缓压力帮助睡眠的，秦深就执意买了下来，现在正好能用上。 他刚把香薰插上插座，韩沛渊的手机就响了。 眼疾手快地按了静音，秦深看他没有醒的迹象，拿着他的手机去了阳台。 电话是阿威打来的，应该是工作上的事，秦深做为助理，直接接听没什么关系。 “虞经纪，您好。” “……”每次跟这个大块头对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姓虞，“秦深啊，小渊还在拍戏啊？” “没有，已经结束了。他在睡觉。” “这样啊……唉呀，这个事情有点难办啊！秦深你直接叫醒他可不可以啊？”阿威的语气显得很焦躁。 “可是……” “哎呀真的很重要啦！”要不是事情实在紧急，阿威也就干脆直接跟秦深说了。 “那您稍等。” 韩沛渊按压着眉角接过手机：“喂？阿威，什么事？” “小渊啊，跟你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啊！网上现在有传闻，说你是同性恋啊！” 韩沛渊顿时就清醒了：“怎么回事？说具体一点。” 阿威摸了摸额头的汗：“具体一点就是今天不知道谁上传了一条视频，是你跟世嘉老板邵靖宇的，说你们是同性恋啊！” 　　☆、第五十九章 “具体一点就是今天不知道谁上传了一条视频，是你跟世嘉老板邵靖宇的，说你们是同性恋啊！” 有那么一瞬间，韩沛渊以为是自己上辈子和邵靖宇的事被曝光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事情还不是最糟糕的。 他深呼吸了一下：“视频你那儿有吗？发给我看一下。” “好的我这就发给你啊。” 匆匆挂了电话，韩沛渊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冷水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却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这人倒是有意思，帮他电影造势吗？ 阿威已经把视频地址发了过来。他说：“上传的人是新注册的账号，我让人去查了ip但是用的是代理啊。” 视频的内容倒是在意料之中，有之前在《燕歌行》剧组里的时候两人单独吃饭的镜头，也有那次韩沛渊去见父母、从邵靖宇家里走出来的镜头。画面清晰度不高，有的时候还晃动的厉害，像是用手机拍摄下来的。 影视城的饭店毕竟是公共场所暂且不去考虑，但邵靖宇的家，自从景承念出过事之后是更加戒备森严，对方得到这段视频，怕是费了不少功夫。不管这上传的人是谁幕后的人又是谁，韩雨馨死活是脱不了干系了。 至于邵靖宇……韩沛渊还说不上来。关于他被陷害的事，前前后后来龙去脉，上次他是给出了解释，自然也是滴水不漏。但韩沛渊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而这一点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将会彻底拆穿所有的谎言。而现在出了这事，就是邵靖宇故意放出的消息也说不准呢。 韩沛渊心里还在琢磨着可能的动机，邵靖宇主动把电话打来了。 “喂？小渊，你看到那条视频了吧。我已经让世嘉的公关团队在运作了，明天会正式发布声明和韩雨馨解约的。” “邵总做事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只不过，身为商人的你，怎么这次就看不到韩雨馨身上的利益了呢？”韩沛渊倒不是刻意的嘲讽，只不过联想到他行为前后自相矛盾，难免心下觉得有些可笑。 邵靖宇沉默了一阵：“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对此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他不满韩雨馨的自作聪明自作主张，但这些确实不足与小渊说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牵扯进任何人。 韩沛渊笑了：“邵总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早已桥归桥路归路，我怎么可能怨你呢。”他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但对方的一句询问还是让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 “你现在，幸福吗？” “劳烦邵总记挂，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挂电话了。”这电话却是没立刻挂断，呢喃般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我虽做的一些事让你失望，但却从没想过要害你。你现在能过得幸福，倒是比跟我在一起强。” 韩沛渊略显烦躁地把手机撂在桌面上。邵靖宇，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就在这时，微博推送了一条消息：当红女星韩雨馨疑似与世嘉解约。 等等，不是说明天才发声明吗？韩沛渊意识到事情有不对，立刻点开了这条新闻。 推送框太短，之前他看到的只是这条新闻标题的上半部分。而下半部分则是：拟加盟高轩娱乐工作室。 高轩娱乐工作室？她这是脑子坏了吧。现在圈子里徐高轩的待遇和过街老鼠也没什么区别了，多的是人对他避之不及，这里却有一个上前加盟合作的？ 看了正文内容，韩沛渊才知道，这高轩娱乐工作室还是这两人合办的。一个是在世嘉被逼给老板陪床、不同意就被雪藏，一个是无意得罪了景承念和韩沛渊结果被处处打压，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要奋起反抗，代表其他受害的圈内人喊出心中的冤屈，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同时对世嘉、邵靖宇、景承念、韩沛渊、唐文斌同时提出诉讼。 这样的新闻可比某男星和某老板疑似同性恋情侣的消息劲爆多了。不过两件事凑在一起，网上立刻热闹地讨论开来，各个都跟名侦探似的又是动机又是内幕，爱恨情仇即混乱又精彩，堪称年度大戏。 这一手“恶人先告状”倒是玩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世嘉和邵靖宇自己也身处“被告”之列，韩沛渊倒是相信他跟这次视频没什么关系了。而且看现在的情况，那两人也是被逼急，不管不顾的能咬一口就是一口的，牵扯进这么大一堆人，韩沛渊倒是不用着急了。 原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景承志和唐文斌那两个小孩要不淡定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乐颠颠地跑过来。 “哥，有个好玩的事，你猜是什么？” 韩沛渊无奈地摇摇头：“你跟我卖什么关子。你怎么跟唐文斌一起来的？” “哎呀哥你先回答我。” 秦深给韩沛渊端上炖好的粥，他浅浅喝了一口：“猜不出来。” 景承志气嘟嘟地坐沙发上不理人了。 韩沛渊把目光投向唐文斌，后者立刻开口：“我之前解约的事，已经在法院立了案，这一点怕是徐高轩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他们昨天急匆匆发了长微博，今天才去法院，却被告知因为两方当事人有冲突，要我们这里结案了他们才能立案。” 韩沛渊有点惊讶：“你去立案了？怎么事先没跟我们提过？” “晟宜哥帮我请了律师，本来只是想让我解约能顺利一点，没想到律师说胜算非常大，而且……”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景承志，“我和景影帝都觉得私下解决太便宜他了，所以就去立案了，没想到他们闹这么一出，也算歪打正着。” 韩沛渊点了点头：“那你最近工作还正常接吗？” “电视剧在播，又接了两个广告。” “别影响你正常工作就好。说起来，”韩沛渊把目光又转回了景承志，“你还没解释怎么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景承志假装在看风景，唐文斌也是眼神躲闪。韩沛渊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两人都不愿说，他也就没必要非要弄个明白了。 现在就在年尾巴上，开庭也不可能马上就能开，事情看来得拖到年后才有个定论。不过以邵靖宇的行事作风和景承志小肚鸡肠的性格，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果不其然，世嘉的声明按邵靖宇原先说的发出来了，对韩雨馨所述做了反击，同时以违反合同规定为由，单方面对韩雨馨解约。 这网络上，向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群众谁也不知道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或者是那几句话是真哪几句是假。但世嘉这则声明发出来的效果，就是让原本集体抱着看戏心态的网友迅速有了站队，开始抓着对方话里的漏洞掐架。 景承志看了后，哼哼两声，生怕不够热闹似的催促着唐文斌把立案的事也赶紧公布出去。唐文斌征求意见地看向韩沛渊，后者轻笑着耸耸肩：“你自己决定。不过，主意措辞，别被抓了把柄。” 三个当事人像是个秘密团伙一样窝在韩沛渊这儿，唐文斌刚把微博发出去，景承志就迅速转发了，然后过来盯着韩沛渊，非得他也转发了才算完。 这事暂时不用几个人操心，但韩沛渊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哪天去m国？” “啊？”景承志有点没反应过来。 “过年了，你不去陪爸妈？”往年过年可能景父景母还会回国，现在国内也就剩一个儿子了，老两口虽然清闲些，但毕竟年纪也大了，再说两个人跑总不如让景承志一个人来回跑好。 景承志这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不应该。他低下头，像个认错的小孩：“我这就看看票。” 过去这些事，都是景承念帮他做好了的，再不济也会提醒他。现在哥有了新的身份，自己没道理再让他处处提醒着。说到底，还是自己对父母没上心。 心中内疚，他二话没说就订下了第二天的机票，飞过去正好能赶上过除夕。 唐文斌在一旁看着，神色有点复杂。他想了想，说：“正好我过年原本也打算去m国玩，景前辈咱们可以一起走。” 韩沛渊还想关心地一句他的父母呢，景承志反应却是比谁都激烈：“你疯啦？” 　　☆、第六十章 韩沛渊还想关心地问一句他的父母呢，景承志反应却是比谁都激烈：“你疯啦？” 唐文斌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慌乱地解释：“没有没有，我随便说说的。长这么大还没去m国玩过呢，哈哈。” “想玩下次再去吧。”韩沛渊没拆穿他，“你别忘了还要准备官司的事。时候不早了你们俩都回去吧。” 景承志哼哼两声：“哥你和大块头独处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你还要赶我们走！” 回答他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把两个小屁孩赶出去后，韩沛渊回过身直接挂在秦深身上：“本来你过年也该回去多陪陪你爸妈的，但我这里要拍戏，害得你也只有四天假期。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秦深摇摇头：“我跟你一起走。” “傻子。”韩沛渊把脸埋在他肩窝里，“我怕你爸会打我。” “他不会打你的。”秦深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他要打，也是打我，不怕。” “秦深，要不，我们这次先别说吧。我，有点害怕。” “好。”秦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次日也是《尾戒》年前的最后一个拍摄日，收工回公司录一段新年祝福视频，再参加一下恒娱的年会。 虽然这年会是恒娱举办的，但在这个圈子里，交际活动无论如何都不会以公司划明线。所以在年会现场，想看见的不想看见的人，韩沛渊都看见了。 他遇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邵靖宇。 邵靖宇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沉稳而精明。他流露出的气质让许多小明星蠢蠢欲动却始终不敢上前。 他的目光捕捉到韩沛渊后就立刻走了过来：“小渊，你来了。” “想不到世嘉的邵总竟也会来参加恒娱的年会。”韩沛渊随手拿了一杯香槟，并不准备和他多说。 “小渊，关于徐高轩的案子，有什么我能帮到你们的吗？” 韩沛渊直接绕开了走，邵靖宇追上两步，却被秦深拦住，然后手里被塞进一张名片：“我是韩沛渊的助理，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跟我说。” 邵靖宇眼神黯了一下，把名片装进西装内侧的口袋里：“多谢。” 韩沛渊是冲着穆嘉玉去的。他远远地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着精致的糕点却味同嚼蜡。 穆嘉玉虽然被雪藏了，但还是恒娱的签约艺人，自然也在这次年会的邀请之列。更何况这圈子里，像她这样红过一阵子紧接着却销声匿迹的不在少数，更不用说压根就没红过的，抱着撞大运的心态在宴会厅里穿梭的大有人在，能看见她，韩沛渊一点都不意外。 “别人都在极力攀谈，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韩沛渊把酒摆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穆嘉玉声音里带着自嘲：“大概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和那些人是不同的吧。” 韩沛渊点点头：“换我大概也是如此。” “你呢？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可不想听到‘觉得可怜’之类的理由。”穆嘉玉笑了一下，像以往那样伸手捏了捏韩沛渊的脸。 韩沛渊没有躲开：“我当然不会觉得你可怜，因为你确确实实做过那些事。” 穆嘉玉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对不起。” 韩沛渊摇摇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不必放弃，圈子这么大，机会还是有的。” 韩沛渊也只是来跟她说两句，说完就准备离开。穆嘉玉看着他的背影，举起他带来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低不可闻地说：“谢谢。” 陆寻浩和宋绚不知凑在一起说着什么，两人看见韩沛渊，都是招手让他过去。 韩沛渊带着腼腆的笑，走上前来一举杯：“陆导，姚导。” “小渊，挺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怎么样，陆导拍戏挺严格的吧？”宋绚举杯回应，嘴上却是熟稔地询问。 “严格吗？没觉得啊。”韩沛渊讨好地冲陆寻浩眨眨眼，惹得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陆寻浩笑着摇摇头：“行了，别在我面前装了，私底下不都在抱怨我年前给你们放的太晚了吗！” 宋绚拉回了话题：“前两天看到你表妹的事儿，怎么回事？需要公司这边的帮助吗？” “宋哥竟还帮我关心着这事，太不好意思了。不过问题不大，要是需要我一定不跟宋哥客气。” “说起来也是一开始我有意磨磨你的性子，给你安排到徐高轩手下。我只知道他这人欺软怕硬，没想到还死而不僵。” 陆寻浩平时在片场，跟戏无关的话一句话都不说，没想到这会儿竟是主动插话：“要我说，徐高轩也就算了，韩雨馨她还是你表妹呢！他们一家之前不就还摸黑了你吗，你这都什么亲戚啊！” 什么亲戚？这问题韩沛渊也想问一问。 正说着呢，靳飞羽也过来了。“小渊，你果然在这里。”他笑呵呵地说着，又跟陆寻浩他们打了个招呼。 “靳哥找我？” 靳飞羽点点头：“我们到别的地方说去。老陆老宋，你们先聊。” 两人走到露台上，靳飞羽顿了顿：“之前一直想问你，过年什么打算？” “我？趁着几天休假，周边转一转吧。” 韩沛渊说完，就感觉靳飞羽松了口气。他猜测靳飞羽问这个是跟他父亲有关，但毕竟两人关系有些微妙。打个不合适的比方，靳飞羽就像是韩沛渊的后妈一样，韩睿平不在了，过年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两个人真都凑到韩睿平家里去了也只能尴尬。 “放松放松也好。”靳飞羽点点头，“你叔叔家的事，这两天我也听说了。上次给你提过你爸的那个房子，你可以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对你有帮助的东西。” 他这句话倒是让韩沛渊惊讶了。之前得知韩睿平和靳飞羽合买的房子因为只挂了靳飞羽的名字，倒是没让韩睿方一起抢过去。现在这处房子对靳飞羽来说意义大于价值，所以韩沛渊上次虽说有空去看看，倒也没真准备怎么样。但现在靳飞羽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韩沛渊，怕是韩睿平还给他留了点东西。 韩沛渊点点头：“让靳哥替我操心了，我会去的。” 宴会厅里来了不少人，真情或假意地谈笑，各种利益牵扯之下竟也和气融融。韩沛渊没有花太多时间去和各色人物交谈，而是选了些甜点坐在一边慢慢品尝。 打发完邵靖宇的秦深一眼就看见了他，从吧台要了一杯柠檬水给他端过来：“喝了多少酒？” 韩沛渊眯着眼摇摇头，他其实并没喝多少：“我前面看见你了，想叫你来着，不过看你好像很忙。邵靖宇跟你说了什么？” 秦深眼神敛了一下：“没什么。” “骗我晚上你就去睡沙发。” “他说了你的很多爱好和习惯。”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失落，韩沛渊笑了一下：“他说我喜欢吃甜点吗？” 秦深摇摇头，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目光唰的一下就直勾勾地看过来。 “晚上你还是睡沙发。” 保镖大人表是不服！ “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去你老家，我可不想一路上腰酸背疼的受罪。” 两人提早退场了，会到家后又用了一个多小时收拾东西，韩沛渊最后累得差点洗澡的时候睡着了。 秦深把他身上的水珠擦干，皮肤上的毛孔一个个鼓起了小颗粒。秦深垂着眼，把人打横抱起来塞进被子里：“你快睡，我去收拾。” 韩沛渊嘟哝了一句：“记得睡沙发。”身子却是习惯性地滚到床的一边，把另一边让出来给秦深。 “冷吗？”秦深轻轻地问，生怕把人吵醒了似的。 韩沛渊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又把脖子往被子里缩了一下。秦深看了眼空调遥控器上的温度，再高的话小渊脸颊又会发烫，不舒服。 他迅速用冷水冲了个澡，把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搓得发烫，然后躺在韩沛渊的旁边。 边上有个大暖炉，韩沛渊立刻就凑过来了。冰凉的小脚插进秦深大腿中间，把他冻得一个哆嗦，却是把人在怀里搂的更紧。 “还冷吗？” 回答他的是韩沛渊变得平缓的呼吸。 　　☆、第59章 城 第二天清早，两人没贪睡，在小区里慢跑了一圈后回屋，秦深下小馄饨，韩沛渊洗漱。 韩沛渊换好了衣服出来，趴到秦深背上侧着头凑上去亲了一口：“还没好？” 秦深躲了一下：“还没刷牙。再闷两分钟就行。” “我来看着吧，你快去洗脸刷牙，衣服给你拿出来放床上了。” 秦深点点头，准备出去，脚一迈，发现背上还挂着个人，跟他一起挪了一步。秦深也不催他下来，就这么站着，手臂还伸到身后去把人给搂住不让他摔下来。 “秦深，我有点害怕。” 韩沛渊这两天没少念叨这句话，秦深也嘴笨，不会安慰。韩沛渊知道秦深总归是会护着自己的，可他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究竟为什么一直不安。 秦深转过身来，把人搂进怀里：“你就跟在咱们家一样。” 韩沛渊乐了：“那在你妈妈面前，我也可以这样挂你身上吗？” 秦深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我记得小时候我妈说过，她喜欢像猴儿一样的小孩。” 韩沛渊直接给了他一拳头：“你快去洗脸！” 他觉得自己可不像猴儿，顶多是树袋熊。猴儿说的肯定也不是秦深，就冲他那老实劲儿小时候肯定也不灵活。不过估计秦妈妈的意思就是想秦深能活泼一点。 不过等韩沛渊知道“猴儿”确有其人的时候，差点把牙都咬碎。 两人吃完小馄饨，把前一天晚上收拾好的行李一起搬到了车子上，就出发向北开去。 秦深的老家在北方，是个整个冬天白雪皑皑的城市。秦深车开到半路上的时候，韩沛渊就受不了地给自己又裹上了一层大衣。 “感觉这衣服被我撑的得大一号，到时候我穿不了了给你吧。”韩沛渊一边艰难地拉上拉链一边说着。 秦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点。 韩沛渊挥舞着笨重的手又去拨了回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让车窗不起雾的温度，你又给我动了。” “我怕你冷。”秦深觉得挺冤枉的。 “笨死了，我冷重要还是你开车安全重要？” 秦深想了想，点点头：“开车重要，你也坐在边上。” 嘿，这意思还是我没做边上就换一个答案了？韩沛渊翻了个白眼，心里头却是美滋滋的。 他们一路往北，开累了就在服务站休息一下。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竟是一点也不觉得无趣。 当车窗外的风景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的时候，车子也下了高速。 “秦深，我想玩雪。”韩沛渊扒着车窗说。 “好，马上到家了，等下我陪你。” 因为路面结了点冰，秦深没敢把车子开很快。韩沛渊等不及了，让他先停了车，自己下去蹲在雪地里扒拉。 秦深冲他喊了一句：“当心冻手。”沉浸在捏雪球的世界中的韩沛渊根本没搭理他。 看他玩得开心，这里离家也不远，秦深就继续往前开，不过副驾驶那边的车窗倒是一直没拉上。 慢腾腾地开了一会儿，一个雪球“嗖”的一下从车窗里飞进来，砸在座椅上立刻散成了棉糖。秦深被吓了一下，猛地踩了刹车，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嘿嘿笑着从前边儿跑过。 韩沛渊其实觉得自己该表现得乖巧一些，特别这是在秦深父母的地盘上。但这一大片软绵绵的雪的吸引力对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人来说是极大的，它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拉近人和大自然的距离。 童心大起的韩沛渊干了坏事之后就往前跑，因为穿得太笨重他差点都要在雪地里打滚。听见秦深在后面喊了一句“当心”，他刚想回头说一句“没事儿”，就撞到了一个人。 他费了点力从地上爬起来，才看见眼前这人也正不安地看向他。“呃，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明明自己才是摔到地上的那个，但韩沛渊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心虚。 秦深也把车停下来了，走过来站在韩沛渊边上。这人竟也有点心虚，站在他边上的韩沛渊都感觉到了。 秦深一开口，韩沛渊就知道这心虚从哪儿来了。秦深说的是：“爸，你怎么出来了？” 秦兴国的目光这才从韩沛渊身上移开，冲秦深点点头：“路不好走，你妈让我出来看看。” 韩沛渊再心虚，他也是靠演戏吃饭的，这种时候要表现得坦然一点还是难不倒他。只见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来：“伯父您好，我是韩沛渊，秦大哥的朋友。来打扰你们了。” 秦兴国点点头：“二瓜跟我们提过。我们这里冷，你还能适应？” 韩沛渊没反应过来：“谁？” 秦深黝黑的脸瞬间变成了紫红色，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但还是小声跟韩沛渊解释：“二瓜是我的小名。” “噗！”顿时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矮墩儿形象的小秦深出现在韩沛渊脑海里。不过秦深也是太实诚了，这么土的小名也主动承认。韩沛渊乐呵呵地想着，对秦兴国说：“伯父，咱也别在外头站着吹风了，赶紧先进去吧。” 秦兴国命令儿子：“你把车停好，进屋吧。” 韩沛渊乖巧地跟着秦深回到车子上，停妥当了之后，抱着两盒保健品不愿挪步子。秦兴国那眼神，多犀利啊。那股子刚正不阿的气势跟秦深是一模一样，而且他比秦深多了许多阅历，什么人没见过？那一眼看过来都能把你看穿似的。 秦深见他磨磨蹭蹭，走上前来用搓热的手捂着他的耳朵：“怎么了？我爸……你不喜欢吗？” 韩沛渊躲了一下：“快进去吧，当心别被看到了。” 房门一开，屋里扑出来的暖气就让韩沛渊打了一个激灵。不过他立马定了定神，目光捕捉到屋里那个中年女性后，眯起眼睛笑：“伯母。” 施曼荷看见韩沛渊，突然惊呼了一声：“哎呀，你是……你是那个明星？” 韩沛渊羞涩地点点头：“没想到伯母你会认识我，伯母这是我带给你的蜂皇浆和核桃粉。”他说着把手里的盒子递了上去。 施曼荷摇摇手：“这我怎么能收呢，快收回去。”说着又看向秦深，“二瓜你快让他拿回去，这太不合适了。” “妈，他是我的朋友，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小渊。嗯，这是我跟他一起买给你们的。” “唉，这真是。”施曼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接了过来，又拽住秦深，“二瓜你跟我来屋里。” 娘儿俩进了屋，韩沛渊偷偷地看了看盘着腿坐在炕上的秦兴国，在秦深拖进来的大箱子里扒拉了两下，又摸出一个锦盒：“伯父，这个刚忘了拿出来，是给您的一套茶具。二瓜说您喜欢喝茶。”韩沛渊从善如流地给秦深换了称呼。 秦兴国接过盒子看了一眼，顺手放在了一边：“刚听二瓜他妈说，你是明星？” “也就是演演戏，混口饭吃，让伯父您见笑了。” “二瓜他表哥那时候说让他去当保镖，就是给你当的？” “呃……算是吧。”韩沛渊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释。 所幸秦兴国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特别在意，让他一起坐到炕上来。 那头施曼荷把秦深拉进了厨房，把手里的东西往灶台上一撂，揪着秦深的衣服问：“你跟小渊，不是，我是说韩沛渊，你怎么跟他认识的？他们这样的人，可不是我们能攀得起的。”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渊人很好，他是表哥公司里的。” 施曼荷这才松了口气啊：“易君那孩子啊，挺好。不过妈跟你说，咱们这儿地方又小又破，大过年的你把人家带过来，像什么话！好好招待一万，赶紧把人送回去，这东西啊，也不能收，知道了吗？” 秦深有点为难。施曼荷的话句句在理，他不得不听，除非把小渊一起过来的真正目的给说出来。但小渊虽然还表现得挺游刃有余，秦深还是知道他心里有多不踏实。这一次，他们就没准备把两人的关系说出来。 看儿子皱着眉一副拿捏不定的模样，施曼荷还想再敲打他两句，韩沛渊掀了帘子进来了。 “伯母，我来帮您做饭吧？这样的灶台我还没用过呢，怕是不会生火，二瓜你来帮我。” 秦深顿时脸都僵掉了。 　　☆、第59章 城 第二天清早，两人没贪睡，在小区里慢跑了一圈后回屋，秦深下小馄饨，韩沛渊洗漱。 韩沛渊换好了衣服出来，趴到秦深背上侧着头凑上去亲了一口：“还没好？” 秦深躲了一下：“还没刷牙。再闷两分钟就行。” “我来看着吧，你快去洗脸刷牙，衣服给你拿出来放床上了。” 秦深点点头，准备出去，脚一迈，发现背上还挂着个人，跟他一起挪了一步。秦深也不催他下来，就这么站着，手臂还伸到身后去把人给搂住不让他摔下来。 “秦深，我有点害怕。” 韩沛渊这两天没少念叨这句话，秦深也嘴笨，不会安慰。韩沛渊知道秦深总归是会护着自己的，可他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究竟为什么一直不安。 秦深转过身来，把人搂进怀里：“你就跟在咱们家一样。” 韩沛渊乐了：“那在你妈妈面前，我也可以这样挂你身上吗？” 秦深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我记得小时候我妈说过，她喜欢像猴儿一样的小孩。” 韩沛渊直接给了他一拳头：“你快去洗脸！” 他觉得自己可不像猴儿，顶多是树袋熊。猴儿说的肯定也不是秦深，就冲他那老实劲儿小时候肯定也不灵活。不过估计秦妈妈的意思就是想秦深能活泼一点。 不过等韩沛渊知道“猴儿”确有其人的时候，差点把牙都咬碎。 两人吃完小馄饨，把前一天晚上收拾好的行李一起搬到了车子上，就出发向北开去。 秦深的老家在北方，是个整个冬天白雪皑皑的城市。秦深车开到半路上的时候，韩沛渊就受不了地给自己又裹上了一层大衣。 “感觉这衣服被我撑的得大一号，到时候我穿不了了给你吧。”韩沛渊一边艰难地拉上拉链一边说着。 秦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点。 韩沛渊挥舞着笨重的手又去拨了回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让车窗不起雾的温度，你又给我动了。” “我怕你冷。”秦深觉得挺冤枉的。 “笨死了，我冷重要还是你开车安全重要？” 秦深想了想，点点头：“开车重要，你也坐在边上。” 嘿，这意思还是我没做边上就换一个答案了？韩沛渊翻了个白眼，心里头却是美滋滋的。 他们一路往北，开累了就在服务站休息一下。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竟是一点也不觉得无趣。 当车窗外的风景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的时候，车子也下了高速。 “秦深，我想玩雪。”韩沛渊扒着车窗说。 “好，马上到家了，等下我陪你。” 因为路面结了点冰，秦深没敢把车子开很快。韩沛渊等不及了，让他先停了车，自己下去蹲在雪地里扒拉。 秦深冲他喊了一句：“当心冻手。”沉浸在捏雪球的世界中的韩沛渊根本没搭理他。 看他玩得开心，这里离家也不远，秦深就继续往前开，不过副驾驶那边的车窗倒是一直没拉上。 慢腾腾地开了一会儿，一个雪球“嗖”的一下从车窗里飞进来，砸在座椅上立刻散成了棉糖。秦深被吓了一下，猛地踩了刹车，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嘿嘿笑着从前边儿跑过。 韩沛渊其实觉得自己该表现得乖巧一些，特别这是在秦深父母的地盘上。但这一大片软绵绵的雪的吸引力对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人来说是极大的，它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拉近人和大自然的距离。 童心大起的韩沛渊干了坏事之后就往前跑，因为穿得太笨重他差点都要在雪地里打滚。听见秦深在后面喊了一句“当心”，他刚想回头说一句“没事儿”，就撞到了一个人。 他费了点力从地上爬起来，才看见眼前这人也正不安地看向他。“呃，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明明自己才是摔到地上的那个，但韩沛渊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心虚。 秦深也把车停下来了，走过来站在韩沛渊边上。这人竟也有点心虚，站在他边上的韩沛渊都感觉到了。 秦深一开口，韩沛渊就知道这心虚从哪儿来了。秦深说的是：“爸，你怎么出来了？” 秦兴国的目光这才从韩沛渊身上移开，冲秦深点点头：“路不好走，你妈让我出来看看。” 韩沛渊再心虚，他也是靠演戏吃饭的，这种时候要表现得坦然一点还是难不倒他。只见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来：“伯父您好，我是韩沛渊，秦大哥的朋友。来打扰你们了。” 秦兴国点点头：“二瓜跟我们提过。我们这里冷，你还能适应？” 韩沛渊没反应过来：“谁？” 秦深黝黑的脸瞬间变成了紫红色，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但还是小声跟韩沛渊解释：“二瓜是我的小名。” “噗！”顿时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矮墩儿形象的小秦深出现在韩沛渊脑海里。不过秦深也是太实诚了，这么土的小名也主动承认。韩沛渊乐呵呵地想着，对秦兴国说：“伯父，咱也别在外头站着吹风了，赶紧先进去吧。” 秦兴国命令儿子：“你把车停好，进屋吧。” 韩沛渊乖巧地跟着秦深回到车子上，停妥当了之后，抱着两盒保健品不愿挪步子。秦兴国那眼神，多犀利啊。那股子刚正不阿的气势跟秦深是一模一样，而且他比秦深多了许多阅历，什么人没见过？那一眼看过来都能把你看穿似的。 秦深见他磨磨蹭蹭，走上前来用搓热的手捂着他的耳朵：“怎么了？我爸……你不喜欢吗？” 韩沛渊躲了一下：“快进去吧，当心别被看到了。” 房门一开，屋里扑出来的暖气就让韩沛渊打了一个激灵。不过他立马定了定神，目光捕捉到屋里那个中年女性后，眯起眼睛笑：“伯母。” 施曼荷看见韩沛渊，突然惊呼了一声：“哎呀，你是……你是那个明星？” 韩沛渊羞涩地点点头：“没想到伯母你会认识我，伯母这是我带给你的蜂皇浆和核桃粉。”他说着把手里的盒子递了上去。 施曼荷摇摇手：“这我怎么能收呢，快收回去。”说着又看向秦深，“二瓜你快让他拿回去，这太不合适了。” “妈，他是我的朋友，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小渊。嗯，这是我跟他一起买给你们的。” “唉，这真是。”施曼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接了过来，又拽住秦深，“二瓜你跟我来屋里。” 娘儿俩进了屋，韩沛渊偷偷地看了看盘着腿坐在炕上的秦兴国，在秦深拖进来的大箱子里扒拉了两下，又摸出一个锦盒：“伯父，这个刚忘了拿出来，是给您的一套茶具。二瓜说您喜欢喝茶。”韩沛渊从善如流地给秦深换了称呼。 秦兴国接过盒子看了一眼，顺手放在了一边：“刚听二瓜他妈说，你是明星？” “也就是演演戏，混口饭吃，让伯父您见笑了。” “二瓜他表哥那时候说让他去当保镖，就是给你当的？” “呃……算是吧。”韩沛渊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释。 所幸秦兴国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特别在意，让他一起坐到炕上来。 那头施曼荷把秦深拉进了厨房，把手里的东西往灶台上一撂，揪着秦深的衣服问：“你跟小渊，不是，我是说韩沛渊，你怎么跟他认识的？他们这样的人，可不是我们能攀得起的。”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渊人很好，他是表哥公司里的。” 施曼荷这才松了口气啊：“易君那孩子啊，挺好。不过妈跟你说，咱们这儿地方又小又破，大过年的你把人家带过来，像什么话！好好招待一万，赶紧把人送回去，这东西啊，也不能收，知道了吗？” 秦深有点为难。施曼荷的话句句在理，他不得不听，除非把小渊一起过来的真正目的给说出来。但小渊虽然还表现得挺游刃有余，秦深还是知道他心里有多不踏实。这一次，他们就没准备把两人的关系说出来。 看儿子皱着眉一副拿捏不定的模样，施曼荷还想再敲打他两句，韩沛渊掀了帘子进来了。 “伯母，我来帮您做饭吧？这样的灶台我还没用过呢，怕是不会生火，二瓜你来帮我。” 秦深顿时脸都僵掉了。 　　☆、第六十二章 秦深顿时脸都僵掉了。 施曼荷现在哪有心思去看自家儿子什么表情，她赶紧把韩沛渊拉住：“这怎么行呢！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客人！二瓜，你快带你朋友出去坐着。” 秦深看了韩沛渊一眼，接收到他眼神的示意后，说：“妈，厨房里我和小渊来就好，你和爸歇着去吧。” 见儿子这么说，施曼荷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算是看出来了，小渊那孩子虽然是个大明星，可一点架子也没有，来这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施曼荷一方面为儿子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一方面也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叹了口气：“那今天我就享享福吧。”她打算趁这俩孩子在厨房里，去跟老头子好好商量商量。 看施曼荷出去了，韩沛渊才松了半口气，赶紧把火钳塞秦深手里：“你快把这火弄好！” 秦深也有点惊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打算：“真的你来下厨？”仔细想起来，他也没吃过小渊做的饭菜呢。 韩沛渊嘟哝两声，白了秦深一眼。 “你说什么？”秦深没听清。 “我说，感觉你爸妈对我第一印象都那么差了，我再不做点什么怎么行啊！”不说还好，一说他心里就委屈得不得了。前面跟秦兴国说话的时候他就在硬撑，施曼荷也是见外得不得了。虽说不坦白的决定也是自己定的，但心里这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秦深皱着眉，把他拉进怀里搂住：“对不起。” 韩沛渊哼哼两声：“又不是你的错。” “我是代我爸妈说的。” “你傻啊！”韩沛渊一把把他推开，“我是怪他们吗？我是怪我自己！别磨蹭了快点生火，现在要大火，等下油热了调成小火知道不！” 烧柴火的灶炉还能跟煤气灶似的分大小火？秦深呆愣地点了点头。 外头那施曼荷也是坐立不安。她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转的秦兴国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消停点？” 他这话一出口，立马给了施曼荷一个倾吐的出口了。只见她马上坐到秦兴国的身边：“老头子，你说二瓜那朋友，到底咋回事儿啊？” 秦兴国喝了口二锅头：“二瓜交个朋友你管他那么多？” “不是啊，你看小渊那孩子，长得多精致啊！还是个大明星。这样的人，能跟咱们二瓜做朋友吗？二瓜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他能交到的朋友也就猴儿那样的。” 秦兴国一拍大腿：“对了，说起来，猴儿前两天不也说过年来玩吗？他哪天来？” “猴儿也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他是他们派出所的大队长，忙得要命，能记挂着我们老头老太就不错了，哪儿有空过来啊！” 说起这个话题，施曼荷心里头也不太高兴。猴儿就是秦深在部队时候的班长，没爹没娘的，难得是个挺活泼的一个孩子，老两口都挺喜欢他。但这几年两个孩子都挺忙，回来看他们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两个老人在家也是寂寞。 韩沛渊正在全力作战。秦深在下面控制着火，他拿着大铲子奋力翻炒着锅里的土豆丝儿。北方这地界，受气候的影响没什么绿叶蔬菜，最多的就是土豆了。 韩沛渊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个锅的，嵌在灶台里，够大，怎么炒都不会跑到锅外。他继续翻炒了一会儿，看差不多熟了，让秦深把火打小。用锅铲子挑了一根上来，吹了吹，然后小心地送进嘴里。咸淡正好。 他刚准备让秦深熄火，他来装盘，外头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就见秦深二话不说丢下火钳子往外跑，嘴里还说着：“我班长来了。” 韩沛渊整个人都不好了。 班长？秦深的班长？那个秦深一直觉得对他特别好的班长？大过年的他来干什么！ 没顾得上那么多，他赶紧把土豆丝都盛到盘子里，然后也掀了帘子跑出来。一看，屋子里果然多了一个人，长得浓眉大眼的，露着一口白牙笑得开心，秦深他父母更是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秦深看他也出来了，拉着人来介绍：“小渊，他就是我班长，倪杨文。班长，他是我朋友，韩沛渊。” 倪杨文主动跟韩沛渊握手：“你就是二瓜常提起的小渊吧，你好你好。” 韩沛渊表现出来的是谁也不输，乖巧礼貌，也说秦深老提起他这个班长。但他心里却实在不踏实，这人竟然和秦深父母一样叫他小名，一瞬间就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真要说起来，这个班长还比自己早认识秦深那么多年呢。 韩沛渊见秦深父母和倪杨文聊的开怀，一声不响地回了厨房。 北方人烧菜喜欢乱炖，什么东西都扔一个锅里，煮熟了、味道调好，一般都不会出错，没什么难度。而且施曼荷在他们来之前也好多菜都炖上了，真正让韩沛渊动手的也没什么。 他把做好的菜都摆桌上，饭也都给盛好，一转身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秦深，他就这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进来多久了？” “我一直在。” 韩沛渊有点无奈地一笑：“你爸爸妈妈好像真的不太喜欢我。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先叫他们吃饭吧。” 秦深知道韩沛渊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他根本不会安慰人，只能皱着眉跟他一起发愁。倪杨文性格一向开朗，这几年在派出所历练得愈发会说话了，饭桌上嘴也不听，把施曼荷逗得一直笑，就连秦兴国也都眼神柔软。这一顿饭吃的，韩沛渊根本没尝出味儿来。 吃完过后，倪杨文抢着把碗洗了。韩沛渊跟秦深一起陪两位老人坐着聊天，说起了晚上住的事。 施曼荷拿手肘撞了撞秦兴国：“老头子，咱家门口这条街过两个路口，再往右拐，是不是有个宾馆？” “是啊，那宾馆看着还挺高级，怎么了？” “要不这样吧，二瓜把小渊领去宾馆，那儿床也比咱家这炕头睡得舒服。猴儿就跟你挤一挤，反正你门俩也经常这么睡。” 秦深立刻摇头：“妈，这不行。小渊他是公众人物，去住宾馆得登记，会影响他的。” “我倒是把这层给忘了。”施曼荷有点发愁，看着秦兴国要他拿主意。 “那就让猴儿去住宾馆吧，小渊跟二瓜挤挤。” 秦兴国到底是个男人，想的没那么细。施曼荷却不一样：“那哪行啊，人家小渊是大明星，怎么能跟二瓜挤。” “伯母，没事的。”韩沛渊笑了笑，“你们啊别老想着我明星不明星的，搞得我都不自在了。我跟秦深一起睡没问题的。” 见自家儿子也没什么意见，施曼荷只能点点头，紧接着就招呼倪杨文说要带他去那宾馆。 他们出去后，秦兴国也早早地进了屋，年纪大了，腿脚有些畏寒。秦深帮他把脚头的被褥掖好，出来的时候看见韩沛渊蹲在箱子边像是在什么。 “不进屋吗？”秦深也蹲了下来，两人挨的很近。 韩沛渊“嗯”了一声，等找到自己想要当东西后，举到秦深面前：“在找这个，暖脚贴。正好这次我带了些出来，你给你爸用用看，要是好用下次给他多买点。” 秦深接了过来，没说什么，而是把人拉进了屋里。 “嗯，怎么了？” 关上门后，秦深有些内疚地摸摸他的脸：“跟爸妈说吧。你这样，我心里不好受。” 韩沛渊低下了头没做声，过了一会儿就抬了起来微笑着看向他：“本来就是倪杨文认识你们在先，也记挂着你父母，他们下意识地对他好也是人之常情。秦深，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努力，让他们喜欢上我的，这样咱们再坦白也有把握些不是吗？” 秦深皱着眉想了好久好久，才微微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韩沛渊却是嘻嘻一笑，把人推开来：“我还没问你呢，你那班长到底怎么回事！大过年的他跑你家算什么？你分明就提前知道他会来却不告诉我！他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 他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问题，把秦深问得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了。过了好半天，他试探性地开口：“小渊，你是不是……吃醋了？” 　　☆、第六十三章 过了好半天，秦深试探性地开口：“小渊，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这种词秦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偏偏学会之后还是死脑筋，这么正儿八经地提问，让人怎么回答啊！韩沛渊一瞬间感觉血液全涌到脸上了。 就这程度了，秦深还在一旁惴惴不安，像是怕听到否定的答案一样，又后悔又自责，整个人都不太好。 一看他这傻愣愣的样子，韩沛渊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笨死了。” 秦深立马就来精神了。因为他知道，只要小渊骂他笨，那就不是真生气。他把韩沛渊的脚揣进被窝里：“你等等，我去给你打水来洗脚，别着凉。” 韩沛渊拍了他一下：“被你扯开了，你还没说你那班长怎么回事呢！” 倪杨文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是孤儿，那时候和秦深在部队里认识了，两人感情好，那次过年大家都回家，倪杨文没地方去，秦深性子实在就让人来家里了。秦兴国和施曼荷也是实在人，可怜倪杨文，一来二去就把他当半个儿子，回回过年都叫他来。 秦深一两句话交代完了，韩沛渊哼哼唧唧的没个表态，却是把脚又伸被子外头了：“秦深你帮我看看，我咋觉得小脚趾有点痒？” 秦深一听，立刻捧起他的脚来。只见小脚趾那块红红肿肿的，衬得旁边的皮肤更白。“是冻疮。下午在雪地里玩冻着了？” 像是被家长抓住的贪玩的小孩，韩沛渊低着脑袋摇头：“当时不觉得冷的。” 秦深用手指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摸了两下：“现在这儿不能受热，一热就痒，得用雪来搓，搓热忽了就好了。”他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秦深你干啥去？” “我去弄点雪来。” 血！韩沛渊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这生冻疮还要血？别人他是不了解，但秦深这根呆木头绝对会为了他直接给自己一刀子来弄那劳什子血的！ “你不许去，给我回来！”不敢太大声吵着秦兴国，韩沛渊只能冷下声音来。但秦深都已经出屋去了，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啊！ 韩沛渊爬下了炕准备去追人，秦深已经捧着一抔雪回来了。 韩沛渊呆呆地保持着还一条腿挂在炕上的姿势看着他：“你去弄雪了？” “嗯，弄过来了。你坐好，我帮你搓。” 韩沛渊呆呆地收回另一条腿在炕上坐好，这才发现秦深手里抱着雪，手指都被冻得通红。 “你手冷吗？” 秦深摇摇头，拿了张小板凳坐在炕边，把韩沛渊的脚放在膝头：“会有点疼，忍一下。” 韩沛渊没在意秦深这句话，还想把他手抓过来看看有没有冻坏，脚上就感觉猛然一下激冷。这自然是秦深把雪糊他脚上了。 不过很快脚上就渐渐感觉不到冰了。北方的雪很棉很细，像砂糖一样。秦深手劲很大，快速地来回搓着，竟是没把雪给搓化，但把韩沛渊的脚给搓热乎了。 韩沛渊挺怕痒，脚被握着他咯咯地笑，感觉到握在脚上的力道轻了，他把秦深的手拽上来在脸颊上蹭了蹭：“傻乎乎的，手都冻坏了。” “别，我握了你的脚，还没洗手呢。”秦深想把手收回来。 “你都不嫌我脚脏，我自己还会嫌弃吗？” 两人对视着，韩沛渊不由自主地把嘴凑了上去。秦深也心有所动，但却紧绷着全身一动也不敢动。 唇上一热，是熟悉的感觉。秦深拳头握紧又松开，刚要搂住韩沛渊，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是施曼荷回来了。 秦深吓得立刻推开了韩沛渊，脚步慌乱地跑了出去。韩沛渊也被吓了一下，却没秦深反应那么大，缓过劲来后翻了个白眼，也蹬上鞋子出了屋。 秦深那是心虚才跑出来的，也不为个什么事。所以韩沛渊一出屋就看到他在那儿杵着，话也不说地看着施曼荷，一看就是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伯母您回来啦，外头冷吧。秦深他说出来给您接热水洗脸呢。”韩沛渊说着，悄悄拉了秦深一把，让他快表现得自然些。 哪想秦深那比铅笔还直的心眼根本想不到他的用意，还特实在地解释说：“我没这么说啊。” 好在施曼荷也不会去计较这些：“不用了，我自己洗洗就准备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小渊要是冷，让二瓜把炕烧热些，他爱出汗，他那炕头我也嫌冷。” 看施曼荷也进屋了，韩沛渊是恨铁不成钢地拧了秦深一把：“下次我说什么你只准点头，知道了不！” 秦深点头。 折腾一番，两人回屋里后也没了其他心思，并排躺下相互搂着酝酿睡意。 但躺了一会儿，韩沛渊活络的心思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了。 “秦深，你跟你那班长，也这么睡过？” 秦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诶我说，让你只准点头不是这种时候啊。你得给我老实交代了。” 秦深猛摇头：“我没对别人有过这种感觉。小渊，我……我只想抱着你。” 韩沛渊满意地哼哼两声，又问：“那你们怎么睡的？”这炕头不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肯定得摩肩接踵的，这碰来碰去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这问题让秦深沉默了好久，沉默得韩沛渊全没了挪揄的心思全剩下不安了，秦深才缓缓开口：“头一回班长把我挤掉下去了，后来就打地铺，我跟班长轮流睡。” “你们打地铺伯母不知道？” “嗯，她要是知道，得把她们屋让出来，所以我跟班长都没说，装作是一起睡炕上的。” 韩沛渊保持着半趴在秦深的胸口的姿势，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比不上倪杨文，你是和他是过命交情，还一起花心思想法子地对你父母好。” “小渊，你不用跟班长比的。你们不一样。” 韩沛渊又在秦深身上蹭了蹭：“这会儿倒是会安慰人了。你要是真觉得你那班长好，你就睡地上去。” 秦深又往里睡了点，韩沛渊笑着拿手打他：“你要挤死我啊！” 秦深伸手把他搂住，翻了个身，韩沛渊就整个儿趴在他身上了：“这样睡，就不挤。” 两人一天开车过来也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韩沛渊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势，而屋外传来倪杨文的声音。 他裹上秦深的大棉袄出来，就见桌子前坐着秦兴国施曼荷，倪杨文也在，唯独不见秦深。 “伯父伯母早，倪哥早，秦深呢？” “他上街给你买棉靴棉帽了，怕你冷。”施曼荷的语气依旧十分客气，“先来吃早饭吧，二瓜估计快回来了。” 桌上有一大盘饺子，还有四碗粥和一些小菜，都还没人动过。韩沛渊也在桌边坐下：“伯母你真不用这么客气，我很随便的。你们先吃，我等秦深回来一起。” “哎呀那哪行啊！”施曼荷还想说什么，倪杨文劝住了：“阿姨，小渊他都说了，您也别那么拘谨了。二瓜的朋友您还信不过吗？” 也不知他这话是让施曼荷相信他还是相信韩沛渊，但施曼荷也没再坚持了。韩沛渊去边上刷牙，刷着刷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含糊不清地说：“对了伯母，你也叫我小名吧，听着亲切，叫我念念就行。” 倪杨文差点一口喷出来。施曼荷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你小名叫啥？” “念念。”韩沛渊感觉自己也是挺拼的。 施曼荷倒是突然笑开了：“念念好听，你小时候得老多人把你当女娃娃吧？我老家那边也是，喜欢给孩子取女娃的名字，说是好生养。” “可不是，为此我还老生气呢！” 施曼荷和韩沛渊像是突然有了共同语言，韩沛渊嘴又甜，很快就哄得施曼荷不停地笑。 秦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有点惊喜又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倪杨文上前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怎么还是愣了吧唧的。都在等你吃饭呢。” “诶，好。”秦深坐在韩沛渊旁边，看面前还一碗粥，以为就是自己的，端起来就喝。 施曼荷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那是念念的。你赶紧给人家再盛一碗去！” 秦深愣愣地抬起头：“谁的？” 韩沛渊翻了个白眼，自己进厨房去盛粥去了。 早饭过后两人准备出去买点爆竹，倪杨文也一起来了。韩沛渊嫌秦深给他买的棉帽不好看，要戴秦深那个。其实还不都一个样，就是韩沛渊他要在倪杨文面前表现得跟秦深好一点。到底图个什么也说不上来，就是这么一种心理。 但韩沛渊的脑袋小，带上秦深的帽子之后老往下掉，一掉就遮住眼睛。于是就看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像领着个小朋友一样，小朋友走两步停下来抬抬帽子，跟着继续走。 韩沛渊也不急，他知道秦深肯定会跟在边上的，倒是倪杨文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转过头来看着这慢悠悠的两个人：“我说二瓜，你这是要急死我啊。买个爆竹能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蹭蹭不？” 韩沛渊停下来，抬抬帽子把眼睛露出来：“你要是急你先往前走，秦深带着我不会走丢的。”他就是想把倪杨文支开。 “真是服死你了。”倪杨文甩甩脑袋，“得，你们俩慢慢逛吧，我买好回来指不定你们还在原地呢。” 看着倪杨文急吼吼地走远了，韩沛渊冲秦深露出个胜利的微笑。 秦深垂着眉，给他把帽子正了正：“你是不是欺负我班长了？” 韩沛渊眨眨眼：“我哪儿欺负他了，不都被你看着呢吗，我可是连他的衣服都没碰过。” 秦深想想，也对，况且班长他拳脚功夫很厉害，小渊身板这么小，肯定没法欺负他。 韩沛渊在这儿得瑟呢，等倪杨文折返跟他们汇合了还在那儿得瑟。倪杨文嘿嘿一笑：“看到什么这么开心呢？我说，念念啊，你不会是喜欢我们家二瓜吧？” 韩沛渊得瑟不出来了。 　　☆、第62章 城 “看到什么这么开心呢？我说，念念啊，你不会是喜欢我们家二瓜吧？” 韩沛渊得瑟不出来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哼哼两声勾住秦深的手臂：“对啊，我可喜欢秦深了，不然我怎么跟来了呢。” 倪杨文饶有兴味地看向秦深。 秦深严肃地绷着脸：“班长，你别跟爸妈说。” 这下子，韩沛渊和倪杨文一起震惊地长大了嘴巴。韩沛渊是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倪杨文却是没想到这两人不是单箭头。 “二瓜，你咋回事？别是被这小孩忽悠了，他看着挺乖心思多着呢！” 韩沛渊不服地瞪他，秦深却是摇了摇头：“你别这么说小渊，我们……”后面这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这还在大马路上呢。 倪杨文还是不太相信：“不是，二瓜，那时候在部队里，好多人都跟男的搞也不见你有这倾向，怎么现在……” “这事在这里说不方便吧。”韩沛渊打断他，也不继续装天真了。他挑了挑眉，“附近有咖啡店吗？进去坐一会儿？” 这地方咖啡店是很少有，大过年的有些也都关门了，三人最后是找了一家环境相对还不错的西餐店，点了三杯饮料在角落里坐着。 韩沛渊这才把帽子脱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倪哥，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是明星，最忌感情曝光，所以倪哥你得替我们保密。” 倪杨文下意识地点点头。他还有些魂不守舍，原本只当是韩沛渊喜欢秦深，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二人的发展已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倪杨文的反应韩沛渊看在眼里，心里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他看秦深还一脸愧疚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对倪杨文说：“刚秦深也说了，对他父母也得保密。我们都很信任你，所以告诉你。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秦深会很难过的。” 他倒不是怕倪杨文真会说出去。倪杨文既然怀了这种心思，自然也是不愿意跟别人说这些事的。韩沛渊这么说的目的只是把倪杨文拉到和秦深一边，那自然也就是自己这边了。 果然，倪杨文没多犹豫，又是点了点头，但这回他回过神来了：“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二瓜。” 韩沛渊挑了挑眉，转头去看秦深：“有什么我不能听的不？” 秦深必须站在媳妇儿这边：“小渊是明星，出去被人看见了不好。你想问什么？” 倪杨文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你怎么……怎么会……突然就喜欢男人了？” 他这句话，与其说是提问，倒不如说是他的自言自语。这样的问题秦深答不上来，倪杨文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出什么。 韩沛渊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秦深的：“是我把他拉进来的。” “小渊？” “秦深人好，不忍心拒绝我，所以就被我拉进来了。”韩沛渊继续说了下去。 倪杨文求证的眼神看向秦深。秦深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收紧了一点，于是点点头承认。 “可是之前我们一起在部队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部队里？”韩沛渊迅速抓住他的话，“部队里是怎么说的？” 倪杨文有些挫败地苦笑了一下：“部队里都是男人，大家相互纾解的很多。我说，二瓜啊，咱们俩也试一下吧。二瓜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么？” 秦深点点头：“我不喜欢男人。” 韩沛渊暗暗剜了秦深一眼。两人还有这样一段故事，竟然都没跟自己说。不过现在还不时算账的时候，他无不遗憾地叹了口气：“是啊，秦深不喜欢男人，但我死皮赖脸地黏着他，幸好他心软，不然有的我哭的。” 倪杨文的眼神里又是悔恨又是嫉妒。秦深虽不太明白这两人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心里不愿韩沛渊受那些委屈，便对倪杨文解释：“班长你别听他乱说。我……我也喜欢小渊，不管他是男是女。” 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韩沛渊和倪杨文都被他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这句话也算是让倪杨文断了念想。 话说完了，也没必要再耽搁，出来的久了也怕施曼荷他们担心。几人走出西餐厅，倪杨文落后了一步：“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没买。” 秦深想说等等他，韩沛渊把他拉住了：“那倪哥我们先回去，你也早点回来。”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秦深步子顿了顿：“小渊，你是跟班长他吵架了吗？” 韩沛渊翻了个白眼：“你真不知道他喜欢你？” 秦深的表情太过震惊，韩沛渊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我可准备哪天你突然知道了良心不安又回去找他。” “不会的。”秦深立刻否认，随即流露出迟疑的表情，“你说班长他……是真的？” “都主动找你要做那事了，还假的不成？” “可是……可是那时候大家都这样……我们班里小毛也是，他前年就取老婆了，现在孩子也生了。”秦深不愿相信，他和班长那么好，竟然是有这么一层感情在里面。 “大家都这样你干嘛不去搞去！”韩沛渊心里不得劲，哼哼两声就要推门。 “小渊。”秦深叫住他，把手里的两箱爆竹放在门口，“我要去找一下班长，你先进屋。” 韩沛渊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换上乖巧的笑进了屋。 倪杨文没走多远，秦深还是在那家西餐厅附近找到的他。 “班长……你……” 倪杨文大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你还怕我找不着路啊？” 秦深憨憨地露出两排牙：“班长，你是我的好兄弟，最好的兄弟。” “废话。” 倪杨文抬起脚作势要踹他，秦深反应迅速地躲开，就像是还在部队里的时候两人无数次的过招。 晚上屋里饺子都下了锅，韩沛渊又顶着秦深的大绒帽跑院子里，噼里啪啦地开始点爆竹，玩得比小孩子还高兴。施曼荷在屋里一边看着锅，一边听着屋外的喧闹心里乐开了花。 韩沛渊点了个炮仗丢出去，灵活地窜了回来，挤在秦深和倪杨文中间：“你们在说什么？” 秦深张了张嘴，炮仗“嘣”的一声，韩沛渊啥也没听见。 “你说啥？” “说你幼稚。”倪杨文虽然在感情上是认输了，但逮着机会还是要出一口气。 韩沛渊压根没搭理他，睁着闪亮的眼睛瞅着秦深。 “新年快乐。” 韩沛渊听到秦深说完这四个字，紧接着就是满天的烟花爆竹声震耳欲聋。 吃完饺子，秦兴国和施曼荷都回屋睡觉去了，倪杨文也回了他住的酒店。电视里的春晚还在继续，韩沛渊和秦深相互倚靠着守岁。 零点钟声敲响，韩沛渊凑到秦深耳边：“要不要做点什么？” 秦深把韩沛渊抱进了屋。 过年的习俗，屋子里的灯得彻夜亮着。两人坦诚相对，看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真切。 韩沛渊在秦深肩上咬了一口，秦深吃痛，闷哼了一声。 “你爸妈就在隔壁，要是疼了我不敢叫，我就咬你。” 秦深亲亲他的眼睛：“没关系，我不怕疼。” 新年的第一个夜晚如此荒淫地度过，按说该是新的一年里愉快地圈圈叉叉的节奏。但大年初三，韩沛渊和秦深就不得不再次出发，开上十几个小时的车回到s市。 过年只是插曲，主旋律还是拍戏。更何况，他们这个剧组的导演还是个工作狂。 年后的第一场戏安排在初四。当初这通知刚发下去的时候，多少人怨声载道的，这是年都不让人家好好过啊。陆寻浩板着张脸心里也挺矛盾，他也想好好过年啊，可比起过年明显拍戏更重要嘛！ 韩沛渊在边上乖乖地站着啥也没说。有人看怂恿施易君是没可能的了，那就怂恿另一个主角吧。 “小渊，你看你一年忙到头，过个年都不安生的。你是腕儿，能由着咱们陆导这么折腾吗！” 韩沛渊笑笑，瞧着陆寻浩：“导演，给算加班费不？听说要按平时三倍工资，你给钱我就来拍。” 他这话一出，立刻大伙儿都跟着起哄了。陆寻浩整日指导别人演戏，自己演技也是不差的，立刻装作舍不得钱的样子。这点钱对陆寻浩来说自然是小意思，每个人片酬多少也早在合同里签好，但陆寻浩知道，自己平时拍摄的时候说一不二，偶尔“被”敲敲竹杠也没什么不好。 “那就初四晚上，我请大家吃大餐，当天拍戏迟到的没份啊！” 所以韩沛渊他们今天就只能巴巴地赶回来了。 唐文斌一早就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晚上踩着点儿拎了两袋熟食过来敲门。 韩沛渊打开门一看：“你怎么来了？” “蹭饭的。”唐文斌就像进自家门似的换了拖鞋，把手里的菜放桌上。 “带了什么？”韩沛渊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去翻塑料袋，“手撕鸡，卤鸭掌，不错不错。” 唐文斌反着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你们煮了我的饭么？” 韩沛渊摇头：“没有。” 这小孩当下就不乐意了，撅起嘴拎上两个袋子就要走。 “行了行了，逗你呢。官司准备的怎么样了？” 唐文斌又按之前的姿势坐了回来：“陆老板帮我介绍的律师还挺厉害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几天就开庭了，怕是他这两天也挺焦虑，这才赶着两人刚回来就上来串门了。 韩沛渊摸摸他脑袋：“别紧张，会顺利的。” “小渊，其实我一直心里不痛快。你说那个徐高轩，干了那么多坏事，但我现在最多只能让他赔一点钱，怎么想都是我们吃亏啊。” “你急什么？”韩沛渊开了一罐东北松子抓了把出来，散在桌上剥着吃，“先把债讨回来，再把他弄得翻不了身。不然，我也不解气。” “嗯？小渊你有办法？” 韩沛渊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暂时保密。” 唐文斌的一张小脸立刻塌下了。 晚上唐文斌赖在这儿不愿走，韩沛渊想到小志这回下了决心要陪陪父母，还得过个半个月才回来，便由他赖着了。这念头刚从脑海里闪过，他猛然一惊：这俩小孩还不会是有点什么吧？ 唐文斌最初崇拜景承念，韩沛渊这是知道的。后来景承念息影从歌，似乎对唐文斌造成不小的打击，正巧那时候韩沛渊这么一号人在他面前狂刷存在感，唐文斌估摸着是找到点景承念的影子，对他的态度慢慢有了些变化，不过这变化到底是不是那种情感，韩沛渊至今持保留意见。 再然后，就是这俩小孩相识了。韩沛渊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绕来绕去还是因为自己吧？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韩沛渊给景承志打了个视频电话，关心了一下m国那边的情况，又问：“你去m国之前那段时间，一直跟唐文斌在一块儿吗？” 景承志的表情有点疑惑：“不是帮他弄官司的事情吗，怎么了？” “他跟你说过我什么没？” 景承志思考了一会儿：“你是指，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啊？” “以前的。” “他说崇拜你啊，是他的偶像什么的。”景承志撇撇嘴。 “现在的呢？” “哥你怎么这样啊，逮着好话听不厌是吧，你想听直接问他去呗！” “别乱发脾气。”韩沛渊摇了摇头，“我以前就不该惯着你。” 景承志吐了吐舌头：“爸妈还说我这次懂事多了呢！不跟你说了，我要起床了。”因为时差，那边正是大清早。 “等一下。”韩沛渊叫住他，“小志，听哥一句话。” 韩沛渊严肃的语气让景承志也收起了玩笑：“什么事？哥你说。” “咱们兄弟俩就剩你了，千万别让爸妈失望。” 景承志坚定地点头：“我知道，哥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之后，韩沛渊坐在床上久久没回神。 秦深端上刚泡的牛奶放在床头，坐在他的身后：“怎么了？” “我太自私了。”韩沛渊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脸，“我自己没做到的事，却以孝顺为借口逼着小志去做。” 秦深轻抚他的背：“他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韩沛渊点点头，叹了口气。 秦深抬起头，目光看向房门。他听见脚步声向着厨房去了，便没再说什么，关上了灯。 开年的第一场戏，是在摄影棚里拉开帷幕的。摄影棚被布置成了音乐厅的样子，除了舞台和前两排座位，其他的都是绿色的幕布。因为请群众演员也不可能达到那么多的数量，所以需要靠后期制作出座无虚席的效果。 今天早上要拍的戏，是钱晟演奏小提琴的三幕镜头。这三幕镜头分别在电影的开头、中间以及即将结束的时候，是回忆与现实连接的纽带，也是撑起整个故事结构的框架。但这三幕镜头却是没韩沛渊什么事。 他早早地就出现在摄影棚，别的演员以及工作人员看见了，都上前打趣。“小渊新年快乐啊！我们懒觉都还没睡够，你倒是工作态度很积极嘛！”“我看是惦记着陆导晚上的大餐吧。” 韩沛渊眨眨眼：“来迟了没份，我可不得早点来。” 不过他还真来对了。施易君在舞台上假模假样地拉琴，台下后排的观众虽然能靠后期合成，但前排的位置还是要把人头填满，否则也太假了。韩沛渊这不就顶着一个平淡无奇的脑袋和一大伙人坐在了观众席上。 提琴曲是另外放的，但施天王还是在这上面恶补了一番，至少不能让曲子还在长音的时候他手指换了根弦压。当初景承念也收到过这个剧本，自然觉得是个好剧本，甚至还动了请个提亲老师的念头。不过后来还是因为题材的原因拒绝了，也托当时制作班底都还没定下来的福，拖了这么久又让韩沛渊遇上，算是没留遗憾。 三幕戏拍的基本都是施易君，下面两排人坐着欣赏的也有，小声聊天的也有。还好这场景是音乐厅不是电影院，否则怕是有人连瓜子爆米花都要摸出来了。 三条拍完，接着就要拍学校礼堂那次只有一个听众的演奏会。演员去休息室休息补妆，工作人员左右开弓调整布置，三下五除二一个富丽堂皇的音乐厅就变成了黑漆漆的学校礼堂。 这一场演奏，正是两位主角互通心意的契机，因而十分重要。同样也是因为这场演奏之后两人会有一个纯真的亲吻，许多人盼着这一幕盼了好久。 “啪”的一声，昏黄的聚光灯打在舞台上。有人激动得手都在抖了，灯光师傅还气定神闲地指挥：“往左一点，前面一点，再往左两厘米。调暗一点，好了，ok！” 整个摄影棚颇有默契地安静下来。 聚光灯再次熄灭，随着陆寻浩的一声“”，钱晟拉着戚甄的手跑进了画面。 “当我的观众。”钱晟上气不接下气，可声音中透着渴望。 学校的礼堂在不用的时候拉断了电闸，也许正是这份昏黑让两个互生情愫的男孩有了更多的勇气。戚甄抬起头，真切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孩，绽放出微笑：“好。” 钱晟没走台阶，直接一个跨步跳上了舞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他内心的激动。他在舞台中央站定，昏暗的聚光灯幽然亮起，打在他身上。 这束光不是来自这个断了电闸的礼堂，它说不清道不明，它也许只是这个满怀音乐梦的男孩坚定的希望。 因为紧张，这一曲的演奏并不完美，但并不是精湛的演奏就能打动人的。戚甄早已情难自禁。 他学着钱晟的方法跳上舞台，和钱晟搂在一起。两人的头逐渐靠近。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呼喊把所有人拉出了戏。“小渊！” 韩沛渊转过头，看见秦深正紧张地盯着自己。 　　☆、第63章 萌萌哒100问（下） 花：时隔3个月我们又见面了，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_→：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花：……那我们继续100问吧。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_⊙)：什么是攻方受方？ 花：这位又开始了。 →_→：什么是攻方受方？ 花：小渊你绝对是故意的！ 花：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_⊙)：决定什么？ →_→：决定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这种问题当然要问作者啊！ 花：秦深你能接受你在下面吗？ ==：是小渊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花：敢不敢有点出息啊！【正色】所以两人的攻受就是这么决定的。 花：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_→：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渊，很好。 花：请问你们初次h的地点是？ ==：这个……我…… →_→：家里啊。 花：小渊小渊，你有没有很惊讶，秦深他竟然知道h是什么意思！ →_→：废话！都干过那么多次了，我教的不行啊！ 花：当时的感觉？ →_→：你的问题有点多。 花：说好了是100问的，一个都不会少。 →_→：秦深你别回答他。 花：保镖大人是个工作态度很认真的人，一定会回答的。 ==：我……很开心。 花：这也算感觉？ 花：当时对方的样子？ →_→：性感。 ==：没……没注意。 →_→：秦深你什么意思啊！ ==：我我我太紧张了，小渊对不起，我…… →_→：没怪你，怪这人老是问这么蛇精病的问题。 花：我是躺枪了么？ 花：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_→：这谁还记得啊？ 花：秦深你记得吗？ ==：是跟小渊说的第一句，还是那天的第一句？ →_→：你这什么意思？你跟我睡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对我说的？ ==：小渊你别生气。那天你还没起来，我出门晨跑，碰到了小志。 →_→：是吗……那你跟他说的啥？ ==：我说你还在睡。 →_→：【转向作者】我说你纠结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 花：【小声】明明是你自己在那里纠结好不好。 花：每星期h的次数？ ==：四四四五次吧。 →_→：你结巴个什么劲？ ==：小渊你拍戏那么辛苦……会不会觉得太累？ →_→：累啥累，我还嫌少呢。 花：秦深，他嫌你少。 →_→：你少挑拨离间，下一题。 花：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_→：六次吧，六六大顺。 花：还缺一天干嘛？ →_→：小清新。 花：……【扭头】秦深你呢？ ==：听小渊的。 花：那么，是怎样的h呢？ ==：顺其自然就好。 →_→：一三五正面，二四六背面。 花：日呢？ →_→：说h，含蓄点。 花：我是指周日。 →_→：不是说了小清新吗！ 花：秦深秦深，小渊跟你意见不一诶，肿么办？ ==：听小渊的。 花：自己最敏感的是什么地方？ →_→：你敢不敢有点节操！ 花：问题也不是我想的。别逃避了回答吧。 →_→：就是……嗯嗯。 花：嗯嗯是哪里？秦深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吗？ ==：*。 →_→：你个呆子你干嘛说出来！ 花：那秦深，你是哪里？ ==：应该是，喉结，吧。 花：对方最敏感的地方是哪里呢？ →_→：喉结。 ==：*。 →_→：呆子你又说出来！ 花：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_→：性感。 ==：小渊，很漂亮。 →_→：为什么是漂亮这个词？ 花：他只是说实话啊，你干嘛为难他。 ==：我……是说实话。 花：其实就是想说你娘炮。 →_→：作者你给我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_→：就是，什么理解能力！ 花：【小声】刚不还嫌弃这个形容的嘛。 →_→：别以为你嘀嘀咕咕的我听不见。 花：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_→：【翻白眼】还行吧。 ==：小渊喜欢我就喜欢。 花：对，都是小渊的错。 →_→：哼，你提问还想不想继续了？ 花：我错了我错了，继续继续。 花：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家里吧。 →_→：我可没有给别人观摩的爱好。 花：我也是。 →_→：这里有你的事？ 花：您想尝试的h地点？ ==：海边。 花：诶诶诶，为什么？ ==：小渊说的。 花：刚谁说没有给别人观摩的爱好的？ →_→：没人的海边。 花：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_→：前。 ==：前后都有。 花：啊？后面那次就你一个人洗吗？ →_→：他帮我洗。 花：h时有什么约定么？ ==：约定？ 花：比如“我说煎饼你说要”这种。 ==：煎饼。 →_→：要。 花：你看他多饥渴。 →_→：滚犊子。 花：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没有。 →_→：没有。 花：真的？ →_→：上辈子那个也是恋人。 (⊙_⊙)：小渊？ →_→：邵靖宇。 ==：我去做了他。 花：英雄留步，问题还没问完。 花：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这样，不好吧。 →_→：就是，我们又没中二病。 花：那如果对象是秦深呢？ →_→：两者我都得到了。 花：算我白问。 花：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麽做？ ==：做了他。 →_→：做了他。 花：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会吧……都会。 →_→：会吗？不会吧。 花：不会吗？ →_→：…… 花：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_→：这样的朋友直接友尽！ ==：我……没有什么朋友。 花：你班长呢？ ==：他是我兄弟。 花：他也算。 →_→：他敢！ ==：我只喜欢小渊。 →_→：说的好。 花：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应该还行吧。 花：为什么这么说？ ==：小渊……他说喜欢。 →_→：笨死了！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啊。 花：小渊那你觉得自己擅长吗？ →_→：哼，你问秦深喜不喜欢不就知道了。 花：秦深你喜欢吗？ ==：喜欢。 →_→：笨死了！不要说出来啊！ 花：那麽对方呢？ →_→：我家保镖都不擅长，你还想谁能擅长？ ==：小渊做什么都很厉害。 花：做受也很厉害。 →_→：你出去。 花：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_→：说喜欢我。 ==：喊我名字，就很高兴。 →_→：嗯，叫我小渊我也很高兴。 ==：骂我笨的时候，我也会很高兴。 →_→：嗯，骂他笨的时候，其实我也很高兴。 花：服了你们了。 花：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小渊闭着眼睛，我会觉得很安心。 →_→：咬着牙用力干的时候。 花：啧啧啧，想不到你这么重口。 花：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不可以的。 →_→：你这不是废话吗。 花：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_→：【咬牙】让他感兴趣。 ==：我会保护好小渊的。 花：怎么感觉不在一个次元。 花：您对强奸怎麽看？ ==：我会保护好小渊的。 花：喂喂，已经换问题了。 ==：嗯，保护他不被伤害。 →_→：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警察来办吧。 花：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不会，小渊很好。 →_→：蛮力太大。 花：秦深你听到没，他又嫌弃你。 →_→：你没完没了了还！ 花：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_→：过年的时候在秦深家里吧。 花：那天你们做了？ →_→：每周只有一天休息啊。 花：那不是你的理想频率吗？ →_→：那也是做了。 花：秦深，那天你们做了吗？ ==：做……做了吧？ 花：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_→：第一次不就是。 花：为毛会这么主动捏哈哈哈~ →_→：我不主动等他开窍等到下辈子吗？ 花：那时攻方的表情？ →_→：咳，很紧张吧。 花：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_→：没有。 ==：我不会让小渊不开心的。 花：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小渊。 →_→：我家保镖。 花：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_→：你这不废话吗！ 花：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小道具？ →_→：咳，可以尝试一下。 花：秦深，他又嫌弃你不够给力。 →_→：你闭嘴。 花：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大概，一两个月前吧。 花：哦哦，就是小渊主动的那一次。 ==：嗯。 花：小渊你呢？ →_→：上辈子算吗？ 花：呃……要不，算上？ →_→：发生在上辈子。 花：…… 花：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嗯。 →_→：废话直接跳过好吗。 花：您最喜欢被吻到哪裏呢？ →_→：…… 花：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_→：咳，下一题。 花：不行。 →_→：我说下一题！ 花：秦深你来。 ==：我……都喜欢。 花：为毛感觉秦深变聪明了呢。 花：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裏呢？ →_→：胸口。 花：*吗？ →_→：…… 花：是因为你自己也喜欢这里被亲吗？ →_→：下一题！ 花：秦深？ ==：眼睛吧。小渊的眼睛很漂亮。 花：我还以为是*呢。 →_→：你准备这个提几次？ 花：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 花：我知道了，是亲*对不对？ →_→：…… 花：你的答案？ →_→：下一题！ 花：你又想到什么了？ ==：小渊做什么我都很高兴。 花：你家保镖还会帮你解围！他真的变聪明了。 →_→：快点下一题！ 花：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_⊙)：想些什么？ →_→：他就知道蛮干，还会想什么。 花：那你就知道爽了，也顾不上想什么了对不对？ 花：一晚h的次数是？ →_→：哼，看心情。 ==：看小渊的心情。 花：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都有吧。 →_→：嗯，也有的时候自己脱两件，帮对方脱两件。 花：你们可真会玩趣味。 →_→：…… 花：对您而言h是？ →_→：一种情感的流露吧。 ==：很……很好。 花：最后一个问题，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_→：咳，内啥，秦深，我爱你。 花：啧啧啧。 →_→：这种问题放最后不就是要说这个的吗？ 花：你听听秦深的答案，比你有内涵多了。 ==：我会保护好你的。 花&→_→：…… -100问end- 　　☆、第64章 城 韩沛渊转过头，看见秦深正紧张地盯着自己。 按理说，导演还没喊“卡”，演员就应该还在演戏的状态。但韩沛渊看见秦深的表情，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抱歉。” 陆寻浩摆摆手：“没事，前面表现得不错，等下接个镜头吧。” 韩沛渊直接从舞台上跳下来，一边对陆寻浩点头一边就跑到了秦深面前：“怎么了？” “出去说。”秦深拉开了摄影棚的门，又在韩沛渊出来后关上，“刚接到虞经纪的电话，韩雨馨她……” “她又怎么了？” “报社已经接到她性丑闻的稿子，还没发，虞经纪先得到了消息。” 韩沛渊挑挑眉：“性丑闻？跟邵靖宇的？” “不止跟他的，还有徐高轩，很多人。” “她这时候挑得好，赶在我们开庭前。不知道徐高轩现在是什么感想。” 秦深点点头：“但是现在，韩睿方和余丹梅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公司，在那里闹事，所以他才打电话给我。” “他们？找到公司不难，韩雨馨肯定会跟她们说。但是闹事？他们能闹什么？” 秦深紧锁着眉，似是有点犹豫。在接收到韩沛渊催促的眼神后，才缓缓开口：“他们闹，你不顾念亲情，恶意陷害韩雨馨。” “啧，这是要自导自演吗？让阿威把他们客客气气地接到办公室里，随他们闹。”他说完就准备回摄影棚，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的脚步顿了顿，“秦深，你帮我给邵靖宇打个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空。这事有点奇怪。” “你要去见他？”秦深问了一句，而后意识到这似乎不该是助理关心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秦深，别多想。”韩沛渊冲他咧嘴笑。 秦深这个电话打过去说明了缘由，邵靖宇下午就出现在摄影棚了。 没人知道世嘉传媒的老总怎么也来了，毕竟这片子无论是投资方还是演员，都和世嘉挂不上关系。邵靖宇进来之后，也没表现出是冲谁来的，就那么靠在一边注视着这摄像机的焦点。 直到陆寻浩喊了一声“卡”。 韩沛渊接过秦深递上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才看见格格不入的那人。他想了想，走上前去。 “邵总怎么有空过来？” “你助理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正巧我下午也没事，就过来了。”邵靖宇平平淡淡地说着，就像是多年老友间的问候。 韩沛渊知道有不少并无恶意的眼光在打量着这边，斟酌一番，给秦深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秦深上前：“接下来还有两场戏。” “那你带邵总附近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好了去找你们。” “不用了。”邵靖宇打断他，“我就在这儿看看，不碍事。” 当初拍《燕歌行》的时候，韩沛渊还会因为邵靖宇在旁边看着而发挥失常，现在却是和施易君飙戏飚得自如，与平常一般无二。 邵靖宇看了一会儿，默默退了出去，寻了个角落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抽着。自己是有多久没再这样看着他在镜头前谈笑风生了？记忆中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吗？还真是。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把烟蒂摁灭，待身上的烟味散了些又回到摄影棚内。 韩沛渊的戏份也已拍完，他去向陆寻浩为晚上大餐的缺席请罪。 陆寻浩远远地打量了邵靖宇一眼：“你去吧，注意安全。” 韩沛渊应下来，转身后无奈地笑笑，别是让陆导误会什么了。但他到没想着去解释，秦深紧随其后，像领s级指令似的对陆寻浩说：“我会保护好他的。” 秦深开着车，跟在邵靖宇的车后。两辆车子先后驶进一家餐厅的停车场，分别下来两个人。 “小渊，我里面已经订了位置。老蒋和你的助理，是另外安排还是……” “无妨，跟我们一起吃吧。” 邵靖宇又看了秦深一眼，转身领路。 吃饭其实不是主要目的，但国人总有在饭桌上说事情的习惯。蒋程南被邵靖宇支去点菜，包厢内三人对坐，一时却是谁都没开口。 韩沛渊喝了口茶：“韩雨馨的事，邵总不会是在等我告诉你吧？” “我已经知道。你今天找我，是为了这事？” “没错。她那些性丑闻，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得去问她本人。”邵靖宇笑了笑。 “我指的当然是你。那篇稿子是你发给媒体的是吗？” “我没有理由把我自己也牵扯进去，不是吗？” “所以这才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不相信精明如你会让别人拿到那种照片。邵靖宇，你在想什么？”韩沛渊的话语里不由自主带上了些质问的语气。 “小渊，这些我会处理好的。至于你的叔叔和婶婶，如果你顾念亲情，我不会为难他们。但韩雨馨这个女人，我不会轻易放过的。” 韩沛渊站起了身，眉头紧紧地锁着，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思考一样。他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而后放弃地又坐了下来。 “秦深他有个朋友是派出所的，通过他的帮助我掌握了一些徐高轩涉毒的证据。唐文斌的官司胜面不小，再加上这些证据，应该能把他搞得翻不了身。但是你又把韩雨馨搅进来了，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表妹，她再惹恼我我也不可能顶着舆论去把她往死里整……邵靖宇，你给我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 邵靖宇浅浅抿了口茶：“我是商人，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是，我清楚得很。所以我不认为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做这种牺牲。” “但我也有底线，这个女人触犯了。如果把他们两人搅合在一起你会有所顾忌，我来就行了。” 韩沛渊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那韩睿方和余丹梅呢？他们在恒娱闹事，说这些都是我做的。”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我马上让人处理。”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为了嫁祸，才把自己的照片一起放上去了？” 邵靖宇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原来你并不信任我，不过，没关系。” “对不起，我有点乱。那句话并不是我的本意，你别往心里去。”韩沛渊声音逐渐减弱，因为他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商人，也并不是冷血动物。 “你应该还没看到那篇报道的原文。”邵靖宇用眼神征求了一下意见，点燃一支烟，“有韩雨馨跟导演、投资商的照片，是真的；跟徐高轩的，是真的。跟我的，是合成的。” 韩沛渊惊讶地抬起头来。 “我想要摸黑一个人，效率不会这么低下。我中间费了一些功夫，花了高价，买通了几家和徐高轩合作过的小报社。一来中间折转，能抹去我背后操作的痕迹，二来，这篇报到的内容也多多少少会漏出去，那些报社最后是否刊登也不那么重要了。” 韩沛渊听他解释完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然后你会追究捏造虚假新闻、借你炒作的责任；她和徐高轩的照片，或许被报社隐瞒未报，或许是掩耳盗铃的手段。果然还是你更精明。” 邵靖宇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商人。” “那祝我们这次的买卖大赚。”韩沛渊举着茶杯要碰。 “小渊。” “嗯？” “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吗？” 换了别人，恐怕得以为自己刚做了什么惹怒了面前这个精明的商人。但韩沛渊曾经和他朝夕相对长达六年，来年上的表情一丝一毫无不了若指掌。他轻轻放下杯子：“是什么？” 邵靖宇突然又笑了一下：“不说也罢。” “突然觉得你这个商人不那么合格了。” 晚餐结束后，韩沛渊让秦深开车回公司。他要去会一会他的好叔叔好婶婶。 阿威后来把他们请到了自己办公室前面的会客室里，送上茶送上糕点，关上了门让他们在里面“稍后”。个把小时过后，余丹梅也察觉出对方并不想跟他们解释什么。但之前闹了那么就，也费力气，现在这屋里头坐得舒服又暖和，她也就准备这么慢慢耗下去了。 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他们两人都饿得不行了。再一看，整层办公楼都没人了。想着去买点东西吃吧，就这么走了又似乎太没面子，不吃吧，肚子又受不了。余丹梅捅捅她老公：“我在这儿等着，你去楼下买两份快餐上来。” 韩睿方一直老大不乐意在这儿，闻言就是不屑地侧了侧身子：“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恒娱大道，哪儿有的快餐卖！” “嘿你反了不是，我让你去你就去！快去！” 韩睿方只得站起来去开门，一推，开不了。这下坏了，是被关起来了？ 余丹梅立刻就冲到门前，泼妇似地又是拍门又是大骂。骂了没一会儿，阿威拎着两份盒饭来了：“哎呀不好意思啦，你看我实在太忙了，都忘记把门卡给你们啦。”他说着，拿胸前的牌牌在感应器上“滴”了一下，就笑呵呵地把门拉开了。 余丹梅狠狠剜了韩睿方一眼：“土包子。” 两人都是饿了挺久了，反正过来闹事也没打算还要那脸皮，毫不客气地接过盒饭就开始吃。阿威则是一直笑呵呵地在旁边坐着陪着说话。 饭还没吃完，门再次开了。这回进来的是韩沛渊。 余丹梅手上的动作立刻加快，划拉了两下把空饭盒一撂：“小渊，我跟你叔一直以为你是好孩子，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婶，把饭咽下去了再说话。” “你！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韩沛渊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悠悠地开口：“我是为你们好。再过几天，你们怕是这样一份盒饭也舍不得吃了。” “啊！老韩啊！你看看你们韩家的种啊！这是要气死我啊！气死我了你们才高兴呢，！可怜你没爹没娘我养你花多少钱，转眼就不认了啊！都是白眼狼！” “行了，有些事怎么样我们也心知肚明，你说多了也没意思。”韩沛渊站起身来，“不管你们是故意闹还是真为了讨个说法，那些丑闻你们打哪儿知晓的我也没兴趣知道，只是这种事你们该去找韩雨馨，而不是来找我。另外，我父亲曾留有一份财产转让书，法院公正过的，他名下的房产应在我满18周岁的时候归我名下，就是被叔叔婶婶卖了的那个房子，你们这两天回去有空可以算算，大概多少钱。” 他说完，拉开了会客室的门，对两人做出“请”的姿势。 余丹梅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房产？什么钱？韩睿方狠狠拽了她一下：“还赖在这里丢人现眼啊？快走吧！” 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韩沛渊又坐了回去，看看阿威：“他们没为难你吧？” 阿威摆摆手。他最近跟秦深说的话多，港台腔里开始参杂着点东北味儿，怎么听怎么别扭：“这算啥呀！这我以前带的人，事情比你还多的啦！哎呀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就是景承念景影帝啦！” 一点安慰的效果都没有。 韩沛渊说的那份财产转让书确有其事。其实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如果不是年前那次去拜访靳飞羽，这封遗书怕是至今还无人知晓——是的，这份遗书一直保存在韩睿平的房间里，就放在书桌的抽屉中。靳飞羽为保留一份回忆未曾动过他的东西，便也一直没发现它的存在。 韩睿平一生保守过，也激进过。他对得起离婚的妻子，对得起同性恋人，对得起自己，却对不起他的孩子。他早早地就做好打算，瞒着所有人去做了公正，只希望自己哪天离开了或是出了什么事，他的孩子能别活得自如。 但意外来的太突然，他没来得及把产权转让书的存在告诉任何人。 那处房产是韩睿平结婚时用的，离婚后留了下来，韩沛渊一直住着，韩睿平也经常在。按理这房子早晚得归韩沛渊，但韩睿平却是打算等儿子满了十八岁就办过户。 而另一处，则是他和靳飞羽打拼出来的，两人各占一半的产权。但韩睿平似乎没准备把这一半的产权让给任何一个人，即便他出了意外。这里有的回忆，不仅仅属于靳飞羽一个人。 韩沛渊拿到这份转让书的时候，好像明白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还不懂。 对于韩睿方一家，他感受不到任何亲情。但终究，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骗不了人。该如何处理，他已经有了想法。 如他们所料，韩雨馨的丑闻让徐高轩在开庭的前一刻乱了阵脚，法官没有意外地判了唐文斌胜诉，由徐高轩赔偿违约费、精神损失费等150万元。 徐高轩失魂落魄地走出法院的那一瞬间，两位警察出现在他面前，并出示了逮捕令。 这一幕被全程观看了庭审后出来的记者记录了下来。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徐雅萍一句话都没有说地上了车，开回时代创媒。 第二天，被性丑闻折磨了将近一周的韩雨馨终于被拍到被送往精神病院的画面。同是性丑闻受害者的世嘉传媒的老板邵靖宇发表声明，精神病患者行为不受控制，不再追究其责任。同时根据法院判决，徐高轩用以抵债的所有资产都将进行拍卖捐赠。 韩沛渊给他去了个电话：“你不是商人吗？费了那么大劲，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怎么转手又给送出去了？” 邵靖宇笑了笑：“商人眼里也不仅仅是钱，衡量利益的东西有很多种，比如……” “算了，这些我实在没兴趣知道，而且也不懂。” 邵靖宇那儿没了声，又是笑笑。 “对了，那个房子买的急，谢谢你帮忙。” “举手之劳。” 韩沛渊现在身价上去不少，手头闲钱也多了。买房子借的钱早就还清了，这回他又在邵靖宇的帮忙下，买了个城乡交界处的一套两室户，总价不到200万，收付只用80万，就是办贷款费了点工夫。 景承志知道了这个消息，不乐意了：“哥，我还在住那个破宿舍呢，你咋光顾着买房。” “宿舍是你自己要去住的，这也赖我？” 景承志哼哼两声：“好吧好吧，那我现在不想住了。我也想买个房，买房子比把钱存那儿合算多了。” 韩沛渊对他这点“经纪头脑”哭笑不得：“你买房我没意见，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小区安保要过关。要不你说一下想买什么样的，我给你把关。” “我就知道你惦记着我的钱！”景承志插着腰显摆，差点就被韩沛渊逮到了揍屁股。 唐文斌弱弱地举手。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过去了。 “要不，景前辈你签到我的公司来吧，我给你买房，算给你的福利。” 韩沛渊乐了：“野心不小啊，公司开张了没有，就准备签景影帝了？” 没想到景承志倒还挺乐意的：“肥水不留外人田啊。诶哥，说真的，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你只要能跟世嘉解约。”韩沛渊一语中的，让景承志立马蔫了。 不过这孩子最近一直是精力充沛的模样，没蔫上多久马上又恢复了：“哥，你就透露一个呗，你这个房子买来到底是要做啥？” 韩沛渊摇摇手指头：“保密。” 买这房子的目的何在，就连秦深他也没说。 日子又不痛不痒地过了个把月，韩睿方揣着一打钱，在恒娱楼下拦住了韩沛渊。 “小渊，这个钱，是当初我们卖你爸那个房子的钱，真的一分不少了。我已经说过梅子了，你也知道你婶婶她人就这样……现在小馨也关在医院里，你婶婶她，受不住啊！” 韩沛渊接过那一纸袋的钞票，也没去看有多少，转手就递给秦深让他收好：“医院并没有禁止亲属的探望。只不过，病人精神不太正常，怕是看了更不好受。” 韩睿方的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地在身上搓了搓，咬咬牙，还是抓住了韩沛渊：“小渊，过去是我们做的不对，但你婶婶她现在……我们凑这个钱还你，已经把房子都卖了，我们……” “我明天下午没有通告，会去看看雨馨的。”韩沛渊说完，没多停留转身就走。 韩睿方还想追上去再说点什么，秦深把他拦下了。 坐在车上，秦深从后视镜看了看韩沛渊的脸色：“他说已经把房子卖了，那现在，他们是没地方住吗？” 韩沛渊闭上眼睛假寐：“叔叔他能来找我，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吧。” “那你……” “是不是特别无情？”韩沛渊笑笑。 秦深摇摇头，没再多说。 第二天下午，韩沛渊如约出现在韩雨馨的病房外面。 韩雨馨刚打过镇定剂，现在在睡着。余丹梅坐在病床旁边，以往所有的蛮横都成了现在两鬓颓然的几根白发。 韩沛渊刚推开门，她就期盼地转过身来。 这几年房价一直在涨，按理他们卖掉房子还了债之后还能有一大笔余款，但是医院是个烧钱的地方，想来如果不是他们真的凑不出钱了，一时半会儿一也不会动卖房子的年头。 韩沛渊走到床边，打量了韩雨馨一番，说：“午饭吃了吗？” 余丹梅点点头，又摇了摇：“没有。” “是我叔叔让我来的。” “来了有什么用，不过是看把我们整得这么惨，心里得意。” “是该得意。”韩沛渊笑了笑，“那得意完，我就走了。” “等一下！”余丹梅突然厉声叫道。 韩沛渊转回身，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是婶婶不好，婶婶那时候不该见钱眼开，占了你爸给你留的东西。我们是小人，你是大明星，我们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她说着，伏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想要逼死你们。” 韩沛渊离开前，将一串钥匙和地址，留在了桌上。 　　☆、第六十六章 韩沛渊离开前，将一串钥匙和地址，留在了桌上。 秦深的车子一直等在楼下，韩沛渊下车时就跟他过说不会停留太久。见韩沛渊坐了进来，秦深没多说什么，直接发动车子。 “你不问我来做什么吗？”韩沛渊放低了座椅靠背，侧过头打量着秦深的侧脸。 “那个房子，你是买给你叔叔的，是吗？” 韩沛渊笑了笑：“你猜到了。” “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秦深很努力地斟酌用词。 “哪儿有勉强？” 秦深不说话。 韩沛渊叹了口气：“你是觉得，我要回了钱，又买了房子给他们，来回折腾得没必要，是吗？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韩沛渊的，再把那几年收留的情还清，两不相欠。” 秦深放慢了车速：“我知道。” “你不知道。”韩沛渊揉揉眉头，“其实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我不知道我是否有立场来做这些事，我不是韩沛渊，但我又是韩沛渊。” 这样的问题，秦深也答不上来。如果可以，他只是希望小渊能轻松一点，把那些心中的弯弯绕绕全部理顺畅。这样，他也能少叹一些气。 韩沛渊忽然换上了轻松的口吻：“本来我说，等我当上影帝再去看韩睿平的，还是过两天就去吧。” 秦深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回到《尾戒》片场，晚上还有几场夜戏要拍。韩沛渊给大家带来了些糕点咖啡，一群人一哄而上，吵吵闹闹地把下午茶瓜分掉。 陆寻浩血糖稍微有点高，平时是不碰这些东西的，但看韩沛渊来了心情就莫名的好，工作人员闹成一团他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拿了个快蛋糕：“味道不错，就是再甜点就好了。” 韩沛渊笑呵呵的不说话，看着摄影师元越彬跑上来一把抢了过去：“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嘴，还嫌不够甜，这都能齁死人的！” 陆寻浩还挺委屈地看着他：“我控制不住嘛。再甜点才好吃呢。” 施易君过来看看韩沛渊：“最近挺清闲。” “怎么会呢！”韩沛渊赶紧摸出剧本，一本正紧地看了起来。 施易君摇摇头：“让阿威给你看看最近有什么电视剧合适，再接几个广告。” 韩沛渊觉得比陆导还冤呢：“我现在真挺忙的！”然后接收到施易君的目光，立刻点点头，“不过多赚点钱也是好的。” 他这话惹得陆寻浩和元越彬都笑了起来，他可不正是故意说给他老板施易君听的。 陆寻浩拍拍施易君的肩：“他这张嘴啊，你就不用操心了。” 韩沛渊这才知道，明天会有记者进片场采访。 片场采访和以往记者会啊杂志访谈啊都不一样，那些刊登前基本都会把稿子发给经纪人过目，有的甚至连问题都是事先订好的。但片场就不一样的，记者的提问是一方面，跟随记者的摄像头能记录下什么，却是谁也说不准的。 《尾戒》的拍摄虽是低调，但架不住有施易君这么一尊神，片场采访是少不了的。韩沛渊主演的《燕歌行》在寒假期间猛刷了一通存在感，又做为这部电影的第二男主，摄像头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怎么说韩沛渊也是公司力推的新人，施易君原本是打算跟他通通气，省得面对记者的时候慌了神，现在看来却是没什么必要了。 明白了施易君的用意，韩沛渊咧嘴一笑：“施天王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压榨旗下艺人的事说出去的。” 第二天韩沛渊就被真·压榨了。 阿威也是觉得奇怪，虽说施易君他是公司的实际管理人，但一般不会过多干涉一个艺人的工作，尤其还是广告这种算不上正业的工作，一下就丢了五个过来实在太不正常了。 “小渊哇，你是不是得罪了施天王了啊？”阿威来回翻看着手里五个广告本子，时不时用怀疑的目光瞟着韩沛渊。 韩沛渊也很是悲伤。他今天晨跑后本来准备直接去片场，却接到阿威的电话让他来公司。紧接着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五个广告，《尾戒》这边拍摄进度肯定也不会放缓，差不多他接下来这个月就停不下来了。算一算，30天里他睡觉的时间能凑够24小时吗？ 韩沛渊上辈子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物质上什么也不缺，虽然拍电影难免要吃苦，但凭他和邵靖宇的关系还真没这么超负荷过。 这不，他刚从阿威那里拿到广告本子，立刻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往片场。去片场的路上，他翻了翻第一个本子，说：“秦深，我觉得我要火。” 秦深以为是这个广告影响力大，点点头：“你肯定会火的。”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秦深非常给面子。 “因为工作量啊！”韩沛渊总算是吧这句话吼出来了，“现在有点知名度了，是不愁接不到工作了，但不能这样来者不拒啊！” 秦深皱了皱眉：“可是，刚刚虞经纪不是说他收到了五十多份邀请吗？表哥应该是好好帮你筛选过了的。” 韩沛渊不满地瞪他一眼：“你帮他还帮我？” “……” 在片场再看到施易君的时候，韩沛渊连闲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了。想想上辈子他还是和施易君平起平坐以友相称，一个不小心就得看施易君的脸色了。 韩沛渊不服气地哼哼两声，正好场记板打下，他两眼一眨，换上淡淡的微笑。戚甄已经褪去了高中时的腼腆，长开的五官，让他更像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所以，还是分开吧。你依旧是我的好哥们。”钱晟的眉头拧得很紧。 “可是，我喜欢你！” 嗯？ 见施易君没动，韩沛渊又说了一句：“可是，我喜欢你！” “对不起。就这样吧，早点回去。”钱晟转身离去。 “钱晟，做不了哥们了！”戚甄冲着他背影喊，“至少，我做不到！但是，祝你早日梦想成真。如果可以，我会去看你一个人的表演的！” “卡！很不错！情感非常到位，施易君词跟上，休息一下再来一次。”陆寻浩满意地说道。 小渊不错啊！这段戏感情比较激烈，施易君表现的也十分外放。他一开始还担心韩沛渊会被施天王的演技压制住，没想到竟能自如地应下，还隐隐有飚戏的势头，现在只能遗憾施天王中间忘词了。不过施天王怎么会忘词呢？ 记者早就在旁边等着了，看到陆导这样的反应，也不知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还是真心满意。不过她可不会直接去陆寻浩，这种时候抓住施易君才对得起她的职业素养啊。 “您好施天王。我们是《xx娱乐前线》的记者，想采访您一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施易君横了镜头一眼：“对不起，我要休息。”而经纪人宋绚也很快上来挡住镜头：“不好意思，施天王他这几天连夜拍摄，已经很累了。” 韩沛渊听得觉得有趣。施易君肯定不是连夜拍戏，他们剧组夜戏拍过几次，但绝对没拍一整夜。 他暗暗想着，脚下却是没停留地往休息室走。没想到被逮个正着。 “看来要采访到施天王还不太容易呢。不过没关系，我们来听听这部电影的另一主演韩沛渊的感想。”记者朋友一个转身就把话筒戳到了他面前,“请问，跟施天王一起演戏，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韩沛渊露出青涩的一笑：“特别的感觉？这才是我第一部电影啊……我也不知道跟别人演戏是什么感觉。” 记者还追着问：“那能不能跟电视机前的观众说说片场里的一些小趣闻呢？” “这个啊……哦！有的。刚刚那场戏，本来我说完一句台词之后是师兄要转身走开的。但是好像师兄他出神了，没有走。我一急，就又说了一次。嗯虽然是ng了，但是大家都笑了。啊一定是笑我吧……”韩沛渊说着有点羞赧地低下了头。 他们同属恒娱旗下的签约艺人，对外应称施天王一声师兄。他会对记者说这些，一来施易君的卡词也确实让他惊讶了一下，二来小小地报一下五个广告之仇，大家也都知道是玩笑，无伤大雅。 此时，化妆师喊他去补妆了。他对着镜头笑笑，跑开了。 全程旁听了采访的陆寻浩抿着嘴极力压抑着笑。这个韩沛渊，可真不简单。 　　☆、第66章 城 片刻休息之后，钱晟和戚甄分手时那虐心的一幕再次上演。 很多演员在第一次融入一个情境的时候，是很容易爆发情感的。但若是这一幕一次次ng重拍，他便会越来越难动情，越来越僵硬，就像一个再好笑笑话反复的听也会变得无趣。 而这种情况，对于体验派的演员来说更为严重。 由于之前那一条除了施易君的卡词，其他都非常完美，甚至超乎想像，陆寻浩遗憾之余，也做好了准备如果后面拍的不理想的话直接用第一条剪辑。毕竟一段对话在剪辑时候也会为了呈现对话的双方而做镜头拼接，这一刀下去并无大碍。 这一条韩沛渊果然还是受了点影响，虽然他最终被镜头记录的表现也非常高水准，但比起第一次的让人惊艳还是稍显逊色了些。 韩沛渊的表现已是难得，但落在外行人眼中却是另一种情况了。跟采访记者一起来的也有不少粉丝，他们站得要远得多，其中就有一个是施易君的脑残粉，只知道花痴却不懂演技。 她咂咂嘴：“这个新人也不怎么样嘛，正常人不是越演越好吗，怎么他倒是演的还不如之前了呢。” 那个记者笑了：“这你可说错了，别人能演的越来越好，那是一开始没入戏。你刚没看到吗，他跟施天王对手戏可是都一点不输呢！” “你这记者，不会是韩沛渊的托吧！唬谁呢，以为我们眼睛都瞎的吗！” 记者朋友也挺无辜，不过施易君因为种种原因，粉丝里本就脑残粉多，它决定就不跟这小姑娘一般见识了。不过至于回去的稿子，她可要好好写写韩沛渊了。想她纵横娱乐界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让着小丫头质疑了她可不服气。 除了这围观的粉丝，片场的工作人员也不乏看不出门道的，毕竟体验派的演员现在着实不多见。 有人小声的议论，秦深听见了，目光深深地打量了韩沛渊一眼，却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没事人一般坐在一边继续翻看剧本。 施易君跟陆寻浩敲定了刚那一条的处理，回过头来看见了韩沛渊，便在他身边坐下：“心性不错，不骄不躁。” 韩沛渊笑笑：“我没演好，你也不说我？” “那就广告翻倍吧。” 韩沛渊吐血。 “你跟景承念很像，他也是体验派的。心性也像。” “我跟他认识啊，我没跟你说过？”韩沛渊问的很天真。 “嗯。”施易君对此并没表现出任何惊讶，“好好努力吧，公司会把你培养成一哥的。” 韩沛渊突然不懂他的意思了，一哥不是施易君他自己吗？还有老板培养员工来抢自己饭碗的？ 如果是上辈子，他有着五年的事业基础，还能够和施易君一较高下。但现在，虽说他起点不低，演技也开了外挂，但粉丝基数还太小是不争的事实。没有粉丝买单，再牛逼的演员也不敢给自己冠上神格。 “施天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施易君没多做解释，那边陆寻浩也示意进行下一幕的拍摄了，韩沛渊只能把这疑惑压下。 接下来的拍摄也无意外的顺利，韩沛渊回到家后，却是没敢放松的睡去。 要问为什么？五个广告啊！ 虽然五个广告本子都已经在韩沛渊手上，但阿威却是跟他透露合同还没签。既然没签，那一切好商量。 韩沛渊要商量的自然不是推掉几个。施易君亲自给他定下的工作，他就算想尽法子推了，还能用别的给补回来，更何况身边还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保镖。 “秦深，交给你一个任务。” 保镖大人正襟危坐。 “你让你表哥，给我再配一个助理，配辆保姆车。他自己说的，培养我成一哥，一哥就这待遇？” 秦深坐着没动。 “你还不去打电话？” “你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吗？”秦深语气有点失落。 韩沛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逻辑，无奈地叹了口气：“笨死了！我多一个助理，不是让你能歇着点吗！算了，你探探施天王的口风，要是他够大度，要两个助理，你当回保镖，工资还能高点儿。我得坑死施易君。” 韩沛渊不是个计较钱的人，就是刚开始那会儿一块钱要掰两半用，他也没钻到钱眼子里去。 现在这么做，无非是懒癌没处发泄。 秦深真的非常认真的打电话去了，韩沛渊趴在旁边偷听。 秦深干巴巴地把事情说完，剩下的就是“嗯”“好的”“知道了”，连一点游说都没有，完全不能打动人。韩沛渊觉得就是逼死他，他也当不来律师。 秦深最后又“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韩沛渊不太满意地看着他：“你除了嗯你还会说什么？” 秦深答不上来，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自责。韩沛渊不忍心说他了：“施易君他怎么说？” “他说过两天会让人直接来见你。” “嗯？他同意了？” 秦深点点头。 “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 秦深又点点头。 虽说这结果符合了韩沛渊的预期，但还是顺利地出乎意料。他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还挺厉害的。 安排人手两天时间合情合理，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宋绚就来电话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韩沛渊有种心虚的感觉。不管怎么说，施易君现在是他的老板，每个人对老板总是有种微妙的情绪。 接通了电话，他才知道宋绚为的是另一件事情。 “给你接的五个广告，三家表是增加50%左右的报酬，同时需要提前拍摄，在一周内投放。” “一周？他们疯了吧！”现在一提到工作韩沛渊就跟他八辈子愁人似的。 “阿威也还在和他们商议，我代他问问你的意见。” 韩沛渊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三家都提出了这个要求：“到底怎么回事？” 宋绚笑了笑：“大概是，他们都提前得知某篇新闻稿了吧。” 韩沛渊很快也看到新闻稿了，不过他看到的是在微博的推送消息上。最初是一家媒体的蓝v大号发的原稿，短短几分钟就有上万的转载量，迅速被推到了热门。 韩沛渊点开那篇稿子，看到内容后微微一笑。 执笔人正是昨天在片场的那个记者，她先是介绍了《尾戒》以及对施易君的采访的报到，不过这些都有镜头记录，午间娱乐新闻肯定也是会播放的，她的这段文字倒是没什么特别。 紧接着就是采访韩沛渊的那一段了。韩沛渊的回答符合他一贯对外的形象，但这记者却是花了大笔墨来写他的演技，并且还引出了一个十分专业的名词——体验派。 体验派是什么？别开玩笑了，你演员也别演技太糟糕把观众当傻子耍那就够了，至于你是怎么演出来的，我们关心他干嘛啊？ 绝大多数人在看到那繁冗的对体验派的介绍的时候心里第一反应就是事不关己，但紧接着，一个词抓住了他们的眼球—— “体验派第一人”，那个记者是这么称呼韩沛渊的。 通过上文的一番介绍，大家也都知道与体验派想对的应该是表现派，表现派当仁不让的第一人自然是施易君了。而现在又说韩沛渊是“体验派第一人”，那岂不是和施天王在一样的高度上了？ 好家伙，这是记者脑子晕了还是那个韩沛渊不知天高地厚啊！圈子里自己写好稿子托记者去发的不在少数，目的不是炒自己就是黑别人。这韩沛渊，不会是想红想疯了吧。 不过他们这种猜测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后文又提到了另一个人，景承念。 景承念也是影帝，虽然获奖的次数不比施易君多，但他们二人的演技究竟谁高谁低也真不好说，因为他二人的演绎给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的。是的，完全不同，施易君是表现派，而景承念是体验派。一直对此有所疑惑的人终于在看了这篇文章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如果说景承念是体验派第一人，怕是没人会有异议，但遗憾的是他现在已经足足一年不演戏了。而他最为经典的“莲峰之笑”，不也有别人演绎过吗？而且演的丝毫不必原版差，甚至更好！ 那人是谁？大家心里有了答案的同时，也深深的震惊了！原来这个韩沛渊，竟是如此深藏不漏！刚出道一年，处处显示着低调却又处处无法遮掩光彩。这样的人，怎么配不上“体验派第一人”的称号！ 再回头想想，这个大v也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媒体，怎么会为了一个小明星发虚假报道呢！再说有那么多的大v专家都转发赞同了，可不正是说明这篇报道的含金量。 一时间，阿威的手机、座机、以及恒娱的所有为外人知晓的电话，全部占线。这样的金子，现在不去挖，更待何时啊！ 打从第一个电话打进来、阿威说了一句抱歉就旁边接电话起，这电话就再没停过。这都一个小时过去了，并排坐在虞建威办公室里的三位商家代表那是急得如坐针毡。 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事情，他们能不知道吗！他们现在坐在这里，不也正是为了这事吗。 他们三人来得有先后，本就为了韩沛渊的拍摄时间差点掐起来，现在倒好，又来一堆跟他们抢人的。 终于虞建威的手机被打得没电自动关机了，一人瞅准机会上前把他的座机听筒空撂着：“虞经纪，你可得先把我们这事说定了。” 阿威眯着眼嘿嘿一笑，他那娇小的身躯里好像藏着数不尽的坏点子：“几位想必也都听到啦，咱们小渊真的好忙啊！” “但我公司的广告，几天前就说好了的，就差签合同了，怎么说也该优先安排我的吧！” “对啊，也是你公司突然改变要求了，我们也很为难哇！” 这话是对一人说的，但其他几人可不都是心里暗暗较着劲。 阿威又说：“一周之内要拍三个广告，会把我们小渊逼坏的啦！你们也都是国际大品牌，不会这么不人道的吧。” “那我退一步，就改成两周，怎么样？”一人出声，另两人也附和。这时候再不统一战线就晚了。 阿威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再不同意不是说不过去了嘛，哈哈哈。” “那报酬……” “增加百分之八十啦！” “八十？之前明明说好了五十的！”另一个人沉不住气了。 “但是之前我们不是对时间没有达成一致嘛。” 商家代表咬咬牙：“没你这么狮子大开口的！虞经纪，你这样对我们的友好合作很不利啊。” “这样啊……”阿威语带遗憾，“那你们另外找人吧，哈哈不好意思啊。” 这商家代表再是不愿，这一打他也只能挨下了。签合同的时候，他跟受了多大的折辱似的，转身出了虞建威的办公室，正好碰上另一家广告商的代表，立刻昂首挺胸好不得意：“哟，你们也找小渊拍广告啊？真不好意思，他接了我的广告，怕是忙不过来了呢！” 阿威坐在办公室里也是非常满意。这几个广告是施易君看下来的，自然对韩沛渊百利而无一害，而他做为经纪人，报酬谈的高，他自己也赚得多，好不快活。 听到敲门声，见又是一位商家代表，他憨笑着迈着小短腿迎了上去。 韩沛渊对最后的结果还算满意，心里也记了那位记者一份情。那记者韩沛渊上辈子也接触过，无非是或大或小的采访，他有印象却叫不上名字来，没想到竟是一位懂行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位记者曾经也是景承念的一位粉丝，并且与世嘉诸多来往。如果说娱乐圈内的每一个团队都有伸向媒体的一只手，那世嘉的这只手就是她了。 第二天，韩沛渊的两个新助理也到位了，一个姓路一个姓杨，他们一行四人开始为期两周的s市环城游，特别拉风！ 第一个广告是一个平民运动休闲品牌，广告投放范围非常广。广告定位也和韩沛渊的形象非常符合，活力、闲适、享受生活。 既然走的是闲适路线，那就意味着不需要大汗淋漓，对于这样的设定韩沛渊还是喜欢的。 广告脚本是设置在雪山上，阳光明媚，登山的人从容自信，拍摄难度不大。虽然背景是雪山，但不可能真的到雪山上去。韩沛渊现在站在一片全绿的摄影棚里，脚下是被刷满了绿漆的一个楔形高台。他要做的，就是保持着微笑从这个斜台走上去。 “准备好了吗？开始吧！” 面前鼓风机在吹，韩沛渊穿着他们家的春季新款登山服，敞着衣襟，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迎着风走，敞开的衣服把风兜了个满怀。这登山服的面料就是为了放风设计的，韩沛渊走起来阻力也特别大。别看他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显得从容不迫，可事实上他几乎都是在咬着牙迈步了。 用点力，走完就算完了。韩沛渊这么想着，又是往上迈了一步，结果就两只脚就顺着那斜坡往下滑了一段。 这画面太喜感，尤其是配上韩沛渊自信的表情，顿时好几个人都喷了。韩沛渊也是无奈地笑笑，这条自然是要重拍的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小路和小杨立刻一个递水一个擦汗。秦深也想上前，不过看了看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不太习惯地又退了回去。 趁着休息的工夫，道具组的人上前给斜台表面做了一下处理，增加了摩擦力。韩沛渊补好妆，摄像机再度运转。这次没出意外，顺利通过了。 韩沛渊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就又急匆匆地赶往片场。 刚出了摄影棚，一个人追了上来：“韩沛渊，请稍等。” 韩沛渊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见是刚才的一位工作人员，便问：“怎么了？还需要重拍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负责传话的。我老板想请你今天晚上粤香阁888号包厢叙旧，这是他的名片。” 秦深代韩沛渊接过名片。韩沛渊一看，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冯烨庆。也不奇怪，拍这个广告租的摄影棚就是时代创媒的。只是这冯烨庆莫名其妙找上来是什么目的？叙旧……他俩似乎没什么旧好叙吧。 韩沛渊心下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们老板。” 几人坐进车里，小路开车，小杨坐在副驾驶，韩沛渊和秦深坐在后排。 韩沛渊对着名片又端详了一番，不感兴趣地递回给秦深：“晚上陪我一起去。” 小杨回过头来：“这样可能不太合适吧。冯烨庆是时代创媒的老板，他说请你叙旧，应该是请你一人的意思。” “我知道。”韩沛渊轻笑两声，“但是，我怕被潜啊。” 小杨觉得，就冲韩沛渊这句话，一般人真还潜不了他。 　　☆、第六十八章 韩沛渊走进888号包厢的时候，冯烨庆已经到了。 “冯总。”韩沛渊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就坐下了，没有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也没有急切地询问对方的目的。 冯烨庆人到中年，两鬓已经泛白，但面容却很精神。他的目光停留在秦深身上，话却是对韩沛渊说的：“我找你来叙旧，你却带了其他人过来，是落我的面子吗？” “冯总多虑了。只是我想来想去，始终不认为能和冯总叙什么旧，遍以为那只是个说辞，冯总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公事。” 冯烨庆笑笑，抬手给他杯子里沏上了茶：“那就一起坐吧，让服务员再拿副餐具。” 秦深顿了顿：“不用了，我去外面等着。” “冯总让你坐你就坐吧。”韩沛渊对时代创媒印象并不好，连带着对冯烨庆也十分不客气。 坐定后，冯烨庆依旧慢悠悠地喝着茶，似乎并不着急。韩沛渊也不准备跟他打哑谜了：“冯总，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那篇报道出了以后，应该很多人拿你和景承念比吧。” 冯烨庆的起头让韩沛渊有些捉摸不透，他面带微笑：“这是我的荣幸。” “呵呵，体验派第一人，照这个说法，你已经超过景承念了。” “是景影帝改了行，我占了便宜罢了。” “也就邵靖宇能想出这种借口，硬生生把这个帽子安给你。” 为什么要提到邵靖宇？韩沛渊皱着眉看向他，似乎是等待着他的解释。 冯烨庆却顾自说了下去：“一开始我还觉得你和他很像，打算你如果有意向，我可以给你铺一些路。我这人不喜欢强迫别人，你没那意思，自然就算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不像邵靖宇那么糊涂。第一的位置，永远是景承念的，没人抢得走。” 韩沛渊听得有些好笑：“那冯总准备怎么做？” 冯烨庆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他把支票推到韩沛渊面前：“你现在就退圈。这笔钱，不会比你累死累活的赚得少。违约金你也不用操心，我会帮你付清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我在说服你。” 韩沛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先让我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据我所知，你和景承念并没什么交情吧？更何况，你应该知道，我和景承念关系不错。” “邵靖宇是因为这个才捧你的？景承念让他这么做的？”冯烨庆突然显得很有攻击力。 “我说，冯总，这和邵靖宇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是在装糊涂吗？那个记者和世嘉传媒什么关系圈内人还有不知道的？” 韩沛渊没说话，他努力消化着接受到的信息。 “说起来，当初景承念的不少新闻，也都是从她这里发出来的。” 这话说的已经挺明白，韩沛渊紧紧皱起了眉头。邵靖宇这算什么？之前自己算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他去操作一些东西无可厚非，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若真像冯烨庆所说，那可真是脑子坏了。 韩沛渊用茶水润了润嗓子，正色道：“冯总，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邵靖宇打的什么主意我完全不知情。而你所说的让我退圈，我今天就可以明确答复你，不可能。” “不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你要知道，虽然现在普遍的评价是你和景承念旗鼓相当，但你的戏路比他窄。你的路并不会好走。” “冯总考虑的周到。不过，我还是打算走上一走。”韩沛渊说完就站了起来。 冯烨庆没再劝说，也没挽留，看着韩沛渊走出了包厢。 韩沛渊走出饭店后，犹豫了一下，问秦深：“你说我要不要去问问邵靖宇？” 秦深下意识的不想韩沛渊多和邵靖宇接触，但很快他端正了自己的心态，点了点头：“你想知道就去问吧。” 韩沛渊又问：“那你说我要不要知道？” 秦深傻了。韩沛渊笑笑：“别犯傻了，你快去取车吧，我在这里等你。” 韩沛渊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小渊？怎么想起来打给我？”邵靖宇的声音透着些惊喜。 韩沛渊轻轻一笑：“邵总这是心虚吗？” 邵靖宇以为他是在调侃：“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关于那篇报道，你没什么要说的？” “你……知道了？”虽是问句，但邵靖宇已经知道了答案。 韩沛渊见车已经开过来了，遍站起身来往外走，边走边说：“看来是真的了。做为当事人，我有权力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吧？” “如果我说这只是巧合你信吗？我也是看到初稿才知道她那天去了《尾戒》片场，不过那几个广告商，是我有意透露消息给他们。” “好吧，那我该谢你一声。” 韩沛渊的生分让邵靖宇沉默了。等了四五秒，韩沛渊说：“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一下。小志他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韩沛渊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增加的工作量让他好一阵子没去关心景承志了。至于恋爱，能让邵靖宇这么猜测，肯定是有苗头让他看见了，韩沛渊脑子里浮出的第一个人就是唐文斌。 这好像……不太妙啊。 他压下心中的担忧，对邵靖宇说：“邵总这话问的有意思，你旗下的艺人有没有谈恋爱，还来问我这个外人？” “他已经解约了，不过消息没有对外公布。” “解约？”这消息比前一条来的更震撼，“好吧，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去问他的。谢谢你提醒我。” 秦深看他挂了电话之后脸色就不太好，关心地问了一句：“小志他没事吧？” “越来越任性。” 这一句之后，韩沛渊没再说什么。想来当初和时代创媒签的合约是三年的，之后也没再续签，双方都默契地继续履行。现在提出解约，违约金应该不会太大，邵靖宇应该也不会在这方面为难他。说到底，对小志的纵容邵靖宇不亚于他自己。 目前景承志今年三月份出的一张专辑还在打榜，销量也是没的说的。对于景承志音乐方面的才华韩沛渊从来没有怀疑过，但公司团队的作用也十分重要，这点唐文斌参股晟宜开的公司肯定比不上世嘉。不过话又说回来，景承志唱歌，也不是为了出名不是为了赚钱。 韩沛渊摇摇头，把心中所想都抛到脑后：“开去唐文斌的公司吧，我去找找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唐文斌公司名叫文晟娱乐，取了两个合伙人名字中的一个字，简单好记，寓意也不错。公司地址还是在原来工作室租的地方，一幢写字楼里小小的一层，就连员工都没增加几个。 韩沛渊的到场让整个公司都乱了套似的，就连董事长都亲自跑出来迎接。 “小渊，你怎么来啦！”唐文斌声音透着兴奋，看他那样子恨不得跳起来挂到韩沛渊身上似的。看他这样，就知道在员工心里没啥威信。 “我来看看你把我弟拐哪儿去了。”韩沛渊板着脸不咸不淡地说，有意要泼唐文斌冷水。 他之前就打量了一圈，没见着景承志。这边公司规模还太小，不像恒娱那些大公司还有单独的录音棚练歌房，景承志要不在眼前，那便是不在公司了。不过这不妨碍韩沛渊对他跳槽目标的猜测。 果然这见效是迅速的，只见唐文斌立刻蔫了一半下来：“咱们进办公室里说。” 唐文斌的办公室看上去挺没样子的，文件纸张堆得到处都是。唐文斌赶紧收拾了一下，把也不知是随意堆开的还是刻意分了类的文件给拢到一起，腾出沙发上的座来。 “那个，你们要喝点什么不？”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韩沛渊这时才算是放松了表情：“我们又不是领导来视察工作，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怕你觉得我做的不好呢。” 唐文斌其实也听不容易，二十来岁就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一般人很难下得了这个决心。 韩沛渊免不了要关心几句：“最近怎么样？我看你好像都没接新的剧本了。” “公司刚起步，很多事情我都来不及去做。哎呀！差点又给忘了，静珊姐这次新专辑的企划案我还没看！”他说着，便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杂乱的文件中翻找起来。 “陆晟宜呢？你该找他帮帮你，而且他比你有经验。” “他是会帮我，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另一个老板嘛。不过有些事情我不可能永远指望别人啊……” 韩沛渊笑着摇摇头：“能这么想是好的，但是没有哪个人是万能的。更何况，你别忘了什么才是你的主业。” 唐文斌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两眼立刻变得有神：“嗯，我明白了。小渊谢谢你。” 韩沛渊心里笑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啊，让人没法对他说重话。不过，有些事情该提的还是要提的。 “那接下来，我们来谈一谈我弟弟的事吧。” 唐文斌的表情瞬间又变回去了。 　　☆、第六十九章 “那接下来，我们来谈一谈我弟弟的事吧。” 唐文斌的表情瞬间又变回去了。 “他是跟你签了经纪约吗？”韩沛渊的语气中丝毫不存疑问。 唐文斌撇撇嘴：“不是跟我，是跟文晟。” “你还给我咬文嚼字了！” 唐文斌僵着一张脸不说话。 “他最近什么工作？” “三月的唱片我把版权买过来了，现在还在跑宣传。明天有一场签售会，然后还在筹划巡演。”简直倒背如流，根本不用翻文件的。 韩沛渊迟疑地又打量了他几眼：“经纪人呢？” “现在暂时是静珊姐的经纪人帮着带，我正在挖角m国那边的一个独立经纪人，他是华裔。” 照这意思，他已经把目光方向国外的唱片市场了？这倒是让韩沛渊挺吃惊的，按理说公司刚起步，这血本下的可不小。 “你想让他做小志的经纪人？当心赔本啊。” 听出了韩沛渊话语里玩笑的意思，唐文斌立马得意忘形了：“嘿嘿，其实我准备让他带两个人来着。” “两个人？” “是啊！一个是小志，还有一个就是我。” 韩沛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想要一脚踹他身上。他这不良居心简直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要这样还说他对景承志没什么，韩沛渊觉得打死秦深他都不信！ “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跟他聊聊。” 唐文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在……在电视台吧……” “唉，算了。”韩沛渊叹了口气，“明天晚上别给他排通告，晚上让他上我那儿吃饭，到时候再说。” “好的好的，我们会早点过去的。”唐文斌忙不迭地点头。 “只有他，你不用。”韩沛渊说完，就起身出去。 唐文斌半天没回过神来。自己这是，遭嫌弃了？ 韩沛渊回到家也有点忧伤。这种弟弟被觊觎的感觉，对于弟控来说不太好受，更别说这“觊觎”还指不定有多少成分是实实在在针对小志他本身的。说白了，就像总有父母替子女担心对方看上的其实是自家的钱权，唐文斌的品性随不至如此，但景承志的身上抹不去的是景承念的影子。 景承志第二天果真挺早就来了，不过看他那样子不情不愿的：“什么事啊？还非得让我来一趟。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跟我说？” 韩沛渊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合着之前一天不往他这儿跑就浑身痒痒的人不是这小屁孩啊！ “你解约的事怎么没跟我说？”韩沛渊给他夹了一筷子田螺肉，景承志从小就喜欢吃这个。 景承志嘴里包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嘛。” “上次你是说你有这个想法，现在是决定，能一样吗？况且上次我也没同意吧。”虽然语气挺严厉，但韩沛渊给他夹菜的动作还是没停。 “我工作上的事干嘛还要经过你同意。”景承志埋着头，嘴里嘟嘟哝哝的。 韩沛渊真是觉得这孩子越来越不服管了：“那你回m国去。” 景承志虽然叛逆，但他们哥俩的情感可不是一天两天的，要不然也不会景承念和邵靖宇同居了他还赖着住一块儿。“哥，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想着能去m国发展的话，我也能经常陪陪爸妈吗。” “你啊！”韩沛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真想要打开m国的市场，世嘉能提供的支持能比不上唐文斌他公司？” “可是唐文斌都去挖m国那个最牛逼的经纪人了啊！” 唐文斌这一招空手套白狼，可恨的是景承志还真乐呵呵地让他套上了。韩沛渊气得不行，撂下筷子站了起来：“你慢慢吃吧，吃完滚犊子。” 秦深看他进屋的时候带上了房门，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便也没跟上去。隔着桌子坐着，景承志埋着头小口小口地划着饭，心里可委屈了。 “你哥哥，他是为你好。”秦深略显笨拙的声音响起。 景承志咬着碗边，眨了眨眼，“吧嗒”一声一滴眼泪就掉碗里了，但他视而不见继续挑着米粒往嘴里送。 秦深顿了顿，木讷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景承志自己缓过来了，吸了吸鼻子又抹干净眼泪：“我当然知道他是为我好，你不用安慰我。” 秦深被顶了一句，本能地退让，但又想到刚刚韩沛渊的表情：“你应该，去跟小渊道歉。” 他为人虽然不够灵活，可也从没有过这样跟别人说话过。其实他本意只是表达自己的看法，但说出来却像是命令一样。秦深有些苦恼地捉摸，是不是该再说点什么，别让小志更加逆反了。 景承志狠狠瞪了一眼过去。他的性格，你越强硬他也越犟，但你跟他好好说他马上就能扑你怀里哭。不过这一眼瞪完，他也咬了咬下唇，慢悠悠地往房间蹭，蹭两步还戒备地看一眼秦深，像是把他会先冲进去告状似的。 韩沛渊也不是真的要和景承志生气，他不清楚屋外的状况，坐在屋里却是已经开始搜索m国那个经纪人的资料了。听到敲门声，他还以为是秦深，直接让进来了。 景承志推开门，杵在门口又不动了。秦深也是半天每个动静的，韩沛渊都习惯了，连头的没回。 这又让景承志觉得他还在生气，终于憋不住了，哼哼两声跑上前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哥！” 韩沛渊无奈地笑笑：“多大人了还撒娇呢？” “哥你不生气啦？”景承志嘿嘿笑着，“你不也跟我哥夫撒娇么，上次我都看到了！” 给点阳光就灿烂，这点还真和唐文斌十分相配。 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韩沛渊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绝对是那儿抽筋了才会这么想的。 “别没大没小的。你既然都签约了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别再那么莽撞。有什么事，还来找哥，知道吗？” “怎么被你说的我这就要去m国了似的。再说，我就算去了还不得回来啊！” 兄弟两人正黏糊呢，景承志果断决定晚上要赖在他哥床上睡。不过一想到之前秦深的那张大黑脸，他缩了缩脖子：“哥，我留下来，大块头他不会跟你吵架吧？” 话音刚落，秦深敲了敲门：“小志，唐文斌说他开车来接你回去，大概五分钟后到。” “什么！谁让他来的！” “是我给他打电话的。”秦深回答得特实在。他不是在琢磨别惹小志误会么，就琢磨着给唐文斌说明一下情况，这种事情一般老板初面调和一下就能解决的吧。 最后景承志满脸不甘地出门去的时候，心里还在狠狠地咬牙：这个大块头这么记仇，下次可要找机会让哥防着他点儿！ 景承志换经纪公司的事已成定数，韩沛渊也就让他去了。但没过两天，冯烨庆不知道从那儿打听来的消息，像景承志递出了橄榄枝。 韩沛渊知道这事的时候气得不行，他问景承志：“你跟冯烨庆很熟吗？” “熟什么熟啊，要不是他这次直接找上我，我都不知道他这么一号人！” 那就更奇怪了。韩沛渊上辈子自然也是不认识他的，但每次冯烨庆说起景承念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我和他很熟”的感觉。 韩沛渊一开始也觉得不太对劲，他左敲右打地问过邵靖宇，结果对方又左拉右扯地把话题拉开了。韩沛渊自然是有所察觉，现在前后一联系，他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事。 想要弄个明白，少不了再去冯烨庆那儿打探打探。韩沛渊还在琢磨该用什么方法去套这话，对方倒是主动打来了。 说起来冯烨庆心里对韩沛渊最后的决定还是觉得挺有把握的，所以那天跟他谈了之后倒显得挺淡定。但半个月过去了，连《尾戒》都传出即将杀青的消息了，韩沛渊一点没动静不说，他的新电视剧突然铺天盖地地宣传开了。这心安理得的继续工作的架势，根本没他的提议往心里放啊。 于是他终于沉不住气了，给韩沛渊打了电话过去。 “你考虑得怎么样？”他也不准备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就问。 要是放两天前，韩沛渊肯定得说自己早就给过否定的答案了。但现在不同，他有了别的打算，自然顺着冯烨庆的话说：“冯总，劳您惦记着，我正想联系您呢。” “看来是有答案了。” “是啊，我就想着我辛辛苦苦赚过来的钱还不一定有冯总您这一次性给的多啊！” 冯烨庆冷笑了两声：“你要真这么想，那你的新电视剧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老早就签了合同了嘛。再说了，冯总您虽然承诺过会帮我支付违约金，但我现在心里没谱啊，可不敢随便撂挑子。” “那今天晚上，还在888包厢。”冯烨庆的声音里听不出对韩沛渊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韩沛渊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惬意地晃着脚。 阿威推门进来：“让你在这里是让你看剧本的啦，你到底满不满意啊？” “我不是接下来已经有那个时代剧要拍了嘛，签这么多剧本干什么啊！”韩沛渊把桌上的剧本合拢，塞进阿威的怀里。 “但是它真的很棒好不好！这么多年我真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剧本！小渊，你就接吧。”如果错过这个剧本，阿威真心觉得遗憾。他有预感，这个剧本会带着韩沛渊往前迈上一大步，是别人拍马也及不上的。 “让我接也行啊。”韩沛渊挺爽快地改了口，“不过前提是把施易君后来又塞给我的三个代言给推掉。” 阿威苦恼地拍拍脑袋：“哎哎哎我输了啦，我去跟施天王说说。你可千万不能后悔啊！” 等阿威出去后，韩沛渊又拿起剧本翻开。阿威说的没错，这个剧本非常的棒。 直接接档《尾戒》的是一部民国背景的电视剧，男主角是一位世家公子，整日游手好闲，甚至和日本人混迹，为人不齿。但事实上他却是偷偷地把从日本兵口里套到的信息偷偷传给八路军，是个十足地符合了年轻观众对英雄的预期的形象。 简而言之，这部剧就是用来耍帅的。与之相反，韩沛渊现在手上的这个剧本却是用来扮丑的。 它其实是一部悬疑片，主角受梦魇的困扰，每天晚上12点都会在梦里看到一个极其丑陋的人而后惊醒。他害怕得不得了，甚至为此不敢入睡。 有一天他熬到12点没睡，但他一转头，镜子中照出的分明就是他梦中看到的那个丑陋的人。他吓得尖叫起来，条件反射性地想要捂住嘴，却在此时嘴上感觉到刺痛。原来他不知何时手里握着一把剪刀，而此时的动作却是拿着剪刀扎向自己的脸。脸上顿时鲜血淋淋，和那个丑陋的面孔重叠起来。 原来那个丑八怪竟是自己！他吓得惊醒过来。原来刚才只是噩梦吗？主角心里输了口气，画面却在他把目光转向镜子的时候定格住。 其实那个丑八怪就是主角他自己，剧本是拿人格分裂和自虐症做文章。如果韩沛渊要演的话，就是同时饰演主角和那个丑八怪了。 想到这里，韩沛渊嘴角轻轻地勾起。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 　　☆、第69章 3.21 想到这里，韩沛渊嘴角轻轻地勾起。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 很多所谓的偶像演员其实演技并不差，但他们饰演的角色始终定位在高帅美男上，无法突破。究其根本，还是演员放不下他的偶像包袱。 但也不乏有人另辟蹊径眼球，最终却是鲜少一举成名、大多落为谈资。也正因如此，近年若是哪个演员又要“扮丑”了，必定又能引起一番话题。 在开往粤香阁的路上，秦深见韩沛渊不停翻看着剧本，问：“会压力很大吗？” “你看我哪次没压力的？”韩沛渊的语气却是显得很轻松。 秦深没说话。在他看来，小渊每次拍戏都是信手拈来，虽然也不是一路顺畅，但绝不是“有压力”的样子。 “想什么呢？”韩沛渊笑了笑，“想要演好自然是有压力的。我也不是神，哪能什么角色都自如驾驭？” “那这次……”秦深有些迟疑。 “有挑战，才有惊喜，不是吗？” 韩沛渊上辈子也没做过这样的尝试，现在让他来说，他也不确定自己能演成什么样。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想尝试的欲+望。 但好心情还是在想到即将见到的人的时候打了个折扣。 冯烨庆和之前一样的姿势坐在位置上，似乎连衣服发型都没变过。 韩沛渊直接落了座：“冯总似乎对这里很是钟爱。” 出乎意料，冯烨庆没有否认。他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中：“这个包间，我常年包下了。” “冯总看上去不像是重口腹之欲的人，这里的菜有什么特别吗？” “倒不是菜特别，而是地方特别。”冯烨庆冷笑一声，“找你过来不是为了探讨哪里特别的。” 韩沛渊眯起了眼睛。这人戒心还不小。 他能肯定的是，冯烨庆说的包场最多不会超过两年时间。因为他曾经也来过粤香阁，就是888包厢，坐的就是这个位置。当时的饭桌上可没有冯烨庆这么一号人物。 冯烨庆把一份清单推到韩沛渊面前：“这是你现在身上的合约，这两天数量又增加了。韩沛渊，我希望你能让我看到合作的诚意。” “冯总误会我了，要知道，这些合约绝大多数我都是没有发言权的，是经纪人和公司替我做的决定。” “你可以选择立刻发表退圈的声明，然后这张支票你可以随时带走。”冯烨庆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地捕捉韩沛渊眼中的情绪，“当然，那些违约金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韩沛渊拿起支票看了看，又放了下来：“冯总，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做这些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景承念。但你了解过他的想法吗？” 冯烨庆虚眯着眼：“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无益处。” “但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啊。”韩沛渊眨了眨眼。 冯烨庆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你还没有想好。回去再想想吧，决定好了再来找我。我大多数时候都在这里，这家酒店是我名下的。” 他的眼神显示出其阅历，眼角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伤疤，应该是他还经营着黑道生意的时候留下的。 韩沛渊回去的时候，把他最后一句话来回琢磨了几遍。粤香阁是冯烨庆的私人产业？ 他突然想起来，两年前在粤香阁吃饭的那次，自己好像确实有见到眼角带疤的一双眼睛。 那天自己胃不太舒服，但电影大获成功他便禁不住劝酒多喝了几杯，然后就去洗手间大吐特吐。有人帮自己倒了杯水，还递上湿巾，他以为只是服务生便没太在意，原来，竟是粤香阁的老板吗？ 想到这一层，韩沛渊立刻对秦深说：“去邵靖宇家。” 秦深迟疑了一下，打着方向盘掉了头：“要问问他在家吗？” 韩沛渊摇了摇头。想了一下，又说：“等一下你在外面等我……我，会很快出来。” 秦深自然是答应，但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自从两人在一起后，韩沛渊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刻意避开他，但刚刚那句话小渊却说的有些迟疑。秦深虽然为人老实，却不愚钝，韩沛渊语气里些微的不同他不会错过。 韩沛渊进去后，秦深还是觉得，要给班长打个电话。 邵靖宇看到来人是韩沛渊后，眼神立刻亮了一下，把人让进屋：“怎么来了？就你一人？” 韩沛渊沉着脸没回答他，轻车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喝了一杯凝神的龙井，才问道：“你之前跟时代创媒的冯烨庆就有过来往？” “怎么突然这么问？生意上的事，自然是有的。” “是吗？”韩沛渊轻笑了一声，“两年前我拍的那部电影，有他的投资吧？”那部电影赚了不少，绝对不止世嘉账上的进账数。只是当初他并不关心钱，现在一想却是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两年前？《雨之歌》吗？”邵靖宇显得有些无奈，“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事，确实他占了三成的投资额。” “只是想起来，从头到尾都没见到投资商一面，也不太合适吧。” 邵靖宇笑着摇摇头：“那次庆功宴，就是冯烨庆组织的，在他私人名下的酒店里。不过后来好像是遇上什么人了，最后还是缺席了。” “邵靖宇，你说谎。”韩沛渊打断了他，“从头到尾冯烨庆就没打算出现在这个所谓的庆功会对不对？一部电影从筹拍到后期到上映，这么长的周期都像是不存在的某个投资商，你也没打算让他在最后出现吧。” “小渊，我是怕你想太多。” 韩沛渊笑了：“我想太多？不过一个投资商，有什么值得我多想的？还是说，是你邵靖宇有什么不想让我发现的？” “小渊，你这样咄咄逼人，让我很难受。”邵靖宇语气里透露着悲伤，“你以前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 “现在说以前还有意义吗？” “我以为……你我之间已经解开误会了。” 韩沛渊叹了口气：“但我不会忘记我是被如何陷害只能狼狈逃往国外的，我更清楚地知道冯烨庆是黑道起家，圈内多少人对他避之不及。邵靖宇，你和他有什么交易我不感兴趣，但你别让我知道你碰了黑！” 他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邵靖宇立刻把他拦住：“小渊，你怀疑我？” 韩沛渊想说什么，却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该回去了。” 但邵靖宇却没有松手：“你怀疑我涉黑？怀疑我和冯烨庆有毒品交易？你是不是还怀疑当初是我害的你？” “我不该怀疑吗？”韩沛渊厉声反问，“那天的杀青宴，老何的失踪和你签给他的支票，还有现在你和冯烨庆的交易。邵靖宇，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算了，我没兴趣知道。我本以为我可以信任你，但你又一次教会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这番话说的绝情，让邵靖宇狠厉地收紧了手：“你真的……怀疑我。”他的模样像是被激怒的雄狮，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爆发。 韩沛渊挣了两下，却敌不过对方的强力。他原本并不惧怕这人，但现在有了对方对自己不利的猜测，他心里还是起了一阵慌乱：“邵靖宇，这些事情现在多说无益，真相我自会查明。你再不放手，我叫我保镖了！” 邵靖宇讽刺地笑了两声：“你那个保镖？你倒是信任他？刚说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又是谁？”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来得还挺快？”邵靖宇狠狠地盯着韩沛渊。 门外的人却是高声喊道：“我是警察。邵靖宇，有人举报你藏匿毒品，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邵靖宇瞳孔不可思议地收缩了一下，紧接着把疑惑的目光转向韩沛渊：“是你举报的？你就这么恨我？” 韩沛渊摇摇头。他听出了倪杨文的声音，便没太多惊讶。只是刚才邵靖宇的反应，能让他确定和冯烨庆那边的来往至少和毒品无关。 倪杨文带邵靖宇去警局做个笔录，他是被秦深叫来解围的，没有切实证据也不能把人怎么样。 韩沛渊坐在车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秦深没有否认：“我听到你们……吵架了，怕会有什么意外。” “还听到什么了？” 秦深沉默，没有回答。 他虽然等在屋外，但担心韩沛渊，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况且后来两人争执音量也不小，自然都落入了秦深耳中，包括那句不信任任何人。 “秦深，对不起。”韩沛渊突然说。 秦深有些惊讶，毫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一刹那的惊愣。而后车子缓缓停在路边，他问：“你是，要把我开除吗？” 韩沛渊反应过来后，“噗”的一声笑了，压在心头的阴郁总算是散了一点：“下次再傻乎乎的问这种问题我真生气了啊！” 又看秦深还略显不安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我是说对不起，让你听到那样的话。其实怎么说呢，有的时候情感和理智是分离的，邵靖宇曾经的做法让我确实不敢再轻易相信身边的人，哪怕是枕边人。但是每次对你，我又是不由自主地信任。秦深，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特别安心。” 韩沛渊这一番话，让秦深的脸不自在地红了。韩沛渊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两人也许久没有那啥了。此时正是浓情蜜意时，秦深的电话响了。 跟韩沛渊在一起时，秦深一般都是把铃声调震动的。但之前和班长联系，他怕自己错过什么消息，给开了铃声，忘了调回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班长。 韩沛渊看秦深没多犹豫地就接起电话，心里对倪杨文的仇又添上一笔。 秦深听着电话，不时“嗯”一声，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韩沛渊。 知道他们这是说到自己了，韩沛渊挑眉：“什么事？” “班长说要见你，有事情要跟你说。” 韩沛渊想了想：“让他来家里吃完饭吧，咱们顺道去超市买点食材。” 秦深这就给倪杨文回复了，听到对方带着惊讶的语气，韩沛渊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第70章 3.21 韩沛渊和秦深采购回来没过多久，倪杨文也到了。 虽然在听到的时候就有了猜测，但真正见到两人同居的屋子，倪杨文还是不自在了一下。 韩沛渊这就毫无罢了地发挥了他影帝的演技，像个女主人似地招待起客人，又是倒茶又是数落自己男人不会招待人，差点把倪杨文整的都呆不下去了。 秦深对此浑然不觉，专心在厨房里剖鱼切片。小渊喜欢吃酸菜鱼，但这菜做起来费功夫，平时韩沛渊舍不得他费那工夫，今天在超市里看到鱼挺新鲜、家里又有客人要来，便点了这个菜。 听着厨房里富有生活气息的声音，韩沛渊又给倪杨文拨了个桔子：“班长来吃点水果。唉，你不说不也知道，就我们家秦深那个性格啊，肯定容易得罪人。他在部队里那么多年，你一定照顾他不少吧。” 倪杨文额角跳了跳：“还是有话直说吧。” 韩沛渊正襟危坐：“好，你说。” 倪杨文这才反应过来有话要说的人是自己。“之前二瓜让我查一个姓何的人，后来的结果，他跟你说了吗？” 韩沛渊挑了挑眉。这事后来他查得牵扯太多，又似乎邵靖宇从中作梗，倒让他没再在意了。但挺倪杨文的语气，是秦深知道些什么却没跟自己说？ 虽然有着这样的猜测，但在这个“情敌”面前，韩沛渊可不会表露出来。“你说那个司机吗？深他跟我说了啊，有什么问题吗？” 倪杨文一阵恶寒。上次在秦深父母面前为表亲切还是和他们一样叫“二瓜”的，现在变成了单字一个“深”。想想秦深三五大粗一个男人，还是在部队里干过的，如果他知道了自己被这么称呼，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死亡登记后，他妻子吴秀丽也出院了，回到家后她拿着她丈夫留给她的存着去银行取钱，却发现里面有二十多万。虽然老何跟着邵靖宇干事，薪水不会少，但因为她的病把家里积蓄都掏空了，根本不会还有这么多钱。她有点担心，就找上我们了。” 韩沛渊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却是现为老何的死惊讶，想来这就是秦深瞒着自己的事了。紧接着听到他的积蓄，他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邵靖宇签给他的支票他并没有拿去银行提现，这笔钱的来路值得深究。 再有一点，老何挺爱他妻子，但最后吴秀丽的医药费却是邵靖宇承担的，这点韩沛渊向院方确认过不会有错。那一开始，手里攥着这笔钱的老何又为什么不拿出来给他妻子治病呢？ 没等韩沛渊提出疑惑，倪杨文继续说道：“我们去调查了这笔钱的来源，你不妨猜一猜是谁打的。” 韩沛渊轻笑一声：“听上去这个人我认识。” “是徐雅萍。” “谁？”他一时没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物是谁。 “时代创媒的第二把手，徐雅萍。你应该认识。” “原来是她啊。”韩沛渊深呼吸了一下，“确实认识。不过，这事倒是更让我好奇了。” “我也只能查到这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得看你自己的。” 韩沛渊却是瞅着他笑。 倪杨文打了个寒颤：“有什么事说吧，你这样让我慎得慌。” “你帮我查查另一个事，粤香阁。” “粤香阁？”倪杨文重复了一下，“是国鼎中心的那个粤香阁？要查什么？” 韩沛渊眯起眼，像是偷腥的猫：“当然是查查有没有违法的事。” 两人在秦深出来的时候颇有默契地停止了话题。韩沛渊拿着纸巾轻快地跑上前，一边给他额头上擦汗一边说：“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我来给你盛饭。” 秦深有点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被韩沛渊拿眼睛一瞪，就老实坐好了。他猜测小渊这么做是因为先前那番信任不信任的话，心里别提有多感动了。 倪杨文看得是一阵无语，心里只想着赶紧吃完饭他好撤退。想想秦深性格也是太过老实了，也正因为这一点当初自己察觉对方没有那种意思后就果断放弃了吧。 吃完饭后，倪杨文没再多留。和秦深一起把人送出门后，韩沛渊转身就绷起脸来：“秦深，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听着他十分肯定的语气，秦深顿了顿：“班长跟你说了？” 韩沛渊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挑了挑眉：“要不是他跟我说，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瞒着了！我刚还说信任你呢！” “你如果知道他死了的消息，一定会过意不去。但你没有错，我不想你难受。” 韩沛渊在沙发上坐得端端正正，俨然一副要深究的架势：“你还敢狡辩！看来今晚我要重振夫纲！” 秦深看着他一本正紧的脸，竟是放下心中的不安了。不用说，小渊这是在开玩笑呢。他想了想：“你是要惩罚我吗？” 韩沛渊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大概也只有秦深能把玩笑开得这么无趣了吧。不过乐在其中的可不正是韩沛渊他自己么。 之前在车里被打断的暧昧气息很快就回来了，韩沛渊拉着秦深坐下，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我让你班长帮我去查粤香阁的事了，没提前跟你说一声，你不介意吧？” 秦深摇摇头，伸手在韩沛渊的腰后把他护住，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韩沛渊楼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今天你班长来，我是不是表现的特别贤惠？”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秦深就想到自己先前那番猜测，心底又是一动。他盯着韩沛渊的红唇，凑上前去，用自己的双唇夹着他的用力抿了一下：“很好。” 两人都选择性遗忘了在厨房忙前忙后的是谁了。 韩沛渊满意地眯起了眼，惬意的模样让秦深没忍住又亲了一口，逗得他笑了起来：“傻乎乎的，就知道吧嗒嘴，练习了这么多次还不会吗？” 秦深被他说的立刻满脸通红。但此时却不是脸红的时候，他半垂下眼，像是凝视着至宝一般将韩沛渊的唇看了许久，把图像刻进脑海中似的，然后阖上眼，按着脑海中的位置寻了上去。 这一碰上，就再难分开。一开始韩沛渊还能有逗弄的心思，舌尖灵活地勾着秦深的来回缠绵。但没过一会儿，他就被吻得浑身发软，唾液都来不及咽下，像是一条被搁浅的鱼循着本能追逐水分。 艰难地分开后，韩沛渊大口呼吸着空气。他蹭了蹭秦深已经起反应的下+体：“去浴室里。” 哪想秦深却是皱起了眉头：“你先洗澡。我……碗还没有洗。” 韩沛渊气得直接往他鼻子上咬了一口，虽然是狠着劲咬的，但他早就被吻得什么力气都没了，自然咬上去是不疼的。觉得不解气，他有在秦深那儿蹭了一下：“你就笨死吧！就这么硬着去洗碗，我看你能洗干净不！” 秦深被他蹭得闷哼了一声，内心几经挣扎，最后是忽地站了起来，把韩沛渊扛在肩上，直接扛进了卧室。韩沛渊趴在他的肩上，对着他露在外面的脖子咬了一口，紧接着又是怕他疼似的伸出舌尖对着牙印舔了舔，惹得秦深脚下一个趔趄，他满意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要拍的是《尾戒》的最后一幕戏，消息很早就放出去了，想必今天片场一定是汇集了各路记者，迟到了就不好看了。 小路和小杨也是早早地来敲门，结果开门的竟然是秦深。两人震惊了一番，紧接着又深深内疚，不怪韩沛渊他更信任秦深，单说秦深这敬业精神就是他们没法比的。 韩沛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没回跟秦深那啥了之后受苦的都是他自己。都怪秦深，力气大不说，也不知道控制一下。但你要说这就不做了吧，韩沛渊他自己又忍不住。 助理来了，早饭就交给了他们，秦深轻声走进屋，把韩沛渊推了推：“小渊，该起来了。” 韩沛渊早就醒了，只不过身上酸痛得让他没有力气起来。被秦深这么一叫，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掀了被子蒙住头不理睬人。 秦深傻眼了，韩沛渊向来敬业，这种耍赖皮的方式他还真没见过。 韩沛渊闷在被窝里，气还没下去呢，半天也没等到秦深来哄。这下好了，都快闷的喘不过气来了但就是拉不下脸自己再冒出头来。 实在憋得不行了，他悄悄地把被子撑起来一点，露了条缝出来，正想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却发现那缝里还有一双眼睛。 “秦深！你要吓死我啊！”韩沛渊怒掀被子。 秦深站直了身体，回答得认真而严肃：“我看被子在动，怕你有什么事，想看一看。” 韩沛渊真是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早上赖床的后果就是去片场的路上跟打了鸡血似的，偏偏还是早高峰的时间，堵了长长一溜，稍微哪儿松动一点都能看见他们这辆车跟个拖拉机似的往那儿窜。 “我觉得再这么来几回，不出一个星期我都能开坦克了。”小路觉得自己真是做了莫大的牺牲。 韩沛渊托着腮看着窗外，十分不走心地说：“那算什么，秦深开坦克科班出身的。” 小路顿时觉得，自己跟这位保镖大人真的是没的比的。 《尾戒》今天就要杀青了，安排的戏份意义重大却没什么难度，是戚甄出车祸后被推进手术是的那一幕。 他被造型师整得十分吓人，虚弱地躺在手术车上，看着钱晟拨开人群飞奔而来，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去看你的演奏会。” 钱晟握紧他的手：“你要坚持住！我等你 ，等你来听我的演奏会！” 戚甄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想通了，有些东西，本不属于你，是强求不来的。大概我是注定不能听你在你一个人的舞台上拉琴吧。” 钱晟哽咽着，无法言语。 戚甄被推进手术室，双开的门闭起，隔开了两人的目光。 “卡！非常好！”陆寻浩喜上眉梢，带头鼓起了掌。 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暂且放下手头的事，围成一圈将掌声延续下去。 外围的记者忙不迭地记录这副画面，随后也是送上祝贺的掌声。 韩沛渊从病床上坐起，赶紧擦去了渗人的妆容，来到大伙儿中间。 “小渊，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性的演员。”陆寻浩毫不吝啬地夸赞，随即从助理手里接过一束花，递到他面前，“恭喜你完成所有的戏份，顺利杀青。” 韩沛渊大方地接下：“谢谢！”等施易君也收到花束后，和他一起对所有工作人员鞠躬致谢。比起他们演员，工作人员为一部作品的付出更难被人看到，他们值得这样的尊敬与感谢。 陆寻浩走上前拍拍他的肩：“等一下的杀青宴你可不许缺席啊。” 韩沛渊立刻把脸皱成一团：“陆导你这是为难我呢！下午我就得进新剧组了，要是误了工，我老板可不会放过我。” 看他眼神意有所指地往施易君那边瞟，陆寻浩就乐得不行：“想我为你说话呢？” “哪儿有啊！”韩沛渊矢口否认，“我是敬业的好演员，谢谢陆导的好意啦！” 他说完就去换下戏服，忙不迭地上了保姆车。下午进组的事可没有假，而且时代剧化妆时间肯定得更长一些，要是和他们一起吃饭就真赶不上了。 看着匆忙离去的韩沛渊一行人，施易君走到陆寻浩边上：“怎么，舍不得了？” 陆寻浩摇摇头：“给他安排这么多工作，你就不怕杀鸡取卵？好刚要用在刀刃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本子也给他接？” 陆寻浩的说法虽有道理，但还是夸张了点，多半是出于对韩沛渊的惜才。但施易君与他立场不同，除了是一个演员、前辈，他还是韩沛渊的老板。 他挑挑眉：“听你的意思，是还有本子想找他演？”能让陆寻浩有这种想法的演员可不多。 “我手里这个才刚拍摄完呢。是一个朋友，最近在找演员，我想推荐他。” “那直接跟阿威联系不就行了，还用得着来问我？” 陆寻浩乐了：“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和阿威联系去。” 施易君要是知道陆寻浩说的这个朋友是个m国佬，只怕根本不会同意他的推荐。要知道，若是跑到m国去拍戏，那国内多少的通告都接不了了。 在《金陵絮事》片场试妆的时候，韩沛渊接到了唐文斌的电话。 “小渊，你今天杀青啦？”唐文斌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韩沛渊挑挑眉，这就把上次自己透露出对他的不满给忘了？他“嗯”了一声，给了化妆师一个示意，走到外面去。 “今天小志的唱片销量也过了百万，我们晚上庆祝一下吧！” 韩沛渊立马就不高兴了。之前唐文斌喊自己小渊他也没觉得什么，毕竟大家都这么喊，况且自己这副皮囊年纪确实不大。但现在，他竟然也管景承志叫小志！景承志28岁了好吗！你这个小屁孩25有了没啊！ 但他再一想，也实在找不出什么义正严顺的说辞，毕竟小志还管顶个二十三四的身体的自己叫哥呢。真要细究起来，也是够乱的。 唐文斌半天没听到他回应，拨电话时鼓起的勇气又泄了大半。韩沛渊上次的做法就是对自己的警告他能不知道吗！可就是像着了魔一样，一边告诫着自己景承念是觊觎不得的，一边还是疯狂地想要更多交集。 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前觉得景承念的性格应该是韩沛渊这样的，让人心生钦慕却不敢亲密。但没想到接触下来后，他非常好相处，两人共同话题还不少，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停留在景承念身上的目光越来越久，而曾经暗恋过的韩沛渊他常常好几天都想不起来。 就在他以为晚上的庆祝无望的时候，电话那头的韩沛渊说：“我也正好有这个想法。还是来我家吧，你和小志一起过来吗？” 唐文斌想也不想就愉快地应下。 挂了电话，韩沛渊的脸沉得能吓人。果然，还是被自己猜对了吗。 　　☆、第71章 3.21 挂了电话，韩沛渊的脸沉得能吓人。果然，还是被自己猜对了吗。 秦深见他脸色不好，便上前询问。韩沛渊放下电话摇了摇头：“晚上小志他们过来，又要辛苦你烧饭了。” 秦深倒不会觉得做饭辛苦，只不过……他看着韩沛渊紧皱的眉头：“是唐文斌和他一起来吗？” 韩沛渊点了点头。 对于景承志的事，秦深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但看着韩沛渊为他们的事发愁，秦深也不由自主地把眉头皱起来。他这副模样，让人看着更觉得像小老头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化妆室的时候，化妆师看到了笑得停不下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都摆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小渊，你，快把眉头松开！简直没法给你上妆啦！” 韩沛渊这张脸底子好，五官可塑性也非常强。等化妆师给他上完妆一看，活脱脱一个民国时期的俊俏少爷。 化妆师边摇头边叹：“完了完了，给你化完，我都没法再给别人化了。这叫我还怎么糊口！” 韩沛渊笑笑：“哪有那么夸张！快别开我玩笑了。” “你自己看！”化妆师往旁边一侧，让开了镜子。 韩沛渊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人像，也是愣了一愣。别说，还真挺养眼，只不过略女气了些。这万家三少爷虽然模样俊俏，可也是能和日本鬼子斗智斗勇的主，该再英气些。 他看看化妆师手里的眉笔：“眉峰帮我加浓点行吗？” 化妆师左右端详一番，照着他说的做了。收笔后再一看，眼睛都移不开了。这模样，要说惹得整个金陵的小姐都为他钦慕，没人会怀疑。 试妆顺利完成，随后跟着导演在租用的“万家府邸”参观了一圈，便可以回家了。 回家路上经过音像店的时候，韩沛渊让停了车，派小杨去买一张景承念的新专辑过来。 小杨领命而去，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五张碟。 “怎么买这么多？”韩沛渊记得自己说的是“一张”。 “我的天哪，累死老娘了！”小杨大大喘了口气，紧接着语气一转万分自豪地说，“你们是没看到，里面抢这碟的都抢疯了！幸好老娘身强体健眼疾手快一把就抓来了五张，还是在箱子里老板都没来得及摆上货架呢！” 韩沛渊无奈地笑笑：“恭喜你，赚大发了。” 小杨丝毫没听出他的调侃，反倒是深以为然，非常满意地把剩下四张收进自己包中。女人的购物心理总是那么奇特。 到家的时候，景承志和唐文斌竟然已经到了。他们进不了门，就在小区公园里坐着，跟一群带娃的大妈聊的挺开心。 有一阵子没见到了，景承志看见韩沛渊又开心地不得了，急不可耐地求表扬：“哥，我又破纪录了！” “嗯，我家小志一直都很厉害。”韩沛渊笑着摸摸他的头，忽然又看向跟在他们后面的唐文斌，“当然你也要谢谢你老板对你的栽培。” 这话太过客套，让景承志听得有点不耐烦。秦深上来拉住景承志：“你来帮我切菜吧，你哥哥他有话要问唐文斌。” 真是没见过把人支开的话也说得这么实在的。 那两人进了厨房后，韩沛渊看着唐文斌：“小志他的工作，现在还是你在跟进？” 唐文斌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当初想挖角经纪人，初步接触下来非常顺利，他便和韩沛渊夸下海口了。但现在拖了小半年，对方还是说在考虑，这让唐文斌不由得心里没底。 韩沛渊对这样的结果倒也早有心理准备，便也没责怪他的意思：“挖人这方面，时代创媒一直做的挺厉害。你在那儿也呆过，怎么这点倒没学会？” 当初时代创媒想要挖陶静珊，那真是下足了工夫用尽了方法。要不是陶静珊和当初她的工作室老板陆晟宜有那么一层关系，怕是也要被挖走了。 唐文斌撇了撇嘴：“时代创媒这些事基本都是徐雅萍在管。这个女人太可怕，我见到她都尽量避着走，哪还会去学这些啊！” “原来都是她。这个女人确实厉害，心性好强手段也够狠。”韩沛渊评价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听说在冯烨庆创办时代创媒之前，徐雅萍就在他手下办事了？” “好像是这样的，而且貌似徐雅萍还喜欢冯烨庆，只不过那个男人是个弯的。” 后半句话韩沛渊没听进去，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集中在徐雅萍身上了。既然之前就是冯烨庆的手下，还是左右臂膀的存在，那就免不了要经手一些黑道上的营生了。 他眯起了眼，猛然想到之前在地下室找到小李的时候，他对着唐文斌主演的电视剧指证。难道他的意思并不是唐文斌，而是当时唐文斌的公司，时代创媒？ 暂且压下心中的揣测，韩沛渊炸了眨眼：“你刚说什么？我走神了。” 唐文斌心道一句难怪，把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我说得想办法赶紧买一个摄影棚。原来mv的拍摄陆晟宜他们一直是打包给时代创媒制作的，因为工作室太小了。但总是靠他们也不是办法，而且，徐雅萍现在看到我肯定会各种为难，这样也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韩沛渊点点头。唐文斌是有当老板的潜能的，这些方面比他这个门外汉想得就周到了许多。“能有自己的摄影棚自然是好的，不过公司资金方面你得自己把握好，小志的工资你别克扣就行。” “这你就放心吧！”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认同，唐文斌自然高兴。他一直觉得小渊比他们都成熟，这些事情问问总是没错的。 今天聚在这儿的由头是庆祝，菜色自然不会简单。秦深在厨房里忙了好一通才整出满满一桌的菜。景承志虽是被他拉进去了，却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倒是让他闲在一边把秦深打量了一番。 为了干活方便，秦深穿的是他妈妈给他做的老头衫，身前还罩了个围裙。景承志一个错眼，就看到了他后颈上的一个红印子。 这么大的蚊子包？景承志疑惑地想着，紧接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带鱼煎好了。小志你把端到桌上吧。” “啊？哦哦，好的。”景承志慌乱地接过盘子，差一点没端稳，心不在焉地转身就放到了冰箱里面。 那个红印，不会是哥哥他……啊啊啊不敢想！ 吃饭的时候秦深一板一眼地扒拉着饭，突然停下了筷子：“还有一个煎带鱼。” “嗯？那你怎么不端上来？”韩沛渊还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景承志接受到秦深疑问的目光，立刻瞪了回去。他心里忐忑着呢，虽然对哥哥和秦深的关系他早就知道，但猛然看见这么个印子，还是很尴尬的。 “刚刚……我让你帮忙端过来的。”秦深解释。 “你什么时候让我端过来了啊！要是让我端过来怎么这里没有呢！难不成我偷吃了？那还得有个空盘子呢！”简直莫名其妙好吗！景承志觉得特别冤枉。 韩沛渊看了看一个满脸无辜一个正直疑惑的两人，出声道：“算了算了，现在的菜也够吃。秦深大概是你记错了吧。” 秦深还想说什么，韩沛渊给他递了个眼神，这茬儿就这么揭过了。 结果等晚上秦深收拾厨房的时候，在冰箱里发现了那盘煎带鱼。 他愣了愣，把盘子端了出来，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又给韩沛渊端了过去。 “诶？还真有，放哪儿了？”韩沛渊直接用手捻起一块来，吹了吹就送嘴里。 有的时候秦深觉得韩沛渊一定是属猫的，肉和蔬菜都不太爱吃，鱼倒是很喜欢。“在冰箱里，不知道小志为什么要放进去。” 韩沛渊想到当时景承志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事呢。” 景承志最近也在准备演唱会，除了排练杂事也不少。韩沛渊想着，还没看过弟弟的演唱会呢，就是不知道剧组那边能不能腾出空让他溜回来。 景承志和唐文斌坐在车里，不用多商量，自然是唐文斌先把他送回去再自己回家。 景承志一路又是撇嘴又是皱眉的，唐文斌都不能集中注意力开车了，便问他：“你干嘛啊？” “别烦，我想事情呢！”景承志白了他一眼。 唐文斌缩了缩脖子：“哦。” 景承志自个儿又纠结了一会儿：“这两天给我少安排点事，我得偷偷的去找我哥一趟。” “但是这两天你要拍巡演的宣传片。” “推迟两天。” “这恐怕不行，是租的时代创媒的摄影棚，好不容易排上的。”唐文斌说着，也不太满意地皱起了眉。 “唉，算了算了！”景承志只能气鼓鼓地妥协。 韩沛渊第二天和剧组到了临市的影视城。阿威给他选的这个本子，应该说是完全为他量身打造的。和另一个《梦魇》比起来，可以说是完全没难度。韩沛渊也是一身轻松地来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金陵絮事》刚开拍没两天，他就接到了景承志出事的消息。 “怎么回事？什么叫联系不上了！” 　　☆、第72章 3.21 “怎么回事？什么叫联系不上了！”韩沛渊就差对着手机吼了。 电话那头的唐文斌显得比他还慌乱：“我也不知道啊。他今天是去拍摄演唱会的宣传片的，应该很快就好。但是现在打电话一直关机，人也不在家，怎么办啊？” 韩沛渊二话没说就往车子那里跑，秦深赶紧拉了小杨：“你去跟着他，别让他乱来。”说完也顾不上再找小路，跑着去和导演说明情况。 韩沛渊冲到车上就想去摸方向盘，小杨吓坏了，赶紧把他塞到后座一起坐了进去：“你别急，别急，秦深他马上就来了！” 听到秦深的名字，他稍微冷静了点，看到电话还没挂断，又举到耳边：“唐文斌，还在吗？” “在的在的。小渊，我……” “我这就回去。小志他去拍摄没有人跟着吗？你先联系一下别人。” “哦对！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我这就打电话问问。” 虽然那边联系的情况怎样还不知道，但手机关机这一点的不寻常足够让韩沛渊担忧了。好在秦深很快也处理好剧组的事过来了，直接上了驾驶位踩下了油门。 韩沛渊透过后视镜看到秦深紧绷着的脸，强压下心里的慌乱：“秦深别急，开稳一点。” 小杨忍不住多嘴：“刚刚急得手都发抖的又是谁？现在倒是来安慰别人，到底轻重有别。” 韩沛渊斜她一眼，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做好你自己的事。给小路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让他留在剧组。这两天探班的记者不少，让他处理好。” 车子下高速的时候，韩沛渊又给唐文斌打了个电话：“喂？有消息了吗？” “有了……” 但他话语里的无助还是让韩沛渊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们拍摄的时候，冯烨庆来了，说要请小志吃饭。小志没法拒绝，只能答应了。我……我在他们这个酒店外面了，但是我不敢进去。”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低，几乎要听不见。 韩沛渊深呼吸了两口：“你在哪里？” “国鼎中心。” “粤香阁？”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不用韩沛渊多说，秦深往国鼎中心开去。 一路上韩沛渊想了很多，甚至动了打电话给邵靖宇的念头，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在888号包厢门口停下脚步，拳头握紧又松开。他举起手，准备敲门。 “小渊。”唐文斌叫了他一声，“小志他在里面吗？” 韩沛渊没回答他，直接推开了门。 冯烨庆果然在包厢内，但却只有他一人。 “景承念呢？”韩沛渊顾不上礼节，上前就问。 冯烨庆眯起了眼。他对眼前这个小明星越来越不喜欢：“我与景影帝叙旧吃饭，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没有理会冯烨庆的刁难，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次：“他人在哪里？” 冯烨庆弹了弹烟灰：“他喝多了，我让人把他送到楼上的房间了。” 韩沛渊皱着眉头把他的表情打量了一番：“带我们过去。” 冯烨庆笑了笑，竟是很爽快地起了身，走到他们面前。他目光玩味地停留在唐文斌身上：“你就是景承念现在的老板？” 唐文斌步入社会才一年多一点，跟冯烨庆这个老油条斗，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他心里头刚想打退堂鼓，但是想到景承念现在在这个人手上，他又握了握拳头：“是，我是他老板。” “那正好，关于景承念，我有些事正好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事是需要你来和我谈的！”唐文斌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 “呵呵，唐老板应该也知道，有一个金主在背后撑腰，明星能多赚不少。唐老板有没有兴趣合作呢？” 唐文斌被他的称呼弄得有些迷糊，猛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差点就拳头招呼上去了。韩沛渊也是怒不可遏，跟这个老家伙比起来，他竟觉得对于景承志来说唐文斌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气愤，但理智还在。韩沛渊拦住了唐文斌：“冯总，没询问本人的意见而在这里谈论包养的事，是不是不太合适呢？如果你还不让我们见到景承念，我也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冯烨庆随性地笑了笑：“我没把他怎么样，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房间就在楼上，门口有服务生随时待命。是我带你们去，还是你们自己上去？” “劳烦冯总带我们走一趟吧。” 看到景承志躺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其他也没什么异常，他们总算是放下心来。 唐文斌犹豫了一下，问韩沛渊：“我们要把他扛回家吗？” 韩沛渊想都没想，直接走上前狠狠地捏住景承志的鼻子。没过两秒钟，他就受不了地张开了嘴，紧接着眼睛也睁开了。 “哥？你怎么在这儿？”他还没太清醒，声音软软糯糯的。 唐文斌抢了一步上前：“小志，你没事吧？” “他当然没事，睡得挺安稳的。”韩沛渊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景承志这才看到他们身后还站着冯烨庆，似乎想起来之前的事情，顿时也是生出一阵后怕。 冯烨庆倚在门口，悠闲得像个绅士：“酒还算美味吗？” 景承志脸色泛白。他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拉住唐文斌的手，却是对韩沛渊说：“哥，我们回家吧。” 冯烨庆对他们四人的离去未加阻拦，却是看着景承志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光顾着唱歌，演技倒是变差了啊。” 秦深走在前面，时不时回过头来担心地看看韩沛渊。韩沛渊这副模样，让景承志也不安得很，甚至连被冯烨庆灌醉的恐慌都变淡了。 他拽着唐文斌的手一直没放开，捏的掌心都出了汗。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被紧紧地握着根本拽不动。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唐文斌牙关咬得腮帮的肌肉都变形了。 电梯门开了的时候，景承志轻声说：“对不起。”是对韩沛渊说，也是对唐文斌说。 韩沛渊转过身来看着他：“如果你还在世嘉旗下，他不敢打这个念头。” 在景承志错愣的眼神中，电梯门关上了。他被关在电梯外面。 他这才明白，原来哥哥生气并不是因为冯烨庆的觊觎，也不是因为自己陷入危险，而是因为自己在还没能力保护好自己的时候擅自跳了槽。 空无一人的电梯再次在他面前打开了门。他没有向以前那样无助地一个人哭，而是咬了咬牙走进了电梯。再度到达一楼的时候，他果然看见哥哥就在那儿等他。 “哥，”他说，“对不起。” 和之前的话一模一样，但韩沛渊却是缓缓舒了口气。他走上前，摸了摸景承志的头：“快回家吧。” 韩沛渊还是要连夜赶回剧组，景承志对此非常过意不去。刚想说什么，韩沛渊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冰得他一个激灵。 “不晕了？回去让唐文斌给你煮点醒酒汤再睡。” 景承志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喝醉酒的样子，相反他觉得自己很清醒。唐文斌煮好醒酒汤端给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沉思。 “小渊交代的，你把它喝了赶紧睡觉吧。” “那个m国的经纪人，你别费力气去挖了。”景承志说。 “啊？那个啊，我再努力试一下吧。” “没必要。”他接过醒酒汤，喝了个干净，“我不是明星，不需要专业的经纪人给我运作，也不需要太多的宣传。我唱我自己的歌就行了。” 唐文斌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什么叫不是明星？ 景承志解释说：“我想像个真正的音乐人那样，不参与娱乐圈的勾心斗角，却也不一定能赚钱。这样的我，你还原意签吗？” 无论是冯烨庆的包养，还是当初景承念被设局陷害，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圈子里的利益牵扯。他景承志之所以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景承念”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荣誉，而绝非它的金钱价值。所以，去做一个音乐人，用心写歌唱歌的音乐人，是最好的选择。 景承志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两眼间的神采让唐文斌转不开眼。 这一瞬间，他觉得眼前这人又是自己当初崇拜的那个稳重疏离的景承念了。 人其实不是慢慢成熟的，而是一瞬间变成熟的。 韩沛渊第二天在片场看见景承志的时候很是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景承志摇头晃脑：“我来寻找创作的灵感。” 演唱会的舞台布置、伴舞的舞蹈，他现在全都撒手不管了。他现在想做的，只有把歌写好，把歌唱好。 韩沛渊在那儿拍戏，景承志就在一边托着腮帮子“寻找灵感”。他看秦深跑前跑后给韩沛渊递水遮阳，没一刻停的，比那两个助理还给力，突然就明白哥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了。 比起和邵靖宇在一起的压力，秦深是能让人全身心放松下来的。至于那些事，也许无关性格，只是情之所至吧。 景承志拍拍屁股准备走人，韩沛渊瞧见了打趣他：“灵感有了？” “有了！哥，我演唱会你来看吧，我准备唱首歌给你。” 韩沛渊有点惊喜地挑起了眉：“真的？” 很小的时候他就记得自己这个弟弟喜欢哼哼哈哈地不知道唱着什么曲调，上幼儿园路上在哼，搭积木的时候在哼，吃饭的时候也在哼。小时候的景承念就特别深沉，板着一张圆嘟嘟的小脸说：“别唱了，太难听了。”景承志毫不气馁，抱着哥哥的手臂：“真的不好听吗？真的不好听吗？我以后一定唱一个好听的给你！” 六月底，毕业季。韩沛渊虽然早就不在学校里上课了，但还是回去参加了毕业典礼。 毕业是一个和青春有关的话题。韩沛渊看着那些穿着学士服笑靥如花的女生们，一瞬间也感觉回到了自己上辈子刚毕业的时候。 他从车上下来，看见礼堂外墙上贴满了海报-- 毕业不分手，《尾戒》献礼，虐心上映。 　　☆、第73章 3.21 韩沛渊从车上下来，看见礼堂外墙上贴满了海报—— 毕业不分手，《尾戒》献礼，虐心上映。 韩沛渊事先知道《尾戒》会在这段时间上映，但却不知道会打着毕业季的宣传口号，更不知道的是宣传会这样铺天盖地地在自己的学校展开。 尤其是，海报上还有他的脸。当惯了明星，这样的阵势还是让他有点不习惯。 韩沛渊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这点早学生之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这号人物他们多半还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会儿看见了，都叽叽喳喳地安分不下来，好多人还心里打着鼓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这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那边又来了一号风云人物，自然就是唐文斌了。这一届的优秀毕业生，除了这二人不做他想。 唐文斌远远的就看到了韩沛渊。没办法，这人站在那儿就像个自动聚焦仪一样，所有眼光汇聚的那一点就是了。唐文斌看车子不方便看进去，便也早早地下了车，远远地招呼一声“小渊”，就小跑了上去。 韩沛渊听见这声音，自然是要停下来等他的。经历了上次冯烨庆的事，有了陪衬他心里自然对唐文斌意见没那么大了。再说小志后来的决定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唐文斌能继续支持也算不易。 “小渊，恭喜你啊！”唐文斌上来就熟稔地勾上他的肩膀，紧接着接收到他毫无情绪的眼神，讪讪收回了手。 “有什么可恭喜的？”韩沛渊这才看了他一眼。 “恭喜你这次的电影啊，宣传这么给力，相信一定能有非凡的成绩的！” 韩沛渊挑了挑眉：“这话恭维的意味太重，和我就别费这口舌了吧。” 唐文斌也算知道，自己这一关还没过呢。 毕业典礼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校长发言辅导员发言优秀毕业生代表——也就是唐文斌发言，和大学期间开过的无数次年级会议一样让人无聊的犯困。但是不知道是从那个角落的女生的抽泣开始，毕业的感伤感染了他们所有人。 最后的毕业酒会韩沛渊没去参加了，于是他也不知道，唐文斌直接在这群人里组织了一场影院包场的活动。 韩沛渊到家后，秦深看他情绪不太高，便问他是不是累了。 韩沛渊笑着摇摇头：“只是在想自己也会被这样的情绪感染，是不是太不成熟了。” 秦深摇摇头。见韩沛渊眼里有笑意，便又解释：“我们退役的那天，我们整个班都哭了。” 他这么一解释，韩沛渊反而不高兴了：“又是你那个班长？” “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其实班长人很好……”秦深皱起了眉。 “你还提他！”韩沛渊瞪他，“我就是不喜欢他！我是吃醋吃醋你知道吗，你再提他我真生气了！” 秦深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是不相信小渊真的为此吃醋。紧接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说：“我跟班长，没有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什么，不然你还能站在这儿！”但他就是对倪杨文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后边儿这句他却是没说出来了。 秦深皱了皱眉：“那我……以后和班长断绝来往。”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韩沛渊恼得推了他一下，“这是我在无理取闹你知道吗，你应该说我不对，而不是向我妥协！” “小渊，我不会对你生气的。” 韩沛渊叹了口气，把头枕在秦深肩上：“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在担心一个事。” “是什么？” “这电影宣传这么大张旗鼓的，万一你妈妈看见了也跑电影院里看了，那怎么办啊？” 上次接触之后，秦妈妈对韩沛渊喜欢得不得了，如果真的看到这些广告，肯定是要去支持一下的。坏就坏在这部电影的题材。原本老人家没同性恋的概念，自然不会多想。万一接触后察觉出什么，那他们都没地儿哭。 “那……该怎么办？” 韩沛渊眼珠子转了转，抬起头拽住秦深的耳朵：“我有个主意。就是……” 秦深侧过头来看着他：“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韩沛渊翻了个白眼：“你刚还说原意为我和你班长断绝来往，原来只是说说的。” 秦深眉头艰难地跳动了两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听小渊的，我去问问看。” 韩沛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 倪杨文拿到三张电影票的时候，感觉还挺意外：“哟，这票紧俏的很吧？” 他们派出所早就接到了指令，在电影公映的那一天派人到几个重点院线维持秩序、提防踩踏事故的发生。类似的指令他们接到过不少，跨年夜啊，世博会啊，都有，但电影公映这种事儿还是头一遭。 韩沛渊笑笑：“怎么说我也是主演之一，不拿几张内部票也说不过去啊！” 秦深点点头，没说话。韩沛渊拿肘子撞了他一下。 倪杨文看看他们俩，也没多问：“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韩沛渊又是撞了秦深一下，秦深这才有些为难地开口：“班长，其实，我想请你陪我爸妈一起去看。” 倪杨文这才明白为什么是三张了。不过秦家早就没把他当外人，这点小事秦深还为难地开不了口，倪杨文也觉得他太过见外：“那天你得跟着小渊吧？小事！对了，干妈他们还没去过电影院吧？” 韩沛渊挺像那么回事地点点头：“就是，深在这方面太不上心了，我都说过他好多回了。” 秦深板着脸，又没声儿了。 三天之后就是公映。倪杨文和秦家父母在黑黝黝的影院里并排坐着，听着周围小女生压抑着的抽泣声的时候，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坑了。 这演的都是什么啊！虽然说咱自己也是这类人看到这种影片会引起共鸣觉得不错，但陪秦爸秦妈来看这是什么意思啊！搞得自己图谋不轨一样！其实他还真的图谋不轨过，这真要说起来他还得心虚。 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对娱乐讯息完全不感兴趣，否则事先就知道了《尾戒》的题材哪能让韩沛渊那小子的诡计得逞！ 从影院出来的时候，倪杨文觉得秦爸秦妈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小渊，你这事不厚道啊。”倪杨文当晚就跑到他们家要讨个说法。 “班长……” 韩沛渊一出声，倪杨文就给他顶回去了：“喊谁呢？” “你是深的班长，自然也就是我的班长。” 倪杨文说不出话来。 “班长，你是最疼深的，所以你一定会帮我们的对吗！” 我已经帮过了。倪杨文十分无力地想。 看在秦深的面子上，倪杨文好不容易在心里说服了自己，韩沛渊又说：“对了班长，粤香阁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倪杨文把情况说了，回家的时候走出楼梯就反应过来，小渊这是吃准了自己不会生气啊。无奈地笑了一下，小渊是个挺机灵的人，想来倒是和秦深的性格正好互补了。 公映第一天，《尾戒》的成绩很漂亮，直接拿下了票房周冠。有施天王坐镇，这样的成绩对大家来说并不算意外。然而紧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经过了一个周末再到第七天，票房销量不降反升。 阿威拿着报表直摇头：“想不通啦，想不通啦。” 别说阿威了，就是韩沛渊和施易君他们自己也想不通。这样的票房走势，他们在这个圈子沉浮这么久都极少见到。更奇怪的是，别的电影票房有波动可能是网上一篇影评的大量转载啊、或者是借了新闻炒作啊，总之是有迹可循的，但《尾戒》这样直线攀升的票房却是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原因。 韩沛渊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施前辈，会不会是你的哪个土豪粉丝下血本来刷票房了啊？” “没必要，也没可能。”施易君挺平静地说。 早就不止一个院线负责人来反映了，《尾戒》场场爆满，那票房都是实打实的。 最后，众人商讨的结果，把原因归咎为电影的题材。这类题材以前不是没有过，演员导演也都不逊色，但大概这种电影的热度还是和当下社会的观念有关吧。 是的，《尾戒》的火不仅仅是艺术层面的，也是社会话题层面的。并且，这个话题出现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由合适的人展现给大家。 网络上，微博贴吧论坛各个民间高手对《尾戒》进行点评分析的时候，最终也都得出这样的观点，给它不寻常的票房做了解释。但没想到，他们都错了。 因为有一个词被反复地刷屏，各种形式的刷频，让大家想不注意都不行。 ——这个词就是“小渊”。 这不是人名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个动词。 “对着屏幕小渊”、“太帅了我要小渊了”、“今天，你小渊了吗？” 一开始有人觉得莫名其妙，这什么意思根本看不懂好吗！但结合语境，这并不难理解。花痴？跪舔？意+淫？怀孕？这些所有的词现在都能用一个“小渊”来代替了。 安利是成功的，于是“安利”这个词替代了“推销”；断背山是成功的，于是“断背山”这个词替代了某一个群体。而现在，没有人说韩沛渊是不成功的。 他进入观众视线的第一年没能拿下电视节的最佳新人难免让人遗憾，但他触电的第一炮就打得让人心服口服。 时代创媒的总裁办公室里，冯烨庆双目死死地盯着屏幕，然后冷哼一声，直接一个甩手，把平板摔在地上。平板的屏幕立刻裂开了花。 “冯总。”徐雅萍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弯腰捡起了平板，放回桌上，“什么值得你动这么大的气？” “那个韩沛渊，不识好歹。”冯烨庆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这几句话。 徐雅萍优雅地靠在他的办公桌上，伸出涂着大红甲油的手在他胸口抚摸了两下：“他不识好歹，你为他生气做什么？” 冯烨庆这才算平静了些，把徐雅萍的手排开，冷冷地看向她：“这里没你的事。” 徐雅萍脸突然就白了：“冯总，是不是，和景承念有关？” 　　☆、第74章 3.21 徐雅萍脸突然就白了：“冯总，是不是，和景承念有关？” “谁准许你提他名字的！” 又是“哐”的一声，冯烨庆像是条疯狗，平板再次被摔在地上，摔在徐雅萍的脚边。徐雅萍默默后退了一步，再次把平板捡起：“抱歉冯总……韩沛渊那边，需要再给他提点两句吗？” “算了。”冯烨庆冷静下来，“他既然无心合作，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费这口舌了。让人主意他有没有什么黑料。” “是。” 徐雅萍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拿出手机给公关部下指示。她手臂上有一道划痕，是被平板擦到的，但她仿佛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 韩沛渊的势头果然不出所料，电影下档前，阿威接到了入围通知。 《金陵絮事》的导演乐开了花：“小渊啊，不错不错！领奖的时候要记得提一提咱们这部剧啊！” “孙导，我还只是提名，能不能得奖还不知道呢！”韩沛渊哭笑不得。 孙导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我看中的，不会错！就你了！” 剧组其他人听到也都哄笑起来。 孙导又说：“我得好好合计合计，把播出的时间调整一下，跟电影节凑一块儿，那收视率肯定高！小渊我可先跟你说好了，为了赶上这时间，你接下来两周都在我这儿，别跑那个什么神经病剧组了。”神经病剧组说的自然是《梦魇》。 那边开拍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两边剧组协调费了小杨不少工夫，用她的话来说都精神分裂了。分裂的自然还有韩沛渊，两头跑辛苦不说，角色转换对他也是很大的考验。不过没让任何人失望，韩沛渊总是处理得游刃有余。 韩沛渊笑了笑：“孙导，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也是被奴役的，这不就得过去嘛。” “嗯，去吧去吧，注意休息。” 韩沛渊晃荡晃荡往外面走，秦深上来给他递上墨镜：“我们得快点了。”韩沛渊点点头，这才加快了脚步。 今天要拍的《梦魇》的这场戏是在梦外的，所以不用画太繁琐的妆，否则按他那磨蹭劲儿，肯定来不及。 韩沛渊向来对拍戏态度十分认真，今天这万分不乐意的状态，却是因为景承志的演唱会也是在今晚。虽说拍戏和演唱会演出的时间并不冲突，但韩沛渊就想搁第一排那儿坐着，看着小志彩排。 想归想，两个剧同时拍摄，时间上也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 到了剧组后，韩沛渊按照场务的要求换了套睡衣出来。今天要拍的戏是他从梦中惊醒的情节。整部剧下来，他需要如此“惊醒”多达六次，要是每次反应都差不多，难免让人觉得无趣。 所以这七次惊醒，早就是整个剧组最期待的一幕戏了。 韩沛渊随意地躺在床上，被子盖了半边身子。灯光师傅调了一下光线亮度，给了导演一个ok的手势。 “来来来，做好准备，咱们开始了啊。”导演吆喝一声，“小渊准备好了吗？” 韩沛渊都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又睁开来笑了笑：“准备好了。” “a！” 韩沛渊闭着眼睛，手仿佛无意识地抓着被子，绞出一道道褶皱。他眉头紧缩，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啊！”一声惊呼，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因为喘息剧烈地起伏着，大睁的眼睛透露出后怕。 “过！”导演很满意，立刻又让大家张罗着准备第二条。 韩沛渊第二次惊醒时打了个寒颤，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惊恐，而是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角，重新躺下。就像是第二次听到同样的鬼故事，带来的惊悚远不如第一次来得强烈。 但等到第三次从同样的梦中惊醒，这已经远不是一个“鬼故事”那么简单了。韩沛渊疑神疑鬼地猛地往自己身后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后松一口气。 三条拍完之后，导演让大家先休息一下。韩沛渊接过小杨递过来的水，走到导演身后一起看拍下来的画面。 看到自己打的那个寒颤，韩沛渊笑了起来：“怎么看着这么搞笑。我是真的在想吓人的事才打的颤。” 导演拍拍他的肩：“真实感和美感有的时候确实是矛盾的。按我说这条可以，怎么样，想重拍一下吗？” 韩沛渊想了想，摇摇头：“不拍了。本来就是扮丑，还要什么美感。” 导演听了，无奈地笑着说：“其他人，就是真有这种想法也不敢在我面前说。你倒是有啥说啥，不怕我给你使绊子？” “我知道导演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又是逗得导演哈哈大笑。这话可以说是韩沛渊的解释，但跟之前的对话联系起来，又像是在他面前的假意讨好了，真是让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导演在他肩上拍了拍：“让她们给你补补妆，咱们一鼓作气接着拍。” 第四次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他破口大骂，一边骂着，一边发泄般地把被子枕头□□撕扯得一团乱。但第五次，他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把脸埋在手掌中呜咽出声。 第六次也是整个电影的结尾，留给所有人很大一个悬念。而这个悬念，基本也是依附于主角这次醒来时的表情。 倏地从床上坐起，惊魂未定。熟悉的房间让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这才缓过神来。 但紧接着，他的脸转向镜子的时候，神情里透露出的是不可置信。他缓缓举起手，像是要触摸自己的脸，最终却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导演喊了“卡”之后，场记跑过去问：“这条需要重拍吗？” 导演瞪他一眼：“重拍什么？今天差不多收拾收拾就结束啦！” “但是……但是刚刚小渊没表现出惊恐的感觉啊。” 导演把手上的剧本卷成一个筒，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惊恐什么惊恐，留悬念你不懂吗！惊恐了还有什么悬念。” “哦哦哦有道理！”小场记恍然大悟，“我这就去通知。” 导演看他跑远，呵呵笑了两声，又把韩沛渊叫过去：“拍得比想象得快，估计下周就能杀青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吗？” 韩沛渊想了想：“这样的表演我之前都没尝试过，导演你给了挺多指导，一部电影拍下来我收获不少。” “我可真没给你指导过什么，是你自己优秀。我是想，国产的恐怖片一直没什么市场，但你能演的这么好，我可不会让你吃亏。” “导演这话太客气了。”韩沛渊打断他，“我愿意来拍，看中的自然是票房之外的一些东西，谈不上吃亏。” 导演笑呵呵地问：“票房之外的，包不包括奖项啊？” “嗯？”韩沛渊有些惊讶，“导演您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意思。等影片做好，我带到国外参展去。”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了。不说能否提名能否获奖，单是能在国外电影展上放映，对于绝大多数一辈子走不出国门的明星来说就是一种奢求。 韩沛渊满怀感激地道了谢，还想说什么，秦深拿着他的手机走了过来：“徐雅萍的电话。” “哦？”这倒是让人觉得挺意外的，韩沛渊接过手机，向导演意了一下，走到外面去接起。 “韩沛渊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冯总请你今天晚上粤香阁888号包厢见。” 韩沛渊撇撇嘴：“冯总有说什么事吗？我今天晚上已经有安排了。” “当然是之前与你说的合作的事。” “抱歉，那得麻烦冯总另外安排时间了。”韩沛渊心里却是在想，这个冯烨庆竟然还没死心。 “那你再等我通知吧。” 挂断了电话，韩沛渊挑挑眉，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跟导演等人打过招呼，小路和小杨也让他们自己回家，韩沛渊和秦深来到了万人体育场。 体育场入口处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韩沛渊架上墨镜，从另一边绕进了后台。 工作人员匆忙起来回穿梭，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他们看到韩沛渊，知道他是今天的特邀嘉宾，也都停下来和他打招呼。 韩沛渊没经历过演唱会，对于后台的一切有些好奇。他没急着去找小志，而是把整个后台都逛了一遍，连控制台都没放过。 最后他要进景承志的休息室的时候被赶了出来：“哥你就别晃悠了，你去台下坐着吧。你这样大家都不能好好工作了，会耽误我的演唱会的！” 韩沛渊还有点不过瘾：“你准备还没做好吗？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了，你还没准备好？衣服选好了吗我来帮你吧。” “真的不用了哥！”景承志有点崩溃，眼角瞄到站在不远处的秦深像见了救兵了一样，“诶，秦大哥！你快来把我哥拉走，他在这里扰乱后台秩序！” 秦深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韩沛渊却不准备让他继续自个儿纠结，便拍了拍景承志的脑袋：“那我跟秦深就去下面等着了。你加油，哥哥看好你！” 等他们两人走开，景承志有些暴躁地又去找造型师弄发型。 观众已经开始入场，韩沛渊按照自己票上的编号寻找座位。他还没找到自己的位置，却是先在vip席里发现了一个人，冯烨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清明快乐~【什么鬼！】好吧能有一天假就能快乐一下不是吗~ 尉迟的专栏收藏还差一咪咪，求帮凑个整拯救强迫症好吗！啾咪~ 　　☆、第75章 3.21 观众已经开始入场，韩沛渊按照自己票上的编号寻找座位。他还没找到自己的位置，却是先在vip席里发现了一个人，冯烨庆。 “你怎么在这儿？”韩沛渊脱口而出。 冯烨庆反问：“我不该在这儿吗？” 韩沛渊没有回答，直接走开了。但他心里却浮出了无数个疑问。冯烨庆也来小志的演唱会？那他之前叫自己去粤香阁是什么意思？还是说，是知道自己会来这儿，他才临时改变了行程？ 他坐下后，却发现冯烨庆不带善意的目光还投向这边，便觉得不是很高兴：“冯总您主动提出与我交易，但却三番五次拿不出诚意。现在追到这儿，是什么意思？” 冯烨庆把目光转回台上：“你并不是真的准备与我达成交易，我自然不会再花费工夫于你敬酒。我过来只是听承念的演唱会，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哦？那本来让我去粤香阁，是准备给我吃罚酒咯？” “粤香阁？”冯烨庆嗤笑一声，“我至于放着承念的演唱会不听，和你去粤香阁？看来你的自我感觉挺好。” 他的这句话让韩沛渊也思索起来。冯烨庆的位置非常的好，他做为时代创媒的老总，想要搞到景承念演唱会的票并不是难事，但想要临开演前才弄到这种位置的一张票，依景承念的人气那是难上加难。 既然如此，那之前徐雅萍的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入场逐渐进入尾声，vip席也从之前的空空落落变得人满为患。冯烨庆面色不善地打量了韩沛渊的后脑勺一会儿，掏出手机给徐雅萍发了一条短信。 大屏幕已经开始播放演出期间的注意事项，虽然主角还没献身，但vcr用的是景承念的卡通形象，声音也是他提前录好的，刚一出来就掀起了一个高、潮。 韩沛渊拳头捏的整个手臂都酸了。他并不太会唱歌，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自己来开这样的演唱会究竟能不能撑得住场子。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比这辈子加上上辈子的所有时刻都要紧张。 随着一声炮响，舞台上张绽开绚烂的烟花，景承志王者般的身影在渐渐散开的烟雾中变得清晰。全场沸腾。 韩沛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忘了鼓掌，忘了欢呼，忘了和那些痴狂的粉丝一起尖叫。他心里溢满了自豪：这是我的弟弟。 秦深突然侧过头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冯烨庆出去了。” 韩沛渊回头，果然那个位置已空。“你跟出去，看看他想做什么。主意保护小志的安全。” 秦深点点头，猫着身子也从侧门跟了出去。 没有太多空暇的时间让韩沛渊在意别的，劲爆的开场曲牵动着每一个人舞蹈的心，内场观众自发地起立，跟着音乐合唱、拍手、踏步。 景承志目光扫过台下，就看见自家哥哥混在一群人中拍着不在节奏上的拍子，偏偏还笑得如痴如醉，差点没让他一个音唱岔气了。 连着三首开场的快歌之后，景承志总算能借着和大家问好的时间喘口气。 “今天开心吗？” “开心——”所有人都用所有的力气呐喊，希望自己的偶像能从这一片整齐划一的声音中听出自己的。 这种情绪也许最能感染人，坐在旁边的那个女生激动得哭出来的时候，韩沛渊还在想这反应太夸张，但下一秒他也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湿。 景承志等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又问：“既然已经这么开心了，那我现在直接说演唱会结束是不是也没有关系？” 就连韩沛渊都被他逗笑了，他说这句话也不怕惹众怒？ 韩沛渊看他在台上如鱼得水，便明白这个弟弟不再需要自己操心了。他这才注意到，秦深出去了好久还没回来，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趁着景承志去后台换装的间隙，韩沛渊也从秦深刚出去的那个门走了出去。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秦深他就在门口。 “怎么了？” “刚刚徐雅萍来了，好像是被冯烨庆骂了一顿，就又走了。你怎么出来了？” “来找你啊。”韩沛渊拉了拉秦深，示意他到里面再说，“徐雅萍一直为冯烨庆办事，但近来他们好像越来越不和。之前徐高轩还在的时候，不就一直有消息说时代创媒内部不和吗，我开始还以为指的是他和徐雅萍。” 徐高轩和徐雅萍的事后来也被挖出来了，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徐雅萍原本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但徐家人一直对徐高轩不满意，才让她入了籍。这兄妹两人也是因此相互看不上眼，矛盾也是深入骨髓的。 两人坐回位置上，会场里的音响让他们说话得贴着耳朵。秦深看冯烨庆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便对韩沛渊长话短说：“应该是单方面的，刚刚两人并没有争执，徐雅萍毫无反抗。” 韩沛渊点点头，目光没有多留一分给从旁边经过的冯烨庆。这些事情什么时候琢磨都行，自家弟弟如此星光熠熠的时刻却是难得能看见的。 没想到这首歌结束之后，景承志把唐文斌做为嘉宾请出来了。两个人都十分优秀，一个优雅一个活泼，一起站在台上那视觉效果是非常符合基情当道的社会风向。 景承志看唐文斌那眼神老是往哥那儿飘，就暗搓搓地捅了他一下。唐文斌毫无防备，“啊”的一声差点蹦起来，惹得在唱的观众轰然大笑。 毫无疑问，新一对国民cp就这样诞生了。韩沛渊觉得，是时候找小志好好地谈一谈了。他现在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反感，也没有立场去对小志进行约束，但这事不必寻常，他需要小志明确态度。 最后encore的时候，景承志把韩沛渊叫上了台。这对于观众来说又是一个彩蛋，但之前一直享受着舞台的景承志却显得有点紧张。 “接下来这首歌，真正意义上我写了有二十几年了吧，现在总算是出成品了。今天特别地要唱给韩沛渊听。中间你会唱的地方要跟我一起唱啊？” 韩沛渊虽然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是很配合地笑着点点头。 音乐前奏响起，是十分熟悉的旋律，熟悉到韩沛渊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旋律进入主歌，景承志的嗓音也响起，唱着兄友弟恭，一派温馨动人的画面。熟悉的旋律再响起时，不再是前奏，而是副歌。韩沛渊总算想起来了，这是在他们小时候，景承志趴在他背上哼的旋律。 带着稚气的曲调融合在主旋律里，让听众与之共鸣，勾起童年的回忆。 心中被触动，韩沛渊也举起了话筒…… ——当然如果他能预计到第二天的热点新闻排在第二的就是“新人王韩沛渊真的真的真的五音不全”他肯定打死也不开这嗓子。 至于那些听着他跑掉的哼唱也能捧着脸大呼“萌”的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了。 而热搜度排在第一的，竟是“景承念演唱会基情四射，上演扑朔迷离四角恋”。 一开始不知道是哪家小网站，竟然贴出了秦深附在韩沛渊耳边说话的那张照片。虽然韩沛渊没被拍到正脸，但秦深做为“永远的保镖大人”在网上出镜率不低。随后还有一张韩沛渊在台上时，那个位置空着的照片，足以证明之前那个后脑勺就是其人。 说实话，这样的新闻素材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实在难以让人注意到，更何况台上表演时台下的灯光都是关着的。别说这拍摄之人隔了好几排位置，就是紧挨着也未必看得清。 但比起这人在暗处想要揪韩沛渊的小辫子，昨晚那场演唱会上，景承念和唐文斌、韩沛渊的互动却是几万双眼睛有目共睹的。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四角恋情就这样被“曝光”在众人眼前了。 于是各路人马有站队的有撕cp的有坚信男神不是gay的、有感叹世风日下卖腐可耻的有纯围观找乐子的。 冯烨庆气得把新买的平板又给摔了，指着徐雅萍的鼻子大骂：“废物！” “冯总，抱歉，是我办事不力，我这就去处理。”徐雅萍欠着身子，似乎对这样的斥骂已经习以为常。 在她的脚步快要迈出办公室的时候，冯烨庆突然说：“你跟了我几年了？” “冯总……有二十年了。” “过几天跟我见一个兄弟，要是合适就跟他过日子吧。” “冯总，您什么意思？”徐雅萍的声音有些颤抖。 冯烨庆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不能耽误你嫁人。” 徐雅萍摇了摇牙：“冯总，我已决定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呵呵。”冯烨庆笑了两声，“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啊。” 怎么会不懂？在冯烨庆问她跟了他多少年的时候就猜到了，因为冯烨庆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事，他不会允许一个人太长久地做他的二把手。 韩沛渊坐在阿威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晃啊晃。 阿威焦头烂额地恨不得抓着他的肩膀晃：“小渊你是不是太淡定了啦。这样的绯闻公司都很着急的啊，你以前也很着急的啊，怎么这次一点都不急哇？” “以前急是以前的人不对嘛。”韩沛渊若有所指地冲他挑了挑眉。 阿威顿时想是吃了苍蝇一样地打量了秦深好久，然后放弃地摇摇头：“算啦算啦，你就是笃定我会帮你解决的是不是啦！好啦我现在要去公关部一趟，你去剧组不要迟到哇。” 阿威出去后，韩沛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就看到秦深有些羞赧的样子。 “在想什么？” “小渊……你刚是说……”秦深没把话问全，但什么意思两人都不用多说。 韩沛渊没有否认地挑了挑眉，又说：“能猜出咱们那照片是谁搞的鬼吗？” “冯烨庆吗？” “嗯。”韩沛渊勾着他脖子亲了一口，“看来你也不是笨得不可救药嘛。” 秦深脸红了红，却一反常态退开一步：“现在你身缠绯闻，还是不要……不要……” “刚还夸你不笨呢。”韩沛渊撇嘴，“倒是不知道唐文斌那边会怎么应对。小志那家伙，让他晚上没事的话来一趟。” 秦深点点头，要去大电话，韩沛渊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韩沛渊示意他等等，手指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徐经理。” “昨天你推托说有事，今天冯总的面子，你总该给吧？” “昨天……”韩沛渊本来想问昨天不是已经谈崩了么，但话在嘴边一转，又咽了回去，“昨天实在是抱歉。那今天，还是在粤香阁吗？” “是的。希望你不要让冯总等太久。” 挂了电话，韩沛渊眯起了眼。看来徐雅萍并不知道自己昨天和冯烨庆碰上了。看来，今晚约小志的计划要暂时搁置了。 到了片场，因为这大新闻，周围难免会碰到人在议论，倒不一定是什么态度，但看到韩沛渊就在边上后也都讪讪住了嘴。 若说刚重生那会儿还会特别主意避免这样的话题，现在韩沛渊已经浑然不在意了。正如他和阿威所说，上辈子他和邵靖宇都不够洒脱，但这辈子不一样，这辈子他有秦深。 《梦靥》虽然剧情简单，即使是制作精良的电影，在拍摄上花费的时间也并不用太久。现在所剩的场数也不多了，应该很快就能杀青。 不过这新闻出来，导演也难免动了些心思。国内恐怖片关注度本就不高，现在有了这样的条件，自然要多加利用。 这天拍摄结束后，他把韩沛渊叫到一边：“小渊，你的表现非常出色，相信这部电影会成功的。” 韩沛渊不卑不亢地笑笑：“还是多亏了导演您。” “其实这票房要是高了啊，得益的自然也是你自己。做为主演，帮剧组做些宣传也理所当然，是吧？” 韩沛渊面色不改：“签的合同上不是都说了配合宣传吗？我自然会照做。” “这个……”导演琢磨了一下措辞，“其实我是想，你能不能这两天发几条和秦深在剧组的微博，来侧面宣传一下。” 韩沛渊心里轻笑一声，果然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但却是露出歉意的表情：“我的微博都是经纪人在帮忙打理，导演您可以直接找我经纪人说。”这种时候就要把经纪人拉出来挡枪。 不过这并不能让韩沛渊心情有所好转。 他不去在意外人的眼光，并不代表他可以功利地以此做为噱头赚眼球。说白了就是：我自愿的就没问题，你逼我那就是不行。真的非常任性！ 秦深载他去粤香阁的路上，就见他板着张脸冲着后视镜发怒。 “小渊，不舒服吗？”秦深微微放缓了车速。 韩沛渊听到了一愣，然后收起了外泄的情绪：“没有，只是不还不够强大。我要强大到，没人敢对我置喙。”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徐雅萍抬头望去。她发现，走进来的这个人似乎和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第76章 3.21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徐雅萍抬头望去。她发现，走进来的这个人似乎和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如果说之前他是一个符合所有人心目中“优秀的新人”的形象的话，那现在则是一个让人不敢小瞧的巨星。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徐雅萍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人才出道几年，巨星？太过自信了吧。 韩沛渊见她摇头，走上前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徐姐摇头，是不欢迎我的意思吗？” “不欢迎我还会坐在这里等你？”徐雅萍并没有正面回答，但从她的语气中并不难听出她的不善。 “但其实，我并不欢迎徐姐您呢。”韩沛渊也是轻巧一笑，“约我来的本是冯总，怎么不见他人呢？” 徐雅萍的脸色黯了黯，但她自是做好了被质疑的准备的：“我只是听从冯总的交代，其中原因我并不知道。” “但是你大概不知道，昨晚我和冯总碰巧遇上了，他和我说……”韩沛渊刻意放缓了语速，观察着徐雅萍的神情，“他并没有约我。” 徐雅萍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但很快恢复如常了：“你在试探什么？只能说，你还嫩了点。就算真有什么，冯总也没必要跟你一个外人交代，他的二把手借他名义办事吧？” “被发现了啊。”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韩沛渊吐吐舌头，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涉世未深的新人模样。 徐雅萍在心里嗤笑一声，虽然披了老虎皮，也不过只是只小野猫。 她不甚在意地招来服务员，让把酒水单递给韩沛渊：“看看，想喝点什么。” 韩沛渊大致浏览了一下：“就来杯芒果汁吧，徐姐你呢？” “我就不喝了，这些东西只有你们小孩子喜欢。” 她和服务员有一瞬间的眼神交流，韩沛渊没有错过，却笑了笑：“不是还有酒吗，徐姐也不喝？” “呵呵，不喝了。”这回是连个理由都懒的给了。 很快服务员就端上了芒果汁。在阻隔了外界熙攘的小包厢里，韩沛渊嘴角带着笑，举着杯子凑在唇上，却没有喝又放下了。 他可不会忘记，之前倪杨文查到的粤香阁私下里做的都是些什么交易，可不就是害得他差点就抱憾离世的毒品么。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紧迫，徐雅萍微微吐出一口气，状似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怎么不喝？”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哦？” “要是换个地点，换个人，是不是某个场景就能重现了呢？”说完这句话，韩沛渊把玻璃杯撂在桌上，站起身往外走去。 徐雅萍没有出声，只是失神地望着开了又合上的门。哪怕是冯烨庆的唾骂也不曾让她这样慌张过。联想到他让自己离开的言语，徐雅萍心底勇气一阵战栗：是自己暴露了吗？ 韩沛渊几乎已经肯定上辈子遭的陷害就是徐雅萍一手做为的，而且是瞒着冯烨庆做的。只是他还想不出原因，包括徐雅萍害他的原因，也包括冯烨庆对景承念的态度。 现在手上并没有证据，无法击倒对方便不适宜贸然出动。重生后遇到了秦深，这让他的恨意并不那么强烈，但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害他的人。 但韩沛渊没想到，仅仅是一夜过后，他会陷入怎样的一个困局。 景承志开完演唱会又回到了“找灵感”的状态，韩沛渊本来已经没让秦深找他过来，他却自己跑到了他们家楼下，还因为他们没回来，苦逼地在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做为补偿，景承志要求晚上和哥哥一起睡。 自己送上来了，韩沛渊就没有放过他的道理。递给秦深一个安抚的眼神，韩沛渊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该怎么和弟弟彻夜长谈唐文斌的问题。 景承志当然还不知道自家哥哥的打算，满脸得瑟地冲秦深扬了扬眉。 不过再得瑟，晚上灯关了，兄弟两人的脑袋凑到一处的时候，他还是蔫了。 “小志，你对唐文斌怎么看？”琢磨那么长一会儿，韩沛渊还是只琢磨出这么个简单粗暴的问法。 听到韩沛渊的问题，景承志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哥……对不起……” 韩沛渊搂着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你自己就可以了。” “哥你不怪我？”韩沛渊的立场也让景承志有些惊讶。 “嗯，你要是想好了走这条路了，那就不要退缩。这辈子，我自然希望家人都能平安快乐，家人包括爸妈，也包括你。所以，小志，不管怎样，答应哥，别伤爸妈的心。” “哥，我会的。”景承志暗中咬了咬唇，而后亲昵地把脑袋在韩沛渊手臂上蹭了蹭。 等景承志睡熟后，韩沛渊轻手轻脚地溜了下来，爬上了隔壁房间的床。 “小渊？” “嘘——”韩沛渊钻进他怀里，“你可不许嫌我弟弟麻烦。” “不会。”秦深又想了想，“你弟弟就是我弟弟。” 韩沛渊轻笑了两声，凑在他耳边：“要做吗？” 秦深知道，韩沛渊一般不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若是提了，那必定是有什么心事。他侧过身，把韩沛渊搂在怀里亲了亲：“小志他已经成熟很多了，我们应该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韩沛渊点点头，冻得冰凉的脚使坏地插+进秦深两条腿中间：“什么时候这么会安慰人了？” 秦深很快就被他蹭得起了反应，只是不知道这种时候是应该继续安慰还是按照小渊的意思去做。 没让他纠结太长时间，韩沛渊已经用脚趾扒掉了他的内裤。 第二天韩沛渊睡到中午才醒来，还是被电话吵醒的。 “喂？阿威，什么事？” “你还在睡觉啊？你真是要急死我啊，出大事啦！” “怎么了？”阿威的语气让韩沛渊也紧张起来。 “昨晚是不是景承念去找你玩啊？被狗仔拍到啦，还说一整夜没出来。还有你跟秦深的照片……现在说你是同性恋的新闻网上都传遍了，根本压不住啊！你现在不要出门，公司会尽快解决的！你让秦深要快点来公司啊！” “好的我知道了。” 韩沛渊挂了电话，迅速打开网页，同时呼唤秦深。 但进来的却是景承志。 “小志，秦深呢？” 景承志的脸色也不太好：“早上他接了你经纪人的一个电话，知道了事情后就出去了，大概是去公司吧。” “嗯……你也知道了？” 景承志耸耸肩：“阿斌跟我说了。他现在已经到恒娱了，两边公司可能要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吧。哥对不起，是我昨天太不小心了。” 韩沛渊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有人针对我。” 因为仅仅是性向的曝光并不会触及群众的底线，甚至还可能因为弱势群体而获得同情。但如果一个人不仅是同性恋，还滥+交、借此上位，那就是为人所不耻的了。一个公众人物，什么错误都可能被遗忘被原谅，唯独道德问题，即使有少数的脑残粉声援也不可能抹去这个污点。 这一手，应该冯烨庆早就在准备。他为了景承念的地位，是下定决心要把韩沛渊赶出娱乐圈了。 韩沛渊问景承志：“冯烨庆后来还找过你吗？” 景承志翻了个白眼：“他的电话我一概没接。” “我觉得，他说不定，喜欢你。” “哈？哥你开什么玩笑！”景承志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韩沛渊皱了皱眉：“或者说，是喜欢我。” “哥你的意思是，上辈子他喜欢你？不对，他喜欢上辈子的你？也不对。就是你是景承念的时候他喜欢你，然后现在他还不知道景承念已经换人了？”景承志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 “嗯，这就能解释得通他的做法了。而且那次的酒会，他和邵靖宇达成了某些交易，打算把景承念签到时代创媒旗下。” “靠！邵靖宇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拿你来做交易！辛亏我现在不在世嘉了，否则不膈应死！” 韩沛渊瞪了他一眼：“不许说脏话。” 景承志吐了吐舌头。 韩沛渊觉得一切都还没超出他的预计，直到阿威的电话再次打来：“小渊，秦深他怎么还没来啊？” 他现在住的地方离恒娱并不远，就算路上堵车也没可能这么久了还没到。韩沛渊皱起了眉：“阿威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结果他这里拨通了号码，秦深的手机却是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韩沛渊面色沉重地挂了电话。景承志说：“哥，会不会是他被绑架了啊？” “不要乱说！”韩沛渊自己心里也慌得不得了，但现在不是瞎猜测自乱阵脚的时候。 他迅速下决定，又给阿威打电话：“秦深那儿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去公司，你拍点人楼下接应我。” 这种时候景承志自然是不适合和他一起出现，于是留在家中，一旦有了秦深的消息就通知他。 韩沛渊全副武装，在阿威派来的人的帮助下躲过蹲守的记者。 到了公司后，阿威一听他说了秦深的事就满是恼火。他瘦小的个子配上拉得老长的脸，竟有一种让人不敢玩笑的威力：“小渊你老实跟我说，你和秦深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哦？” 韩沛渊似乎没多加考虑就承认了。但事实上，从这事一出来开始他就在斟酌，现在就出柜并不是和好时机，因为他的根基还不稳。但他却不想再掩掩藏藏了。 韩沛渊的回答，似乎阿威早就料到，但还是一脸痛惜：“你真的太不乖了啦！而且我是你的经纪人啊，你都瞒着我。” 想到上辈子得知自己和邵靖宇的关系时阿威的反应，韩沛渊竟觉得有些感动：“抱歉阿威，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这事我之前还没想好。” 阿威气消了一半，紧接着却又正色道：“小渊啊，这话你可能不喜欢听的啦，但是秦深他在这个时候消失，会不会一开始接近你就有别的目的啊？” 阿威不比景承志，对秦深并不会有什么亲情。这样的猜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完全合理，但韩沛渊只是略一思索，而后坚定地说：“不会，我信他。” 恒娱和文晟迅速敲定了第二天记者会的计划，韩沛渊也暂时回到家中。 秦深还是没有消息，他焦虑地睡不着觉，却在这时听到了门铃声。 顾不上披上一件外套，他直接从卧室奔到了门口。但看见门外的人时，他失望地垂下了头：“你来干什么？” 来人是倪杨文，头发上沾着晨露。韩沛渊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 “我是来带话的。”倪杨文径自给自己倒了杯水，“昨天干爹干妈看到你的新闻了，把秦深叫了回去。然后秦深就出柜了，被他爹打得断了一根肋骨，现在下不了床。” “什么？”韩沛渊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某一根肋骨也断了似的疼痛，“你开车来的吗？带我回去。” 倪杨文没多说，拿上车钥匙就准备走。 “哥。”景承志站在房间门口，刚刚屋里的动静也把他吵醒了，“哥你现在过去能有什么用，再过几小时就是新闻发布会了，你赶得回来吗？” 韩沛渊的脚步顿了顿：“小志，我必须得去。秦深他出柜，我不能让他一人面对。” 听到他这句话，倪杨文突然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倒是像，秦深也在念叨着要回来，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伤害。”这句话中有多少调侃，又有多少羡慕，大概只有倪杨文自己知道了。 韩沛渊回头，对着景承志笑了笑，那表情就像在说“你看吧”。 景承志撇撇嘴：“好啦我知道了，我会搞定记者会的，你快去找我哥夫吧。”看在你没阻拦我和唐文斌的份儿上。他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却由衷地为自家哥哥感到高兴。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阿威来说，只怕是气都气不过来了。 清晨车很少，倪杨文驾着车在空旷高速上慢悠悠地开。 韩沛渊心急火燎的：“你不能开快点吗？” 倪杨文看看表盘，都120码了，因为车少才感觉不出来。不过对方焦急的心情他也能理解，便成心要逗他：“急什么？你早点到，也不见得秦深就能早点好啊！” 韩沛渊急得一咬牙，才发现嘴里都被急出一嘴泡，牙齿蹭到疼得很。不过这一疼也让他冷静下来了：“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不行。” 不过倪杨文已经开了一夜的车，还是开稳点好。经过一个服务站的时候，韩沛渊去便利店买了两瓶冰水外加一包烟，差点被闲得看娱乐新闻的收银员认出来。 阿威整个人忙得像个团团转的小陀螺，一边为自己手下临时缺席记者会的糟心艺人善后，一边担忧背后阴森森的盯着自己的老板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开了。 而且，对面就是曾经遭到自己嫌弃被自己炒了、现在却非常听话地坐在那里等着发布会开始的景承念。 这场发布会有两个重点，也正是昨天两家娱乐公司老板凑在一起商讨的结果：一是某些狗仔毫无职业道德，对艺人名誉进行诋毁，经纪公司会对其追究责任；二是公司公关部失职造成两位明星损失巨大，做为补偿公司将会用最好的资源给两位两声打造剧本和主题曲，敬请期待。 至于事件主角之一为什么会缺席，阿威默默捏一把汗：因为网上对他的辱骂太恶劣让他伤心得病了，所以公司给他的补偿力度也会更大，所以这次的新剧真的会非常精彩。 打好腹稿，阿威觉得自己好表脸！ 时间到了十点整，主持人在一片闪光灯中走上台前。 “各位记者朋友们，我谨代表恒娱传媒有限公司、文晟娱乐有限公司，对各位在百忙之中出席今天的记者招待会表是由衷的感谢。本次记者会仅就昨天恒娱传媒旗下艺人韩沛渊同性绯闻做出解释。” 听到屋里传出的直播记者会的声音，韩沛渊准备敲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电视声音是秦兴国故意开得那么响的。他见儿子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也是后悔昨天自己下手太重，但儿子这打定主意一条道走到黑的态度又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鼓鼓地坐在秦深边上：“小渊那是明星，你攀得起吗？啊？出了这种事人家肯定第一时间就否认，你不信你看吧，看他们怎么说，说不定还怪在你头上！你说你这条件也不差，老老实实找个姑娘家不行吗！” 紧接着是施曼荷哭哭啼啼的声音：“儿子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你可真下得去手啊！他还是不是你儿子啊！可怜我儿摊上这么个爹啊！” 韩沛渊握了握拳头，在门上敲了两下。 施曼荷赶紧止住哭声：“哪个啊？” 韩沛渊刚要回答，倪杨文拦住了他：“干妈，是我，来看看二瓜。” “诶，来了。”施曼荷擦擦眼泪过来开门。哪想到，门拉开后见到屋外的另一个人，这眼泪又唰的一下出来了。 “伯母，对不起，我……”韩沛渊眼眶也是通红通红的。他歉意的看了施曼荷一眼，眼神就不受控制地望向里屋床上那人。 惊讶的不只是施曼荷，还有秦兴国：“小渊……小渊你咋来了？你不是要开这个什么发布会吗？” “我听到秦深的消息就赶过来了。”韩沛渊勉力扯了一下嘴角，“秦深他……我能看看他吗？” 秦兴国板起了脸，却是被施曼荷狠狠一瞪。“快进来吧，二瓜他老是念着你呢。” 韩沛渊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秦深跟前。 秦深早就听见韩沛渊的声音，苦于他躺的这个位置看不到外面，此时便是眼睛啥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韩沛渊眉间皱得紧紧的，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疼吗？” 秦深摇摇头，眼珠子却是半分也没错开眼前这人：“不疼。” 秦兴国的脸更黑了。也不叫外人来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媳妇儿明里暗里地说他不疼儿子，儿子皮糙肉厚地说他教训得不顶用！这是要气死他啊！ 倪杨文看得好笑：“干爹，你出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秦兴国一看，好家伙，干儿子也站到他们那边去了：“我不去，我就要搁这儿坐着。” “你在那儿，他们两口子好多话不好说啊！小渊发布会都不参加了巴巴赶过来，你也不体谅体谅他？” 秦兴国又打量了韩沛渊一眼，见他果然是眼下深深的乌青，心里便软了一大半。他这性格就是这样，你跟他犟他比你更犟，你说点好话说他多照顾小辈啊，他就乐呵呵地出去了，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真要说起来，秦深骨子里的犟劲儿也是跟他老爹一模一样。 韩沛渊见屋里就他们二人了，把嘴一扁：“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秦深顿时慌了：“小渊对不起，我不该没跟你说就跑回家的。我……我是想说通了爸妈，然后和你一起面对。” “知道啦！”韩沛渊弯下腰，拿脑袋蹭蹭他的，“下次不管什么事，都不要丢下我，即使前方是危险。好吗？” 秦深亲了亲他的发心：“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秦深的肋骨及时做了处理，但暂时是回不去了。景承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韩沛渊直接跟他说：“我也要找找灵感，让阿威三个月之内别来找我。” 三分钟后阿威就打电话来找他了。 “小渊你这是什么情况啦！你这不是要害我吗！” 韩沛渊也有点歉意，但他没本事在秦深受伤的状态还去拍戏：“对不起阿威，《梦魇》我会完成剩下的戏份，但再接下来，你别帮我接戏了可以吗？” “暂时不接新戏倒是没有关系的啦，你之前拍的《金陵絮事》快要播了，能维持你的曝光度，但是《梦靥》你还有宣传要跑啊！” “那就……参加东北这边的宣传活动好了。” 真的特别任性！ 韩沛渊这么打算也不是没道理。之前《梦靥》的导演想要借他和秦深做宣传，这事不太地道，韩沛渊推辞之后他也是没脸去找阿威说的。后来韩沛渊的同性绯闻出来，他是大大地惊了一身汗……还好当时小渊没同意，否则他们剧组都要受牵连。 虽然现在因为开了记者会，挽回了影响，但对电影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导演也在琢磨，对于韩沛渊到底是应该撇清还是利用。 虽然导演的才华值得尊敬，但电影宣传方面动的心思却不甚讨喜。韩沛渊也懒得计较，得到他该得的就行了。至于跑宣传，本来合同上也没说必须场场出席，按照合理的场次数量，在地域上行个方便也没什么。 韩沛渊打电话没当着秦深的面，但他还是隔着墙听了个大概。见韩沛渊回来，他不太赞同地皱起了眉：“小渊，你不该为了我耽误事情。” 韩沛渊嘿嘿一笑：“怎么，教训起我来了？” “没有，我只是……” “好了，都定下来了，你就别操这个心了。饿吗，我给你端碗粥来？” 秦深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歇着吧，昨晚一晚没睡。” “炕这么窄，你又占了一大半，我睡哪儿啊？”上次韩沛渊是直接趴秦深身上的，这次可不敢这么折腾了。 施曼荷早就想叫这孩子去睡觉了，瞧他眼睛下的乌黑，都快挂到下巴上了。听到自家儿子的话，她往里探了探脑袋：“小渊啊，要不你来我屋睡一会儿？” “真不用了伯母，我陪着秦深就好。” “你这孩子，”施曼荷满是不赞同，“秦深那时候在部队里受的伤哪次不比这个重，可不都好全了嘛，你这么折腾会把自己乐坏的。”之前还哭哭啼啼骂着老公心疼儿子呢，这一眨眼就全变了。 韩沛渊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不过还是拒绝了：“我就在这儿趴一会儿，没事的。” 施曼荷无法，叹了口气：“行吧，要是想睡了可别见外啊。” 她退出去，又拉了她家老头子：“我说，小渊那孩子真不错。你看他在二瓜边上寸步不离的，咱们这破地方也不嫌弃。你可别忘了，他是大明星，咱家二瓜能和小渊这么好，那是修来的福分！” 秦兴国瞪了她一眼，把头扭到另一边嘬烟杆：“你们女人真是一会儿一个样，我懒得跟你讲。” “你还跟我置气呢是吧？”施曼荷揪着他的胳膊就拧了一下，“你把儿子打成这样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秦兴国甩甩肩膀躲开了她的手：“之前二瓜在部队里，哪次受的伤不比这个严重啊，不都好利索了么。” “你今晚睡地上去！” 屋里韩沛渊和秦深听着老两口的对话，都乐得不行。 此时的s市，冯烨庆和阿威手里拿到了同样一份剧本。 阿威翘着二郎腿，一边浏览着剧本一边满意地点头：“真的太棒啦！我要好好去感谢一下老郭，他可给了我一个超级好的剧本啊！小渊的下部电影就是它了！ 他说的老郭正是郭光济，作品极为罕有却部部经典。很大一部分游离在二三线的演员并不是没有实力，只是缺少一个好剧本，但在郭光济写的剧本里担任过配角以上角色的，就没有一个不是一线。 在影视界，能捧红演员的导演也许不少、制作人也有那么几个，但要说编剧，绝对除郭光济不做他想。 冯烨庆用内线叫来了新提拔上来的副手：“想办法联系上景承念，给他看这份剧本。这剧本只有他才演得出来。” 　　☆、第77章 3.21 冯烨庆用内线叫来了新提拔上来的副手：“想办法联系上景承念，给他看这份剧本。这剧本只有他才演得出来。” 徐雅萍今日也来了时代创媒，自从那日约见韩沛渊回来之后，她就主动辞去了在时代创媒的职务。这次过来，是想取一些东西，没想到听到了冯烨庆的这番话，眼底的恨意再也不用掩饰地泄露了出来。 为什么，他的眼里永远只有那个人！为什么！ 阿威拿到了剧本，上面批复后就迫不及待地发给了韩沛渊。 韩沛渊的声音有些哀怨：“我不是说三个月之内不要联系我了吗！” “你不知道这个剧本有多好哇！你先看一看嘛，看一看嘛。” 韩沛渊想想，每天陪着秦深也无事，先看看倒也无妨：“好吧那我就看一看，说好了只是看一看啊！” 阿威没有在意他的咬文嚼字，满意地挂了电话。 之前记者会上吹下的牛，总算是有了着落了。 景承志接到自称是冯烨庆的秘书的电话时，第一反应就是挂掉！但紧接着，对方的一句话让他犹豫了一下。 对方说：“冯总希望你能把主角从韩沛渊手里抢过来，这对你并不困难。” 是他来保护哥哥时候了！景承志装作有点兴趣的样子：“哦？那我有什么好处？” “只得过过一次影帝的遗憾，它会帮你弥补。” “是吗？那把剧本发我邮箱里吧。” 下载了剧本一看，景承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不是让他写主题曲的那个剧本吗！为了应对绯闻，恒娱放出了最优秀剧本的炸弹，如果最后没能给出这样一部作品，只怕群众反弹会更大。 现在剧本是有了，但是却有人想从中搞破坏！幸好他们找上的是自己，不过不能掉以轻心。 他立刻又打了电话给韩沛渊：“哥我跟你说，冯烨庆他要我抢了你的角色！” “你们真是……我都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接呢。”韩沛渊有点无奈，怎么现在看起来最淡定的就是自己了。 “干嘛不接啊哥！我都已经开始在想怎么写主题曲了。对了哥，你剧本看了吗？” “还没顾得上呢。”韩沛渊本还以为他下句话就是要找灵感呢。 “我说呢，你快去看！不然后悔死你！”景承志说完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生怕耽误他看剧本似的。 韩沛渊原本并没对这个剧本有什么重视，毕竟拍戏比起秦深来只能算浮云。但现在阿威和小志一前一后，都是笃定他看完剧本就会改变主意的样子，勾起了他的好奇。 正好秦深在睡觉，韩沛渊就拿出了pad下载了邮件的附件。 看到编剧的名字，韩沛渊愣了一下，竟然是郭先生的写的。惊讶之余他也顾不上其他，赶紧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看到了大半夜，中途秦深醒了他都没发现。看完后，他似乎用了挺大的力气下定决心，给阿威发了条短信：我接。 他这才发现秦深正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醒了？饿吗？我去给你端粥。”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也“咕”地叫了一声。秦深赶紧说：“你先去吃，我还不饿。” 韩沛渊有些兴奋：“我也不饿，阿威给了我一个超赞的剧本，是郭光济先生写的。” 秦深点点头：“什么时候开机？” “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会争取的。” “其实没什么关系，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能下床了，只是等它全长好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你觉得好，就去拍，我还是能陪着你。”秦深像是做数学题一样把时间算给韩沛渊听。 韩沛渊急了：“你别自己乱说，要听医生的！” 秦深皱着眉，思考着该怎么说服他：“我以前也断过，也是一个星期就下床了。真的没关系的。” 韩沛渊想到之前伯母也跟自己说，秦深在部队里受了不少伤，顿时心口就是一疼。他伸手轻轻摸着秦深胸口的绷带：“以前断的是哪儿？” “左边第三根。” 韩沛渊摸上他左边的胸口，结果摸到的都是肌肉，一点也摸不出骨头的形状：“在哪儿呢？” 秦深抓着他的手，移到那个位置。韩沛渊一摸，摸到一粒突起，把手收回来：“流氓。” 韩沛渊第二天就不得不离开了，因为《梦靥》最后还剩一点小尾巴得把它拍完。再见到导演，韩沛渊神色如常，导演本人却有点尴尬。 他趁开拍前的十来分钟准备时间把韩沛渊叫过去说：“你的演技没话说，但有的时候并不是光靠演技就行的。这么跟你说吧，你估计惹上什么人了。这次o洲电影节，我本来也是想给你报名的，但现在有人出了钱，买你的不提名。” 韩沛渊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导演你是卖了？不过还是要谢谢导演的提醒，否则怎么被坑的我都不知道。” 导演显得有些心虚：“那人的身份不是我得罪的起的。所以委屈你了。” 韩沛渊没再说什么，但要说心里没气愤也是不可能的。当初阿威看中这个剧本，也是盼着它能带韩沛渊登上一个新的高度，自己也顶着两个剧组同时进行的压力接了下来。所有的努力最后却因为一叠人民币，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轻笑了两声，韩沛渊对小杨说：“给阿威打电话，说我要参加o洲电影展。” “可是……一般参展都不是经纪公司在操作的啊。”小杨有点犹豫。她刚也听到导演说的话了，心里对这个导演各种鄙视，却是毫无办法。 “阿威会有办法的。”韩沛渊说完，就站到了镜头前。依旧是高质量的演技，没有丝毫的敷衍。 导演看在眼里，竟也有些不忍。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惹了不该忍的人吧。 在这个圈子里，和实力一样重要的是人脉。虞建威之所以能成为金牌经纪人，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的人脉。身为香港人，他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当然，人脉这个词可以褒义，也可以贬义。阿威在圈子里混得左右逢源，腌臜的事儿也见得多了，却又是最见不得的。当初邵靖宇还说他这么圣母的性格是怎么当上经纪人的。 不过阿威也不是个滥好人，他只会护犊子。要是遇上不相关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要是他自家手下的艺人遭了秧，他铁定要跟对方撕个你死我活不可——截至目前为止的撕逼战中他都成功地活下来了。 听小杨说明了情况，他第一反应就是愤怒，紧接着担心韩沛渊的情绪，便问：“小渊呢？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说。” “啊？渊哥在拍戏呢！我让他休息的时候再打给你？” “还在拍戏？那他……发挥的还稳定吗？” “全部一遍过，十分高质量！”小杨心中的自豪都快能写一首打油诗了。都是导演那个没眼光的，咱们渊哥这么优秀，不给他报名有他后悔的！ 阿威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了一大半下来了。这个韩沛渊，虽然平时尽给他惹麻烦，又是发布会缺席又是消失三个月的，但在关键问题上，还是意外的让人安心啊。 挂了电话，他给远在o洲的老友拨去一个视频电话。 “嘿，伙计，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这真是让我惊讶！”视频里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深邃的眼睛带着笑意，会让人不自觉地也带上微笑。 阿威从善如流地用对方的母语回答：“惊讶的事可不止这一个，你要不要来猜一下？” “哦，我猜你肯定是又有麻烦事要我做了，kevin你真是不可爱。”对方的表情瞬间沮丧下来。 “我要你手上直接参加o洲电影展的男演员名额。” “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车念’吗？” “我纠正过你的发音很多回了，是‘承念’。不过不是他。” “你的中文也不是很标准，不要老是纠我的错。不过亲爱的朋友，很遗憾我帮不到你，因为我的名额已经有人选了。本来我还以为是那个你提过无数次的体验派天才，我还在想有没有办法再帮他争取一下。” 阿威笑了笑：“我现在说的这个人，我们国家的媒体称他为‘体验派第一人’哦。” 对方果然立刻被勾起了兴趣：“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他叫韩沛渊。” 阿威看着对方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惊：“你说韩沛渊？” “你知道他？” 那人耸了耸肩：“好吧，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位韩沛渊小朋友能参加这届的o洲电影展。” “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奥迪斯·欧文挂了电话，饶有兴味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这个名叫韩沛渊的小朋友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这两个人都来找自己帮他？体验派第一人吗？做为亨利·欧文——八十年代欧洲体验派表演体系的代表人——的后人，奥迪斯决定要趁这次电影展的机会，好好会一会他。 《梦靥》最后一幕戏结束拍摄，片场一片欢呼。导演大手一挥：“大家都别走，晚上我请客，好好吃一顿！” 剧组里的吃货小分队立刻齐呼“导演你最帅”，把导演乐得鱼尾纹都多了好几道。 韩沛渊看他们高兴，自然也是神情轻松。不过，他还着急去找秦深呢。 “导演，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导演，晚上的杀青宴我先谢谢您，不过我有急事，就不参加了。” 导演笑出褶子的脸立刻就被熨平了似的：“你是主角，你不参加，不合适吧？” “我朋友生病住院了，我放心不下。下次再给导演您赔罪吧。”韩沛渊没再多说，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导演看着他的背影，轻蔑地哼了一声：“ 不就是没给你报名吗，还给我甩起脸来了。” 他一直在圈子里混得不上不下，没人敢否认他的才华，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红不起来。他比较分析自我总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缺了一个靠山。这次时代创媒的老总亲自找上门，他当然要把握好机会。 韩沛渊坐上车子的时候，小杨还有点担心：“渊哥，就这样走，不怕导演他对你有意见，给你使绊子吗？” 韩沛渊示意小路开车：“他对我没意见的时候不也给我使绊子了吗？”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小杨深彻领悟渊哥的处事精神后，表示对于这种人，就该让他多多地有意见！ 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一路上韩沛渊都在想，几天没见不知道秦深的伤怎么样了。之前他还夸下海口说一个星期就能下地呢，这回回去他要是还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看我怎么教训他！ 小路和小杨坐在前排，看着韩沛渊整个人已经开始冒粉红色的泡泡，有些不忍直视。明明刚刚还是霸气侧漏地说导演给他小鞋穿，一眨眼就画风突然少女了。 正在这时，韩沛渊的手机响起。 他看见来电显示，有些迟疑。他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喂，小渊？”邵靖宇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恭喜你，入围o洲电影展的最佳男演员。”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出差+犯肠胃炎还在奋战的尉迟_(:3∠)_ 　　☆、第78章 3.21 “喂，小渊？”邵靖宇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恭喜你，入围o洲电影展的最佳男演员。” 韩沛渊有点惊讶，不知道是阿威办事的速度太快，还是邵靖宇的消息太快。他挑了挑眉：“我入围了？” “奥迪斯·欧文是这届的评委，o洲电影展历来有评委直接推荐、评委组投票核定的入围名额。我把你演的《尾戒》发给他看了。”邵靖宇的轻轻笑了两声，“这对你来说，算是惊喜吗？” 大概……有一点惊吓吧。“其实你应该把这样的机遇留给你自己公司里的人。” 邵靖宇摇了摇头，而后意识到对方并不能通过电话看到他的动作：“他们并没有这样的实力。” “好吧，无论怎样，我该谢谢你。”早知道如此，就不用去找阿威了。 挂了电话之后，韩沛渊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喜悦感。他相信自己的入围并没有多少人情因素在里面，但也许邵靖宇的介入还是让他不那么痛快。 为了不给阿威添堵，他暂时决定这个事还先不和阿威说。凭阿威的消息网，应该并不会太晚知道。 但他见到秦深后，却是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说了。 秦深这几天躺在床上养的感觉更加健壮了。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韩沛渊的：“恭喜你。” “喂，你就不别扭吗？”韩沛渊撇撇嘴。 “别扭？” “就是……邵靖宇啊！感觉他好烦。” 秦深皱着眉想了想，握着韩沛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他……是为你好。” 韩沛渊翻了个白眼：“你倒是帮他说话。你就不吃醋？” 秦深又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他是为你好。” 韩沛渊满意了。 不过，在o洲电影展之前，他们先引来的是玉幕电影节的开幕。 《尾戒》在下档前就获得了提名，这实在是受它非同寻常的热度的影响。两位主角双双提名，不过韩沛渊吃了点资历的亏，提名的只是最佳新人。 秦深身体还没好利索，不过已经能自由行动了。韩沛渊还是没同意让他开车，尤其还是长途。让小路多跑了一趟过来接他们，他也挺积极的，还跟秦深父母问好。 施曼荷笑呵呵地：“好，好！你多照顾着点小渊啊，还有咱家秦深啊，他这段时间干不了重活，得麻烦你也多帮着点。” “伯母你放心吧，要是我还让秦哥来做，肯定渊哥先把我开了。” 小车子开走后，秦兴国责怪地拉了拉老太婆的衣服：“你那说的是什么话，咱家儿子还要别人照顾着？丢不丢人！” “是，不丢人，不丢人被他老子打得伤那么重！” “嘿，老太婆你这事还准备念叨多久啊！”秦兴国吹胡子瞪眼的。 “念叨到你认了小渊为止！”施曼荷说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进厨房干活去了。 秦兴国这心里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那个小渊，到底给他家娘儿俩喂了什么药啊！ 对于即将开始的电影节，韩沛渊期待度比o洲电影展还要大。他上辈子是第一部电影就拿下影帝桂冠的，这回到底结果如何，他虽然一直没表现出来，但心里难免会有个比较。 阿威只当他是因为去年电视节上的失利所以这次更加紧张，觉得这个一直以来不像新人的新人总算是还有点需要他的地方，心中的成就感duang的一下就膨胀开了。 “小渊啊，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啦，我阿威的眼光最好了，你一定没问题的啦！”他拍着韩沛渊的肩，脸上满是得意却又在极力收敛，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恒娱给韩沛渊安排的红毯女伴是上一届的影后，可见公司对他的重视程度。施易君明确说过，恒娱是把韩沛渊当成一哥在培养的。 现在虽然施易君的地位不可动摇，但他已经有了转战幕后的意思；而和他同样有资历有实力的另一位艺人顾曙岚，则是性格太高傲，真让他坐上第一把交椅怕也是不合适。 虽然这是恒娱对他的培养方向，但毕竟中间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能和影后结伴走红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韩沛渊占了便宜。从红毯下来后，阿威就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影后漂不漂亮？” 韩沛渊失笑：“阿威，你是经纪人，影后长什么样都不是道太失职了吧。” 阿威顿时觉得浑身没劲：“你果然是弯的，我听说直男都喜欢谈论女人。你真的直不回来了啊？” “阿威，抱歉。”那事过后这么久阿威才找自己说起这个话题，韩沛渊觉得他一定是自己纠结过很久很久了，“这种事情，我没法自己控制。如果你觉得会对工作有影响的话……” 阿威突然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就放心啦，这种事情，我金牌经纪人肯定能搞定的啦！” 韩沛渊突然很感动。他相信当年阿威得知自己和邵靖宇的关系时，同样也有能力搞定这问题。但他当年选择的是离开，现在却表示会帮助自己。韩沛渊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阿威，你不生气，还要帮我？为什么？” 阿威嘿嘿笑了两声，像是在笑他的问题，却又透露出一点感伤：“大概是，为曾经干过的事后悔了吧。” 韩沛渊知道他说的是当年的事，却不想他为此有什么心理负担：“阿威，你这话让我觉得你曾经拒绝了一个男人。” “不要开玩笑了啦！”阿威气得跳脚，“你快坐回去，马上要到最佳新人啦！” 最佳新人的荣誉是众望所归，被韩沛渊收入囊中。 他站在领奖台上，脑子里字幕式播放的是阿威给他事先准备好的感言。但他看到了施易君双手鼓掌，看到邵靖宇目光热切，看到冯烨庆眼带轻蔑；看到阿威满脸红光，看到小杨和小路激动相拥，看到秦深颔首微笑，他说：“感谢所有喜欢我的、不喜欢我的人，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让我更加坚定曾经所做的决定，让我更加明确未来所要走的路。谢谢你们！”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对于喜欢我的人，很高兴我的做为能让你们高兴；对于不喜欢我的人，很高兴我的做为能让你们恶心。 如果后世有人整理明星们在颁奖礼上的致辞语录，除了“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el v”会因出镜率高居榜首，排在第二的就是韩沛渊的这句话了吧。 韩沛渊捧着奖杯走下台来，阿威在不远处对他张开手臂。韩沛渊上前，和他拥抱：“谢谢。” “你啊，又不按照我给你的稿子说真的让我很难办啊！”话是这么说，可语气却一点也听不出为难的样子。 令韩沛渊意外的是，今年这届电影节，他收获的不止是在影后身侧的曝光率、名至实归的最佳新人奖，还有郭光济的青睐。 阿威老远看见郭光济的时候就挥着手招呼：“老郭！” 郭光济在圈内的地位，虽不至于无人可匹敌，但胜在他一身书卷气，所有人都喊他一声“郭先生”，除了阿威这个好友。 阿威忙不迭地介绍：“小渊，他就是老郭，他那个剧本你已经看到啦。老郭你来看看新出炉的最佳新人，满不满意啊？” 韩沛渊礼貌地微笑：“郭先生好。” 郭光济打量了他一番：“不错，能沉得住气，又不虚伪做作，难得。” 韩沛渊对他也是非常钦佩，被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来我演技又进步了，做作起来郭先生都看不出来。”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郭光济还真没料到他会这么回应，连叹了两声，而后主动提起了剧本，“今天我过来也就是想跟你讨论讨论，重华这个人物，该怎么完善。” 重华自然就是郭光济写的剧本《千年调》里的主角。《千年调》取的是词牌为名，其首韵有“人无百年人，刚作千年调”，但这剧本写的却是人与仙的故事。 大凡让人铭记的故事，总是留有遗憾的。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而这一本《千年调》，把几乎所有的遗憾和喟叹都囊括了。人仙殊途，这样的故事注定让人感慨万千。 但同时，类似的故事也不少见。让故事真实，让人物更有代入感，就是郭光济现在需要对剧本进行的完善。 韩沛渊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对重华的看法，郭光济便立刻定下了第二天下午详谈的计划。 电影节最后的影帝又是落到了施易君的头上。快结束的时候，韩沛渊收到了景承志的短信：哥我就在会场外面，你结束了出来找我！！！ 后面跟了三个感叹号，可见他心情也是非常高兴。韩沛渊和阿威打了招呼，又和郭光济告别，从后台悄悄地溜了出去。等下记者的盛情采访就留给施易君吧，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但他没想到，溜出来后竟然看到景承志和冯烨庆站在一块儿，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秦深动了动，像是想冲上去，韩沛渊拦住了他：“冯烨庆不会对小志怎么样的。” 两人放轻了脚步靠近，先入耳的是景承志的声音：“我当然是为他高兴，你这种人大概永远也体会不到真心为朋友高兴的情感吧。” “但是他现在快要取代你了！”冯烨庆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不演戏了？你明明就是为演戏而生的，这样看着他占去所有你曾经的荣誉，很快观众都想不起来曾经有你这么一个影帝，而只记住了他韩沛渊，你很开心吗？” “是的我很开心！而且你刚说错了，我是为音乐而生的，而不是演戏。” 景承志的话让冯烨庆失力地后退一步，连说话的气势也弱了下去：“你……你刚说什么？你不是为演戏而生的？怎么可能？” 他心里有一段谁也不愿说的故事，当年他被对手抓到把柄，差点一败涂地再无法翻身，但他凑巧看见了李煜亡国时的那一抹“莲峰之笑”。 这个人一定是为演戏而生的。当时他这么想，而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甚至五年之后他有了把这个人签到自己开的娱乐公司旗下的机会。 可是今天，那个人跟自己说，他不是为演戏而生的。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韩沛渊没再隐匿脚步，走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儿！”冯烨庆立刻表达了自己对于他的出现的不满。 韩沛渊笑了笑：“不知道冯总是否清楚景承念和世嘉的矛盾？” 冯烨庆眯着眼，似乎在怀疑“矛盾”这个词的真实性。 “看来是并不清楚了。”韩沛渊接着说了下去，“当初景承念差点就要签进时代创媒，但他本人对此却一无所知。我这样说，冯总该明白矛盾何在了吧。”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究竟是为什么没有签成，冯总就没想过亲自去调查一下原因？我说的是亲自。”韩沛渊说完，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 冯烨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底突然升起不太好的预感。原因吗？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景承志凑在车后窗上：“哥，他好像傻了。” 韩沛渊把他摁回位置上：“听说冯烨庆把跟了他将近二十年的徐雅萍开了。这两天你自己当心一点。” “啊？这有什么联系吗？”景承志小小的眉头皱起。 “如果没猜错的话，想害我的人是徐雅萍，而原因是……” 韩沛渊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的一个急刹车打断了他。 “小路，怎么回事？” 然而不用小路回答，韩沛渊也看到了，车道前方横插着一辆车，车上下来了四个人。 韩沛渊眯起了眼：“秦深，给冯烨庆打电话，告诉他地点。” 能在一个喜怒无常的老板手下干二十年，而且坐到二把手的位置，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徐雅萍虽然离开了时代创媒，也离开了冯烨庆手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但得力的人她却是可以带走的。 而现在，拦在他们车子前面的，就是徐雅萍和另外三个剃着光头、纹着纹身的人。 　　☆、第79章 3.21 拦在他们车子前面的，就是徐雅萍和另外三个剃着光头、纹着纹身的人。 韩沛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笑了：“这是把你们帮派都搬出来了啊？我只是有点好奇，到底为什么你这么针对我？” 徐雅萍踩着尖尖的高跟往前迈了两步，站在韩沛渊面前：“针对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只不过比较碍眼。” 韩沛渊差点忘了，她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景承念”。 心下动了动，他微微侧开半个身位，把景承志挡在自己身后：“徐姐，你做这些，冯总他知道吗？” “他？”徐雅萍笑得伤心又放肆，“他除了景承念，还知道什么！我好恨，明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可他对此却一无所知……” “你说错了哦。”韩沛渊嘴角勾起笑，“你怎么知道他一无所知呢？” 徐雅萍突然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冯总他这不是知道了嘛。” 徐雅萍顺着韩沛渊目光的方向转过身，震惊地看见冯烨庆就站在他的身后，满脸怒容：“冯……冯总您怎么来了？” 冯烨庆冷冷地看着她：“你已经不用叫我冯总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徐雅萍清楚得很，冯烨庆早就让她离开了时代创媒，也离开了他手下的所有的势力范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绝望。 “冯总……为什么？” 呢喃的问句透露出她并不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只是心有不甘。 冯烨庆斜睨着颓然坐倒在地的徐雅萍，问：“承念杯中的毒，是你做的吗？” 徐雅萍仰起脖子，迎着冯烨庆如看蝼蚁的眼神望了回去：“是我，那又怎样？” 景承志一个冲动就要上前，韩沛渊赶紧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没等他们说什么，冯烨庆已经一脚踹到了徐雅萍的胸口：“贱人！” 徐雅萍被他踹得向后倒去，手在地上撑了一下，狠狠地磨了一下，似乎蹭掉块肉。跟她一起来的几个混混本也是冯烨庆的手下，此时缩在一旁动也不敢动，连个来扶她的人也没有。 但她却对此毫不在意，双目狠厉地瞪着景承志：“冯总，就为了这个人，你这么骂我？我又有什么错！” 这话韩沛渊听了也是挺来火，本来可怜徐雅萍喜欢上这么一个渣，但现在却是只觉得她活该了。如果不是老天眷顾给了他重生的机会，“景承念”这个人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而做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竟然问出她有什么错！ 更何况，还有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的死，还有老何、还有小李，这两人虽不至无辜但如今的下场也全拜这个女人所赐。 韩沛渊目光不带任何情感地看着这个坐在地上的女人，连她的可怜都让人觉得可恨。 冯烨庆掏出手机拨打了110，然后看向她：“给你自首的机会，就算是，还你跟了我二十年的情吧。” “冯烨庆！”徐雅萍疯狂地尖叫起来，“你不怕我把你那些事都告诉警察吗！” 冯烨庆闻若未闻，走到韩沛渊面前，顿了顿，看向他身后的景承志：“抱歉，给你带来困扰。” 景承志眼里还有掩饰不住的怒意：“困扰？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重新演戏吗？你知道为什么突然我就不演戏而改成唱歌了吗？都是她害的！你就用一个困扰就概括了？” 他的话让韩沛渊心里暖暖的。他转过头，发现秦深也正关切地望向自己，便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冯烨庆闻言后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然后他厉声道：“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见景承志脸色稍霁，他又试探性地把目光投向唐文斌，“他……是你现在的对象吗？” 卧槽为什么话题换得这么快！景承志紧张了一下，紧接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冯烨庆却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大概挺讨厌我，所以我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又是什么节奏？ 没等景承志反应过来，冯烨庆又转向了韩沛渊：“承念他不能演戏了……你是我见过的演技和他最像的人。我有一个请求，不管你将来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我恳请你不要让观众忘了，真正的体验派第一人是景承念。” 他说完鞠了一躬，转身和徐雅萍一起上了警车。 景承志有点懵：“哥，他是啥意思？” 韩沛渊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我该感谢他，虽然他曾经费尽心思想让我离开娱乐圈。”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粉丝，想尽自己所能地靠近偶像、尽自己所能地守住属于偶像的荣耀。 第二天，头条新闻“粤香阁涉毒被警方查获，其老板和经理均已被警方控制”让所有人震惊。同时，唐文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更是震惊不已。 “你什么意思？”这个自称是冯烨庆律师的人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递给自己的那一份文件叫唐文斌怎么看都看不懂。 “冯总入狱前交代了，时代创媒本就是为景承念而创立的，现在全权转让给景承念所属的经纪公司，文晟娱乐。时代创媒里面的生意很干净，这点从它成立起冯总就特别强调过，我也以我的职业名誉担保，唐总大可放心。” 这是把时代创媒的所有股权都给自己了？唐文斌整个人都吓坏了。要知道他们这个小公司连个摄影棚都要租用时代创媒的，这一翻身就成了时代创媒的妈？ 他的手抖得连文件都拿不住：“你先回去，我得好好消化消化。这个事情太突然了。” 等那个律师走了，他才惊慌失措地打电话给景承志，把这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小志，这咋办？” 景承志皱紧了眉头：“这我也拿不准啊，我来问问我哥吧。” 韩沛渊听说后又是震惊了一番：“我跟秦深商量商量，等等再给你电话。” 不怪他们一道传一道的，实在这事情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韩沛渊跟秦深说了之后，问他：“你觉得该咋办？” 秦深也是很费力地想了好久，然后说：“小渊你按你的想法做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不高兴呢？”秦深的一丝一毫表情都逃不出韩沛渊的眼睛。 秦深没说话。 其实韩沛渊想问问他也就是这个顾虑。按说文晟娱乐的发展正是需要这些的，但冯烨庆之所以会把这么大一个公司说给就给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唐文斌是“景承念”现在的对象。这个理由横在他们中间，就让韩沛渊没法那么爽快地开口收下了。 见韩沛渊这么纠结，秦深又说：“今天班长跟我说了，冯烨庆估计会关个三五年，徐雅萍不会放出来了。” 韩沛渊点点头：“那要是不收，现在也暂时没法还给他了。”而且一个大公司还不想别的什么东西，要是没人管在那儿搁着，可是好几十号人口的饭碗没着落。 正发愁呢，手机响起来了。 “喂？” “小渊，我是邵靖宇。” “嗯，什么事儿？” “恭喜你得了最佳新人。” 邵靖宇这话一出，韩沛渊就知道他目的不在次：“现在说恭喜不觉得晚了点儿吗？” “你还是这么不给面子。”邵靖宇自嘲地笑了一声，才问出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真正目的，“我听说是冯烨庆自己报的案？” “邵总还是这么消息灵通。怎么，邵总是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我只是想不通，他跌倒爬起来无数次，创下的基业，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让他就这样放弃。” 韩沛渊轻笑着：“邵总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当初，还是邵总你提醒我主意徐雅萍的，不是吗？” 听邵靖宇半天没回答，韩沛渊又说道：“怎么了？邵总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吧？” “小渊，我本意不是如此。” “那是不是还需要我罗列一下到底又多少事是邵总不记得的了？还是需要我来提醒邵总，时代创媒当初准备签下的第一个艺人是谁？”韩沛渊的语气咄咄逼人。 现在想到这些，只觉得荒诞可笑，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五六年的人却能把这些事情隐瞒得这么死。该说是那人手段太高明，还是自己太过信任？ 韩沛渊可以容忍对方两难选择下对他的放弃，却不能容忍对他处心积虑的算计。 说完这些，他就准备挂断电话，突然脑子一个念头闪过，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步：“不知邵总对时代创媒有没有兴趣。” 既然他要当他的商人，所有东西都可以用利益衡量、用利益交换。无奸不商，那便不谈感情只谈钱，看谁更奸。 韩沛渊的话让邵靖宇放松了下来：“我本来也是想找你说这个的。你是打算怎么处理？” “邵总开个价吧。” 邵靖宇摇了摇头。小渊果然还是不适合做商人啊，估计他连个心理价位都没有。略一思索，他说：“五百万。” “三千万。” 听到那边报出的价格，邵靖宇差点直接把手机摔了。 　　☆、第80章 3.21 “三千万。” 听到那边报出的价格，邵靖宇差点直接把手机摔了。 “小渊，这价不能乱开啊。”时代创媒什么价位邵靖宇心里有数，两千万肯定有人出手。对于自己开出过低的价格，韩沛渊这么回应，实在让他摸不透到底是成心的还是无意的。 韩沛渊笑了笑：“要说做生意呢，我真一点都不会做。但我心里就认定了这个价位，邵总要是嫌贵了呢，那我再去找别人。” 邵靖宇突然在想，自己曾经无数次生意场上的谈判，自己巧舌如簧步步为营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有多少次是这个人坐在自己身旁的？他清楚自己的路数，不管是为了长远的利益还是为了当下的友好合作，单单一句“不会做生意”就把他所有说辞都给堵上了。 他是真的很有冲动把手机摔了，但却又不得不认这个栽。关于时代创媒的成立、当初和世嘉打成的交易，很多东西他得控制在自己手里。 邵靖宇狠狠地咬了咬牙：“周末约个时间出来谈吧。” 韩沛渊欣然应允。 秦深的伤还要复查，他们和专家约的是周五早上。周四晚上施曼荷特意打了电话过来，电话是韩沛渊接的。 “喂，伯母？” “是小渊啊，二瓜呢？” 秦深正准备洗澡，衣服都脱了，听到是妈打来的电话没顾得上再套上衣服就这么走了出来。 简直太伤风化了！韩沛渊一边丢了块浴巾给他，一边说：“他在边上呢，我让他来接。” 秦深接过电话，就开始漫长的“嗯”、“嗯”、“嗯”。他胸口还封着石膏，行动不太方便，韩沛渊就绕到他身后，两只手从两边绕到前面去，给他围上了浴巾。 秦深身上的肌肉特别紧实，每次韩沛渊都摸得爱不释手。他帮秦深围上浴巾后，两手环着他的腰舍不得拿开，就这么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听他讲电话时从胸腔发出的带着共鸣的声音。 施曼荷嘱咐了一堆他们去复查时要主意的事儿，其实这些秦深也都知道，不过施曼荷爱唠叨他也就这么听着，丝毫没表现出不耐烦。韩沛渊在他背上靠了一会儿，虽然听不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但却是能想象得出来秦母都说了些什么，一边儿脑子里想着施曼荷的语气一边听着秦深适时的一声“嗯”，玩得好不开心。 秦深挂了电话，发现韩沛渊靠在他背上没动，担心把他摔着便也僵着身子，小声地问了一句：“小渊？” 韩沛渊“扑哧”一声笑了：“讲完了？” “嗯。” “都说了些啥？” 秦深又把施曼荷的话复述了一次，果然和韩沛渊之前脑补的一模一样，惹得他又笑个不停。“她还说，爸已经松口了，让咱们过年一起回家。” 韩沛渊微微勾起嘴角：“秦深，谢谢你。” 秦深突然又说：“你刚接电话的时候，还喊的是伯母。” 韩沛渊愣了愣。他两辈子加起来也只喊过一个人妈，哪怕当初和邵靖宇在一起那么多年，也不曾喊过他父母“爸妈”。 “秦深，你让我……再缓缓。”韩沛渊有些内疚，环着秦深的手就搂得没之前紧了。 秦深却抓住他的手，更紧地环在自己腰上：“你可以相信我。” 韩沛渊突然觉得，自己手掌下触摸到的那一片肌肤炽热滚烫，块状的腹肌似乎把他的掌心牢牢地吸住了，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无法挪开。 秦深的目光灼热得让人发晕，韩沛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下来了，然后突然生出股想哭的冲动。 他想，哪怕是会被秦爸揍出门，他也会有勇气喊出口。 第二天清早，秦深醒来了，韩沛渊还闭着眼睛睡得安稳。昨晚后来两人还是剧烈运动了一番，因为顾忌着秦深的伤，从头到尾都是韩沛渊主动的，把他累的够呛。 其实按理说秦深现在这状态是不适合再做什么运动的，但之前憋了一段时间，昨晚韩沛渊又被感动了一下，这一爆发就轻易压制不住，结果就悲剧了。 秦深最近也停了晨跑，看韩沛渊睡得香，便轻手轻脚地起床，准备去给他做早饭。 结果他一动，韩沛渊就往这边一靠，牢牢抱住他的腰。秦深想把他的手松开，没搬动却把人弄醒了。 “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秦深放轻了声音，怕把人从迷糊中惊醒似的。 韩沛渊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收紧了手臂继续睡。 秦深有些无措：“跟医生约的九点，再不烧饭要来不及了。” 韩沛渊此时起床气非常的大，腰酸背疼不说，还不能好好赖床：“你去烧就是了，我还想睡。”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儿也不松。 秦深没法子，弯下腰来就着被环着腰的姿势，虚撑在韩沛渊上方，伸手在他的黑眼圈上轻轻地摸了摸。 他这一摸，倒是让韩沛渊双目炯炯地睁开了：“你怎么这么撑着啊，你身上还没好利索呢！”说着手也松开了，赶紧扶着他人又站直。 秦深摸了摸他的脑袋，末了又在他唇上浅浅啄了一下：“我去做饭，你再眯一会儿起来？” 韩沛渊挺精神的直接爬起来了。 饭后 ，韩沛渊做了点武装和秦深到了医院。结果那医生非常不专业，看着韩沛渊就说：“你是那个最佳新人吧？我女儿特别喜欢你。这样吧，你给我一个签名，等下拍片的时候我让他们给你先拍。” 想想放射科那长长的队伍，韩沛渊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就答应了。结果跑到放射科去，那边的医生也很不专业：“你是今年的最佳新人吧？我儿子可喜欢你了，你给我签个名，我免费给你多拍两张怎么样？” 大叔你当这拍写真呐！ 最后，韩沛渊看在秦深康复结果非常良好的份儿上给这大叔也签了个名。 当天晚上，微博上莫名地有两拨人开始了撕逼大战。一波人说：小渊渊这张签名浑厚有劲力透纸背一看就非常认真，那张签的就好潦草一看就是不乐意；另一波人说，这张笔画流畅一气呵成，可见心情很好，那张才是被逼无奈！ 围观的人评价：这哪是撕逼啊，根本就是韩沛渊的粉丝在给他们偶像刷存在感吧！ 如果说这是史上最莫名的混战，那它的结束方式一定也是最莫名的。因为有一个人突然发现，“卧槽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第一张是个化验单吗！” “卧槽我也发现了，签名签在化验单背面也是挺拼的。” “神嘛！化验单？小渊渊生病了？” “→_→楼上淡定点，姓名那里能看出一个秦字，不会是小渊渊啦。” “秦？我想到了一个人_(:3∠)_” “好想刷#无处不在的保镖大人#我一定不是一个人。” 于是撕逼的两拨人开始一致地刷#无处不在的保镖大人#，使它成为微博史上第二个和保镖有关的热门话题。 韩沛渊也及时发出微博：谢谢大家关心，我身体很好，是陪我的保镖去的医院。祝他早日痊愈。#无处不在的保镖大人# 官方发糖神马的，简直不能更甜！ 邵靖宇看到这些的时候，脸都绿了。 周末和邵靖宇约的时间，韩沛渊没早到也没迟到，卡着点儿正正好。 他在邵靖宇对面坐下，似乎并不清楚对面那人为什么这么低气压似的：“哟，邵总这是怎么了？” 邵靖宇的目光往他边上看了看，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还真是不处不在啊。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疲惫：“我们也别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吧。三千万，太高了。” 韩沛渊也不回答他，而是要了一杯芒果汁。邵靖宇当他是在考虑，便没说话，直到他拿出了手机开始把玩。 “小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沛渊挑眉：“之前电话里已经说清楚了，低于三千万我是不会卖的。难道邵总特意约我出来，目的还是讲价？这样的作风，不符合邵总您的身份啊。” “你不妨先看一下这个，再做坚持。”邵靖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最近jj的评论区抽了啊_(:3∠)_抽得我好心塞，明明已经回了评论的一眨眼又不见了，再一眨眼又出现了_(:3∠)_ 不是我没回啊我真的都回了，等它抽完如果还有被吞的话我再补上~群么mua! (*╯3╰) 　　☆、第81章 3.21 “你不妨先看一下这个，再做坚持。”邵靖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这是我从冯烨庆律师手里拿到的。” 韩沛渊抬眼一看，是一份股权转让书，里面明码标价写了转让给唐文斌的股权的价值，并附上了完税证明。 “这个我之前就看到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邵靖宇被噎了一下，显然没聊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上面的价格，是两千两百万。” “所以呢？” “小渊你……” “我早就说过我的价位。既然邵总不接受，那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其实韩沛渊一开始也并不确定邵靖宇会对时代创媒感兴趣，但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对方似乎有不得不入手的理由。 最后，邵靖宇签下了三千万的合同，一身戾气地出去了。韩沛渊把消息告诉唐文斌后，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却是坐在位置上没动。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个人。 “久等了，我路上堵了一会儿。”郭光济拉开椅子坐下来。 韩沛渊和郭光济是早就约好了的，邵靖宇只是个顺带。 把酒水单推到他面前，韩沛渊说：“是我到早了。郭先生先看一下喝点什么，剧本的事慢慢说。” 郭光济要了一壶龙井，没等茶沏上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重华是一个古板的人。” 韩沛渊微笑了一下，点点头：“他是上仙，是该循规蹈矩。” “但是他喜欢上了烦人潋姝，他的内心，会挣扎吗？” 他们今天要讨论的，就是剧本里的情感线。郭光济虽然总能写出动人心魄的故事情节，但对于这种极度细腻的情感还是略显无措，更何况，还是一个仙人的情感。不知是为什么，他就是对眼前的这个小辈特别看好，想和他探讨的心拦都拦不住。 对于这个困扰了郭光济好久的问题，韩沛渊只是轻轻一笑，状似随意地答道：“不会啊。” 郭光济立刻好奇起来：“怎么说？” 正在这时，服务员端了茶进来，准备给两人斟上。韩沛渊却轻轻一摆手，让她离开了，随后给自己面前的茶盏浅浅斟上一杯，面无表情地举到唇前抿了一口。就在郭光济以为他要继续面无表情地放下茶盏的时候，韩沛渊的手却是一顿，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郭光济突然就震住了。做为编剧，他见过太多的演员演绎自己笔下的人物，但他没想到，在这么一个随意的饭店里，面前这个一身现代装束的人，却是轻轻巧巧地展现出了仙人的古味儿。 刚才那一幕，可不是像极了在凡间潋姝家里的院落中，重华饮茶的场景。 重华救了潋姝之后返回天庭，似乎心里并没有对这次出手有多少在意。天上一日，凡间一年。重华只是在次日通过水镜随意地察视凡间动态的时候，看见潋姝拿着自己留给她的小人偶的时候，突然决定再下凡一趟。 心动，只是在突然做下决定的那一瞬。 韩沛渊说的对，无欲无求的重华并不会有何挣扎。因为他压根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那一瞬心动，意味着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和喝上茶时，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样，让他自己无法觉察。 郭光济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拿出纸笔写写划划。韩沛渊怕打扰他，就在旁边一声不响，连帮他倒茶都没让茶水发出声响来。 郭光济写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重重地叹了一声：“这就对了。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情感，所以潋姝死后茫然地在凡间游荡了一整年。” “但是一年过后，他又回到天庭，当他循规蹈矩的上仙。”韩沛渊接上他的话。 郭光济点了点头，突然怪异地看向韩沛渊：“你是说，他这段时间，会和认识潋姝之前无异？” “像他这么无趣的人，至少表现出来的还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吧。” 郭光济听着他的形容觉得有些好笑，大概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自己将要饰演的角色吧。 重华和潋姝的故事持续了三世——准确来说，是潋姝的三世。三生三世，一世比一世惊心动魄催人泪下。但重华，自始至终都像一个旁观者，顶着他面瘫似的一张脸，即便是潋姝为他而死的时候、即便是他为潋姝而死的时候。 郭光济根据和韩沛渊讨论的结果，对剧本细节做了修改。而后两人又通篇全览一遍后，他摇了摇头：“重华，不好演啊。” 这样的角色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情绪外漏了，和人物设定不符；太过面瘫了，又缺少感染力。可不正像韩沛渊自己说的：无趣的很。 理是这个理，但韩沛渊对此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忧。他给郭光济又斟满茶：“那等开机后，郭先生来检验一下。” 同往年一样，在玉幕电影节上大丰收的恒娱办了个内部的庆功会。但韩沛渊这次却是没机会参加了。他已经坐上了飞往o洲的飞机，o洲电影展马上就要开幕了。 跟他一起去的除了秦深和两个助理，还有他的金牌经纪人阿威。 在路上的时候，韩沛渊偷偷看了一眼阿威的值机信息，没跟他们在一块儿，舒了口气：“你跟来干嘛，还要多开一间房。” 阿威觉得非常受伤：“你刚领了个奖就嫌弃我这个经纪人了啊？” 韩沛渊立刻说：“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怕你工作太多太辛苦嘛。” “你还算有良心啦。等下飞机餐你就让给我吃吧。” 等进候机室的时候，阿威才发现自己有多悲剧。他们四个全进了头等舱候机室，就自己一个人在大厅里。还有没有天理啦，助理待遇比经纪人还高啊！ 小杨在里头还挺不安的：“要不我跟阿威换一下吧。” 韩沛渊想了想：“也成，不过等上飞机再换吧，让他多郁闷一会儿。” 实在不忍心看阿威那副可怜的样子，不过这样，在飞机上自己就不能肆无忌惮地靠在秦深身上了啊。 他和秦深的事，一直在小路和小杨面前表现得比较坦然。两个助理也从一开始的震□□得习惯了，毕竟一起工作的时间太长了，基本上拍戏的话一天就是七八个小时，再加上还会跟剧组出差，晚上还住一起，真真是相处时间比家人还多了。 但面对阿威，他还是有些放不开。倒不是说他自己有什么顾虑，而是上辈子阿威为此跳槽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这辈子阿威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干涉，韩沛渊心怀感激的同时，还是有种想逃避的心理。 上了飞机后，阿威也没客气，和小杨换了座。韩沛渊坐下后，神情有些微妙地看了眼和他一个过道之隔的阿威。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阿威把身子侧向另一边，还掏出了ipad：“你们该干啥干啥，我看不见。” 韩沛渊大汗，我都从屏幕的反光里看到你盯着我们的眼神了！ 想了想，他伸手勾着秦深的脖子，把他脑袋往自己肩上一按：“秦深伤还没好，得靠着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理直气壮过。 长途飞行并不轻松，好在头等舱座椅比较舒服。阿威连飞机餐也没顾得上吃，饱饱地睡了一觉，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韩沛渊歪着个脑袋缩在秦深怀里，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着很无害的样子。 阿威摇了摇头，之前说得自己很可靠的人到底是谁啊！ 与此同时，冯烨庆神色镇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我能申请看电视吗？” “冯总，您都到这地步了，就别为难我们了吧。”那人虽然用词恭敬，但语气难掩轻蔑。 “o洲电影展，马上就要开幕了。”冯烨庆也不知想说服对方，还是自言自语。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冯总。”来人正是冯烨庆的私人律师。 先前那人看了看表：“探视时间就一刻钟啊，你们自己注意时间。” 等那人出去后，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冯总，时代创媒被转手卖给了世嘉。” “是吗。我早就料到，他不愿意收的。”虽说是早就聊到，但冯烨庆还是显得有点失落。 “卖了三千万。并且，以您的名义捐赠了。” 　　☆、第82章 3.21 “是吗。我早就料到，他不愿意收的。”虽说是早就聊到，但冯烨庆还是显得有点失落。 “卖了三千万。并且，以您的名义捐赠了。” “你说什么？”冯烨庆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如您所听见的，时代创媒转让所得的三千万，全额捐赠给了戒毒所。这是您的功德，同时考虑到您是自首的，所以我觉得，可以给您争取更短的刑期。” 一瞬间，冯烨庆由内而发地感受到了喜悦。这种感觉，哪怕他曾经差一点就能签下景承念的时候，也不曾这么强烈过。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神，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平静：“这是，承念做的？” 律师推推眼镜：“准确来说，是景承念和韩沛渊一起做下的决定。” “帮我，谢谢他们。” 飞机开始下降的时候，韩沛渊终于因为耳压醒了。他打了个哈欠，意识到自己刚刚是靠在秦深身上的，赶紧坐直身体拿手在他胸前摸了摸。 秦深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帮他把安全带扣好。 阿威看着他们俩的动作，突然有种拿火把把他们烧了的冲动。 当地的食宿小杨早就安排妥当了，韩沛渊完全没有登台领奖的自觉，而像是来度假一般，指挥着小杨给他当向导。 他们这副模样把阿威气得够呛。不过他是要来办正事的，要了小路给他当临时的司机，就奔着奥迪斯·欧文的家而去。 奥迪斯热情地欢迎了老朋友，两个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把一旁的小路看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刚一分开，阿威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另一个人：“你怎么在这里？” 邵靖宇站起来，和他打招呼：“阿威，好久不见。” 奥迪斯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人：“你们怎么回事？明明就在一个地方，为什么说好久不见呢？” 阿威耸耸肩，刚想说什么，邵靖宇抢先道：“没什么，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对于邵靖宇的话奥迪斯显然是不相信，他看向阿威：“再忙也不可能老板和下属不见面，kevin你来跟我说。” “我炒了我的老板。”阿威面带微笑。 “哦！真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kevin你们是吵架了吗？你知道jannu他就是一个自傲的人，你该让着他。” “原因嘛，无可奉告。不过已经我已经炒了他三年了，你要劝我回去吗？” 奥迪斯也只能耸耸肩表示无奈。 老友相见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两位造访的客人似乎都不准备率先开口表明来意。倒是奥迪斯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说起来，那个韩沛渊，他没跟你们一起来？” 邵靖宇点点头：“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英语里“你”和“你们”是一样的，阿威并没察觉什么不对，但邵靖宇的回答立刻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说起来还真让人好奇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你们两个都来拜托我呢？” “我可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嘛，”阿威惬意地架起二郎腿，“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哦那是当然的！”奥迪斯热情回应，然后看了看表情阴沉邵靖宇，问阿威，“你有在邀请他吗？” 阿威笑了笑：“邵总赏光的话，当然可以来。” 阿威健谈，他做经纪人能做到如今的地位和这一点也密不可分。很快邵靖宇就感觉自己被冷落在一旁了。 向来沉着冷静的邵靖宇也终于坐不下去了，起身告辞。阿威也没再多留，赶紧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奥迪斯耸耸肩，实在是看不明白。 阿威快走几步赶上了邵靖宇：“邵总，你为什么要向奥迪斯推荐小渊？” 邵靖宇的心情很不好。他和奥迪斯曾经是同学，阿威还是通过自己和才奥迪斯相识的，但现在他们开心地聊天的时候自己只能傻坐在一旁；而阿威，曾经是自己的下属，但现在却跑到对头公司做经纪人，带的人便是曾经他离开世嘉的理由；而那个人，韩沛渊，或者叫他景承念，如今处处和自己做对的人，曾经是自己一手把他捧上影帝的宝座的。 他突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恐惧感。 看向那个精明的小个子男人，邵靖宇突然冷笑一声：“你问我为什么？做为他的经纪人，你难道就不觉得韩沛渊很熟悉吗？” 他控制不住自己。虽然曾经答应过小渊会守住这个秘密，为了他也为了世嘉。但现在，景承志已经不在世嘉了。 所有人都要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邵靖宇突然想看看，阿威知道了他现在带的韩沛渊就是当年把他气走的景承念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阿威却是微笑着耸耸肩：“是啊，很熟悉，竟然又跟我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不过眼光倒是进步了不少。” “你早就知道？”邵靖宇眯起了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艺人过得挺快乐。” “阿威，当年我问过你，家人，朋友，工作，你怎么选择。你回答我的是，先家人，后工作，最后才是朋友。” 阿威看着眼前这个拐弯抹角指责自己不敬业的人。他们曾经确实是好得像是朋友的工作伙伴。他看向邵靖宇：“知道为什么你活得如此糟糕吗？因为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排序的啊。” 小路看着阿威，瞬间觉得这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瞬间无比高大。 阿威雄赳赳气昂昂地坐进车里，看到小路一脸崇拜的表情，就甩甩头发：“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爆了啊？” “有！”在你问这句话之前。小路在心里默默补充。 邵靖宇其实本来没准备来o洲的。但是刚吞下时代创媒，三千万的流动资金并不是那么好消化的，所以他打算来找奥迪斯寻求合作。 但现在看来，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要继续留下来争取吗？国内刚吞下大象的世嘉没有自己主持，不知道能否正常运营。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进退两难。 韩沛渊和秦深看了一场歌剧，又逛了一圈博物馆，终于在小杨的碎碎念中到了约定的咖啡馆和他集合。 “我这都是第五杯咖啡了！而且我只有一个人，想上个厕所还怕位置被别人占了啊！”小杨内牛满面。 韩沛渊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单身狗的忧伤。” 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路载着阿威也停在这个咖啡馆门口，阿威下车的时候走的是步步生风，结果那三人是没一个鸟他的，就连对他满是崇拜的小路都不说主动夸一下他的英雄事迹。心好累。 阿威问：“走红毯定制的西服去拿了吗？” 小杨说：“拿了。” “和造型师确认过行程了吗？” 小杨说：“确认过了。” 阿威看向韩沛渊：“你干了什么了？” 韩沛渊说：“玩了。” 阿威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不管忘了什么都没关系，还有我在嘛，小杨小路也可以帮忙，不要随便就说自己完了啦。” 韩沛渊微微一笑：“我是说，我和秦深出去玩了。” 阿威怒从心起，把韩沛渊拽到一旁强压着音量：“我刚在奥迪斯那儿碰到邵靖宇了。” “他？他来干什么？”韩沛渊无辜地眨眨眼。 “他说他把你推荐给奥迪斯的，你猜猜看他为什么要推荐你啊？”阿威说着还哼哼两声，完全不是让你“猜猜看”而是质问啊。 韩沛渊有些尴尬：“你……你知道了啊。没跟你说，是怕你不相信。” “你真是太低估我的职业素养了啦。”阿威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突然又感慨起来，“真的……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你，加油！” 韩沛渊愣了愣：“你不生我的气？” “生你什么气哦？” “气我……又跟个男人在一起……” 阿威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暗恋你，你谈恋爱我干嘛要生气啦。”他说着，语气里竟是带上了写调侃。 韩沛渊突然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抱得他整个人都不敢看秦深了：“男男、男男授受不亲啊！” “谢谢你，阿威。” “好了啦，我们现在该回酒店，然后我要教你一点英语啦，不然领奖的时候要出洋相咯。” “……”为什么领奖要用英语？我爱国我用中文不行吗？ 第二天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阿威要让他学英语了。其实他也懂英语，好歹父母也是常年生活在m国的。但是涉及到一些电影的专有名词的时候，他就显得有些外行了。 而昨晚，阿威给他恶补了一下这些东西，今天就带着他来见奥迪斯了。 “嘿，你就是韩沛渊吧？我看过你的电影。你真人比荧幕上还要好看。”奥迪斯一贯地热情。 阿威站起身来和他拥抱了一下：“小渊，这位就是奥迪斯·欧文，亨利·欧文的后代。快用昨天我教你的英语问好一下啦。” 韩沛渊差点翻白眼，不过还是礼貌地和奥迪斯打招呼：“o meet you。” 奥迪斯这人，韩沛渊神交已久，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现在终于见到了，竟觉得有些紧张。 阿威订的地方是自助餐，给两人介绍后他就顾自去拿东西了。韩沛渊招来侍者给奥迪斯点了一杯酒，正准备打开话题，对方却先一步开口了。 “我能追求你吗？” 韩沛渊整个人石化中。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更新都得拖到12点过后_(:3∠)_其实我真的想早点更的看我真诚的眼神！ 　　☆、第83章 3.21 “我能追求你吗？” 韩沛渊整个人石化中。 “你不知道你的演技有多迷人。”奥迪斯双眼热情地凝视着他，“但更迷人的，是你本人。” 韩沛渊缓过神来，歉意地摇了摇头：“我只能说抱歉，我已经有爱人了。” “哦！天哪！为什么我没早点认识你，真是遗憾。你的爱人一定非常漂亮。”奥迪斯满怀遗憾地耸了耸肩。 “不，他很英俊。” 奥迪斯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哦！你不用这么打击我的！” “我说你怎么今天把你的大胡子打理干净了呢。”拿完菜回来的阿威正好听到这段对话，无不调侃地看向他。 奥迪斯也大方地承认：“我第一眼看到你演的戏，我就爱上你了。” “你一定也会爱上亨利先生的。” “kevin，你要知道我并不欢迎你插入这个话题。”奥迪斯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来对着韩沛渊说，“我知道了你的名字，要知道它并不好发音，但我花了一个晚上，终于我说出来的音调和电话录音里的一样了。” “电话录音？”阿威立刻抓住了关键词。 “是啊，我是从jannu那儿第一次知道他的。” “这么巧？”阿威坏坏地笑了一下，“你该庆幸你没有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奥迪斯疑惑地看向他：“kevin你什么意思？你是说，jannu也爱上韩沛渊了？这就是他向我推荐韩沛渊的原因？哦我的上帝，我突然不想帮他了。” 看着他苦恼的样子，阿威和韩沛渊相视一笑。 阿威示意韩沛渊去那菜，自己拍拍奥迪斯的肩：“好了，你这样会让他为难的。” “他可真特别。”奥迪斯艰难地收回流连在韩沛渊背影上的目光，“我们能换个话题吗，我可不想和你继续讨论我失恋的事。” “那是当然，我们来说说这届电影展最佳男演员的最后得主会是谁吧。”阿威的脸上露出算计的表情。 “哦kevin你不能这样！我是专业的，我会把票投给我觉得最优秀的人，就算我爱慕韩沛渊我也不会有任何偏颇。” “难道你不觉得他是最优秀的？” 奥迪斯差点就拍桌子否认了，不过想到自己签下的保密协役，只能表情微妙地看向对面那人。 阿威差点笑出声：“你的表情像是便秘。要是你能保证韩沛渊得奖，说不定他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相信他是这种人！我用我爷爷的爷爷的名义起誓，票选的结果和今天以及今天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却有一杯红酒从他肩膀上方递了过来。“你的专业素养值得尊敬，我敬你一杯。”韩沛渊擅自用手里的另一杯红酒碰了一下，送入口中。 “哦，韩沛渊，你别再诱惑我了。”奥迪斯再次挫败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些演技的话题吧，好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得不说奥迪斯这个决定还真是不明智，和韩沛渊深入地讨论了两个小时后，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更加移不开眼了。不过他所有的情绪表现得坦率真诚，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倒是韩沛渊挺不好意思的。 回去路上，阿威说：“你别在意，他都失恋不知道多少回了。” “是吗？可我觉得奥迪斯他挺优秀的，为什么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呢？” “当然是因为他太邋遢了啊，他要是今天把你追到了，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肯定又是满脸胡子穿错袜子啦。” 韩沛渊默默滴下冷汗。 回到了酒店后，韩沛渊就和秦深说了奥迪斯的事情。 “你确实很吸引人。”秦深可观地评价。 韩沛渊手掌在他腹上摸了一圈：“但我被你吸引了。”说完仰起头用嘴去够秦深的。 交换了一个吻，秦深把韩沛渊箍在自己身上：“你是不是紧张？” 韩沛渊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 跟奥迪斯一番交流后，有震撼之感的不仅仅是奥迪斯一人。韩沛渊也意识到，体验派的世界还很大，自己虽然是他们所说的“第一人”，但也仅仅是打开这扇门的“第一人”。门后面的世界还很奇妙。 也许自己在表演面前还只是个孩子。自己能得到分量这么重的奖项吗？ 他一直以来表现得游刃有余，但第一年就拿下影帝、接下来连续四年落选的经历还是让他对此比较在意。自己，真的有足够的实力吗？ 秦深吻了吻他的额头：“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最棒的。” “你的安慰一点都没效果。”韩沛渊挑着眉看他。 “不是安慰。”秦深闭上眼睛，但韩沛渊仿佛看见他深邃的眼神快要把自己淹没，“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 韩沛渊意外地觉得，这样安慰的效果还挺不错。 次日奥迪斯做东，请他们到他家族的剧院参观了一圈，又准备了丰盛的午餐。自从前一天阿威说过他屡战屡败的原因后，韩沛渊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从皮鞋上缘露出的袜子，想一探究竟是否是同一双。不过至少他的头发胡子都还打理得比较清爽。 奥迪斯有些兴奋，偷偷拉住阿威：“韩沛渊他一直盯着我看，是爱上我了吗？” “他大概爱上的是你的袜子。”阿威其实挺享受和奥迪斯呆在一块儿的，因为能显得自己很睿智。 奥迪斯的脚趾在鞋子里动了动：“我知道我今天穿的是哪双了，大脚趾那儿破了个洞，肯定是那双灰色的！明天我就送给他。” “据我所知你大脚趾破了个洞的可不止一双。而且，你能确定他爱上的你左脚的还是右脚的？”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我今天真的好好穿了配套的一双的！ 话剧的表现形式和电影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是同宗的。许多演员甚至比当下最红的明星还要，但他们却并不有名。韩沛渊在一旁看了一场排练，有些跃跃欲试。 “要试一下吗？”奥迪斯直接跳上了舞台，猛然转过身，“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爱！” 阿威问：“他在对谁说话？” 韩沛渊耸耸肩：“不知道。” 他回头，发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秦深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在看什么？” 秦深的目光落回韩沛渊身上：“他们的服装都很好看。” 欧式的紧身裤高筒靴，显得人特别俊朗。 奥迪斯也走了过来：“那是当然，我们每年在服装上的投入都是最多的。” “有适合我穿的吗？我想试一试。”韩沛渊问道。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等韩沛渊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法移开目光。 他信步走来，像一个王子，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浑身散发着能统领整个国度的气场和野心。 王子来到秦深面前，停住了脚步。“看呆了？” 他的声音拉回了奥迪斯的神智：“哦，你真是……真是太美了。” 秦深还没回过神来。 韩沛渊突然后退一步，单膝跪地：“你愿意嫁给我吗？” 阿威一步抢上前：“小渊，你在干什么！” 韩沛渊一动不动，两眼带着神采，看向秦深。 “我觉得我受的伤太深了。”奥迪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退到了一边去。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秦深，期待着他的反应。 只见秦深也缓缓跪了下去，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韩沛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秦深打开盒子，取出一枚戒指套在他手上：“我愿意。” “你啥时候买的？”韩沛渊突然笑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爸妈找我回去那天，我买了再回去的。” 韩沛渊知道他说的自己被爆出同性丑闻的那天，顿时心里满满当当的都快要溢出来。 “我说，你们要跪到什么时候啊。”阿威在一旁出了声，实在是快被闪瞎了。 两人站了起来，周围爆发出掌声。秦深有些脸红，韩沛渊却把他的手抓的很紧。 “你们真是让人嫉妒！”演员中一个人高呼。 韩沛渊笑了笑：“谢谢。” “嘿，你不是那个中国演员吗！你是来参加电影展的对吗？” “没错。”韩沛渊大方承认。 那人调侃道：“你应该在拿到奖之后再求婚，那会更有意义。” “但是等不及了啊。” 奥迪斯接下来一路上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耷拉着脑袋靠人撵着走。 他突然看见一双脚拦在自己面前。 “抱歉，虽然感觉你很可怜，但是我不会把小渊让给你的。”秦深眼神带着真诚的歉意，但语气强硬得让人不敢轻视。 奥迪斯似乎明白了他说的是关于韩沛渊的，但还是转向阿威：“他说什么？” 阿威为他翻译了一下，奥迪斯握了握拳头：“他们都求婚了，我当然不会再横插一脚了。不对，你给他翻译，说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语气要狠一点。” 　　☆、第84章 3.21 奥迪斯握了握拳头：“他们都求婚了，我当然不会再横插一脚了。不对，你给他翻译，说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语气要狠一点。” 阿威对待本职工作非常敬业，对待翻译这个副业也是。 看到他们全都一副忍着笑的模样，奥迪斯瞬间明白阿威他干了什么，嗷嗷叫着就要扑上去。 众人哄堂大笑。 韩沛渊没有想到的是，回酒店的时候他在大厅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的目光捕捉到韩沛渊的身影，立刻站起身来朝他招手：“韩沛渊，我等你好久了。” 这人竟是郭光济。 “郭先生，您也来参加电影展吗？”韩沛渊有些惊讶，但不是对郭光济的影响力的怀疑，而是他的故事的路子并不对欧美人的胃口，所以按理来说不会请他来做评委。 郭光济笑着摆摆手：“我是来找你的。快来看看，我昨天晚上才修改好的剧本。上次跟你聊过之后我又修改了好几天，这个版本是我最满意的，也是把我的想法表现的最完整的。” “老郭啊你要不要这么敬业啊，还坐这么远的带着剧本跑过来，你不知道还有邮件这个东西吗？”阿威毫不留情地嘲笑老友。 “你懂什么，邮件里根本说不清楚。”郭光济说着，就要拉着韩沛渊坐下来。 奥迪斯这时站了出来，挡在郭光济面前：“喂，我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丝毫进步啊。你的什么破剧本，让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拿郭光济手中的剧本，却被躲开了。郭光济眼神戒备地盯着他：“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跟你说用这招骗我剧本的人多了去了。” “操！”奥迪斯骂了一句，“我就想不通了茱蒂当初为什么会看上你！” 郭光济露出疑惑的目光，然后恍然大悟：“你是奥迪斯？你的胡子呢？” 原来他们两人竟是同学，阿威和韩沛渊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都笑的不行。 虽然郭光济急迫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第二天就是电影展的颁奖礼了，今天晚上韩沛渊实在不适合熬夜。郭光济满是遗憾：“那好吧，还是你的颁奖礼比较重要。那我就先睡一觉，明天你们结束后马上来找我。”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还没订房间。再一问，由于电影展的召开，酒店已经没有空房了。 奥迪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那你要不要来我家凑合一晚？” 第二天晚上在电影展的颁奖礼上，韩沛渊见到了胡子拉渣的奥迪斯。 “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韩沛渊扭着头问阿威。 “大概是又为某个情节争了一整夜吧。” “他这样不会被赶出去吗？” “他要是昨天那副模样才会被认不出来而赶出去吧。” 韩沛渊想想，也是，昨天一开始郭光济就没认出他来。 阿威又说：“好啦快到你了，再看看领带衣摆都整理好了没有。” 秦深最后帮韩沛渊把领子压平，韩沛渊仰起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去了。” “加油。” 他踏上红毯的第一步，就像是能吸引光线的磁石一般。轻盈却不轻浮的步伐、自信却不自负的笑容，内敛却不内向的眼神。他的每一步都牵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移动。 不管结果如何，这一刻他是所有人的焦点，是主宰。 红毯的尽头，风趣幽默的主持人在介绍即将踏上红毯的来宾：“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一位来自东方的神秘迷人的男孩，韩沛渊。他其实也是刚才登场过的《梦靥》的剧组的主演，同时也是《尾戒》的主演之一。漂亮的男孩，其实我想说的是，怎么老是你？” “但我是第一次见到您，美丽的女士。”韩沛渊绅士地行了一个吻手礼。 “哦，你的眼睛真的好迷人。但是我们要在这里相互夸赞下去吗？” “我来夸赞您就够了。” 主持人大笑起来：“你非常幽默，预祝你今晚能满载而归。” 走下红毯的时候，不意外他看见了《梦靥》的导演等在那里。 “导演怎么不去坐着？” “想不到你竟有本事也来参加电影展。”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最后都是他下的手没给韩沛渊推荐，所以现在韩沛渊出现在这里让他非常不爽。 韩沛渊浅浅地笑了一下：“因为我也会不甘心啊。” 没再与导演多说什么，他坐在了台下。 颁奖礼拉开序幕，每一个奖项的揭晓掀起的都是一阵欢呼。颁发到最佳影片奖的时候，韩沛渊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就见导演脊背挺得笔直地坐在那儿。 不过，他大概是要失望的吧。韩沛渊心想。纵然这部电影经过了一大班人马的精雕细琢，也让韩沛渊非常满意，但和其他入围的作品相比，《梦靥》却不算有竞争力。 果然，最后的最佳影片奖颁给了一位年过半百的导演执导的电影。在一片掌声中，《梦靥》的导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黯然离场。 韩沛渊却像是突然放松下来了，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的动作引来了阿威的注意：“怎么了？” 韩沛渊摇摇头：“如果真的没有得奖，其实也没什么吧。毕竟，这个舞台很大，我的路还很长。” 阿威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任何看法，因为颁奖已经进行到最佳男演员奖了。 “哦，这个获奖者真是让我惊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你们猜猜他是谁？”颁奖嘉宾吊着大家的胃口。 阿威已经紧张的表情都要扭曲了，反倒是韩沛渊拍了拍他的背。 “他的名字就是，韩沛渊。” 颁奖嘉宾用不太标准的拼音念出韩沛渊的名字的时候，阿威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他侧过身拥抱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韩沛渊：“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快上去吧。” 韩沛渊下意识地去寻找秦深的身影。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站在暗处，目光犹如璀璨的星辰。 他敛了敛神，信步往台上走去。 台上的嘉宾诵读着颁奖词：“他是《尾戒》里的戚甄，也是《梦靥》里的陈学。他的演技犹如其饰演的角色一般让人无法探其究竟。感谢韩沛渊给我们带来的精彩呈现，评委组一致决定，颁予你最佳男演员的荣誉。” 提到了《梦靥》？韩沛渊有些惊讶。由于报名的时候《梦靥》的成片还没出来，而导演也没帮他报名，所以阿威向奥迪斯推荐的时候只能拿出《尾戒》。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心中的疑惑，走上舞台从嘉宾手里接过了奖杯。 “恭喜你。”主持人和嘉宾一一和他拥抱、行贴面礼。 站在立式话筒前，韩沛渊先是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是小纸条。 “天哪他在干什么！”阿威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的动作也引得台下一阵议论，奥迪斯则是兴味盎然地盯着台上。 “抱歉，我的英文并不是太好，所以请允许我做个小抄。” “他实在是太可爱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整个会场都争先恐后地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韩沛渊到底说了什么领奖词已经不重要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全被这张“小抄”吸引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一幕的照片就遍布了所有的社交网站。 “我想说，小渊渊好样的！卖萌卖到o洲去了2333333” “只有我很在意小抄上的那些中文字？” “哈哈哈哈哈哈艾瑞万是什么鬼！” “原来小渊渊也是用这么萌的方式学英语的吗p(#￣▽￣#)o” “虽然都标着中文，但小渊渊的发音还是棒棒哒~” “标准小学英语教材，点赞！” 韩沛渊回到他的座位的时候，阿威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是要服死你了。” “我是真的忘了。”韩沛渊耸耸肩，“我那两部电影的提名，是怎么回事？” “喏，奥迪斯来了，你问他吧。” 顺着阿威努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奥迪斯很不自在地扒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亲爱的，不得不说，你真是让我惊喜。” “你是指我的英文吗？” “不，是你在台上的风度。” 作者有话要说：尉迟这一章是在医院里写完的t^t 　　☆、第85章 3.21 “不，是你在台上的风度。” “谢谢。你也……让我惊喜”韩沛渊看着他的胡子说道。 “我只不过是在看了《梦靥》之后无法理解它没有你的最佳男演员提名罢了。而且，也没人规定演员的提名只可以是一部电影啊。” 韩沛渊微微勾起嘴角：“谢谢你。不过，好像你让我得罪了人啊。” 这样的情况对于《梦靥》的导演来说打脸打的啪啪的，以后韩沛渊在他那儿肯定讨不到好。但不管将来的事如何，现下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快人心。 奥迪斯并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却也能猜到点原因：“所以《梦靥》没提名是有人故意给你使绊？” 韩沛渊微笑着没有回答，阿威拍拍他的肩：“这个事情比较复杂，不过我能搞定，你就不要操心了吧。” 奥迪斯不太愉快地耸了耸肩躲开他的手：“我可不是为韩沛渊出头，我是无法忍受他们对艺术的埋没！要是有机会见到这个人，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他！” “好了艺术家，你再不回去他们该有意见了。” 奥迪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赶了回去。 等他离开后，阿威晃了晃手机：“老郭已经看到你得奖的消息了，催我们回去呢。” “我也想回去了。”韩沛渊缩了缩脖子，“要是等结束后被记者拦住采访，我真是答都答不上来。” 于是阿威留了下来，韩沛渊和秦深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但韩沛渊没想到的是，一出剧院就看见一大帮子金发碧眼个子高挑的外国女生举着写了他名字的牌子站了一路，显然目标就是他这个新官上任的影帝。 韩沛渊反应迅速地顿住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秦深。 “那我先过去把车开过来？”秦深皱着眉头满脸严肃。 韩沛渊摇了摇头：“人这么多，车子开过来反而容易出事吧。” 两人愁眉不展地躲在暗处，突然听到一声蹩脚的中文：“我能拥抱你吗？” 韩沛渊吓了一跳，以为是被发现了。仔细一看，却是带头的那个高个儿妹子举着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在练习中文。 她拉着边上的同伴：“我能拥抱你吗？你觉得我说的标准吗？我能拥抱你吗？” 同伴显然对外语非常不在行，冲着她翻白眼：“哦亲爱的我不觉得你需要再做任何练习了。别再问一些可笑的问题，直接上好吗？” 韩沛渊一头冷汗，国外的粉丝都是这么热情的吗？ 他想了想还是说：“我们出去吧。” 秦深还没反应过来，韩沛渊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 对于他的出现，所有人都是惊愣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的欢呼声快要掩盖掉剧院室内的掌声。韩沛渊腼腆地笑了一笑：“那个，请大家保持安静可以吗？” 带头的妹子迅速翻字典，没等她翻译出来，剩下的人都已经心有所感地禁了声，满眼热切地看着自己的偶像。 “谢谢你们支持我，不过今天堵在这里并不太合适，而且我也没带翻译，和大家交流起来也不顺畅。我让我经纪人另外安排个机会和你们交流，可以吗？” 粉丝当中还是不乏留学生的，立刻充当了临时翻译，把韩沛渊的话转述给了大家。虽然有一点遗憾，但所有人都自发地让开了道路，让韩沛渊离开。 上了车后，秦深心有余悸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大片人群。韩沛渊笑了笑：“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她们也都非常友好，不是吗？” 秦深想了想：“因为你对他们也非常友好。” 因为这个突发状况，韩沛渊不得不在当地多停留几天。而这也和阿威的计划不谋而合——趁热打铁。 如今，明星想要走出国门依旧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现在韩沛渊借着电影展的机会在o洲有了足够的认知度，借机再进行一些活动也是十分必要的。 了解到韩沛渊离开时的情况后，阿威当即决定，来一场“校园记忆之行”。 “你的计划从名字上看就让人觉得很无趣！”奥迪斯在一旁吐槽。他早就准备好要和他们一起回中国去见一见那个没有艺术修养的人，现在却被通知行程要延迟，真的让人非常不爽。 阿威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的专业能力还不需要外行人来鉴定。小渊你觉得如何？” “去校园里面转一圈吗？感觉挺轻松的。” “当然不是随便转一圈啦，你有任务的好不好。”阿威坏坏地笑了一下，“我会和这边最权威的艺术学院联系好，到时候你就和你的粉丝们分成两个小组，根据要求在校园里面完成几张照片的拍摄，这些要求会安排起来正好能在校园里面转上一圈，还和粉丝有互动，同时也要切合记忆这个主题哦。” 韩沛渊已经快要听晕了：“这些要求还要我来想吗？” “你不要抢我的饭碗好不好，这是我的工作。放心啦，我会和学校还有摄影师都联系好的，你就担心到时候没完成要求该怎么办吧！” 不得不说阿威这个主意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么短时间内能想到这些已经足够让他把金牌经纪人的名号再叫上两三年了。 他立刻着手去和校方联系，韩沛渊和郭光济凑一块儿研究剧本，旁边还有个不请自来的奥迪斯用他乱七八糟的汉语捣乱。 秦深知道韩沛渊这两天吃的不大习惯，便出门找了一家中国饭店。饭店老板是个中国人，秦深顺利地跟他交流，借用了厨房给炒了三个菜带回去。 但他拎着饭盒走出来的时候，饭店老板的老婆看到了他。“你等一下！” 秦深有点尴尬：“这个是我自己炒的，食材也是我带过来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你，是不是保镖大人啊？” 秦深顿时傻了，这算怎么个情况？自己也成明星了？ 大概是秦深的表情太过严肃，老板娘赶紧解释：“你不要打我啊，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能不能让小渊渊给我签一个名啊？我好喜欢他的！好不容易盼到他来这里呢！” 秦深点了点头：“谢谢你喜欢小渊，不过我只是他的保镖，不能代他答应您。过两天小渊会参加一个校园记忆之行的活动，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一定会玩得非常愉快的。” “是吗，那我一定要参加！那天咱们饭店关门，不营业了！” 立刻有客人不同意了：“你们关门了，我上哪儿吃饭去啊！” “都来和小渊渊一起玩，结束后我再来请大家吃饭，随便吃！” 饭店里一片叫好声，秦深趁他们不注意赶紧跑了出来，心底是难言的满足。 尝过秦深做的中国菜之后，奥迪斯想去中国的心更加迫切了。所以原来还对阿威的企划嗤之以鼻的，现在也帮着两头牵线多方协调。他一插手，进度立刻就快了一倍，活动的宣传也已经通过韩沛渊的官方微博、刚开不久的推特发送了出去。 几乎是在一瞬间，报名的人数就超过了千人。阿威又不得不临时调整方案，从所有报名人员中抽取50位参与活动。 于是在秦深又一次跑到中国饭店借厨房的时候，老板娘把他拉到小角落里：“你一定要给我黑幕，让我被选上知道吗！不然我就不借你厨房了。” 秦深左右为难，还是老板过来把她拉开了，还歉意地对秦深笑了笑。 秦深突然想，如果以后，有可能的话，和小渊住在这样的城市里也很不错。 终于到了“校园记忆之行”的这一天，韩沛渊准时出现在这个国家首屈一指的艺术学府的校门口。考虑到任务的运动量不小，他特意穿了舒适的运动衣和运动鞋，越发显得年纪小了。 令他惊讶的是，在校门口除了看见大片大片黑压压的人头，还有好几个个举着电视台话筒的人。 “阿威，这是怎么回事？”韩沛渊可没准备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被拍摄。 “大概是网上看到消息来采新闻的吧。我会安排好不让他们进去，结束后还有精力的话做个简单的采访吧。” 韩沛渊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和他们同一辆车过来的奥迪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喇叭：“绅士们女士们，很高兴今天见到你们。我是今天活动的主持人，奥迪斯！” 韩沛渊震惊地看着他。让他来做主持人，真的靠谱吗？ 　　☆、第86章 3.21 韩沛渊震惊地看着他。让他来做主持人，真的靠谱吗？ 不过奥迪斯可听不到韩沛渊内心的质问，此时他正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告诉我你们见到我开心吗！” “开心！”粉丝们倒是挺配合，虽然他们只是冲着韩沛渊来的。 韩沛渊挑了挑眉，像是要给奥迪斯示威似的，没等他召唤就从车子里走了出来。现场立刻一片尖叫，甚至前排的粉丝都差点冲上来，秦深立刻拦住了。 虽然抽中的幸运粉丝只有五十人，但这并不妨碍其他粉丝也组团来凑热闹。所以现场的安全问题非常重要，不知道阿威从哪儿找来了看着像黑社会的一群人呢，在周围维持秩序。而秦深身为保镖团的头头，就身负艰巨的使命保护韩沛渊的安全。 见粉丝们的情绪已经稳定，奥迪斯摇了摇头：“你就不能让我多耍帅一会儿？你看，你一出来他们都不想理我了。” 韩沛渊笑了笑：“所以你还不介绍规则？” 游戏规则是将五十人共分成五个小分队，每队派一人代表抽取完成任务的地点提示词，必须在5分钟内到达校园内的某个任务地点，并找到写了需要拍摄的两个主题的卡片。然后在一个小时之内设计包括韩沛渊在内的十一个人的造型进行拍摄，最后通过网上平台的投票决出获胜的小分队。 虽然每个小队的主题是一样的，但在不同的场所下表现方式肯定会有所不同，任务卡上也会根据地点提一些不同的要求，这倒是让围观的群众都期待了起来。 韩沛渊事先知道，阿威安排的两个主题分别是“考试”和“毕业”。但他却不知道他们会抽中什么样的地点。万一抽到在住宿区的澡堂，还要演绎毕业，那也是让人很蛋疼的事情。 对讲机传来声音，第一小队已经到达任务地点了。于是韩沛渊跟着工作人员出发。 领路的工作人员就是这个学校的一位学生，也是韩沛渊的粉丝，路上小心翼翼地搭讪：“你对这个游戏有什么期待吗？” “我希望每个小队都至少有一个能懂中文的。” 韩沛渊的回答让这位同学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自告奋勇：“我可以全程给你当翻译。” “那先谢谢你了，等下记得让摄影师把我拍好看一点。” “嘿，我说，你真是让我伤心。”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摄影师插话进来，“你不记得我吗？” 韩沛渊这才发现，这人就是那天在奥迪斯家族的剧院里碰到的那个男人。想不到为了这个游戏，奥迪斯把他大半的资源都贡献出来了。 第一小队的地点是在校园内一个大礼堂，他们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商量出第一张照片怎么拍了。韩沛渊倒是不用做什么，服从安排就行。不管是扮演递小抄的同学，还是扮演发毕业证书的老师，韩沛渊都觉得挺享受这样的时光。 接下来的四组也是各有新意，当然也不乏不伦不类的设计，但相同的是一群人共同为一个目标绞尽脑汁、协作互助的过程，一样让人高兴和难忘。 五个多小时过后，所有小队的拍摄任务都已经完成。所有人重新回到校门口集合，阿威给没个参与者发放纪念品和属于他们的两张照片。至于最后获胜者的奖品，还要等评选结果出来后再寄出。 秦深则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的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塞到韩沛渊的手里：“饿了吧，先垫一下肚子。” 韩沛渊笑了笑：“买了几份？” “就抢到一份，其他的都被你的粉丝们买走了。” “那咱们躲车里去吃。”韩沛渊拉着秦深进了车，“真好。” “嗯？什么真好？” “三明治真好。”韩沛渊咬了一大口，“你真好。阿威和奥迪斯也真好，粉丝们也真好。” “你值得的。” 韩沛渊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吃着三明治。但他却在心里涌出感动，他现在有用的这些美好，他都将倍加珍惜。 活动的后续基本上全交给了阿威，不过韩沛渊也跑推特上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大家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在活动当天发挥的还太少。 比如明明所有小队都是十一个人的照片，偏偏还有数量不少的那么一批人在下面讨论： “这张十二个人的构图不错。”什么时候变成鬼故事了？ “对啊对啊，保镖大人离小渊渊再进一点就好了。”那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保镖大人拍进照片了吗！ “还有这张，小渊渊不可能这么高，一定是保镖大人在下面托着他。”我只是站在了台阶上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无处不在的保镖大人#吗？” “咦？难道不是#隐身的保镖大人#？23333333333” 好了，韩沛渊觉得他家保镖大人上热门话题的频率都要赶上自己了。 在郭光济和奥迪斯两方的催促下，韩沛渊没等最终结果出来，就抛下了阿威先行回国了。当然，孤独是属于阿威的，和韩沛渊同行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秦深和小杨小路。 “我已经可以想象我走出机场的时候，中国的粉丝会多么热情地欢迎我。”登上飞机后，奥迪斯大言不惭地说。 “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行程是保密的。”和他并排而坐的小路不留情面地吐槽。 其实按奥迪斯的性格，是怎么也不同意如此低调行事的。但韩沛渊在o洲电影节上获奖的消息刚一传到国内就炸开了锅，所有人几乎都积蓄着一股力量等待释放的时机，结果主角在国外多呆了一个多星期不说，还跟外国人做游戏！国内粉丝表示不服！ 这两天微博上讨论的最多的话题，除了活动照片的评选，就是#韩沛渊何时回国#和#韩沛渊能否安全走出机场#了。所以最后几人还是隐瞒了行程，偷偷地回来了。 下了飞机奥迪斯就关心自己的住处，并且表示非常不介意在韩沛渊家里借住。韩沛渊直接让小路把车开到恒娱对面的协议酒店去。 最先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的自然是景承志，当晚就不请自来了。 景承志进门后，一个小助跑起跳，就挂在了韩沛渊背上：“哥，你太厉害了，一下就拿下了影帝，你不知道那天国内都快疯了。” “有那么夸张吗？”韩沛渊把他放了下来，进书房拿出了奖杯，“比你那个高级点吧。” 景承志今年也获得了国内音乐节的最佳男歌手奖，他看了看韩沛渊手里那个：“哥，我们换。” 韩沛渊无奈地笑笑：“你要喜欢就拿去吧。对了，最近世嘉有什么动静吗？” 当时邵靖宇费尽了口舌还是没能让奥迪斯同意合作，现在却是为了见一见给韩沛渊使绊子的人，奥迪斯准备带着他的剧团来中国表演了，不知道邵靖宇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 景承志撇撇嘴：“世嘉啊，现在旗下也没几个能撑得住场子的明星了吧。邵靖宇最近好像是在找能租用时代创媒原来的摄影棚的人，没精力管艺人经纪方面的事，反正是没听到什么动静。” “是吗？”韩沛渊点了点头，“那唐文斌呢，最近在做什么？” “哥，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能就别提其他人了吗？”景承志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你以为都像你，去哪儿找灵感都算工作？” 景承志不说话了。 “有个重要的事找唐文斌，奥迪斯准备带他的剧团来中国演几场话剧，这次跟我一起来考察了，让唐文斌跟他合作一下，本来邵靖宇想参一脚的呢。具体让他们两个细谈，反正是双赢的事。”接受了小志和唐文斌交往后，韩沛渊也时不时帮文晟打算着，把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但没想到，他这句话说出来后，景承志的脸色却一下变白了：“哥，唐文斌他，哪里抢得过邵靖宇啊。” 韩沛渊只当他是担心唐文斌，笑着拍拍他的肩：“你别笑看唐文斌，他的聪明在拍戏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用在做生意上也一点不差。你见过别的谁刚出道一两年就自己开公司能开的这么好的？” “哥……我和他，吵架了。” 　　☆、第87章 3.21 “哥……我和他，吵架了。” 韩沛渊愣了一下：“怎么吵架了？”说完又去看了一眼秦深。 其实两个独立的个体相处，难免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韩沛渊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己和秦深也会有这样的情况，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秦深让着他，到是没真吵起来几回。 但景承志和唐文斌都不像是会主动让步的人，要是僵起来就不好办了。 景承志撇了撇嘴：“上次时代创媒的事，邵靖宇来找过我要股权转让协议，我没多想就给了他一份复印件。” 韩沛渊了然：“他当时跟我说是冯烨庆的律师给他的，我就有过怀疑，原来如此。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嗯。”景承志低着脑袋，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不过也是你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下次碰到这种事就留个心眼，别稀里糊涂的就给出去了。” “可就算这样，他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啊！再说这东西本来也不是他的。” 韩沛渊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小志，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过，邵靖宇这个人不可信。当初我被人陷害，跟他脱不了干系，他甚至和冯烨庆达成了某种交易，让我签到时代创媒去。” “哥……他……哥你没跟我说过。”景承志整个人处在震惊中，“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枉你当初还那么爱他……”枉我也曾经差一点喜欢上他。 景承志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韩沛渊却是明白他心里所想的。他们是双胞胎，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懂彼此了。“小志，我们该庆幸还没有太晚认清他。所以这口气，不出不行，唐文斌他也是为了帮我们。” 在眼眶里噙了好久的眼泪突兀地掉了下来，景承志咬了咬下唇：“哥……他不是帮我们……” 韩沛渊面带疑惑，不明白景承志为什么这么说。 “他帮的……只是你。” “小志，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景承志突然狠狠地抹了抹脸，看向他，“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叫景承念的人。我想跟他说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但我开不了口，所以我从来都是扮演着哥你，被他喜欢着，不是吗？他开这个公司，殚精竭虑地想要整垮邵靖宇整垮世嘉，为的也只是景承念，不是我景承志！” 韩沛渊的手握的很紧，指甲都快要嵌到掌心里。这个事情是横在他们直接无解的难题，但他竟然到现在才意识到。 唐文斌和景承志迟早会为这件事争吵，股权转让书只是一个□□。景承志他，从来不觉得在唐文斌那里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感情。 景承志怒睁的双眼还在控诉着这一切，但韩沛渊却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是什么都不说。 秦深端了两杯温牛奶过来：“小志，你哥刚回来，还没有倒时差，让你哥先去休息好吗？” “好啊。”景承志笑了笑，“你们所有人，喜欢的都是我哥，关心他，爱他。我只是个累赘、附属品，在你无路可退的时候被推出来帮你圆谎。哥你一直说我长大了，但我长大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的思想，却没有我的人格。” 景承志说完就跑了出去。韩沛渊在背后喊他，他却没有回头。 “秦深，你跟出去看看，他和唐文斌吵架了肯定是一个人来的，我怕他会出事！”看秦深也跑出去后，韩沛渊才失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他能理解景承志的想法，却又想不通，好得连出事都能帮对方圆下来的兄弟两人，为什么突然就反目了。 茶几上放着秦深刚温好的牛奶，时差还没倒过来的大脑用疼痛叫嚣着它的不适，但韩沛渊却一直在沙发上坐着，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秦深回来。 “怎么样了？”韩沛渊紧张地问道。 “我看着他进的家门，又等了一刻钟，应该是准备睡了，才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韩沛渊说着，有些不堪重负地揉了揉眉心，“秦深，怎么会这样？” 秦深走上前，帮他按了按太阳穴：“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自责了。先洗个澡准备睡吧。” 这一夜自然是睡的不好，第二天还有一个采访，是得了影帝后阿威帮他联系的。采访安排在下午，早上韩沛渊又给景承志打了电话发了短信，对方都没有理睬，他只能直接约了唐文斌和奥迪斯，订在晚上。 韩沛渊得了o洲电影节的影帝后，几乎所有的媒体杂志都同一时间向他发出了采访邀请。但阿威最后选定的只有这一家。 《星璨》，能上这本杂志封面的只有超一线，甚至歌坛天后陶静珊都还没上过。而韩沛渊现在出道未满两年，手上签的还是恒娱的b级约。 所以当韩沛渊知道自己是要上首页的时候，心里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杂志负责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被吓到了？别太紧张，你要知道，资历和合约等级可不是我们的判断标准。说实话，在你得奖前我就有想法请你来做采访了。你的优秀，让我们都为你骄傲。” 韩沛渊这才放下了半颗心：“多谢。我想，再也没有人会比我更幸运了。” 他的幸运，不仅仅在于重生，还有遇到的这些人。敌人抑或是朋友，都成就了现在的他。 “敌人抑或是朋友，都成就了现在的我。”这句话被做为了这篇访谈的标题。这也让人想到了在玉幕电影节上，韩沛渊获得最佳新人奖时说的感言。相似的话语，曾经让人以为这是他宣战的誓言，此时却是让所有人都明白，他是真心感谢所有的经历。 但韩沛渊没有想到的是，他访谈刚录完出来，秦深告诉他一个消息——微博上有人拍到了景承念走进世嘉的照片。 韩沛渊等不到晚上，立刻上车让小路开到文晟。没等传报，他直接冲进了唐文斌的办公室：“小志去世嘉了，你怎么不拦着？” 唐文斌面无表情地说：“大概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邵靖宇吧。” 唐文斌也是表演系科班出身，但他的演技却逃不过韩沛渊的眼睛：“别说这样的话。我跟他之间有点误会，但这不足以影响你和他的感情。我想和他和解……还要靠你帮忙。所以现在，你快去把他接回来吧。” 这是唐文斌第一次看到韩沛渊露出无助的表情。在他印象中，一开始这位同班同学是有些畏缩的，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耀眼，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但他现在却站在自己面前，带着一点祈求，带着一点自责。 唐文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我大概帮不上你，因为他是不会跟我回来的。你肯定不知道，他曾经和邵靖宇是长达六年的恋人。”他又有什么胜算？ 韩沛渊狠狠咬了一下牙，上前抓着唐文斌就把他拽了出来，一路拽进了车子里。“开车，去世嘉！” 半路上奥迪斯的电话打过来了。韩沛渊这才发现已经过了和他约定的时间。 “哦亲爱的韩沛渊，你不知道我一个人等在这里有多孤单。你还有多久过来？” “抱歉奥迪斯，我临时有事没法过去了。我明天会补偿你的。” 对面传来的声音似乎带着诡异的欣喜：“哦是吗！是我想的那种补偿吗？真高兴被你放鸽子。” 韩沛渊现在是完全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对不起了，但我真的临时有急事。” “没关系，不用跟我解释。你知道，你让人没法对你生气。我想，我该一个人好好感受一下中国的夜晚。” 看韩沛渊挂了电话后有些苦恼地揉着眉头，唐文斌关切地问了一句。 韩沛渊摇摇头：“既然已经对不起了那么多人，就要加倍对得起你该对得起的人。” 韩沛渊这话说的是自己，但唐文斌听后却似乎很受触动。他看着路旁迅速往后倒去的树和霓虹灯，突然觉得非常急迫地想要见到景承志。 车子在世嘉门口停下的时候，他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一瞬间好像忘记了呼吸。 　　☆、第88章 3.21 车子在世嘉门口停下的时候，唐文斌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一瞬间好像忘记了呼吸。 景承念原本是世嘉旗下的艺人，认识他的人也不少，所以他出入没收到什么限制。但此时的他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淡定。 他推了推墨镜，面色如常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韩沛渊却一眼看到了他交扣在身前的双手显出一分不自然，似乎是怀里藏着什么东西。 景承志并没有发现门口这辆车里面坐着的人，或者是他的紧张让他没有闲暇顾忌到这些。韩沛渊阻止了小路想要按喇叭的动作，趁着景承志经过他们的时候，迅速拉开了车门：“小志。” 声音小得和他同在一辆车子里的人都听得不太清楚，但景承志却立刻发现了他们，像是得救了似的立刻坐进了车里。 小路没坐多停留，立刻开着车子驶离。 景承志总算是舒了口气：“哥你怎么会来这里？”他问的是韩沛渊，目光却是偷偷地飘向了坐在更里面的唐文斌。 两兄弟默契地都没提昨天的争吵，韩沛渊抹了把他额头上沁出的汗：“有人拍到你来世嘉了，传到了微博上。我们看到了就赶紧过来了。” “被拍到了？完了完了。”景承志有些慌乱地揉了揉脑袋。 “你来这儿到底是干什么？” 他这才想起来，赶紧把藏在衣服里的一个文件袋掏了出来：“我知道世嘉的财务有点问题，资料都在他的保险箱里。正好我去他办公室没人敢拦，我就给偷出来了。” 韩沛渊突然有点理解突然的做法了，他是为了弥补把股权转让书给了邵靖宇的过错。不过这种文件是有法律效益的，原本就是应该公开给利益相关方的，本就无可厚非。 有些心疼地把他揉乱的头发理好，韩沛渊说：“别怕，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倒是邵靖宇的资料都放在保险箱里，你知道密码？” “我也只是试了一下，是哥你……嗯，我的生日。” 他这话说出来，让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兄弟俩沉默是因为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唐文斌沉默则是因为心里对于“景承念”和邵靖宇感情的隔阂。更何况，还有一个外人小路在。 “我……” “你……” 唐文斌和景承志突然同时开口。两人都愣了一下，还是景承志抢先把文件袋抛到对方怀里：“喏，给你。” 文件袋里装着的是世嘉的把柄，景承志这么做有什么含义不言而喻。唐文斌突然无比庆幸，韩沛渊强硬地把他拉过来了。 他没说什么，嫌弃地把韩沛渊旁边推了推，伸手拽住了景承志的手。韩沛渊无奈地笑了笑：“小志，你要是信得过他，挑个时间跟他讲了我们的事吧。哥相信你。” 还没等景承志有什么反应，唐文斌先炸了：“你们的事？你们瞒着我什么？我一直觉得你们俩很奇怪，年纪大的管年纪小的叫哥！你们是不是也在一起过？还是年下？” 开着车的小路一个没控制好，车子走了一个**的大s。景承志翻了一个白眼：“收起你的脑补，哪天我心情好了再跟你说。” 事情圆满解决，韩沛渊和秦深相视一笑，把话题引导正事上：“唐文斌，奥迪斯准备来咱们国家演话剧，你有兴趣合作吗？” “谁？” “奥迪斯·欧文。” “现任欧文话剧团团长？” “是啊。”满意地看着唐文斌快掉到车轱辘底下的表情，韩沛渊说，“本来晚上约你就是跟他见面的，不过不得不改期了。” “改到什么时候？”唐文斌觉得今天自己一定会在梦里笑醒。 “看你了，反正我只负责牵线。” 于是唐文斌开始缠着韩沛渊要恶补奥迪斯的功课，景承志深刻觉得自己该好好和哥哥谈一谈。 韩沛渊说签好线就不管，倒是真的转身就去打听探视的事。受奥迪斯所托，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见一见那个“侮辱艺术”的人。 他对这事毫无头绪，好在阿威也回国了，最后还是阿威打点好了一切。 奥迪斯一路上都义愤填膺，时刻准备着在见到这个落魄的艺术侮辱者时好好奚落他一番。但他没想到，他见到的是在拘留所里还淡定得像是大佬的男人。 “哦，狗屎！他可真老。”这是奥迪斯的第一句话。 “我突然想导一个监狱题材的话剧，你们觉得如何？”这是奥迪斯的第二句话。 阿威毫不留情地吐槽：“要是到，你性感的大胡子看上去可一点不比他年轻。至于第二个问题，我觉得你直接拍成gv会更受欢迎。” 他们的对话是用英文的，韩沛渊能猜到大概的意思却全无兴趣。冯烨庆显然能听懂，却是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韩沛渊，在对上他的眼神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知道，他现在被关在这里，是为侮辱艺术而付出的代价？”奥迪斯问道。 平时这样开开玩笑韩沛渊并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就在冯烨庆面前，他却觉得这样的说法太伤人了些：“不是的奥迪斯，其实我们并不准备让他付出什么代价。因为，他的做法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对我的保护，虽然这个逻辑解释起来可能会有点困难。” 奥迪斯脸上满是夸张的怀疑的表情：“是这样的吗？” 韩沛渊没再解释什么，只是和善地笑笑。倒是阿威上前拍了拍奥迪斯的肩：“好啦，要不是他你也没可能认识韩沛渊不是吗？你该感谢他。另外我要提醒你，这个人也有可能是你的情敌哦。” “卧槽，情敌！等你出来了我们再战！”奥迪斯撂完狠话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 冯烨庆很是莫名：这人莫非也喜欢小念？他不去和唐文斌战和自己战什么？ 从拘留所出来后韩沛渊心情很好。 阿威打趣：“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享受所有人暗恋你的感觉啊。” “我也从来不知道，我的经纪人这么坏。”韩沛渊反击。 阿威耸了耸肩：“谁让我有一个不听我话的艺人，再没点伎俩傍身我是要喝西北风的啦。” 韩沛渊笑了笑：“阿威，谢谢你。” 阿威大言不惭地收下了：“你要谢我的事可多着呢。” 可以说任何一个艺人离了经纪人在这个圈子里都寸步难行，阿威帮了韩沛渊的地方也确实很多，包括和郭光济的这次合作。 韩沛渊归国后修整了一段时间，在欧文话剧团在国内上演的消息如一颗重磅炸弹轰炸到世人面前的时候，《千年调》剧组低调地在新疆雪山举行了开机仪式。 导演闻鸿博和郭光济是多次合作的，两人也说不清到底谁是谁的御用。不过和郭光济不同的是，闻鸿博是个很传统的人。所以在所有人都感叹着雪山的壮丽风景时，他一人一板一眼地进行着祭拜仪式。 他上完香一回头，那几个小年轻已经跑到雪地里疯去了，气得举起喇叭喊：“主演过来上香！” 雪山上风挺大，闻鸿博的声音都被吹散了。再一回头，香也快要吹灭了。 这对于一个信奉着这种做法的导演来说可不太吉利。韩沛渊给秦深使了个眼色，秦深立刻举着他的备用羽绒服在上风处撑开。 韩沛渊接过三支香，拜了三拜后插在导演的香旁边：“闻导你不用担心，我可是上仙，保证不会出问题。” 闻鸿博被他逗笑了，让女主演赶紧也来把香上了，一帮人热热闹闹地开了工。 雪山这里主要是重华居所的取景。重华自始至终都给人一种冰冷彻骨的距离感，他的居所也和他本人一样，在这风大雾大满眼白茫茫的雪山上。 当韩沛渊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换好戏服出来时，所有人都觉得眼前这人几乎就要在风中羽化而登仙。 韩沛渊理了理耳畔的长发，问造型师：“不会被吹跑吗？” 造型师完全状况外：“乘风归去的时候也一定很美。” 虽说韩沛渊一直给人都是温和疏离的感觉，但几乎所有和他合作过的人都是打心底想要亲近他的。但现在他的形象却是清冷遗世，让人不敢触及。 原本嘻嘻哈哈的剧组像是突然被按了静音键。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这是在拍摄，大家站得远远的，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人。 闻鸿博满脸严肃：“现在，可以开始吗？” 韩沛渊点点头，站在了茅屋前。一身白衣似乎要和纯白的背景融为一体，随风飘动的墨发勾勒着他毫无波澜的表情。 重华是个话很少的人，比他的话更少的是他的表情。他最常做的事就是这样一个人站在屋前对着白茫茫的雪地发呆——或者他并不在发呆。而韩沛渊这一发呆，就发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一动不动。摄像机分秒不差地记录下了整个过程，所有人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发呆看了半个小时。终于闻鸿博喊了一声“咔”的时候，才有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快被冷风吹成傻逼了。 韩沛渊还站在原地，不带任何表情地看向导演。场记搓了搓被冻僵的脸上来询问：“闻导，这条是过还是不过啊？” 闻鸿博抬头，看见了韩沛渊的眼神，咬了咬牙：“再拍一次。” 韩沛渊又转回身去，却有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受不了了：“我靠，这什么情况啊！一个背影拍了半个小时，还要重拍？导演没你这么整人的啊！” 闻鸿博一句话没说，而是严肃地盯着监视器。韩沛渊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留给所有人一个背影，似乎刚刚导演喊“咔”的时候他也不曾转回身过。 那个新人似乎还想说什么，站在他旁边的人拉了他一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次又是过了半个小时，闻鸿博再次喊“咔”的时候，新人猛然回过神，有些恍惚地问身边的人：“为什么，只是看着韩前辈的背影，我也会觉得想哭？” 闻鸿博这次回答了他：“这就是要再拍一次的原因。” 　　☆、第89章 3.21 闻鸿博这次回答了他：“这就是我要再拍一次的原因。” 导演的话不仅仅是点醒了这个新人，还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在场的也不乏更具经验的演员，但他们却似乎从没意识到，一个背影还能带出这么多的情感。 后期宣传的时候，面对记者的提问，闻鸿博这样评价韩沛渊：“他是一个连背影都是戏的演员。”记者被他的回答整懵了，但整个剧组的人都一副“我很懂、我很赞同”的样子，简直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够上来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个多小时的背影的拍摄让剧组的气氛有些不同，所有人都十分安静，必要的交流也全都压低了声音，似乎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会打扰到那位上仙一般——尽管此刻他也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剧本，还是不是笑着和导演说上两句。 在这样气氛的感染下，剧组效率出奇的高。本来就是开工第一天，也没有安排太重的任务，几幕戏结束后大伙儿收工，就在雪山上哈萨克人的毛毡子里吃上了烤全羊。 羊是让现宰的，光是香味就让人想流口水。战斗力强的几个人直接围了上去伸手就抓，韩沛渊则是坐在火炉边上喝着奶茶。为了营造仙人飘逸的感觉，他的衣服都十分轻薄，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不太好受，现在正好驱驱寒。 秦深也急着想给韩沛渊拿点羊肉去吃，却没好意思上前跟别人抢。突然发现旁边还有几串像是烤好的肉串，便拿了两串做到韩沛渊边上递给他：“先吃点，羊肉也是驱寒的。” 韩沛渊接过来，也没多想就咬了一口，紧接着面色有些微妙地看向秦深：“这是羊肉？怎么这么膻？” 秦深在自己那串上咬了一口：“大概是，这边的羊就比较膻吧？” 膻归膻，但味道不赖，拍了那么久的戏也是饿了，两人没花多长时间就把两串给吃完了。却听到场务在那里喊：“你们谁偷吃了我的羊腰子？你们小年轻精力旺盛不用这么补啊！” 秦深立刻脸红得能滴出血来。韩沛渊也是尴尬，但看到秦深的样子却也忍不住笑。不过两人坐在火炉边，相互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出声。这种事还是不要承认的好。 后来还上了羊肉手抓饭，味道也是诱人非常，一伙人吃的都舍不得回酒店了。 韩沛渊一直和秦深坐在角落里，两人的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勾在一起，似乎把羊腰子的火都勾出来了。小杨关心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韩哥，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冻得发烧了吧？” 秦深条件反射地抬手就想到他额头上试温度，韩沛渊拦住了：“是有一点儿，你帮我跟闻导说一句，能不能先回酒店休息？” 小杨哪敢怠慢，立刻去问了。导演对韩沛渊今天拍摄的表现满意得没话说，听说之后立刻让场务安排一辆车送他们回酒店，还让酒店给熬一点姜汤。 坐上车后，小杨看坐在后排一直软绵绵地靠在秦深身上的韩沛渊，有些紧张：“韩哥怎么样？要不要吃药？感觉你脸更烫了。” “没事，药我房间里也有，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房间。”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也是真话。但连在一起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秦深此时开始感同身受了才反应过来韩沛渊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车上坐着是浑身上下都尴尬。好在酒店并不远，韩沛渊下了车之后跟小杨说要好好睡一觉别来打扰，就拉着秦深赶紧进了房。 刚把门关上，秦深就被韩沛渊推得抵在门上。“都是你害的。”虽然语气里带着埋怨，但掩盖不住他眼里透露出的期待。 两人下+身几乎贴在一起，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奔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秦深的呼吸并不平稳。他一只手揽着韩沛渊的后腰，一只手摸上他的脸，两个呼吸之后，低下头吻了上去。 事后韩沛渊慵懒地把头枕在秦深胸口，手指随意地玩弄着他的肚脐：“你说闻导要是知道真相，会不会生气？” “应该场务会更生气。” 秦深严肃的回答让韩沛渊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又因为下+身难忍的酸痛狠狠给了他一拳。 “我弄疼你了？”秦深有点担心，要是影响了第二天的拍摄，小渊肯定会不高兴。 韩沛渊转过身，正好搂住他的脖子：“你哪次没弄疼我？就是一股蛮力，和你一样傻。” 听韩沛渊说完这句话，秦深那二两肉很有自觉地抬了抬头，知道说的是自己似的。韩沛渊背着身没看到，秦深却是有闹了个满脸羞红。 韩沛渊笑了一下，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怎么，内疚了？” 秦深满脸歉意地看着他。 “那你……”韩沛渊凑在他的耳朵边上，用气声带着诱惑说，“回s市了给我做羊腰子吃，不能有膻味儿。” 小秦深又十分积极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第二天韩沛渊果然脸色不太好。不过有了前一晚的“发烧”做铺垫，倒是没引起什么猜测，反倒是大家纷纷上前关心，送热水的送感冒药的送暖手宝的都有，秦深早已浑身不自然地躲到了一边去，韩沛渊却是一脸苍白起强撑着和大家微笑道谢，还时不时咳上两声。 场务也是跟了闻鸿博好久的，熟悉他的脾气。看见这状况，就叹了一声：“完了，今天这戏拍不成了。闻导那表情，心疼了。” 果然闻鸿博也走上前：“能坚持吗？不行就还回酒店休息着，这边先拍别的。” “没事儿的闻导，我也是刚来有些水土不服，不要紧，明天就好了。” 再三确认后，闻鸿博才回到监视器后坐下，不忘了白郭光济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住哪儿不好，非得让人家住雪山上。 好在雪山上物资太匮乏，虽然戏里少不了要飞来飞去的镜头，但这地方吊威亚实在困难，都是先取了景再在摄影棚里拍下人，后期合成。所以韩沛渊虽然腰酸背痛，倒也不至于雪上加霜。 在雪山的戏份大概要拍摄一周左右，眼看着深秋了马上也该封山了，所以才会把这部分放在最先拍摄。这地方看着壮丽但呆久了大家也会不适应。 但剧组的效率却很喜人，提前一天完成了所有在雪山取景的拍摄。闻鸿博大手一挥，让大家明天自由活动。之前有人看到当地的牧民骑着马经过早就跃跃欲试了，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一阵欢呼。 这一天韩沛渊则是睡了个自然醒。酒店周围不适合晨跑，秦深醒了后便也没有出去，坐在床边一直看着韩沛渊。 韩沛渊没过多久也醒了，对上秦深的双眼，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递给他：“几点了？” “八点还差十分钟。” “还这么早啊。”韩沛渊把手抽回来，伸了个懒腰后又藏进了被窝。 “还想睡？” 韩沛渊眯着眼摇摇头：“不想睡了，但是也不想起。” 秦深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那你在床上躺着，我给你拿杯子牙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在影帝面前想掩饰什么根本就没戏。 “我本来想，再好好去看看雪山。” “你喜欢这儿？” 秦深点头。 “那你拉我起来。” 两人和小杨打了声招呼，就开着车往山上进发。 看韩沛渊闭着眼睛坐在副驾驶位上，似乎还有些睡意，秦深说：“其实我没关系，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韩沛渊摇了摇头，眼睛都没睁开：“也睡不着了。而且，我也想和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事。” 两人到了山上之后均是感叹此行不虚。他们走了另一条山道，一路上风景都有所不同，韩沛渊早早的就睁开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开到半路上的时候还飘了雪，韩沛渊立刻喊停了车：“这样开车太危险了，这儿风景也很好，你也下来吧。” 秦深把车停到边上让出车道来，才走到韩沛渊身后。这里向阳，雪地被阳光照得发亮，纷飞的雪花也像一只只带着魔法的翅膀。 雪花落在韩沛渊的睫毛上，很快结成了霜。韩沛渊笑着，像个发现了新世界的大孩子，秦深低下头，抿着唇舔去了他睫上的一点凉意。 “好美。”韩沛渊说。 “嗯。”秦深回应着，双眼看着的却是眼前这人。 韩沛渊拿手肘捅捅他：“喂，说要来看雪山的可是你，你要是再盯着我看，不如会房间里看去，还暖和。” 秦深摇摇头，张开手臂把人裹在了自己的大衣里：“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这里，只有我们。” “秦深，我爱你。” “我也爱你。” 再暖的浓情蜜意在越来越大的雪中也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韩沛渊还舍不得回去，秦深却是搓了搓他的手：“别冻着了，回去吧。” 两人一起转身，看到身后的景象却都震住了。 酒店里，小杨神情慌乱地敲开了闻鸿博的房门：“导演，我刚看到新闻，气温骤降雪山要封锁了！” 闻鸿博点了点头：“还好我们提前完成了拍摄。没事，明天就回去了。” “但是……韩哥他今天去雪山了，还没回来啊！” 　　☆、第90章 3.21 闻鸿博点了点头：“还好我们提前完成了拍摄。没事，明天就回去了。” “但是……韩哥他今天去雪山了，还没回来啊！” “韩沛渊？他怎么今天跑雪山里去了？还没回来？手机呢？” 小杨害怕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他和秦深，就是他的保镖一起去的。但是手机打不通……” “快去联系派出所！”闻鸿博当机立断，叫上几个人都跑了出去。 韩沛渊和秦深一起转回身的时候，看到身后的景象却都震住了。 十来分钟的时间，路面上已经积起了半指厚的雪。 “怎么会这么快？”韩沛渊有点懵。早知道雪会积的这么快，刚才就不应该停下来看景，而是让秦深赶紧往回开。 秦深的拳头狠狠地握了握：“小渊，快上车。我小心点开会去，没事的。” “秦深你在想什么啊！” “我是认真的。车子的轮胎都换了雪地专用的，抓地力应该没问题，我们趁着雪还没积得更厚，赶紧回去。” “秦深！你搞清楚这是下坡！你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见秦深还想反驳，韩沛渊又说，“你想拿我的姓名开玩笑吗？” 秦深终于不再坚持，可脸色却十分难看：“我不该……不该说要来山上的。” 韩沛渊深呼吸了一下，抓住秦深的手：“不要自责，我还没享受够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呢。” 他看了看手机，果然信号弱得无法拨出电话，估计是信号塔也受了突如其来的降雪的影响。不过这样突然的天气情况，肯定会有人上山检查的。但被动等待却不是一个好方法，太冷的温度有可能让他们在被找到之前就撑不下去。 环顾了四周，韩沛渊有了主意：“秦深，我们不能这里等下去。我来扫雪，你沿着我扫出来的路往下开。”他说完就要去扯松树的树枝。 “小渊，我们上山车开了半个小时，你现在往回扫雪，你准备扫多久？”秦深觉得，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心都会疼得揪在一起。 韩沛渊又怎么不懂秦深在想什么。他抱住秦深，用平缓坚定的语气说：“但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这样！” “我们，车子不要了。我跟你一起走下去。”万一小渊路上走不动了，自己还可以背他。 韩沛渊埋在秦深的肩上摇了摇头：“车子我们不能丢下。没有车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只能被埋在雪地里了。有车子至少我们还能有躲一躲的地方。” 秦深痛苦地呼吸着，好像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无数锋利的刀刃似的肆意切割着他的心肺。两三秒的决定时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他点了点头：“好。” 两人迅速地扯下无根松树的枝条绑在一起，韩沛渊试了一下，就催促着秦深上车。 秦深从来没有觉得哪段路会有这么难开。他开得这么慢，每一丁点的前进都靠的是刹车一秒钟的放松。但难的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的视野正前方，始终有一个不那么高大的身影在奋力地清扫着积雪。每次雪花覆盖住挡风玻璃快要让他看不清的时候，雨刷又会刮过去，让韩沛渊的身影重新清晰。 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韩沛渊突然有所感应似的抬起了头。他看见秦深注视着前方，紧抿着唇显得非常严肃，但却有泪水无声的落下。这是韩沛渊第一次看到秦深流泪，他一直是木讷得几乎让人怀疑没有情绪，也一直是如山一般让人放心地依靠。 韩沛渊冲他微微一笑，嘴巴张了张。秦深听不到声音，但却看明白他在说“放心”。 s市，蒋程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邵总，刚传来消息，新疆骤降大雪，韩沛渊被困在雪山里联系不上。” “什么？”邵靖宇拍案而起，“你说小渊？剧组的人呢？没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蒋程南摇了摇头。他几乎以为邵靖宇会直接冲出去，但他却看见办公桌后的那人缓缓又坐了回去。 邵靖宇看了看手表：“剧组那边会解决的。比起这个，我更希望能听到你跟我汇报贷款的进度。距离奥迪斯给我们的最后期限只有不到48小时了，我知道刚吃下时代创媒现在公司的资金流转会有些困难，但为了和他合作我们必须要拿出这笔钱。” “是，我明白了。”蒋程南微微颔首，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看到螺旋桨撕裂了风口在他们前方降落的直升机时，秦深的第一反应是冲下车子抱住韩沛渊。 “小渊，是你救了我。”他虔诚地吻着怀里的人。 韩沛渊勾起嘴角：“我说过没问题吧。”话音刚落，他就昏了过去。 他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他们两人都完了。终于得救，紧绷着的弦松下后，身体机能启动了自我保护，让他陷入了昏迷。 小杨半个身子探出直升机：“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赶紧送医院！” 秦深一把就把人打横抱起，匆匆跑上了直升机。螺旋桨再次旋转起来，离开了这一片白茫茫的山谷，遗留在原地的车子提醒着他们有那么一瞬间离死亡有多近。 韩沛渊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床单，脑海里的记忆来得混沌。他又闭上了眼睛。是梦？是醒？是重生？还是回到了那场空难？ “小渊，你醒了？”一声小心翼翼却压抑不住激动的询问，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深？”韩沛渊伸出手想拉住他，这才发现手臂上还插着针头。 秦深反手握住了他，让他的手臂摆在一个舒适的位置：“没事，打的是葡萄糖，你体能消耗太大了。” 韩沛渊点了点头。 “口渴吗？我去给你倒点水？” “别走。”韩沛渊摇了摇头，“在这里陪着我。” “好。” 韩沛渊本以为自己经历过一次死亡，在死亡关头会更加冷静。但他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淡定。 他不能轻易放弃，因为还有秦深，他不能让秦深死更舍不得和秦深分开。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和死神进行着拉锯战，韩沛渊想，这大概就是“牵挂”。 求生的潜能让人敬畏，放到平时，韩沛渊自己也不敢想象能徒步走那么长第一段山路，不但被雪覆盖着，他还要一路清扫。不过，再也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珍惜了。 从劫后余生缓过神来，韩沛渊紧了紧握着秦深的手：“我想出柜，好吗？” 秦深亲吻着他因为挂水而变得冰凉的指尖：“好。但是不是现在。” 从韩沛渊演艺发展的角度出发，大概没有人会在他提出这个事情的时候说上一声“好”。但秦深明白，韩沛渊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样的。这种时候似乎再强势地宣布所有权也会显得苍白，他们只想再一次确认，对方是属于自己的。 温情的时刻被推门而入的人打断，奥迪斯将手捧的鲜花放在床头：“真是有惊无险。小渊，我想导一部讲雪灾的剧，你觉得怎样？” “你还是收起你不靠谱的脑洞吧。”阿威走了过来，“醒了？感觉怎样？” 韩沛渊笑了笑：“没什么问题，谢谢。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该谢谢奥迪斯，国内的管控要调动直升机非常难，幸亏他的面子还有点用啦。”阿威耸了耸肩，“我自然也是不放心的。不过小渊，你可得快点康复，s市现在上演着一场好戏呢。” 　　☆、第91章 3.21 “该谢谢奥迪斯，国内的管控要调动直升机非常难，幸亏他的面子还有点用啦。”阿威耸了耸肩，“我自然也是不放心的。不过小渊，你可得快点康复，s市现在上演着一场好戏呢。” 阿威所说的好戏自然指的是邵靖宇。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奥迪斯将要带着他的剧团来国内演出，并且还会和国内的一家公司合作，但具体哪方面的合作、与谁合作，却是迟迟没有公布。 于是各种猜测浮出水面，也不乏想要争取这个合作机会的，毕竟奥迪斯那可是o洲第一剧团的现任团长。邵靖宇也是精明，他了解亨利剧团的所有情况，自然也知道他若是要合作必然是想找一个剧场。但凭自己和奥迪斯多年的交情，他不找自己还能找谁？ 但世嘉之前吞下时代创媒，确实动了根基，流动资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问题。世嘉最扎实的资源也是在电影方面，想要提供一个剧场，怕也是不轻松。老朋友顾忌着他的难处，邵靖宇自然是要抓紧把场地落实下来。 愁得快让人掉了头发的抵押贷款终于批下来了，邵靖宇迫不及待地租下来s市最大的剧院，就等着奥迪斯回来签合同——小渊在新疆出了事，奥迪斯跑去了。他也清楚凭小渊的演技，想和奥迪斯成为好友并不是难事。 阿威摇了摇头：“不知道邵靖宇知道你已经和文晟签约了会是什么反应。” 奥迪斯耸肩：“我没必要告诉所有人和哪家合作啊。他自己怎么猜的我也不知道。” 韩沛渊让秦深把床摇起来，皱了皱眉头：“奥迪斯，我跟感谢你能这样帮我。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明明和邵靖宇也是朋友，为什么现在却帮着我对付他呢？” “jannu他也只能是生意上的朋友。”奥迪斯不甚在意地说道，“而且你要知道，跟他合作并不那么愉快，因为他太会算计了。” “我是说认真的。”韩沛渊正色道。 奥迪斯终于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原因啊？我也不知道呢。但kevin不也是这样的吗？我和他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吧。” 韩沛渊想了一下，认同了他的解释。不只是奥迪斯，他自己也一样，与一个人交好或者疏离，大多数时候，真的说不清其中原因。这也许就是气场的影响吧。 又在医院里休息了两天，几人坐着专机回了s市。 秦深原本倒是不放心，想让韩沛渊再好好休息一阵子，《千年调》剧组也给了假。但阿威和奥迪斯却是不能久留，阿威做为经纪人一大堆事儿不说，奥迪斯也有话剧的事要处理。韩沛渊感觉没什么大碍，索性一起回来了。 刚下飞机，韩沛渊老远地就看见景承志顶着一顶鸭舌帽架着一副蛤蟆镜伸长了脖子张望。韩沛渊笑了一下，冲他挥了挥手，景承志立刻摘下帽子奔了过来。 “哥！你没事吧？”他说着还瞥了秦深一眼，似乎是责怪他没把哥哥照顾好。 韩沛渊揉揉他的脑袋：“哥没事。你一个人来的？唐文斌呢？” “他啊，说是忙着公司里的事呢。自己忙不说，还管着我，不然我肯定也要到新疆去才能安心。” “你去了才是让我不安心。”韩沛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对阿威和奥迪斯说，“那我直接跟小志的车回去，你们就去忙吧。” 阿威了然地点点头，安抚地拍拍秦深的肩：“知道你们兄弟俩要好好亲热一下的啦。” 等他们走远，景承志果然转过身对秦深说：“秦大哥，你看我和我哥这么多天没见着了，今晚我和他一起睡你没意见吧？” “我……”秦深有意见也不敢说。要说你们兄弟那么长日子没见，他们俩刚在鬼门关头走过一遭，缓过劲来又被两个电灯泡打扰，现在也是非常需要独立空间来顺毛的。 韩沛渊把他撵上车，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行啊，那让秦深晚上睡唐文斌那儿去。” “那怎么行！”景承志差点就跳起来把车顶都掀开，“他们两个怎么能睡一起！” 韩沛渊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他。不到一分钟景承志就蔫了：“好吧，那我就下午跟你躺一会儿，吃完晚饭就回去。” “晚饭唐文斌不过来吃？”韩沛渊也有点惊讶，公司再忙也不至于吃个晚饭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这两人没少一起过来蹭晚饭。 “咳……”景承志装作毫不在意地假咳了一声，“其实我已经跟他说了哥你的身份。大概他……也有点尴尬吧。” 但要论演技，景承志在韩沛渊面前就是战五渣，更何况两人还是心意相通的同胞兄弟。 “他在闹别扭？让他过来我要教训一顿。”韩沛渊挑了挑眉。 景承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嚷着要看看晚上有什么吃的溜进厨房了。 第二天，唐文斌竟是抱着一堆文件自己找上门了。 “怎么有空过来？”韩沛渊刚起，睡眼惺忪地走进卫生间，“你先坐一会儿，我洗个脸。” “嗯。” 等韩沛渊洗漱好，吃着秦深留在餐桌上的早饭，唐文斌问：“秦深呢？” “他出去买东西了吧，昨天听他说了一句。你找他？” 唐文斌立刻紧张得都磕巴了：“没……没有。我就是问问。” “那你什么事？” “嗯……就是你帮我介绍的，和奥迪斯的合作。我已经把剧院谈下来了，是艺术广场那个1000人的剧院，这是合同。我考虑是看话剧的话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楚，坐席少一点还能饥饿营销。” 韩沛渊点点头：“你考虑的挺有道理，不过具体的还是和奥迪斯他本人商量一下吧。” “嗯，我们商量好的。”唐文斌又赶紧掏出另一份文件，“还有这个，是世嘉第三季度的报表。虽然报表看上去还挺不错，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它可能撑不过半年了。” “这个我也看不太懂。”韩沛渊倒是把文件推了一下，没有接过来，“不过倒是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我应该的。”唐文斌说完，终于找不到话题地把头低了下去。 韩沛渊见了，成心要逗逗他：“没事了？没事你就回去吧。” “那个！小……小渊啊……”唐文斌小心翼翼又有点期待地看向他，“你是，景承念吗？” “小志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这意思就是说他明知故问了。 “那个……我一直很喜欢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唐文斌这话倒是又让韩沛渊愣了。不过他很快就笑了笑，接过对方准备好的纸笔，利落地签下三个大字—— 韩沛渊。 唐文斌也愣了一下，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接回纸笔：“谢谢。” 他早就不是曾经的景承念，他是韩沛渊。 修养了几日，韩沛渊又开始收拾东西，要跟着剧组去下一个外景地了。阿威却在这天上了门。 “小渊啊，又要出发啦？” 韩沛渊翻了个白眼：“我的虞大经纪人，我的行程还是你安排的吧。” “嘿嘿，我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阿威卖了个关子，在发现韩沛渊不吃这套后憋不住主动交代了，“奥迪斯的话剧本子定下来了，我看过了，非常不错哦，里面还给你安排了个角色。” “我？”韩沛渊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对啊。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这就去跟他定下来啦。” “这……我能行吗？”韩沛渊有点怵。一来和这群外国人同台表演他肯定要苦练口语，二来话剧的难度比电视剧电影都来得大，毕竟要数十场的演绎中都完美发挥。 阿威摆摆手：“这你放心啦，我对你有信心。就是可能要多花点时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韩沛渊下意识转过头去找秦深，收到他鼓励的目光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想试试。” “《千年调》你先好好地拍着，等这边时间安排好了，我来协调两边的事情啦。”阿威这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带着满意的表情走了出去。 在亨利剧团里演过话剧，才算得上名副其实的体验派第一人，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码字状态不是很好_(:3∠)_因为很想开新坑【喂！】求拦住我t^t 　　☆、第92章 3.21 次日，韩沛渊回归《千年调》剧组。 候机的时候，郭光济看见他就走上前来：“怎么样？” “谢郭先生关心，没事了。” “别叫郭先生，叫的我不舒坦。你还是叫我老郭吧。”郭光济说着，和韩沛渊并排坐了下来。 按说他年纪，韩沛渊都可以叫爷爷了，这么称呼未免太不尊敬。但韩沛渊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要是阿威也喊他郭先生他一准翻脸。没什么犹豫，他点了点头：“老郭。”同时把秦深端来的两杯温水递了一杯给他。 这几天休息，郭光济又根据之前他们拍摄的情况，对剧本略微修改了一下。他正想再和韩沛渊交流一下，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老郭，又在改剧本啊？” 这人正是潋姝的扮演者林念蕾，模样清秀，是近年新火起来的荧屏玉女。但她本人却不像外貌看上去那么清纯，爬过多少人的床在圈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韩沛渊看到郭光济因为她这一句话明显地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对她说：“叫我郭先生。” 同在这儿候机的可不止他们几人，虽然其他人都没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可又有谁的耳朵不是往这儿伸的！郭光济这话一出，立刻有个小助理没憋住笑出了声。 林念蕾往小助理那儿瞟了一眼，随即又转回头，从善如流：“郭先生，对于剧本，我有一些个人看法，也不知道对不对，能跟您讨论一下吗？” 郭光济虽然对这个女人不太喜欢，但对剧本的态度却是非常认真的：“哪里？你说。” 紧接着这两人就讨论开了。韩沛渊坐在边上，倒是没怎么关心，反而也回头寻找了一下刚刚发出笑声的人。 “秦深，她是谁的助理？” 秦深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百花仙子的演员，叫什么，我记不得了。” 韩沛渊点点头。一个小配角，不过，自己和她有场对手戏。他翻了翻剧本，找到了这场戏：“晚上提醒我去找老郭讨论剧本，这一场我觉得能改得更好一些。” 巧的是，他们到了外景地，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这一场。 郭光济拿着刚改好的剧本给闻鸿博看，立刻拍板按新的拍。林念蕾拿着新剧本做到一边等化妆，一看修改的部分，傻了。百花仙子整整多了五句台词！ 这是什么情况！昨晚自己刚找人要整一整这个小演员，竟敢嘲笑自己。怎么今天，反而给她加戏了！ 秦深收回目光，把韩沛渊脱下的羽绒服拿在手里：“为什么要改？” 韩沛渊冲他笑了笑：“因为我也不喜欢林念蕾这个女人。”说完就走到镜头前，显然已经进入角色了。 秦深还抱着他的羽绒服站在原地，想了好久，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 他之前和韩沛渊一起看剧本的时候早就看到了，重华和潋姝是有吻戏的。韩沛渊做为演员，对这种戏并不会有什么排斥心理，但对象是林念蕾这个人就让人不那么痛快了。更何况，他秦深也是会吃醋的。 演百花仙子的演员也不知是因为前一天得罪了女主，还是因为突然的加戏，整个人都出于惊慌失措的状态。不过韩沛渊一站到她对面，整个人的气场就带着她入了戏。 一段对手戏拍了两条就顺利过了，拍完闻鸿博还在那里感叹改得好。韩沛渊并没发表什么意见，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披上了秦深递过来的羽绒服，深藏功与名。 但他很快发现剧组里有人在议论着什么，还和自己有关。正准备问问秦深，林念蕾就走过来了。 “韩哥，你好厉害啊！” 韩沛渊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一点儿：“怎么突然这么说？” “咦？你还没看到吗？奥迪斯·亨利要在国内演话剧，还说要跟你合作呢！” 新闻已经放出来了吗？韩沛渊存着疑惑看向秦深，果然见他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运气好，正好和奥迪斯认识。”韩沛渊此时只想赶紧把这个人打发走，然后好好地问问新闻的具体内容。 哪知这女人丝毫不知掩饰自己的野心：“那，能不能介绍我和奥迪斯认识呢？” “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韩沛渊到底是比她来得大牌一些，林念蕾虽是不甘，但实在被堵得不知道从哪儿开口，又不能发脾气，最后只能咬咬牙：“韩哥，下一场是我们的戏，咱们先来对一下词吧。” “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连语气都没变。 秦深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谁都想不到面瘫如他此时在心里给他们家小渊大大地竖起了拇指。 讨厌的人走开后，韩沛渊便立刻关心起话剧新闻：“除了公布了跟我有合作，还有说什么吗？” “说了对场地的设想，不超过千人。” 韩沛渊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邵靖宇一定很紧张。” “奥迪斯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了，刚刚还用阿威的电话打过来，说他很苦恼。” 韩沛渊忍不住乐：“像他会做的事。还说了什么吗？” “……”秦深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什么？” “他说……要你安慰他……” 韩沛渊乐得更厉害了：“怎么安慰？” 秦深的脸僵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往休息室走去。韩沛渊悄悄站了起来，匿着脚步声跟着秦深的后脚也进了休息室。 门一关，秦深蓦地回头，看见了歪着脑袋笑得天真的人。 “你怎么……也过来了？” 韩沛渊上前搂着他脖子：“来问问你怎么安慰啊？” 秦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韩沛渊亲了他一口：“这样安慰吗？” 秦深捧住他的脸，用力地压了上去。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韩沛渊侧过头去照了照镜子：“还好没肿，不然等下闻鸿博要发飙。” 秦深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会去安慰奥迪斯吗？” 韩沛渊回瞪：“你在担心什么？” “你跟他，有共同话题，你们演技都很优秀，他还能帮你。你跟我，只能说生活上的事情，我什么都做不了。” 韩沛渊挑起了眉：“所以，我是跟你在一起生活的。”他说完，就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满意地听到身后有个沉稳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他意识到秦深对奥迪斯的介意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不过却一直没主动提出这事，因为他觉得秦深一直板着张脸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并不好。在雪山上出事又是刺激了一下，他终于等到了秦深主动提出来的时候。 其实，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两人之间毫无隔阂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了，某个不讨好的女人带来的不快也让韩沛渊暂时抛到脑后，当日剩下的戏份一如既往高效率地拍摄。 但到了晚上，手机响起的时候，韩沛渊还是叹了口气。总归是要来的，现在来和什么时候来不一样？韩沛渊不耐烦地接通。 “小渊？”电话那头是邵靖宇的声音，“听说你在外地拍戏。” “邵总都有眼线了，就别明知故问了吧。” “我并不是想要监视你的行踪。”他苍白地辩解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这太没必要，拉回了正题，“小蕾那孩子，惹你不高兴了？” “我怎么敢呢！她背后的靠山可是世嘉传媒，我可不敢得罪。” “她是我外甥女，有什么要求，我做舅舅的不好拒绝。要是她哪里做的过了，你跟我说，我会教训她的。” “不必了。”韩沛渊心里暗暗吐槽，不好拒绝就好教训了？听对方没什么声音，他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一下！小渊，你最近和奥迪斯还有联系吗？” “我在外地拍戏，怎么会有联系？邵总别是为什么事心乱了吧。” “我听闻小道消息，他上个礼拜去过新疆。” “邵总倒是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不过，那也是上周了啊。邵总要是不确定，现在找过去说不定也来得及。” 邵靖宇又是一阵沉默：“不早了，那你早点休息吧。” 韩沛渊连句客套话都不愿多说地挂了电话。 秦深蹲在他的身前：“是林念蕾？”指的自然是韩沛渊刚提到的“眼线”。 “这倒是没什么大问题。”韩沛渊冷哼一声，“跟唐文斌说一声吧，让他自己当心些。” 　　☆、第93章 3.21 “跟唐文斌说一声吧，让他自己当心些。” 要说韩沛渊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未雨绸缪，那等他们打不通唐文斌的电话的时候就是真的不安了。 “怎么回事！他一个大老板电话打不通？”韩沛渊接过电话，调出了景承志的号码拨了过去。 但没想到的是，同样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根本没工夫多想，他又立刻拨了阿威的电话。如果这次也没打通，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在电话很快被接起。 “小渊，怎么啦？” “阿威，唐文斌和小志的手机都关机了，我怀疑邵靖宇会对他们不利！” 阿威听到他说的却是一点也不意外：“你不用紧张啦，他们两个在灰机上啦。” “飞机？怎么回事？” 阿威的语气里掩盖不住得意：“我们早就察觉到邵靖宇的动作啦，于是他们两个就灰去欧洲度蜜月了啦。” “……”韩沛渊深感无力。 “你就安心拍戏啦，这边有我。” 韩沛渊点点头，也没在意对方能不能看到：“那唐文斌不在国内，他公司怎么办？现在还是和奥迪斯合作的关键时期。” “有一个人你一定想不到。” “谁？” “林念蕾。” “她？” “想干掉邵靖宇的，可不止我们。他们会适时使点绊子的，所以还是那句话，你安心拍戏啦。” 挂掉电话后，韩沛渊神色有些复杂。 “虞经纪他怎么说？” 韩沛渊一脸纠结地抬头看他：“唐文斌和小志没事，他们度蜜月去了。不过阿威说……林念蕾可能会帮到我们？” 秦深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疑问的语气不解：“你也不确定是她？” “不，确定。我只是想看看你什么反应。” 秦深同样纠结：“那你今天对她的态度……需要做点什么吗？” 韩沛渊眯着眼想了想：“我觉得不用。我现在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比表面上看起来聪明得多。” 他说完，见秦深还是盯着自己：“怎么了？” “小志他们度……度蜜月去了。”秦深难得吃了颗螺丝。 韩沛渊神情黯了黯，缓缓说：“我们会有机会的。” 就景承念现在在公众面前的状态来说，很多人都猜测他已经半隐了。也有死忠粉表示对他现在的出镜率不满，跑到文晟官网上留言问下一张单曲什么时候出。文晟官方的统一回答是：看景承念的心情。 简直不能更任性！ 但不知是为什么，景承念的粉丝自发的有种受虐心理，他们偶像显然心已经不在这里了，还是每天有一大片的人在各种地方刷着“等你回来”。这也许该归功于“景承念”的号召力，也正是因为这样，某两人此刻才能心安理得地度蜜月。 但韩沛渊不行。他真要撒手不管，第一个不答应的肯定是施易君，然后他也不用想能安生度假了。 第二天在片场，林念蕾果然又主动找过来了。 “韩哥，今天有我们的吻戏。” 韩沛渊打量她一眼：“我向闻导请示过了，可以借位。” “真的吗？那太好了。”林念蕾说着还舒了口气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杨从背后不知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她安心？真够假的，我看她是两天前就计划着占韩哥你的便宜了！” 韩沛渊哆嗦了一下：“别叫韩哥了，你一叫我就想起她那嗓音，怪难受的。” 小杨笑得差点要滚到地上去。 重华是个高冷上仙，所以即使是吻也是高冷的。就算不借位，两片嘴唇碰一下也就完事了，更何况现在还借位了，韩沛渊对这戏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 闻鸿博一声“a”，林念蕾说出台词：“重华，你……一定要回去吗？” 韩沛渊浑身散发着冷气，眉眼间看不出一丝情绪。他说：“回我该回的地方。”重华要回的，自然是天界。 林念蕾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抓住这个人，却不曾碰到一片衣袖。她眼里噙满的泪水也掩盖不了爱恋：“带我一起去吧。” 凡人怎么可能上天，除非已死。 旁观者的心都揪起来了。 韩沛渊张开嘴，还没说什么，林念蕾就突然冲上前，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个结实。 …… “咔！咔！咔！”闻鸿博震怒，“林念蕾你在搞什么啊！擅自改剧本就算了，你连人物性格都改了！潋姝是这样的人吗？啊？” 林念蕾放开沉着脸的韩沛渊，冲他眨眨眼，然后转过头：“闻导对不起，实在是韩哥太有魅力了我没控制住。” 这理由也是够坦然的。围观群众正唏嘘，就见韩沛渊大步走进了休息室，没给任何人一个测眼。 小杨当下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这林念蕾怕是要完了。韩哥脾气那么好都被气成这样，秦深还不把人给做了！ 韩沛渊进了休息室把门一关，就打电话给阿威：“那个林念蕾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要说她是邵靖宇的外甥女就不用重复了！” 阿威也听出他心情不好：“怎么啦？” “……”韩沛渊深呼吸了两口，把情绪稳定下来，“她是我们的人？” “这倒不是，只能说有共同的敌人吧。” 韩沛渊这才放下心来。要是阿威真的拉来一个这么不靠谱的队友，那才该叫他担忧的。“那她和邵靖宇到底怎么回事？” “她啊……邵家这一代就姐弟两个，弟弟开了大公司，姐姐没什么本事但却嫉妒心很强。她现在和一个制片人搞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吧，那个制片人好像也和邵靖宇有矛盾啦。” 韩沛渊顿了顿：“那她知道我们的事知道多少？” “我当然只告诉她了一点点啦。邵家的基因都不是好人，我当然也会防着的。” “那就好。”韩沛渊挂了电话后眯起眼睛。阿威这句话说的对，邵家的基因，确实都不是好人。 见韩沛渊沉着脸进的休息室，闻鸿博也担心出什么情况，亲自来敲门。 “闻导？哦，我没事，继续拍吧。” 闻鸿博满是歉意：“林念蕾那丫头太胡闹了。不过她还小，我已经骂她了，你别往心里去。” 韩沛渊笑着摇了摇头：“闻导，看你紧张的，我真没事儿。小丫头嘛，谁把她当真啊。” 闻导答这“是是是”，心里想着：我能不紧张嘛！你是没看到你家保镖的脸那叫一个吓人哦！ 看韩沛渊已经调整好状态重新走到摄像机前，他也赶紧跟了上去，脑海里回响起他刚所的话，猛然一个激灵：韩沛渊这话，还是在反讽呢吧，自己跟着“是”个什么劲啊！ 想到这里，闻鸿博不由得暗暗感叹。要说起来，韩沛渊在自己面前也是个“孩子”，但这隐隐透出的气场，让人忽视不得啊！ 林念蕾被训过之后，也不敢再整出什么意外了，但却还能在摄影机对着她后背拍的时候冲韩沛渊眨眼。 这种心理素质，韩沛渊相信她有本事让邵靖宇不舒坦了。 韩沛渊的猜测很快就应验了。邵靖宇看到奥迪斯放出的关于演出场所的要求的时候就不淡定了，他用各种方法想和这位“旧友”好好谈谈，但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他开始怀疑，这是对方在躲着自己。可又为什么要躲着呢？凭他俩的交情，除非是有不能合作的苦衷？ 这时候，林念蕾给他打去了一个电话：“舅舅，你是不是把万人大剧院下来啦？” “你从哪儿听说的？” “不是这几天到处都在说奥迪斯·亨利要来演话剧的事吗，我听说他本来就想租这个剧院的，结果一打听，已经被包出去了半年呢！这么大的手笔，我一猜就是舅舅你啦。” “他想租这个？小蕾，舅舅谢谢你！” 听到对方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林念蕾给那个制片人发去了一条“v”的短信。 于此同时，趴在办公桌上凑在一起盯着手机屏幕的两个脑袋突然都是兴奋的一抬，“砰”地撞在一起。奥迪斯一边抽着气一边揉撞痛的额头，一边准备要接电话。 “等一下！我来开录音！”阿威也是揉着额头，把早就准备好的录音打开。办公室里响起话剧演员对台词的声音。 “喂？” “奥迪斯，是我，jannu。” “哦，原来是你！不过抱歉啊，我正忙着排练呢，下次有空再说，再见。” “等等。你的话剧，是不是想在万人大剧院上演？” 奥迪斯似乎迟疑了一下：“没有的事啦，我已经说了会在小剧场上演的啦。” 邵靖宇更加认定他是因为没租到场地：“其实，万人大剧院是被我租下的。如果你需要……” “啊！真的吗？那我让我的助理和你联系。我现在要彩排了再见。”然后就真的挂断电话了。 对上阿威满眼都是询问“怎么样”的眼神，奥迪斯很是得瑟地一甩胡子：“我最近真的都很忙，电话都不接的。阿威，你现在是我的助理，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他啊？” “我可没你这样的老板。”阿威耸了耸肩，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鱼儿，上钩了。 　　☆、第94章 3.21 说好的助理的联系久久没有来，邵靖宇焦头烂额得快要掉头发。 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始终觉得如果奥迪斯是要骗自己，这样的谎话也太拙劣。租下的剧场占着大量的资金，如果现在要违反合同，支付一部分的违约金还是能转过来的。但有了之前的所有，这个剧场几乎已经成了邵靖宇抓着的最后一根稻草。 世嘉能不能挺过这一次，就靠和奥迪斯的合作了。 “那家剧院背后的老板其实是现在和林念蕾搭上的制片人，他和林家商量好这次从邵靖宇那儿坑来的钱对半分。”阿威在电话里和韩沛渊交代事情的进展。 “嗯，就让他们分去吧。奥迪斯……主意帮他做好公关，别落下话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啦，放心吧。” 韩沛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他真的会按我们设想的去做？” 阿威笑了笑：“我了解你，也一样了解他的啦。有这么巨大的利益诱惑在眼前，他肯定不甘心放手。还有啊，他自己一开始就租下了剧场，省了我们好多事，真要讲起来，还是他自己挖的坑嘛。” 韩沛渊听着，不由得叹了口气。阿威察觉到了：“这次他掉进去，应该是彻底完了。你这是舍不得啦？” “怎么会。”韩沛渊笑了笑，“我是感慨，你这么精明，幸好你是帮我的，否则我也要被你坑死。” “小渊啊，虽然你是在表扬我但是听上去不那么让人开心哦。我跟你说，除了你没有别的谁会让大家都这么乐意去帮忙了啦。” 挂了电话后，韩沛渊站在窗前。他么取景的这个地方在山区，温度更低些，今天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一个月前，他们早在更西北的地方见过更大的雪，那雪更厚重。而今天的雪，更轻，更静。 秦深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他站在窗边，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在看什么？” “雪。” 秦深从背后搂住他，手臂无意识地收紧。韩沛渊侧过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我保证以后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秦深没说话，抬起头和他一起看窗外被雪遮了一半色彩的山景。 “马上，就要结束了。” 也许是韩沛渊的态度足够明确，也可能是计划已经接近尾声，林念蕾虽然举动依旧让人不舒服，但也收敛了很多。相安无事，在这个外景地又拍了个把月，剧组转战摄影棚。 在摄影棚拍摄就方便多了，可以每天回家。不过他们这题材，在摄影棚里也肯定拍的是绿幕。要在绿幕前面仙起来，除了呼呼地对着头发吹风，表情气场也很重要。 每天开场的时候，小杨都会神经兮兮地来一句“装逼的时刻到啦”，然后已经入了戏却被她逼得又出戏的韩沛渊都会斜她一眼，惹来哈哈大笑。 换到摄影棚里拍摄之后，也就方便了韩沛渊兼顾话剧的排练。 奥迪斯已经把所有要参加演出的剧团人员都拉来s市了，这段时间一直低调地用着文晟的某个舞蹈室排练。 剧本韩沛渊也已经拿到了。如果单论情节，这算不上一个多优秀的故事，或者说可能比起国内，还是更符合外国人的胃口。但这样的故事在舞台上会很有张力，包括人物设定和台词设置。 说到台词，也是让韩沛渊烦恼的地方。要恶补英语口语不说，原本台词上字正腔圆的功底也无处施展。微博上早就爆发了#韩沛渊和英语不得不说的秘密#，论源头还是他在o洲电影展上的那张小纸条。 韩沛渊也在排练过一次后深深的内伤了。平时大家说话，会照顾到他故意放慢语速，便也没觉得什么。可到了对台词的时候，每次一到他这儿就像按下了慢放，他说完后又回复正常播放速度。 韩沛渊觉得这样不行，等晚上回家就给奥迪斯打电话。 “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我感动得快哭了。” “那个……我觉得我英语说的不行。”韩沛渊自动忽略他的话。 “你不是说不演了吧，你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啊！”奥迪斯这是真的要哭了。 韩沛渊愣了愣：“呃……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有空来给我补课吧。” 人在厨房的秦深耳朵竖起来了。 奥迪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不过我最近真的好忙啊，我另外找个人给你补课吧。” “忙？”韩沛渊倒是有点好奇，“你回国了？” “没有啊，我还住在郭家里呢。” “那你也不在剧团，在忙什么？” 说起这个，奥迪斯来劲了：“就上次那个没有艺术修养的人嘛，我在对他进行艺术熏陶，这样他出来的时候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韩沛渊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冯烨庆：“你天天都去？” “对啊，这边看守的人都已经叫我大哥啦。” 挂了电话后，韩沛渊的表情很微妙。 秦深放下手上的活走了过来：“给奥迪斯打电话？” “对，我怕我的口语会耽误话剧的进度。” 秦深听到后，有些黯然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帮不上你。” “那你还不快去帮我烧饭？”韩沛渊挑眉看着他，眉眼间全是笑意。 秦深愣了一下，随后附身在他眼角亲了亲，转身回到了厨房。 奥迪斯给韩沛渊安排的补课老师也是剧团的成员，据说这人曾经来中国玩过。排练的时候，韩沛渊逮到机会就和他叽里呱啦地聊，聊的口干舌燥紧接着又要开始排练。或者是在家里，在去《千年调》剧组的路上，他带着耳机听标准版的台词录音，跟着一起读。 韩沛渊他就是有这么一股狠劲儿，跟这东西杠上了就一定要攻克下来。这样的疯魔程度让旁人看了都心惊，甚至小杨都在担心别哪天重华上仙一张嘴就一股洋味儿。 不过她这担心倒是多余了，一直到《千年调》杀青，韩沛渊都展现了一个演员的最高素养。而同时，话剧《安德鲁的草帽》也进入了宣传期。 邵靖宇看到蒋程南拿来的小册子上写着的演出地址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而他也在此时接到了奥迪斯的电话：“嘿，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定下另外的剧场了。你不知道，这个剧场的拱形设计太棒了，我相信所有的演员不需要话筒就能完美演出。好久没有再演过这么原生态的话剧了啊！” 邵靖宇恨不得把一口牙咬碎：“你是在耍我吗？” “嘿嘿，怎么会呢！我只不过后来改变了主意就没让助理和你联系了啊。” “你！很好！是韩沛渊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奥迪斯也收起了玩笑的语气：“跟他没关系，你没必要这样猜测。真要说的话，是我看不惯你的一些做法。”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邵靖宇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行，都是我的错。” 景承志和唐文斌回国的航班信息不知道怎么被粉丝们知道了。他们刚下飞机，就见前方一片人海爆发出欢呼声。 景承志差点被吓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你现在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们饥渴难耐了吧。” 景承志斜睨着唐文斌：“是不是你保密工作没做好？” “怎么可能是我的错！估计飞机上被认出来说到微博上去了吧。”唐文斌耸耸肩，一边打电话给前来接机的秦深，一边示意景承志往vip通到走。 景承志交抱着手臂，跟在他后面悠闲地迈着步子，嘴里的碎碎念停不下来：“真没见过只顾自己往前走的。” 讲着电话的唐文斌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这句话，步子一顿，等两人并排了才继续迈开。 跟秦深确定好接应的地方，两人已经走到vip通到深处，不用担心被什么人看到，唐文斌就收了手机转过头准备去拉景承志的手。 没想到景承志却是浑身一僵。 通道前方出口处，一个人影透露着他的不怀好意。这人显然不是秦深。 “唐文斌是吗？”那人说着，站直了身体，让人看清了他的脸，“听说，是你拿下了和奥迪斯的合作？” 他话音刚落，景承志就一步迈上前挡在了唐文斌身前：“邵靖宇，你现在的姿态可真难看。” 邵靖宇冷笑着耸了耸肩：“又是我的错咯？” 唐文斌已经飞快地把他们的情况短信发给了秦深。而此时，看着拦在身前的景承志，他手心里已全是冷汗。 邵靖宇能站在这里，显然是有机场方面的同意的。尽管世嘉现在是强弩之末，但毕竟曾经也是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向机场方面讨一个面子不在话下，更何况景承念原属世嘉是众所周知的 不知想通了什么，唐文斌突然镇定下来：“邵总，生意场上的事，还是我们两个单独说吧。小志他坐飞机累了，你让他先离开。” “这么深情？”邵靖宇的表情诡异地抽搐了一下，“很好，你们都深情，你们都牺牲自己成全对方！就我只想着我自己？啊？哈哈哈！没关系，你们尽管鄙视我好了，然后会让你们知道，没有钱一切感情都是放屁！” 景承志后退半步，在背后握住了唐文斌：“他有点不正常，我们一起离开。” 唐文斌还有犹豫，却看到秦深正向他们跑来。 邵靖宇回头，看见秦深后挑了挑眉：“怎么，小渊他没来？看来他也没有和你共同进退的觉悟嘛。” 这样的话本来不用多加理会，但秦深还是沉沉地说：“我和小渊之间，不允许别人做这样的挑拨。”他又看向唐文斌他们，“你们过来吧，他不敢做什么的。” 唐文斌和景承志向前走去。他们走进了邵靖宇，和他错开，然后距离越拉越大。 秦深又打量了那个人影一眼，说：“车就在外面，快上去吧。小渊还在家等着。” 景承志本来的意思是这事没必要再和韩沛渊说一遍，白让他担心了。但秦深知道，这样瞒着并不会让他高兴，所以还是简单叙述了一下。 韩沛渊听脸色有点发白：“他疯了吗！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啦，我们不都好好的在这儿吗。”景承志不耐烦地抱怨，“早就说了没必要让你知道啊！” 韩沛渊微微皱起眉，景承志缩了缩脖子，上前抱住他：“好了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真的没事。” “真要算起来，还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们。” 唐文斌激动地站了起来：“靠！我早就看他不爽了想要教训他，没你帮忙我还没这个机会呢！” “嗯，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话剧上演在即，我怕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狗急还会跳墙……要不我让秦深跟着你们？” “哥！你就别瞎琢磨了。秦哥跟着我们，那就该我们担心你了。放心吧，今天秦哥也说了，他不敢怎么样的。” 韩沛渊又扭过头去看秦深，见他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才算把这事揭过。 说完豪言壮语，景承志突然又期期艾艾起来：“哥，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 “什么？” “就是我跟唐文斌商量了，我准备不再唱歌了，转幕后写歌。你知道的，去应付歌迷啊媒体啊那些事我其实做的并不好。但是……但是‘景承念’这个名字，我又舍不得让它消失在观众的视线中……” 他之所以一直顶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这个名字。 韩沛渊摸摸他的头：“这已经不重要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韩沛渊，会比景承念走的更远。” “哥？你真的同意我？” “不是同意，是支持你自己的决定。你应该自己决定自己要走的路，并且为之负责。而哥，始终相信你。” 眼前这个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宠着的弟弟了，也不是那个要背负两个人的压力的弟弟。韩沛渊支持他的决定，一如景承志在选择和唐文斌在一起时一样，相信他能处理好父母那边的关系。 第二天，一条新闻震惊了所有人。 　　☆、第95章 3.21 第二天，一条新闻震惊了所有人。 《出道七年终谢幕，三个月内献上离别礼物——景承念召开退圈新闻发布会》 不但网上炸开了锅，就连发布会现场的记者都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 从业多年，他们报道过无数让人唏嘘的新闻，但却唯有这一次，连他们都忘了自己的职责，成了无所适从的观众。 景承志拿起话筒：“感谢大家多年陪伴，这几年虽然未必尽善尽美，但每一刻都弥足珍贵。人生有很多的选择，我此时做出的选择艰难、也可能并不明智，但我依旧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立刻有一位女记者失声大哭：“景承念！不要离开！” 她的哭泣立刻感染了其他人，有压抑啜泣，也有厉声质问的，现场几乎要失控。 景承志有些不安地看向身侧唐文斌的方向，这样的场面他应付起来有些无力。 唐文斌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也拿起了话筒：“请各位安静一下。做为景承念的老板，我为他感到骄傲。虽然也有不舍，但我尊重他的决定，毕竟，演戏亦或是唱歌，都不能成为一个人生命中最大的组成部分。我也祝愿景承念退圈后的生活更加充实、多彩。” 伴随着他的讲话，记者们也逐渐恢复了平静，纵有不舍，也纷纷献上掌声。 随后记者提问，问到离别礼物具体是什么时，景承志摇了摇头：“暂时不能说，其实我还没想好。” 这则消息公布后，景承念官方后援会的论坛立刻被刷爆。混乱几乎只在一瞬间，紧接着置顶贴子吸收了所有的流量——景承念七年，这些记忆不会忘。 贴子内容列举了这几年来景承念作品中印象最深的电影镜头或是歌曲，并呼吁大家补充投票。 在刷这个贴子的不仅仅是粉丝，还有韩沛渊。 他看着粉丝极其用心地把镜头做成了gif贴了出来，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其实他早就离开了，但又似乎从来没离开过。这次，才是真正的告别。 这次离别礼物的企划，是由粉丝投票选出前五的镜头与歌曲，歌曲根据镜头进行改编，并重新回到当初拍摄的地方，取景做成mv。最后五首新歌烧录光盘进行发售。 这份礼物，带着两个人的回忆，和千万粉丝的祝福。 让韩沛渊感伤的时间并不太多，话剧的排练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地点也换成了剧场内。景承志那儿也在为最后的这张精选集忙碌，第二天就要到临市的摄影基地去采景。而不巧的是，这个小型的摄影基地是世嘉投资筹建的。 韩沛渊皱了皱眉：“类似的场景别的基地应该也有，还是找别的替代吧。” “不行，哥。这是最后一张专辑了，我不想……留有遗憾。” 韩沛渊沉默。他自然明白，想要省事的话文晟完全可以只把精选的歌曲收录进专辑，连改编都不需要。但景承志后来说了一句话：“演戏的景承念有五年，唱歌的只有三年。” 知道离别礼物企划后，所有的粉丝都感动到热泪盈眶。大概再也没有哪个明星离开时会留下比这个更诚心的礼物了。 如此诚心之作，怎么能虎头蛇尾。 韩沛渊叹了口气：“那个基地只是世嘉投资筹建的，日常管理的另有其人，也未必会与我们为难。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秦深跟着你去。” “哥，不用的，唐文斌也会陪我的。”景承志说着扭头看向唐文斌，“对吧。” 唐文斌却面露男色。 韩沛渊无奈地笑笑：“他好歹是个大公司的老板，真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清闲？况且话剧马上就要上演了，他是得盯着，不然到时候奥迪斯不给他分钱，才有你们哭的。” 晚上躺在床上，秦深问韩沛渊：“我跟小志去，你没关系吗？” “他们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剧场安保措施也很好，你就放心吧。” 秦深点了点头：“我们过去大概五天时间也就回来了。你……不要太辛苦，还有，早饭不能不吃。唐文斌会接送你去剧院，我让他早上出门前打个电话给你，这样你就不会睡过头了。” “行啦，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话痨的潜质。”韩沛渊半趴在他胸口，“要做吗？” 秦深的手臂收紧了一点：“今天排练了几次？” 韩沛渊想了想：“连贯的过了三次，最后服装道具都用上，又试演了一次。” “那就是四次。”秦深说着，抱着身前的人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却只是亲了亲额头，“快点休息吧。” 韩沛渊轻轻勾了勾嘴角，刚闭上眼睛，呼吸已经绵长。 他是真累，话剧里他有一段滚楼梯的剧情，要保护自己不受伤，每次滚下来都要花掉全身力气，就连话剧的上下半场也在这里分开，为了让他滚完楼梯后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每天至少四次的排练，也就是要滚四次楼梯。秦深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在舞台上尽情释放的韩沛渊特别让人心动。 第二天韩沛渊被电话铃叫醒的时候，秦深已经出门了。他洗漱后，照旧在小区里慢跑了一圈，回来早饭吃到一半唐文斌就到了。 韩沛渊拿起油条：“走吧。” “还还还是等你吃完，再走。来得及，来得及。”唐文斌突然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你……怎么了？” “秦哥说了，一定得等你吃完了才能出发。不然……不然，小志在他手上。” 韩沛渊挑了挑眉，强忍着笑：“这他说的？我不信，就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 “是真的。”唐文斌咽了口口水，“秦哥他很吓人的。” “你在我面前这么说他确定没问题？”韩沛渊看他吓得惨白的脸，收起了逗他的心思，“行了，我吃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坐在车上，韩沛渊想了想，又问：“你怎么这么怕他？” 唐文斌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他……严肃起来很有威慑力的。大概只有对你他不会这么凶吧。” 韩沛渊勾起嘴角，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听说你很凶。 不过估计他是在开车，没有回信。 今天的排练也和前几天无异，结束的时候，韩沛渊已是满身疲惫。 他躺在床上，手机里有一条刚收到的短信——到家了吗？ ——刚到，不想动。 ——洗完澡再睡觉。 ——嗯。 前一秒还累的翻个身都没力气的韩沛渊狠狠伸了个懒腰，晃悠晃悠到了卫生间开始洗澡。 洗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把身上的泡沫冲了冲，围上浴巾就出来。 ——不要围着浴巾就出来，容易着凉。 韩沛渊笑得跌在床上。 ——睡了，晚安。 发了这条信息，韩沛渊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翻来覆去滚了好几个来回，因为疲倦头疼得很，但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有无数的场景画面从眼前飞快闪过。 等日期的数字加了一个的时候，他终于确定自己这是失眠了。 手机从自己发了“晚安”之后就没动静了，像是对方害怕打扰，连回复的晚安都没通过这种方式发过来。韩沛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动起了拇指。 ——睡不着。 不知道秦深睡着了没，如果睡着了，应该这点动静也不会吵到他的吧。韩沛渊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已经响起来了。 这回是电话，他接起来。 “哥，你这是半夜三更寂寞难耐吗！”电话那头竟然是景承志的声音。 韩沛渊一僵：“把电话还回去。” “嘿嘿，秦哥在外面抽烟呢，我去叫他进来。” 过了会儿，说话的果然换了个人：“小渊？不是说累了么，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你呢，怎么这回儿还在抽烟？” “我……也睡不着。” 这句话真像是什么仙丹似的，韩沛渊觉得头都不疼了。他轻轻笑了一声：“你们那儿都还顺利吗？” “顺利，已经和基地负责人签下协议了。” “那就好。”韩沛渊压低了声，“想你了。” 秦深还没说什么，景承志夸张的笑声倒是隔老远传过来了。韩沛渊气得不行：“快让他去睡觉。” 秦深还是没说话。韩沛渊还在猜他们那儿是怎么个场景，景承志凑到了话筒边：“哥，你刚是不是讲了黄黄的事情啊？秦哥他脸好红！” “多事。还不去睡？” “知道啦，我这就去睡，你们好好聊哦。” 终于听脚步声离开了，秦深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还有四天，我就回来了。” 这大概是他们俩认识之后分开最长的一次了吧。之前两三天的偶尔也有，但这次却特别怂，在第一天就开始想念对方了。 韩沛渊躺在床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一点，手机就贴在耳边，秦深闷闷的嗓音似乎带着烟味儿，笼在耳畔。 有好一会儿对方没有声音了，秦深看了眼屏幕，还是显示在通话中。他把声音放到最小：“小渊？” 没有回答。只有轻到几乎无法分辨的呼吸声。 秦深没有挂断电话，把通话中的手机放到另一个枕头上，闭上眼睛。 这两个失眠的人终于睡着了，另外还有个失眠的人却是怎么也不能好了。 邵靖宇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满，烟蒂七七八八地散落在周围。 蒋程南将面前的文件收拢：“邵总，做决定吧。” 邵靖宇又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让我再想想。” “邵总！”蒋程南激动得站了起来，不过很快深呼吸了一下，又坐了回去。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推到邵靖宇面前，“现在刚过零点。今天是我为你工作的最后一天。这封辞职信，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不过，世嘉传媒接下来也不需要我了吧。” 邵靖宇看着眼前的信封，烟灰掉落在上面。他轻笑一声：“下家找的那家？” 蒋程南垂眼：“时代创媒，主管营运。” “恭喜你。” 其实两三个月前，世嘉已经几乎只剩下空壳子了，没有艺人、没有收入、没有资金。邵靖宇把最后的赌注押在奥迪斯的话剧上，却没想到连赌场都将他拒之门外。 “邵总，那您再慢慢想想，是宣布破产还是寻求收购。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蒋程南说完，站起了身。 “小蒋。”邵靖宇叫住了他，弹了弹烟灰，“你有什么事后悔过吗？” 蒋程南半转回身：“邵总，你自问的话，又何必拿出来问我。” 次日，曾经娱乐圈的三大巨头之一世嘉传媒宣布破产，由独立第三方介入，进入清算程序。 但这样的新闻，只被放在了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版面上。败者让人唏嘘，但终究是被人遗忘的角色，群众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它身上。奥迪斯接受了关于这次话剧的采访，唐文斌接受了关于这次合作的采访，“内部工作人员”也时不时地放上一两张“偷拍”的照片。一时间，《安德鲁的草帽》风头无两。 下午两点，话剧门票开是在网络上发售。一共有三十二场次，时间前后贯穿了两个月。每个场次一千张门票，最好位置的票价高达1680元，但所有这些门票，除去百余张内部用票，全部在十秒之内销售一空。 奥迪斯还在按着网页上刷新的按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两点开始的吗？是这个网站坏掉了吗？” 阿威对这种情况却是见怪不怪了：“你不用再刷了啦，肯定是都卖光了。” “什么？卖光了？怎么可能！一定是网站坏掉了！”奥迪斯做为绅士的y国人，表示根本不能理解这种疯狂的抢购。 阿威耸耸肩，指着屏幕上的某个按钮：“看这里，它是‘已售罄’，不是‘尚未开始’。” 奥迪斯耷拉下眼角：“真的卖完了……那网速太慢的人怎么办？你不用解释，我忍你们国家的网速很久了！这根本就是歧视！” 怎么又扯到网速上面了。阿威明智地转移话题：“现在统计还没出来，等网站那边有了结果，你可以考虑要不要加场咯。” 奥迪斯却是果断地摇头：“不能现在来决定。至少要第一场演完之后，大家说好，再决定要不要加。不过我觉得肯定都说好的啦。” 阿威阴险地笑了起来：“与其在这里吹牛皮，不如先给我两张亲友票？” “给你就是！”奥迪斯毫不怀疑地拍了两张票在他掌心，“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话剧有多牛逼！” 阿威转身，用小号发了条微博：《安德鲁的草帽》首演1680价位的票两张，位置绝佳，3500一张转，两张可小刀。后附门票照片一张。 发完微博后，他直接切回自己的账号，没去管后续。不出所料，晚上7点的时候，最高票价已经被炒到了一万。 韩沛渊有点担忧，怕这样会有不好的社会影响。阿威却是胸有成竹：“放心，网站上购买设有限制，黄牛发挥的空间很小。现在价格只是虚高，真有人愿意买也不会有人愿意卖就是了。” 韩沛渊点点头：“那你这两张票？” “嘿嘿，有人会想要来看的。” 第96章 3.21 不得不说，阿威做为金牌经纪人，有的时候就连首映时间这种需要多方协商的事，都被他安排的充满心机。 前一天，《千年调》首映，紧接着第二天，就是《安德鲁的草帽》的首演。观众的视线内，除了韩沛渊韩沛渊还是韩沛渊！哪怕是曾经毫无争议地稳拿第一王座的施易君都不曾有过如此全民风潮的火热。 而与火热程度相呼应的，也是更重要的，是质量。前一天刚观赏过重华的无情无欲而最后被其深情打动到落泪的，今天又纷纷被这个一腔忠诚的骑士呼唤出满腔热血。 演毕谢幕，台下整齐地爆发出掌声。 全局组语言不通，和观众沟通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韩沛渊身上。 他接过话筒：“谢谢大家今天能来观看我们的演出。嗯，我突然想到，你们，能听懂吗？” “能——” 韩沛渊一愣，奥迪斯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指了指舞台两旁的屏幕。语言问题是他早就考虑过了的，虽然没特意和韩沛渊说过，但这么后知后觉恐怕也只有这个人了。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韩沛渊也不讨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们看过《千年调》了吗？” “看过——” “都看过？昨天刚上映，你们好厉害。你们觉得哪个好看？” 这次的回答就不那么统一了，不过顾忌着这里是剧院而不是影院，说安德鲁的还是多一些。 奥迪斯不乐意了，抢了话筒：“你一提你那电影我就来气，能不跟我抢人流吗！” “不会抢的，你的票不是都卖光了吗。” 这可算是把话题引过来了。奥迪斯清了清嗓子：“我决定，《安德鲁的草帽》，再加演二十场！” 他得意洋洋地准备迎接观众的欢呼，哪想到爆发的却是不满。 “搞什么鬼啊！二十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就是就是！之前三十二场票都不够卖，只加二十场给鬼看啊！” “这个奥迪斯是不是缺钱啊，没前租剧院了之类的。票价贵点也没关心啊，求六十四场！” “奥迪斯！至少再来一百场啊答应我好吗！我会更爱你的！” 奥迪斯快哭了。这群人报数是不经过脑子的吗，再来多少场他都愿意，但演员们绝对会把他这个老板砍了的好吗！ 不管怎样，《安德鲁的草帽》首演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加场的事就留给奥迪斯去发愁吧。 回到后台，韩沛渊看到了阿威说的那个人，竟然是冯烨庆。 “冯总？您也来看？” 冯烨庆目光从别处收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点点头，又飘了回去。韩沛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奥迪斯咋咋呼呼地在指挥着收道具。 韩沛渊一挑眉，看向阿威：“我突然发现最近见到奥迪斯，他胡子都刮得很干净。” 阿威耸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啦。” 韩沛渊看看时间，回头冲奥迪斯喊：“咱们晚上一起吃一顿，咱们七个。” “好啊好啊。”奥迪斯放下手上的事跑了过来，“七个？你，我，阿威，你男朋友，唐唐和唐唐男朋友，还有谁？” 韩沛渊也是服了他了，冯烨庆这么大一块头站在这里能不这么装没看见么。 “他？不行不行，他是谁啊，干嘛我们凑一起玩要带上他啊！”奥迪斯连忙摆手。 阿威推推眼镜：“我也觉得不叫上他的好，不然你们都是一对一对，就我一个人。” “对对对，有道理。”奥迪斯点头，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一对啊！我没有跟他一对！没有！我暗恋韩沛渊的你们不能这样！” 不过最后这顿饭还是没吃成，冯烨庆出来看话剧也是阿威费了点工夫，全程都有看守的人跟着的，现在结束了也该回去了。 唐文斌一直对冯烨庆挺矛盾，在他坐上警车的前一秒，说：“冯总，我给你留着投资总监的位置，你出来了一定要来上班。” 冯烨庆还没说什么，奥迪斯又蹦出来了：“干嘛要去你那破公司啊，要来也是来我剧团！你走开走开。” 最后冯烨庆啥都没说地上车关门了。 两个月后，《安德鲁的草帽》第一轮演出落幕，《千年调》的票房也硬生生爆满了两个月才下线。不少粉丝苦于话剧票难买，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新踏入电影院刷票房，但更多的人是在重华和安德鲁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间切换得快要精神分裂。 电影能用数字化的方式记录珍藏，但话剧却只能现场感受。第一轮没抢到票的、和急切期盼着二刷的粉丝们，终于刷爆了安德鲁的临时官网。 半年后《安德鲁的草帽》 开始第二轮公演，演出场次多达七十二场，安德鲁的足迹覆盖全国十二座城市。 随着新一届玉幕电影节悄然拉开序幕，全年仅一部电影一部话剧的韩沛渊，竟让这一年毫无争议地挂上了“韩沛渊年”的代号。 每年的电影节，为了保证收视率和期待度，主办方总是想尽办法制造悬念，尤其是在影帝影后的归属上。然而今年这一面倒的局势也是让人捉襟见肘，但值得欣慰的是韩沛渊还是赚足了眼球。 且不说开幕之前就蠢蠢欲动候在红毯两侧的记者都能把护栏挤翻，单是这能掀翻天的“韩沛渊”的呼喊声都让其他将要迈上红毯的明星脚下顿上一顿。 韩沛渊做为压轴出场。他的车子终于缓缓停在红毯前的时候，频繁亮起的闪光灯快要让人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夜晚。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常年跟在韩沛渊身边的那位保镖这次竟然不在？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他从副驾驶下来然后帮韩沛渊拉开后排车门的吗！ 等等，不是不在！ 后排的车门直接打开，走出来的不是韩沛渊，而是那个保镖。只见他下车后又回过身来，冲着车内伸出一只手。韩沛渊拉着他的手从车里走了出来。 虽然后半段的动作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还是觉得很奇怪好吗！ 还没等记者同胞们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并排走上了红毯。 不仅记者蒙圈儿了，连主持人都口不择言了：“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韩沛渊和他的保镖秦深。啊我不是说他们感情深厚，是保镖名字叫秦深。不过他们确实感情很深……” 实在不能怪这个主持人的专业素养，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好吗！你个明星走红毯没有女伴也就算了，带个保镖到底什么意思啊！ 虽然没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记者们纷纷状况外但手指不听地按下快门。主编早就交代了，今天的任务就是韩沛渊韩沛渊韩沛渊！管他什么意思，料先到手！ 韩沛渊接受了主持人的祝福，在签名板上留下自己的姓名。从头到尾，都是从容不迫，好像本就该如此。 最佳男主角奖项的揭晓毫无悬念，但掌声的热烈丝毫不减。韩沛渊站起身，与闻鸿博拥抱、与郭光济拥抱，随后在走廊上与坐在另一边的阿威拥抱。他带着自信走上台前，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奖杯。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舞台上，我获得了最佳新人。今年在这里，大家给予了我更高的肯定。我非常感谢，但我相信，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 是的，即使曾经在o洲电影展获得了影帝，这个玉幕电影节的影帝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开始。不仅仅是今后的道路，上辈子再未摘得影帝的遗憾也终于弥补。 还有秦深。 他沿上台的路返回，把手中的奖杯展示给那人看。 秦深把他抱在怀中，亲吻他的额头。 这也是他们两人一个新的起点。 end 作者有话要说：在五月结束之前完结了！撒花！*★,°*:.☆\\(￣▽￣)/$:*.°★* 。 先祝大家（删掉）和我自己（/删掉）儿童节快乐！ 然后，可以开始一心一意更《性向》了！！！有没有人在等这篇啊？(*/w＼*)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 ☆〆